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君兰舟也有些离愁。

阮筠婷更是难过,这一年来,与君兰舟从陌生到相熟,到现在有什么大事小情都喜欢与他说,等着他给她出主意,她对他已经越来越依赖了。他突然要离开,她的心里就好像被谁掏了一把,有某个地方空缺了。

“兰舟,你给我出的主意奏效了,我还没有谢你呢。说好了要去归云阁的。”

君兰舟笑了,道:“那就先记在账上,等下次再见的时候再请我去吧。”(未完待续)

第224章 要割耳朵?!

“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阮筠婷有些伤感,她知道君兰舟离开对他来说是好事,能躲开裕王爷的纠缠,又能与水秋心出去历练,将来学有所成,这是多少人羡慕的。

只是离别在即,心中的伤感仍旧不可抑制的蔓延,来到古代至今,能与她交心的人甚少,能像君兰舟这样遇到事情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人就更少了。她已经习惯身边有这么个人,每次在她遇到难题的时候都来帮她出谋划策。如今他要走了,她的那些难题,以后还不知道可以跟谁商量。

似乎感染了阮筠婷的伤感,萧北舒和君兰舟也都陷入沉默。过了好半晌,萧北舒才强笑道:“好了,又不是此生不见,做什么这样悲感。今日我作东,咱们一同去吃饭。”

“不行的,”阮筠婷无奈苦笑:“你们还不知道我么,圣旨不能违,我必须去莫大人府上。就是想跟你们一同去,也要掂量掂量腔子上有几个脑袋够砍啊。”

她的无奈从来不比自己少,君兰舟看向阮筠婷,目光充满了怜惜和担忧,“你往后行事要多加小心。若是遇上难题,就与北哥儿商议。”说到此处,君兰舟眉头紧锁,叹道:“只可惜北哥儿是正人君子,运筹帷幄之类的事情难不住他,像与人勾心斗角之类的事可是不在行的。不像我,自小环境使然…”

君兰舟也很担忧。阮筠婷虽然聪明,可到底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少了些男子的果决和狠心,若是遇上了麻烦难免会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也容易慌乱,真的有个什么。就算传信给他他也是臂长莫及。他的朋友不多,君召英有君大老爷照料,萧北舒做事也有自己的掂量,只有阮筠婷,生活在复杂的环境中,又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突然离开。他还真的很担心她。

知道他关心自己,阮筠婷心下感动,他自己已经一堆烂摊子了,还惦记着她。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人总要学会**,今后她一切都须得要靠自己了。掩藏眼中的泪意,阮筠婷眯着眼笑。只不过明眸中的雾气却仍旧出卖了她的心思。

萧北舒看着阮筠婷的眼神便充满了怜惜,柔声道:“好了,婷儿不要难过,山不转水转,他日总有机会再见的,时候不早,你快忙自己的去吧,若是去迟了,被定罪成抗旨可是大事。”

阮筠婷察觉到萧北舒对她称呼上的转变,也并没有多在意。想来面前两人都是她在古代最好的朋友。直呼名讳也无所谓。

“兰舟,你们明日何时启程?”

“辰时左右吧。”君兰舟像是知道阮筠婷想什么。道:“你安心上学便是,不要来送行了,见了面反而徒增伤感,我会捎信给你们的。”

“不,我去送你们。你们第一站先去哪里?”

“师傅说先往西北走,也没有目的地,他说要带着我走遍大江南北。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顺便寻找珍贵的药材,也能多找一些疑难杂症,师傅最喜欢那些旁的郎中医治不了的病症。”

阮筠婷闻言笑了,这段时间水秋心留在大梁城,也真的是将他闷坏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兰舟,你能有机会出去见识见识,我真是好生羡慕,哎,这么说你们是要走北门了?明儿个我定会去送你们。今日时辰不早,我必须走了。”

阮筠婷深深看了君兰舟一眼,明眸中水雾并未散去,好似包含着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嘱咐了一句:“出门在外,你要多听水叔叔的话。”

“我省得。”君兰舟点头,微微一笑。

阮筠婷这才对萧北舒笑了一下,快步往徐府的马车走去。

一路颠簸,不多时到了莫府。

阮筠婷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水秋心和君兰舟的离开,对她还是有很大影响的。所以进了侧门,走向书房的路上,阮筠婷也都是心事重重。以至于看到院子里一群太监,阮筠婷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

