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的丑闻闹的沸沸扬扬,整个梁城望族之间上下皆知,徐老太太勒令全家人正常过日子。该吃吃该玩玩,笑看着君家的丑事。

原本,徐老太太等几个主事的主子心中还觉得对君家有所亏欠,毕竟徐凝秀那件事是君家帮忙遮掩,维护了徐家的体面,可现在有了这一宗,几人都觉得那亏欠也偿还清楚了。

徐家的确没有真凭实据指正君家人谋害阮筠婷。可若是制造些流言蜚语。君家也是吃不消的,更何况如今徐家势力如日中天。

想来君家也清楚这一点,首先是君大老爷大发雷霆,让母亲颐养天年,内宅完全交给大夫人管理。其次又将三太太叫到了书房谈了一个多时辰,三太太回了徐府之后像是变了个人,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对徐老太太恭敬了不说,还即刻命人将苛扣静思园的例钱如数给了,又请了人给阮筠婷量身裁衣。

阮筠婷自然不多言,三太太做回贤良淑德的好太太,她也乐得享受成果。不过意外的是除了那样大的事,君五娘没投缳也没出家。仍旧跟正常人一样过日子,阮筠婷也是悄悄松了口气的。就算她人在不讨喜,也不至于就一定该死。

如此过了一个月,待到谣言渐渐平息,花园里月季花竞相开放的时候,君家派了人来报丧。说是大奶奶病逝了。

君大奶奶,自然是阮筠婷的前世徐凝秀,当年出了那件丑事,君家与徐家商定密不发丧,待到过一段日子再由君家宣布此事,以保护徐凝秀的名声,如今也是该宣布的时候。

徐凝秀的丧事办的极为隆重,君老夫人还在太后跟前将孙媳妇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病重还不忘了侍奉祖婆,虽然没诞下一儿半女,但是世界上当真再难找这样贤惠懂事的女子了。太后感动不已,也跟着落了泪,当场传懿旨,追封了徐凝秀五品诰命宜人。一切丧礼排场,都按着诰命等级来做。

送殡那日,阮筠婷一身素白,在徐家姑娘们的队伍中,看着前世的自己风光大葬。其实棺材里放着的不过是一身衣裳,真正的徐凝秀早已在乱葬岗胡乱埋了。这样大的排场,到底是做给活人看的。

真真可笑,想不到到头来,还是她自己给自己平了坑——若没有君家陷害她不成的事,恐怕如今徐凝秀也不会葬的如此风光,死后还追封诰命了。

君家这么做,就是在提醒徐家,他们手里都握着彼此的丑闻,谁也别揭谁的疮疤,相安无事最好。这丑事的缘由,自徐凝秀风光大葬开始便心照不宣了。

然而她的仇,哪里能不报?

“姑娘,您好歹把这汤吃完,奴婢一早起来煮的,怕冷了一直煨着呢,还不留神烫了手,您…”

“好了好了,我吃了它就是。”阮筠婷放下书,将剩下汤几口吃完。

婵娟喜笑颜开的接过空碗,伺候姑娘久了,抓住了她一个“弱点”,那便是姑娘心软。旁的主子,若是想哄着吃些什么,奴才还不定要怎么苦口婆心,可在他们家姑娘这儿,她只要将自己说的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可怜,姑娘必然会听。

前儿姑娘病了,那药苦的让人闻着都想把胆汁吐出来,她熬药时不留神烫了手,姑娘看到她手上的水泡,当真眼也不眨的将药都喝净了,还拉着她的手默不作声的给她上药。婵娟便知道,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主子,平日里也不是没有主子的样儿,可她却将每一个下人都当成人来看待,而不是像大多数的主子,拿下人当牲畜。

红豆进了门,见婵娟的表情,便知道她又“计谋得逞”了,笑着将衣橱打开,将昨日才刚送来的书院大学部月白色的袄裙取了出来。

“姑娘就知道宠着婵娟,都将她宠的没样儿了。”

阮筠婷就笑:“我哪里是宠她,我是怕了她了。唠唠叨叨的比韩妈妈还啰嗦。”

韩斌家的正好进门,听见这话假声抱怨道:“老奴怎么啰嗦喽,我啰嗦啊,也只是跟姑娘这儿。”到了床榻前。探探阮筠婷的额头,“还好已经不发热了。才刚老太太还问起姑娘呢。哎,可怜见儿的。为了评优考试,也不能连自个儿身子都不顾啊?”

