若是萧北舒不曾告诉她赏花宴给韩肃选妃的事,她今日还只当老太太对她宠爱有加,至少是心疼她,想给他寻个好婚事的。

可该死的是,她什么都知道。而且以她的身份和目前的局势,她无法给自己说一句话。

她对韩肃有敬仰,有尊重,有友情,尚未产生爱情。可是在这个时代,哪有几个生于望族的女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每一个女子,生来都是家族利用的工具罢了,若是地位高些,模样好些,“工具”的价值也就高些,地位低下的,削尖了脑袋努力让自己成为“利用价值”高的那个。将来成婚,夫婿或许比自己大上十岁二十岁,或许已经有了三四房妾室,五六个通房。若是遇上个不懂事的,说不定连庶子都会留着。

与其将来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还不如跟了韩肃,至少她所了解的韩肃只有两个通房,没有妾室,还算干净。至少韩肃会对她尊重,她今生的平稳安定可以保障了。

她对爱情已经不抱希望,她要的,是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不要再横死,不要愧对了再次重生的机会,最后能落得个寿终正寝就好。

她这样的要求,很高吗?

老太太今日让巧姐儿去,一是说明老太太对巧姐儿最是疼爱,将那样好婚事的竞争机会给了她,二是说明,巧姐儿嫁给韩肃,对徐家的帮助最大。也是,巧姐儿的父亲毕竟手握兵权,若与皇亲国戚结成亲家,至少可以让皇上放点心,对徐家有帮助。第三,也是最要紧的一点,老太太明知道韩肃喜欢她还不让她去,是说明她对徐家有更重要的利用价值,前思后想,唯有选秀一个解释。

阮筠婷苦笑,她学不了阮凌月,因为离开徐家的庇护,吕国公第一个会要了她的性命,可在这样的环境生存,当真是太累。

“三太太,八姑娘。”

耳畔传来跟轿丫头的声音。

阮筠婷回过神,撩起轿帘子,笑着对三太太和徐凝霞颔首:“太太,八姑娘。”

“哼!”三太太鼻子里哼出一声,拉着徐凝霞快步奔着松龄堂去了阮筠婷无语的放下帘子,轻声道:“走吧。”

她现在的要务,还是好生学习,争取通过六月的评优考试,给自己再多镀层金,其他的只能暂时作罢。

轿子晃晃悠悠的到了大门口,阮筠婷才刚换上马车,府里突然传来急匆匆的呼喊声:“阮姑娘,阮姑娘!”

“什么事?”阮筠婷探身出来。

一路跑来的,是个还没梳头的小丫头,气喘吁吁的抚着胸口,指着松龄堂的方向道:“老太太让您今儿个别上学了,紧忙回去好生梳洗,与七姑娘和八姑娘一同去裕王府参加赏花宴。”

阮筠婷闻言怔住。心里只有一个疑问,老太太怎么突然变卦了。

裕王府正门大开,一辆辆精致华丽的马车如流水般而来,下了车的都是打扮艳丽的贵妇与千金。

王府内花园里,早已聚集了许多人,当真衣香鬓影莺莺燕燕,美人儿争春,枝梢的桃花也要羞惭。

韩肃身着月白缎银丝绣蛟龙的直缀,腰束金嵌珠宝螭头绦钩,头戴水晶束发冠,腰杆挺的笔直,一身英朗之气,潇洒倜傥,只是因着面无表情,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容易让人亲近。

此刻他的跟在王妃身旁。看着满庭的珠光宝气的女子,心头烦乱的很。他从未想过,父王会急着给他选世子妃。他还想等下去,至少还要一年,阮筠婷才够适婚年龄。

可是他拗不过父王。昨夜在书房,他与裕王爷又是不欢而散,到最后若不是看到母妃的眼泪,他也不会屈服。母妃和父王说的也是,身为世子,他不可能一生只为了女人而活,也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父王虽然没有纳妾,但也还有通房的。更何况还有个君兰舟的存在。