大太监德泰远远就瞧见了身着月白袄裙的阮筠婷,待到她走近,忙笑吟吟的迎了上去:“阮姑娘安好。”

阮筠婷回过神,俏脸漾起甜美笑容,还礼道:“德公公,想不到您今日来了。”看看周围太监的架势,疑惑的眨眼:“这是…”

“嗨,奴才伺候皇上,今日来莫大人府上,自然是随驾而来了。”

皇上来了?想起那个一句话就决定了自己命运的人,阮筠婷心下本能的感到排斥。但面上不能表露出来,笑着道:“皇上果真重用莫大人。”

“是啊,莫大人是皇上的智多星。”德泰也笑,对阮筠婷的态度比往常都要客气许多。

正当此刻,一名小太监端着黑漆的大托盘弓着身子小碎步走来,托盘上放着四碟小菜,两碗粳米饭,低着头来到德泰跟前,细声细气的道:“回德公公的话,奴才已经将晚膳预备得了,您看…”

德泰看了看阮筠婷,心下暗赞一声她来的是时候。笑容扩大,眼角的鱼尾纹都加深了许多,能挤死好几只蚊子。

“阮姑娘。”德泰笑着拉过阮筠婷,低声道:“姑娘啊,皇上今儿个一早散了早朝就来了莫大人这儿,两人在里头谈事儿,一直到现在也没用膳,光是喝茶去了,所以啊,老奴吩咐小厨房他给皇上和莫大人预备了晚膳,姑娘这就顺路给端进去吧?”一使眼色,身旁小太监立即松了口气,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将托盘一把塞给了阮筠婷。

阮筠婷接过沉重的托盘,心下警铃大作。照理说皇上与莫大人饿了一整日,送膳食进去应该是讨好主子的好差事,为何小太监表现的如此紧张?德泰这样的大太监也是宫里的老油条了,为何居功的事儿自己不做,反而将这样的“好”差使给了她?

阮筠婷笑吟吟的道:“公公,我怎么敢抢了您的功劳呢,您伺候皇上的时间久了,最能了解皇上的脾性,这事儿还是公公您来做妥当。”说着将托盘双手捧给李德全。

李德全心下恼火,阮筠婷这丫头倒是聪明,竟然还能看得出事情的不对?

他没有对阮筠婷说的是,皇上身边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他在与人谈论正事的时候,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近前伺候,未经传召入内者,轻则割掉双耳,重则斩首示众。

皇上今日也不知道与莫大人谈什么,谈的这样专注,连饭都不用。皇上的身子虽说健朗,可万一若是因为不进食而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这些个奴才?他不敢打扰,还怕皇上饿出个病来往后没法交代,这才让小太监去将饭端来,给皇上送进去。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小太监是规他管束,听他命令,这送饭打扰皇上的差事,只有给阮筠婷做才能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阮姑娘。”德泰的笑容淡了些,暗藏威严的道:“皇上饿着肚子议事,若是饿坏了身子咱们谁都担待不起,姑娘还是紧着将饭才送进去,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阮筠婷善于察言观色,德泰的眼神阴冷,语气严肃,看来她想不送也是不行的,她虽然觉得事情蹊跷,但也无法拒绝,德泰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得罪了他不是明智之举。

叹气,阮筠婷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书房,推开了房门。

莫建辟的书房很大,当中一间堂屋,左侧连通着一间厢房,供休息用,右侧则是藏书丰富的里间,皇帝与莫建辟此刻就在那里议论要事。

阮筠婷将托盘放在外间堂屋的八仙桌上,因着风寒还没痊愈,掩口别开脸咳嗽了起来。

饿了一整天的两个人闻到饭菜香味,便觉得饥肠辘辘,听到女子的咳嗽声,都站起身走出来。

大门敞开的堂屋被夕阳照亮,阮筠婷一身月白色的袄裙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掩口咳嗽的时候,身形尽显娇柔。

皇帝目光兴味,比起上一次在御花园相见,阮筠婷越发的水灵了,忍不住生了逗弄之心,沉声严肃的道:

“阮筠婷?你难道不知道朕在与朝中大臣议事之时其余闲杂人等不能入内,违者要割去双耳的吗?”

阮筠婷闻言,心下便是一突,怪不得德泰不亲自端饭进来,小太监也吓成了那样,她这事被人明晃晃的算计了啊!