阮筠婷闻言只是笑。她两个月来可谓是头悬梁锥刺骨,六月中旬参加了奉贤书院的评优考试,之后等候消息心里头也一直绷着一根弦,这个月初,评优的红榜发了下来,还同时来了绣剑山庄的师傅为她量身。她便知道考试是通过了,一直绷紧的弦放松下来,就病了一场。

不过好在她考试是通过了。红榜下来那日,老太太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三房的姑娘们脸上更是开了染色铺。谁能想到不学无术的人。不但顺利的考上奉贤书院,今年又通过了严格的评优考试?要知道大学部评优考试可是极其严格的,这次小学部参与考评的近百人,通过考试的也只有九人,其中女子,除了她就是戴雪菲了。

徐凝霞和徐凝芳都没通过,徐承硕和徐承珍连入学试都没过,偏她过了,三太太这会子已经快气疯了。

最可惜的是。岚哥儿没有通过评优考试,受了打击不轻的人这会子正发奋苦读呢。

“姑娘,您今日应当上学去了。要不要老奴回老太太,再给您告假两日?”

“不用了。”阮筠婷笑着下地,婵娟忙此后她穿鞋,“上学是喜事。我开怀的很,一开怀,什么病都好了。”

韩斌家的闻言就笑,阮筠婷在她眼里,就跟自己的孙女一样看待,她又是这样优秀出众的人物,老太太都疼到心坎里去了,她也是疼惜的。

伺候她去净室洗漱妥当,便换上了大学部的常服。交领广袖的月白绫袄,外罩月白缎交领收腰短比甲,下着月白缎的马面裙。从鲜亮的桃红色改为素淡的月白色,修饰出的气质便不同了。活力的桃红色烘托出少女的活泼,而如今的装扮则娇俏中透着娴雅,显得阮筠婷肌肤如白瓷一般光洁剔透。

韩斌家的给阮筠婷梳了双平髻,打开妆奁匣子让阮筠婷挑选头面,阮筠婷只选了对白玉的耳坠子戴了。

婵娟笑吟吟的拿了茉莉花脂膏:“姑娘今日仍旧素颜吗?”

“是啊,我是去上学的,花枝招展的不成样子。”挖了一小坨脂膏匀面。

婵娟便笑着打趣:“要我说,姑娘就是素颜也是极美的,更何论今日姑娘穿了这身衣裳,那可是彰显身份的衣裳啊,多少人想穿都没得穿呢,而且绣剑山庄的裁剪和刺绣都是一流的,您穿了这身…”

“好啦,”阮筠婷站起身拉着韩斌家的:“瞧她那张嘴,一张口就说个没完,都不知道疲倦,妈妈是不是给她补了什么好东西才给她养成伶牙俐齿的,回头也给我吃上一份儿?”

韩斌家的闻言笑了:“姑娘又打趣老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姑娘该去给老祖宗请安,别误了时辰。”

“是,我这就去,韩妈妈也一同走吧。”阮筠婷每次去松龄堂都会主动带上韩斌家的。

离开静思园,两人说笑着走向松龄堂,路上的下人见了阮筠婷都比往常恭敬了许多。才刚跨进松龄堂的门槛,就瞧见老太太蹲在花圃边,用葫芦瓢给花浇水,四爷徐承茗则在后头跟着。

老太太专注的浇花,并不知道阮筠婷和韩斌家的来了,嘱咐道:“你阮妹妹今日第一次上大学部,你就与她一同乘车,也好多照应照应。”