韩肃只是气自己不能按着自己的意愿做事。不能直接让父王去给徐家下聘,与阮筠婷定亲。

他很担忧,真的怕阮筠婷会从此气他,不理他,将来连娶她做侧妃的机会都没有。

“文渊,这位是户部尚书之女,戴姑娘。”王妃的话让韩肃回过神来。抬头,正巧见一身紫衣的端庄少女盈盈对自己行礼。

韩肃冷着脸还礼。

戴雪菲霞飞双颊,含羞带臊。

“镇南大将军徐兴邦之女到。”外头有人宣唱。

不多时,就见当头一身着水粉色圆领锦缎褙子,头梳飞仙髻,笑容甜美英气飒飒的高挑美人走了进来,在她身旁的是身着玫瑰色袄裙,珠光宝气的艳丽少女。前面那个韩肃没见过,后面妆容精致的韩肃识得,正是屡次欺负阮筠婷的徐八姑娘。看到她落在自己身上带着贪婪和谄媚的眼神,韩肃便觉得厌恶。

阮筠婷没来吗?韩肃的目光越过他们二人,往门口看去,不多时,就见阮筠婷身着浅青色素缎对襟褙子,披着石青色织银线云鹭披风,与徐十二并肩下了台阶,行走间,微风吹的披风飞扬而起,裙裾贴身,勾勒出她的苗条身形,雪白肌肤和素雅平凡的青色缎面相应,如同一滴墨滴入笔洗,有渐渐晕染开来的如画美感。更别提她精致俏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和与他四目相对时候明媚潋滟波光流转的美眸。

韩肃一时间望了众人,就仅看着他。不光是他,几乎众人也都盯住了阮筠婷不放。

王妃蹙眉,那就是阮姑娘?年轻轻的生了狐媚样子,做正妃并不合适,若只是妾室,供生养不持家,倒还可以。

第186章 容我最后一次这样抱你

王妃心目中,阮筠婷从形象上就已经不过关,看到韩肃痴迷的眼神,心中对阮筠婷的人品也大不赞同,之前出了吕文山的事,外头传的风言风语,她也略有耳闻,若不是她狐媚勾搭爷们,吕文山何至于会落下个残疾?如果将她迎进门,必然会专房之宠,说不定什么时候连她这个做母妃的说话世子都不会听了。

沉思之间,徐七,徐八,徐十二和阮筠婷已经到了跟前,一同行礼。

“给王妃请安,世子爷万安。”

“免礼。”王妃优雅的抬手。

阮筠婷抬头,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裕王妃的长相,一见之下,只觉得很是面善。在哪里见过呢?垂眸微眯着眼,想了半晌,脑海中只搜寻出一人。

君兰舟!

王妃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和君兰舟很像。若说君兰舟与王妃是血亲,她也不会怀疑。反而韩肃看起来,与王妃并不太象,和裕王爷倒是很相似。

“筠婷,脚上的伤都好了?”

韩肃的声音就在耳畔。

阮筠婷微微一笑,道:“都好了。多谢你给的好药。”

“你就会宽慰我,若是我的药能帮得上忙自然是好的,不过我看,是水神医的医术高明。”言语间带了些无奈的酸气,因为那同父异母的弟弟。

阮筠婷失笑,韩肃对君兰舟的芥蒂,还不知何时能够解得开。

看着二人谈笑自如,身畔众名门贵妇心中都很不是滋味。一身着浅紫色交领褙子略微丰腴的妇人笑着开口,“这位姑娘好生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不知是哪一家的闺秀,生得这般好样貌,我竟然都不知道。”

“尚书夫人人脉最广。您都不知道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是啊。如此出挑的美人,若是生在朱门之家。没道理我也没印象啊。姑娘,你贵姓?”