迅速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确定他眸中并不见怒意,阮筠婷才鼓足了勇气道:“臣女是为了皇上龙体康健而来,您在莫大人府上,想必莫大人比臣女还要担心您的身子,就算皇上要割掉臣女双耳,凭莫大人的聪明才智也一定会保住我的耳朵的。”

皇帝闻言,禁不住笑了起来,

莫建弼苦了脸,想不到阮筠婷竟然将事情都推给了他!

皇帝看重莫建弼的才华,但也厌恶他那性子,逮住了机会一定会整他,于是接过阮筠婷的话茬,笑道:“爱卿啊,阮筠婷说你有法子保住她的耳朵呢,你有什么话说?”

PS:家里又来客人,闹哄哄的涮火锅,这会儿还没散局,环境太嘈杂,今天就只能更这一章了,所差的三儿明天加倍补上,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请亲们体谅。大家早点睡哈。么么!(未完待续)

第225226章 抗旨!

莫建弼嬉皮笑脸的道:“臣的那点小聪明,哪里敢在皇上跟前卖弄,保住阮姑娘的耳朵那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您就别难为臣了。”

一看到莫建弼那张脸,皇帝便忍不住生气,负手走到阮筠婷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儿,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随后可惜的道:“哎,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若是没了耳朵,瞧起来也不顺眼,不过不要紧,阮筠婷,朕割了你的耳朵,也会割了莫建弼的耳朵赔给你,你也不算亏。”说罢一撩衣摆,在八仙桌旁施施然坐了下来。

阮筠婷心里没底,有些害怕起来。她听得出皇帝的语气中有几分玩笑之意,可是到底会不会拿她来开刀,这还是个未知数。

莫建弼跟了皇帝多年,太了解皇帝的脾气了。他说割阮筠婷的耳朵那是半真半假,可说割他的耳朵可是万分认真的。他虽然有些小聪明,能给皇帝出些主意,但大多时候他却是皇上的一个玩物,皇帝以捉弄他为乐。若是这个玩具没了耳朵,对皇帝来说也不影响出谋划策,还多了个笑料,可是他不想当残疾啊!

莫建弼的脑门子上出了汗,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嘻嘻笑道:“皇上,阮姑娘那耳朵还是不要割了,皇上仁慈,最是爱惜子民的,阮姑娘年轻轻的没了耳朵,脑瓜子成了秃冬瓜,也不好看不是?臣听说阮姑娘会几样拿手的私房菜,不如让她亲自下厨给您做几样小菜,换她那双耳朵吧。”

皇帝闻言挑眉,其实也并非真的要伤害阮筠婷,她刚才在外头已经故意出了声,仔细撇清了关系。就算今日他与莫建弼的谈话内容传出去也与她无关。他不是昏君,自然不会随便的割人的耳朵玩。思及此点了点头,“也好,一只耳朵算一样小菜,阮筠婷,你就去做四个菜给朕加餐,抵你们俩人的两双耳朵吧。”

阮筠婷闻言心下大石放了下来。眼角余光瞧见莫建弼用袖子擦脑门上的汗,想起他刚才还撇清关系不给自己求情,左右皇上也不是真的要割人耳朵,便起了捉弄之心,眨了眨眼,无辜的道:“回皇上,臣女只会做两个小菜。恐怕只能抵自个儿的两只耳朵了,莫大人的耳朵,您还是请他自个儿想办法吧。”

阮筠婷话音刚落,莫大人眼睛就直了,擦汗的手停在半空,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皇帝也是一愣,一看莫建弼那副呆样,立刻觉得心情大好,好像国库吃紧那些难题给他造成的郁结都散了。哈哈大笑起来。阮筠婷这丫头古灵精怪的,真是太和他的心意了。

“哎呀爱卿。你看,这可不是阮筠婷不帮你的忙,是她只会做两样菜,你的耳朵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说着对阮筠婷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做菜。

阮筠婷微笑行礼,冲着莫建弼眨了眨眼,这才转身离开。

莫建弼哭笑不得。想不到他竟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皇上,那您说臣拿什么来换耳朵啊。”双手捂着耳朵,可怜巴巴的样子像被抛弃的小狗儿。

皇帝笑道:“得了,咱们议了一整日都没得到解决办法,你只需再给朕出个主意,怎么能解决国库吃紧和大战资金的问题,朕就饶了你。”