“是,孙儿知道。”

阮筠婷闻言心中一暖,笑着到了跟前,行礼道:“老祖宗。四表哥。”

“哎呦。”老太太将葫芦瓢扔进木桶,回过身看着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开怀的拍着她的胳膊:“好,好婷儿,给外奶奶争气,上了大学部仍旧要好生学啊,虽说姑娘家到了奉贤书院就是为了镀层金,将来说亲的时候体面。可如今你已经定了门好亲事了。到了书院里就是长见识,结交人,学识也全凭你的爱好了。好,好。”

老太太连声称赞。都过去几日了,初初得到消息时候的喜悦还没散尽。

阮筠婷含笑应了,与徐承茗一同给老太太行礼。并肩离开了松龄堂

徐承茗也想不到阮筠婷能通得过评优考试,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了。细细打量着不怎么相熟的表妹,论样貌,她的确是姑娘们中的翘楚,论学识,如今通得过评优考试也已经是对她的肯定。只可惜在她的身世。若她能有个体面的出身,将来前程必定不只是如此。

无论如何,都是自家人。徐承茗与阮筠婷上了马车,便主动讲解道:

“如今大学部开设了时政、军事、礼乐、格物、女德这五个课程,初来大学部的时候要从中选择一个必学。一个选学,而且做好选择之后仍旧要有考评,若是考评不合格,先生是不会允许入门的,所以也有许多人通过了评优考试却不读奉贤书院的大学部,就是因为入门考试通不过。”

“这么难?”阮筠婷有些傻眼,随即问:“四表哥是学什么的?”

“礼乐和时政。”徐承茗笑着道:“其实大学部的精英学子们,俨然就是一个缩小了的朝堂,武将之后学军事。政客之后学时政。不过姑娘家的大多都是学了女德和礼乐。”

“书院规定女子不许选学时政和军事了?”

“那倒没有,其实各课程中也不乏女先生的存在。况且能来奉贤书院的大家小姐们,最主要的是为了将来议亲方便,到了大学部,已经无所谓选学什么了。全看你爱好便是。”

“也对。”阮筠婷笑了,反正镀金都已经镀了。也不在乎是选学什么。她只要选个喜好的。对自己有帮助的便是了。

与徐承茗一路笑谈,不多时就到了书院。登台阶到了山顶,穿过石砖铺就的广场,往西边去是她从前学习的沁芳斋,往东边穿过广场走到尽头,转了个弯,就瞧见了黑漆绿字的匾额,上书“大学”二字。

进了这扇门,满眼的颜色除了大红就是月白。徐承茗路上遇三两相识之人,皆颔首招呼,对于阮筠婷这个新面孔,众人也是眼含着打量。

徐承茗将阮筠婷送到了侧院,道:“你自个儿去吧,就是在这里选择课程。”

阮筠婷道谢之后进了门。

门廊下摆着一张黄花梨木的桌案,山长端坐在桌案后头的圈椅上,面带笑容望着面前的几人。

桌案前,七名着大红直缀的小爷和一名与阮筠婷打扮相同的少女已经站定,并且人手拿着一张纸,在研究什么。

阮筠婷忙快步上前,给先生行了礼,也从桌上拿了一张纸,那上头写的,也就是刚才徐承茗在马车上给她讲过的东西。

戴雪菲笑吟吟拉着阮筠婷,道:“前儿我母亲听说你也通过评优考试了,欢喜的不行,又听说你病了,直唠叨你是累坏了身子,还要我今儿散学了说什么也要拉着你家去用饭。”

阮筠婷笑道:“我散学还要去莫大人府上伺候笔墨,要到戌时才得空,恐怕不成了。”

“不碍事,叫我哥哥接你去,家去让我母亲见见你她才安心。”戴雪菲拉着阮筠婷的手到桌案前,找了张干净白纸写了名字,然后写了必修“女德”,选学“礼乐”。写罢了吹干墨迹交给先生,才问阮筠婷:“你选学什么?”