阮筠婷笑容微敛,面前的几个贵妇,前些日还曾到徐府参加“见面会”,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徐老太太的外孙女?如今这样说,怕是她与韩肃太过于亲密惹的祸,想当众羞辱她罢了。

可她有什么法子?她的确没有父母的支撑照拂。不似七姑娘那般,有军功赫赫的父亲,也不似八姑娘和十二姑娘,是徐家的女子。她虽然生活在徐家,却姓阮。且生母从未成过婚。

阮筠婷并不回答几人的问题,低下头不在与韩肃言语,也不想与那些人辩驳。这些深闺妇人,人人攻于心计,嘴皮子也是厉害的,她对付一个两个可以,对付多了可不成,何苦给自己找罪受?不说话就是了。

见她如此,徐凝霞得意的笑着。老太太还想用阮筠婷来压着她?一个生父身份不明的野种,她也配!

若不是此刻在场的人太多,韩肃早就不顾一切的拉着阮筠婷离开。

低下头,他的角度恰能望见她鸦青长发掩映下雪白的脖颈。他一直知道她的心酸,也知道她的隐忍,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他只会越发心疼她。却因为场面问题,不能为她说话,怕失礼,也怕她成为众矢之的。

赏花宴的确是赏花,阮筠婷与徐凝芳今次的任务相同,就是做个陪衬,应景的说笑罢了,他们赏的是园里的花,千金闺秀们则是王妃和韩肃赏的花。

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更明知道自己希望渺茫,老太太就算给了她机会也不是为了她着想,而是为了压制八姑娘。阮筠婷哪里还提得起半分兴致?

直到赏花宴结束,姑娘们各自回府,她赶往审奏院,心情一直都是阴霾的。

她的努力还远远不够,因为为自己争不到想要的安稳平静岁月静好,一切都是惘然。将一本本奏折检查过,摞成摞,搬上车,她目前要做的就是想法子做好份内的事,不要出一丁点的差错,审奏院的事要做到九月中旬才算结束,期间若是有一星半点的过错,吕国公很可能抓住她的小辫子不放,皇上也很可能会杀她。

性命都难保了,还有心思想其它?

这样开解自己,阮筠婷果真觉得好受了许多。

离开审奏院时是申时三刻,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红了小半边的天空。月亮提早挂了上来,泛着淡淡红色光晕。

阮筠婷脚步轻快的离开审奏院,才刚迈出门坎,胳膊缺叫人抓住,拉扯着她向巷子里头跑去。

“放开,你…文渊?你怎么了?!”

“别说话,跟我走。”韩肃披着件黑色斗篷,因为跑步,斗篷在身后飞扬起来。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非常用力,也非常炙热,让阮筠婷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被灼烧。

“文渊,你放开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别再跑了,我跑不动了。”

两人跑到巷子中间,往两侧延伸的是看不到尽头的宫墙。

韩肃回过头,在夕阳下,包裹在挺拔身子上的黑色斗篷和鬓角长发都被风吹的飞舞,清俊面庞上带着坚韧之色,一双星眸直直望进阮筠婷眼中,认真的道:“筠婷,我们私奔吧。”

“什么?”

阮筠婷一愣,险些咬到舌头。

韩肃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双手合放在掌中,凑到唇边轻吻,闭上眼,声音无奈又沉痛:“筠婷,我这一生再没有什么强求,唯一这一次,就是对你。我父王和母妃都不许我娶你。那个什么戴雪菲,我根本看不上。我不想娶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子。只想与你一起长相思守,白头到老。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我这辈子,就只娶你一个妻子。筠婷,跟我走。”韩肃的声音充满乞求,更多的事无助和无奈。

阮筠婷缓缓抽出手,摇头道:“文渊,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世子,是裕王爷的儿子,是皇上的侄子,你身上背负着责任,你的世界是建功立业,并非只有一个阮筠婷啊!”

“可我只想要你!”韩肃激动的抱住阮筠婷,颤抖的道:“跟我走,我们赚的银子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去!”阮筠婷用力挣扎,但韩肃的怀抱却如铜墙铁壁,让她无法逃开。他的怀抱紧的几乎能将他的绝望传递给她。

阮筠婷便知道,其实他什么都懂。只是不想面对。

“文渊,冷静点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能走到哪里去?”