莫建弼很无语,一整日都没想出办法来,皇上竟然给他这么点时间让他马上拿出主意。莫建弼脸上的汗水淌成几溜,思维从未这样活跃过,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皇上,奉贤书院人才济济,朝廷每年花销大笔资金培养人才,如今也是该要求回报的时候,臣建议将这两道难题派给奉贤书院,让大学部的学子们当作议题来做,皇上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皇帝收敛玩笑之色,抿唇沉思半晌,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阮筠婷这厢离开厢房,询问德公公厨房所在。德泰对她的态度都恭敬了许多,这几日皇上愁眉不展,他作为近侍太监,都很久没听见皇帝的笑声了。阮筠婷竟能逗得皇上龙颜大悦,足见她的本事。想起刚才他对她并不算十分客气,若阮筠婷是个斤斤计较之人,自己怕要遭殃的。

德泰本着弥补过失的心思亲自跟着阮筠婷去了小厨房给她打下手。阮筠婷自然猜得到他的意思,也不拒绝,也算让他安心。厨房里有烧火的丫头和厨娘帮忙,不多时就做了四个小菜,送到了书房。

皇帝心情好,饭菜进的也香,对阮筠婷的厨艺赞不绝口,对这个美貌的姑娘又有了新认识。其实各家族的作为他也猜得到几分,阮筠婷这般相貌,若不是他给她赐了婚,翻年怕是会参加选秀的。想到这里,皇帝便觉得有些可惜了…

清晨,阮筠婷让阮筠岚去找萧北舒帮忙跟山长告假一个时辰,在月白常服外披了件青色的纱料披风,快步往前院走去。谁知刚走了几步,便听见后头有焦急的唤声。

“阮妹妹,请留步!”

阮筠婷回过头,见一身浅紫色素缎褙子的徐向晚带着贴身婢女白薇小跑步追了上来。

“晚姐姐,有事?”一向端庄的徐向晚跑的鬓松钗迟,阮筠婷很是疑惑。

徐向晚气喘吁吁到了跟前,绝色面容上有悲伤情绪一闪而逝,强自笑道:“阮妹妹,这些日,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水神医?”

难道她追上来就是为了问她这一句?

阮筠婷有些诧异,实话实说道:“这些日我也没见他,不过今日他要离开,我正打算去送行。”

“离开?!”徐向晚惊呼一声,身子摇晃了一下,似是禁不住打击,险些摔倒。

“姑娘!”白薇惊慌失措的扶着徐向晚。

阮筠婷也在另一边搀住她的胳膊,心中狐疑,担忧的道:“晚姐姐这是怎么了?”

徐向晚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某处被人挖空了。那日他的决绝带来的伤痛还深深的烙印在心里。他拒绝了她,不要她,还要离开大梁城,要与她此生不见。

徐向晚眼神空洞的喃喃道:“他真的要走了?我错了,不该与他说的,不该与他说的…”若是不说,水秋心或许不会急着离开。就像要甩开一个包袱那般,离开她。

阮筠婷眸中闪过一些了然,兰舟曾透露过一些信息,还有上一次徐向晚生病,她听见丫鬟说徐向晚一直在说胡话,再联系今日她的反应,难道徐向晚喜欢水秋心?想想也不无可能。徐向晚坏了手,面对即将残疾的危险,是水秋心救了她,每日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她的伤口在康复,感情也在萌芽,这个年纪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徐向晚爱上她的恩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不过,水秋心早已经心有所属了…

阮筠婷对徐向晚多了许多怜惜和同情,“晚姐姐。我现在要去北城门给水叔叔送行。”

“北城门?送行?”徐向晚呆滞的目光恢复了一些清明。

阮筠婷点头道:“是的。北城门,他们辰时出发。”

“辰时?”

“嗯。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必须走了。”阮筠婷晶亮的双眸饱含深意的看着徐向晚,鼓励的对她点了点头。

徐向晚斜挑的凤眼里好似一下子注满了生机。

阮筠婷微笑,无论他们能不能在一起,总要给徐向晚一个机会,也要给水秋心一个机会才是。

拉过徐向晚的手拍了拍:“晚姐姐,我先走了。”

看着阮筠婷的背影,徐向晚目光变的坚定。扬声真诚的道:“婷儿,多谢你!”