阮筠婷也拿了张纸,笑道:“当然是什么有乐子就学什么了。”

说罢在白纸上写了名字,后写了“军事”二字。

阮筠婷如今不用考虑“就业”问题,如老太太和徐承茗所说,全凭兴趣做事即可,女红厨艺她仍旧会学,可没必要到了书院还天天抄写《女论语》吧,至于礼乐,回头多与萧北书学学便是了。

山长看了阮筠婷填写的,惊愕的看了她一眼。

“阮姑娘,你只填了一项。”

“是啊,我只填写了必学的课目。”

“那选学的课目?”

“既然称之为选学,那么也可以选‘不选’吧。”

山长一时间无言以对,深深的看了阮筠婷一眼,才将其与七人填写的分了类别。(未完待续)

第216章 初云公主

在场之人并不多,之前也是同在小学上学的,如今瞧见阮筠婷选了军事,不仅戴雪菲惊讶,身旁相熟的一些小爷也是惊讶,姑娘家的,哪里有人喜欢学兵法策略的,绣花弹琴的才是首选吧。

阮筠婷暗自端量山长的颜色,见他除了惊讶并无其他反应,便知道大学部对于女子选秀课程并无要求,心也就放下了。

点算过后,山长就出去了,不多时,有一身着大红色常服的少年到了院子里,展开手上的名单,道:“点到名字的,跟我来。”

少年点了四个人的名字,被点到名的自觉在旁边排成一列,最后念道“阮姑娘”三个字,少年自己也是明显一愣,似是想不到其中还“掺和”了一个姑娘家,诧异又性味的看向阮筠婷。

阮筠婷被人注视也毫不扭捏,大大方方的颔首算是招呼。

少年惊奇的眨了下眼,转而道:“我姓陆名谦,在军事班就读,奉先生之命来给各位送考题,请各位随我来。”说罢转身走在前头。

阮筠婷身旁那四个人便有窃窃私语的,陆谦应当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公子,能奉先生之命来给新生送考题,也是颇受重用吧。

陆谦并未带着他们走远,只是带着他们转了个弯进了间厢房,厢房空旷,摆着十余张卓案,上头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五人都有自觉,各自在一张卓案后站定。

陆谦站在当中,笑道:“书院的规矩大家也知道,这一题若是答得出。今后各位就算过关入门了,若是答不出,就要另行去旁的课目再行试验。”

众人皆点头应是。阮筠婷这一刻有些忐忑了。刚才看单子上的介绍,军事一门所修学的是阵法兵法和制敌策略谋略。阮筠婷觉得人生如战场。将来少不得要动脑子,就先学起来长长见识,可感兴趣是一回事。真的要考她兵法谋略,她除了肚子里装了记不全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还能懂什么?若是考不过,她可能还要去学女德,整日听嬷嬷翻来覆去的教导《女论语》…看来光是评优考试过了还不成,更难的是“专业”考试。

惆怅之时,陆谦已经开始发考题。许是怕几人相互有商量或是有人事先知道题目,考题都是卷成细细的纸卷放在一个白瓷青花的笔筒里,约莫有三十余卷,陆谦拿着笔筒经过众人跟前,大家便抓阄似的随意抽取一张。

最后到了阮筠婷这里。陆谦还略深意的对阮筠婷笑了一下。阮筠婷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便随手抽了一张,纸上写着:用兵之法。

用兵之法?题目也太过于广泛。阮筠婷原本还以为今日出题兴许还如她去年入学之时山长出的那道题目一样,好歹有个实际情况可以让她动脑分析。而今日让他夸夸其谈阐述用兵之法,当真是为难她了。