“我想好了,我们往西边走,到西武国边境去。”

“那你父王和你皇伯父就找不到我们?你何必骗自己。”

“筠婷…”

“还有,我们离开,安全谁能保证?你父王有自己的敌人,我也有敌人,就我们两个出去,没有侍卫跟着,没有王府和家族的庇佑,我们就只静等着被人做掉罢了,哪里走的到西武。”

“可是…”韩肃的手臂有些放松。

“最要紧的,文渊,我母亲未婚生子,生下我与岚哥儿,她一生自由,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我与岚哥儿却要寄人篱下,背着‘野种’,‘杂种’这样的骂名苟活,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子女这样过活吗?”

“我会娶你!明媒正娶!”韩肃的手臂已然放开,口上却说的信誓旦旦。

“奔者为妾!”阮筠婷退后一步,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与你走了,我就只算你的妾室,将来你父王和皇伯父找到你,你的世子妃是戴雪菲,我只是你的妾室,你的母妃会怪我拐走你,不会对我有好脸色,你的正妻也会恨我,我所生的子女,只能是庶子庶女,落在正妻的手中会有什么好处?我更是为婢妾,每日伺候世子妃,迎接她和婆婆的百般刁难。文渊,你要我过这样日子吗?”

“我…”韩肃直视着阮筠婷的双眸,沉默半晌,苦涩的道:“筠婷,我现在当真恨你的理智。”

“我不是理智,我只是不想走我母亲的老路。”阮筠婷背过身去,看着天边的晚霞,“文渊,你我生在这样家族,天生注定有解不开的无奈。你要背负的不光是你自己的人生,还有你的抱负,你的理想。你今日可以一时冲动,为了一个阮筠婷抛却一切。我却不能眼看着你他日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说到此处。阮筠婷自嘲一笑:“其实说这么些,我也不过是胆小自私罢了。”

“不,是我太自私。”韩肃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忍耐了半晌,终于还是将眼泪逼了回去,声音干涩带着些颤抖:“筠婷,我很喜欢你。”

阮筠婷背对着韩肃,闭上眼:“我现在,知道了。”

“这一生,我可能无法再爱上别人。”

两行清泪顺着阮筠婷下巴滴落,“不要这样,我并不值得,我太自私,也太懦弱。没有那个魄力去为了你承担一切,你要明白,我对你并非…”

“不要说,什么都别说。”韩肃缓步上前,抬起左臂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弓着身子,下巴搁在她肩头,喃喃道:“我知道,以后我可能无法拥有你了。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不过筠婷,你须得记住,我对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远都不会改变。”

第187章 进宫

裕王府书房。

裕王爷负手站在书架旁,望着墙上那幅早已经印刻在心中的美人图。用心去描摹那人熟悉的眉眼,回味她的一颦一笑。现在想来,他很是后悔,当初怎么就只做了这一副?若是多作几幅肖像,如今不也能多些念想?

念想。这二字太过伤人,仔细想来,他的小半生,都已是活在回忆中,只靠着她给的“念想”过活。留下念想,便代表人已不在他的身边。而他与静儿,若想再见也只能期盼来世。

好在他们的孩儿还在,当年皇兄果真信守诺言,只将他送了出去做个寻常百姓,并没有杀了他。那孩子不要他的恩惠,竟自个儿在雪地里跪了三日三夜去求水秋心,水秋心收了他为徒,只凭着他的韧性,并不因为他是他裕王爷的儿子。越是想,越是觉得兰舟的性子可爱的紧。他的倔强就如他年轻时候一样,更何况那孩子长的也像极了静儿,他们二人的那段情,总算是留下一个印证。

“王爷。”房门悄然打开,一个身着黑衣的粗壮汉子悄无声息的走到近前,单膝跪地行礼,沉声道:“回王爷,属下回来复命。”

“做掉她了?”裕王爷的眼神还一直放在画上,声音冰冷。

那汉子抬起头,“并没有,阮姑娘拒绝了子爷,还劝说他回来。世子爷现在正在回府的路上。”

“哦?”裕王爷转过身,很是惊讶·如何也想不到阮筠婷竟会拒绝韩肃的要求。

韩肃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的那点小动作,哪里逃得出他的眼去?他要自个儿经商,他便由着他的性子不插手,他要与一个丫头合作,他也只当是小孩子胡闹。可他却喜欢上那丫头,公然与自己这个做父王的唱反调。

原本他以为,阮筠婷是个懂得手腕会抓男人心的姑娘,韩肃的婚事定了下来·她自认做不成主母,还不紧忙去想法子拴住韩肃吗?