阮筠婷并未停下脚步,只是回眸一笑,快步向门外赶去。

水秋心今日并未易容,与君兰舟一样,身上穿着灰白色的纳纱长衫,长发仅用跟绸带在脑后束成一束,师徒二人都是绝世容貌,又都有翩然之姿,站在北城门外一里处,让来往行人少不得投以瞩目。这样出色的两人,莫不是天上来的谪仙?

“婷儿说要来相送?”水秋心问。

君兰舟恭敬的答道:“是的,师傅。我与她说是这个时候。”

“嗯,那便再等一等。”

身旁赶车的少年咧嘴一笑:“全听爷的吩咐。”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踢踏马蹄声,挂着白色灯笼上书“徐”字的蓝布小马车飞快的颠簸而来,在他们一丈远处停下。粗使丫头挑起车帘,阮筠婷提裙摆跳下了车。

“水叔叔。兰舟。”

“婷儿。”水秋心温柔的笑。看到阮筠婷,心情便觉得愉悦,不过还是有些责怪的道:“你该好生上学去的。”

“水叔叔和兰舟要走,我哪里能安心读书?”阮筠婷伤感的道:“我的曲子还没弹奏熟练,还配不上凤尾焦琴呢。”

水秋心闻言笑了,“傻丫头,慢慢练习,早晚有配得上的一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叔叔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永远留在梁城。”

“我知道。到了外面便是天高任鸟飞的日子了。您医术高明,在都城难免会被权贵所累,出去了反倒容易些。”

水秋心点头,道:“我给你开了一些常见病的药方,都放在岚哥儿那了。你若是病了,记得跟他要。”

“是,我知道。岚哥儿原本也想来的,可是今日小学部有考试。”

水秋心摆摆手,道:“见了也只不过徒增伤感罢了,不如不见。”

阮筠婷闻言更加伤感,抿着红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水叔叔…”

水秋心看的心疼:“往后我不在,你可要仔细身子,不要病了。”

“是,我省得。”吸了吸鼻子,阮筠婷看向意气风发的君兰舟,笑道:“兰舟,你也要保重,好生学习医术,凭你的才华,我相信你就是下一任身神医。”

君兰舟笑道:“我会努力,不会辜负师傅的一番苦心。”

水秋心笑了,“婷儿不必言语上激我,还当我会藏着掖着不成?”

阮筠婷和君兰舟闻言都笑了起来,离别的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

正当这时,背后又有一驾徐家的马车急匆匆驶出城门。在距离几人不远处停了下来。不等粗实丫鬟撩起车帘,徐向晚便一撩车帘跳下了车,提着浅紫色的裙摆快走了几步。在看到与阮筠婷和君兰舟站在一处的绝世美男子时,愣在了当场。

出尘的飘逸气质没有变,可是他平凡的容貌却变了。还是那个可亲的人,为何突然之间变了长相?易容?是了,定然是易容术。原来她付出一片真心。对方却从未以真容相见。徐向晚有些难过,不过也理解水秋心的做法,他的容貌太过于招惹人了。只是,她觉得他们的距离好像又远了些。原本她自恃的容貌,在水秋心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

水秋心眸光清冷的望向徐向晚,心中微澜,但转瞬变为平静。对阮筠婷道:“婷儿。我们走了。”

阮筠婷回头看了徐向晚一眼,这才点头:“好,水叔叔,兰舟,你们保重,记得捎信儿给我。”

“知道了。”

水秋心和君兰舟并肩走向马车,谁知还没等上车,城门里边有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大声喊道:“水神医留步,君公子留步!”

几人同时停住脚步。向城门的方向。穿着浅灰色太监服的大太监德泰拍马赶来。

阮筠婷心头一跳,与君兰舟交换了一个眼神。

德泰翻身下马。见阮筠婷也在,先是笑了一下,这才从袖中拿出圣旨,道:“君兰舟接旨!”

阮筠婷、水秋心、君兰舟、徐向晚连同仆婢都跪了下来。

德泰唱着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君兰舟聪慧机敏,可堪大用。特封为上书房行走,即刻上任,钦此!”

一道圣旨,让几人愣在当场,阮筠婷和水秋心都倏的看向君兰舟。

君兰舟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早猜到那人不会善罢甘休,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卑鄙,用对付阮筠婷的办法来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