见她拿着考题发愣,陆谦笑意更深,摇了摇头走开了,那样子竟好似见了路还没走稳的孩童竟要帮着家里人做事…

阮筠婷有些气恼,考不过。她还不会考砸么?反正也已经来了,过不去便当是来体验一遭,回头心甘情愿继续抄《女论语》去。

思及此,阮筠婷自行磨墨,先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不多的一些兵法常识,又回忆了一下在现代时看过的一些书籍。最后如润色作文一般在心里列了个提纲,主要阐述那几个方面。待到胸有成竹了,才拿起羊毫笔,饱蘸浓墨,在宣纸上以柳体字写道:

“用兵之法,攻心为上,谋略为首,百战百胜并非善战,不战而降服敌者是为高明…”

她虽然也上学读书,可姑娘们无非是识得字,到底不如爷们整日研究四六骈文,有斐然的文采,阮筠婷一气呵成写了四页纸,回头自个儿读一读,也觉得都是直抒胸臆的大白话,说不定就要贻笑大方了。可她并不觉得如何,做事总要尽力,她尽了自己的能力好容易才通过严格的评优考试,在现代考大学都没如此上心,如今更是要尽力的走好自己选择的路。

将墨迹吹干,阮筠婷把考题连同答卷一并交给陆谦,第一个离开了厢房,这院很是寂静,没有往来之人,阮筠婷也不知自己该去哪,就在门口等了一会,不多时,那四位小爷也陆续都出来了。相互一打听考题,阮筠婷才觉得今日她的手气真是太好了,多亏没抽到让她解读阵法的题目,她的这个题目,好歹可以纸上谈兵一下,阵法她可是完全不懂,要交白卷的。

阮筠婷和那四位并不相熟,问了考题之后就站到一旁去了,期间看到陆谦拿着考题和答卷匆匆离去,约莫过了两柱香时间,便见山长和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一前一后来到院子中。中年男子身材消瘦,脸上长了斑,背脊还有些佝偻,实在是有些其貌不扬。

“山长。”阮筠婷和其余四人一同行礼,几人的心就都提了起来,通过与否,也就是这一关了。

山长笑吟吟的道:“这位是司马先生,曾在这次大败南楚国余孽的大战中任参赞一职,你们今后定要跟司马先生好生学习。”

“是,司马先生好。”众人一同给司马绍行礼。

阮筠婷还有些云里雾里,这样一说,就是她过关了?行礼之时,还询问的看了眼山长。

山长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只是一笑,嘱咐了司马绍两句便离开了。司马绍扬了扬稀疏的眉,长满了斑的尖瘦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各位跟我来吧。”连声音都有些尖文。

阮筠婷便跟在一行人身后穿过中间青石铺就的小广场,一同来到了一排房舍之前,从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屋内的布局,与小学那边相同,都是四列桌案,穿了大红色常服的小爷们端正坐在后头,听见门口的动静都看了过来。

司马绍先行进屋,随意往黄花梨木的桌案上一靠,懒散的道:“今儿个来了五名新同窗。”回头招呼了一句:“都进来,自个儿找地儿坐吧。”

阮筠婷最后一个进屋,因着人员坐的整齐,所以人数也是一目了然,加上新来的五人,共有二十一人,在一水儿的大红色中,右侧最后一位跟她一样穿着月白的姑娘,就显得鹤立鸡群。

那姑娘约莫十**岁,长的珠圆玉润,眉目间带着英气,模样不是顶顶的漂亮,气质却很是高贵。

竟然也有女子跟她一样选了军事的?阮筠婷禁不住笑了起来,径直往那姑娘身边的空位走去。

她的注意力放在那位姑娘身上,所以没考虑自己是不是也“鹤立鸡群”了。

屋内众人也想不到,新人之中还有个阮筠婷。早在阮筠婷站在门口时,坐在第一排的便已经好奇的伸脖子往外头看了。

司马绍见满屋子的人眼睛都盯在阮筠婷身上,咳嗽了一声吸引众人注意力,道,“今儿个咱们就来探讨一下用兵之法,陆谦,你先来读一读这篇文章。”