她若真那么做了,如此祸水,拐走世子行苟且之事,就必定有“暴毙”的理由了。

可如今,她的所作所为竟出乎他的意料。

兴味的一笑,裕王爷道::“她倒是知道深浅。说说,她都怎么跟文渊说的?”

“是。”

黑衣人将方才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转述给裕王爷,从韩肃的悲伤到最后二人的眼泪。最后道:“属下赶回之时,世子爷与阮姑娘已分别走开了。世子爷已经收敛心情·平静如常,并无异样。”

“是么。”怕是表面上越平静,心里就越波澜吧。

就如同当年他深爱静儿,可他们二人的恋情是为世俗所不能容的,先皇和太后强行下旨赐婚,静儿下嫁他人,他也无奈从十余名女子中,选了一个与静儿长的相似的女子为妃,才有了文渊。

当时他每次与王妃欢好,心里想的都是静儿·他只想拥有静儿一个,却得不到。娶旁的人,就算给他再多美女又有何用?直到那夜′静儿哭着来找他…

裕王爷痛苦的闭上眼。他的一生,所有的幸福与酸楚,都源于一个女人,活在对一个女子的痴恋中,活在不能长相厮守的遗憾里。他要让自己的儿子也步自己的后尘吗?

这种苦,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韩肃体验!他不能将全部心意都放在一个女子身上!世界上不能有这样的女子存在!

他原本可以杀了阮筠婷,可现在因着她的所作所为,他对这个丫头倒是有些赞赏·她智斗西武使臣·足以证明她聪慧不凡;审奏院粗重的活能够坚持做下来,说明她有韧性懂隐忍;能对韩肃说出那样一番话·说明她明事理,而且她能够独立思考·理智不鲁莽,与时下女子都不相同。

这样一个女子,若是杀了,倒也可惜。

可越是这样能让韩肃深陷情网的女子越留不得!

趁着文渊还年轻,与那个冤孽相识还不久,要尽快断了他的念想!

思及此,裕王爷吩咐道:“备车,本王要进宫。”

“是。”

阮筠婷一整日没见到韩肃,也并没主动去找他。如今他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不见也好。只是阮筠婷无法如往常那般平静心情。她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并没有刻意去勾引谁,无论君召英也好,韩肃也好,她都只当是自己的朋友,坦诚相待,最自然的相处罢了。只是她忽略了一点,就算再亲切的朋友,她现在也是身处古代,并非现代。她觉得并不过分的事情,放在旁人眼中说不定就无意中给了人希望。

她虽无心,可也办了错事。如今心中很是愧对韩肃。越是回想韩肃绝望的话,就越觉得愧疚。她可以嫁给不爱的男子。若不爱,她恪尽妻职责便罢,并不觉得是对不起夫婿,可现在,她却伤害了韩肃。

看来以后她当真要少接触人,少笑少交谈了。至于戴雪菲与徐凝霞合起伙来的攻击和嘲弄,她只过眼不过心,全不往心里去。

“想什么呢?”

萧北舒无奈的落下一子,望着阮筠婷失魂落魄的俏脸,探身问:“你真放不下世子爷,就那么在乎她?”

“什么?”阮筠婷恍惚回过神,疑惑的看向萧北舒。

萧北舒长叹了一声,向后靠向藤椅,“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你已对世子爷情根深种。他那厢被迫娶妻,你这里痛断肝肠。”

“没有。”阮筠婷摇头道:“只是发生太多事情,让我觉得疲累,而且也突然想到自己做错了。”

“做错什么?”萧北舒很是好奇,“你处事谨慎,很少犯错,怎么会突然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