众人都收了心坐正了身子,陆谦双手接过司马绍递来的四张纸,朗声读道:“用兵之法,攻心为上,谋略为首…”

阮筠婷原本还想与邻桌那位姑娘套套近乎,可以听陆谦读的,竟然是她的答卷,心便提了起来。

待到陆谦读罢了,屋内寂静的针落可闻。阮筠婷难免有些忐忑,不知道尖嘴猴腮的司马先生要如何批判她的想法。

司马绍笑了一下,道:“刚才这篇,是阮姑娘今日的答卷,诸位有什么看法,讨论一下吧。”

轰的一下,屋里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再次回头看向阮筠婷,阮筠婷脸上绯红,尴尬不已。有几名学子已经低声议论起来,有赞她思虑周全的,也有说她写某处如何不通的。列出了不通之处的学子站起身阐述了看法,立刻又有赞同阮筠婷想法之人出言反驳,众人竟然热闹的讨论了起来。期间,司马绍也不插言,只是由着众人争论个面红耳赤,待到最后才做个结论。

阮筠婷撑着下巴听的津津有味,心道她果真是没选错,选了这门就对了。

到了晌午散学时间,屋内的人都散了,阮筠婷才找到机会与那“鹤立鸡群”的姑娘搭话。

“这位姐姐安好,我姓阮,闺名筠婷,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那姑娘站起身,表情有些性味的看着阮筠婷,不答反问:“你就是阮姑娘?皇兄先前赐给戴家公子的那个?”

皇兄?阮筠婷傻眼。

姑娘直爽的道:“先前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我只当你是个狐媚子,今日见了,你果真是个美人,却是和我想象之下截然不同的美人。不错不错,我那侄子也没白瞧上你。我姓韩,闺名初云,你叫我初云就行了。”

话音刚落,阮筠婷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十一姑姑,你又浑说什么。”

阮筠婷回头,来人正是韩肃。(未完待续)

第217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韩肃满脸的无奈,到了跟前,还被韩初云捶打了好几下。

“先前听母后说皇兄派你到南边儿去了,怎么回来了也不知进宫去瞧瞧母后?”

韩肃揉了揉肩膀,道:“不瞒二十一姑姑,出去这段日子我懒散惯了,再回书院上学难免不习惯,要不是母妃逼迫着,我今儿还不来呢。”说着对阮筠婷温和一笑:“筠婷,你怎么选学了军事?我才刚去东跨院找你,雪菲说你到这边来了,我还不信呢。”

阮筠婷这会子才从呆愣中回过神,道:“哦,爱好什么就选什么了。”转而给韩初云行了礼:“不知是初云公主,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韩初云闻言便蹙起眉头,大咧咧的道:“才刚听你叫我姐姐,我心里还舒坦的很呢,怎么知道我是谁了,你反而拘束起来。多没意思。”

“公主身份高贵,礼数断不可废。”

阮筠婷话音刚落,韩肃便笑了起来:“筠婷,你无需紧张,我二十一姑姑跟旁的公主都不一样。”

“私下里你还是叫我名字吧。“韩初云也道,“时候不早了,都饿了,也不知道那些狗奴才午膳预备什么,走,咱们去用饭。”

阮筠婷再次愕然,看着初云公主迈着大步,毫无淑女形象的跨出了门槛…

转身之时,韩肃才将掩藏的感情流露出一些,深情的望着阮筠婷的背影,前些日他在南边,听探子回报说她通过了评优考试的消息。他欢喜的不得了,心中同时也在为阮筠婷叫好。她的所作所为,等于是给瞧不起她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生父不详如何?身为女子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奉贤书院。照样读大学部?

再加上今日她选了军事课目的消息传开,恐怕对她刮目相看的人便会更多了。

倒是便宜了戴家。也罢,这段时日。戴家也算是她的一种保护吧。若是没有订亲这一宗,他指不定多出多少情敌来。

“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