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阮筠婷闻言,心下瞬间了然。今日她和徐向晚都穿了藕色的纱料衣裙,头梳的也相似,难道皇帝刚才是认错人了?他真正要找的,怕是徐向晚!这到底是徐向晚的幸运,还是不幸…

阮筠婷无奈的暗自叹息。道:“这位是我表亲的姐姐晚姑娘。晚姐姐,这位是韩先生。”

徐向晚袅娜的行了福礼,柔柔的道:“韩先生安好。”

“晚姑娘好。”皇帝也难得书生气十足的还礼。知道了名字就好办了。

“元良,走吧。”

“是。”

皇帝意气风发大步离开,径直下山,叫上还陪着徐凝敏等候着的德泰,骑马奔回宫去了,自始自终,皇帝都没有看徐凝敏一眼。

阮筠婷这厢与徐向晚并肩离开大殿,道:“晚姐姐,刚才那人,就是皇上。”

“什么?”徐向晚惊讶的道:“皇上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他是瞧上你了,因为刚才你来之前,他将我的背影错认成了你的,还吟了句情诗。晚姐姐,你最好心里有个数。”

一切都是命,阮筠婷不能为徐向晚做什么,也只能提醒她一句了。她知道她喜欢水秋心,若是今日皇帝真的看中了她,她和水秋心恐怕今生无缘了。其实他们也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他们的人生,都不受自己的掌控。

徐向晚目光呆滞了足足有盏茶的功夫,阮筠婷也不叫她,陪着她在院子里站着,不多时,徐家的几位姑娘都从平安寺各处散步回来了,几人便相约回府。

到了山下,看到浑身湿透还披着男子外袍的徐凝敏,徐凝霞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姊妹还真是一个娘生的,先前是徐凝芳落水,今日是你落水,怎么,今儿个有没有人渡气给你啊?”

徐凝芳闻言,想起阮筠婷给她渡气的那次,就是一阵恶心。徐凝敏则是气的面红耳赤,“八姑娘说的什么话,难道在奉贤书院先生就教导你这些!”

“你个小骚蹄子,还敢来教训我?!”

两人吵了一路,回了徐家,徐凝敏先去更衣,其余人都去了松龄堂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焦急今日事情的结果,这事又不是能当着人的面说的,便让姑娘们都散了,叫人将徐凝敏唤来,满含期待的问起徐凝敏今日事情的进展,得到的确是失望的结果。

老太太闭着眼,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捏眉心,不争气,当真是不争气啊,好容易和贵妃娘娘设计了今日的事,想不到竟然失败了。下次若再想见皇帝,可就难了。皇帝也不是经常微服出寻的。

这可怎么办?如今紧要关头,花了重金调教的姑娘却出不了头,不能帮家族化解危机解决困难,她养他们何用?!

老太太越想越生气,狠狠的瞪着徐凝敏,骂道:“平日里定是偷懒。没有跟曹嬷嬷好生学习,你可知道今日的事对你自己多重要,对咱们徐家人多重要?敏儿,你可是辜负了奶奶对你的栽培啊!”

徐凝敏闻言心中好生委屈。她今日听了老太太的安排,连性命都不要了,跳进水里去差点被溺死,若不是命大得人相救。现在早已经没命站在这里。老太太非但不担心她,反而还怪她没有完成任务!她这样的庶出的女孩,到底是命如草芥啊。

徐凝敏低着头不言语。生怕一张口就说出让老太太更加气愤的话,她的人生也会更加悲惨。

老太太见她一副木讷样子,摆摆手气愤的道:“你下去吧。”

徐凝敏行礼,退了下去。

老太太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跺步,瞧着什么都不顺眼。想不到应该如何才能巩固徐家的地位。正当这时,韩斌家的却来传话,说是上次那个人到了。

黄公公?

还是那间厢房,仍旧是打扮成小厮的公公,可是今日黄公公脸上的表情却不同于那日的谨慎和纠结。

“黄公公,可是娘娘有何吩咐?”

黄公公道:“徐老夫人,贵妃娘娘让奴才来给您传个信儿,今日的事儿非常成功。”

“成功?”

“正是,今儿皇上回去就跟贵妃娘娘打听了府上小姐的信儿。”黄公公笑着行礼,“恭喜老夫人了。娘娘吩咐的话儿已经带到。奴才告辞了。”

“我送公公。”老太太很是疑惑。徐凝敏明明没有成功啊,这时怎么回事?

当日下午。大太监德泰便来徐家传旨,老太太带着全家人在荣祉堂院子里设下香案跪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徐氏向晚,名门佳媛,德才兼备,人品贵重,性姿敏慧。幽闲表质,含章秀出,朕心甚喜。特册为从五品容华,赐号‘婉’,于九月初六入宫,赐居清婉园,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太带领众人山呼万岁,徐向晚双手接过圣旨。

德泰笑望着徐向晚,打了个千儿:“恭喜婉容华,恭喜徐老夫人了。”

“公公辛苦了。”徐老太太笑着拉过德泰,袖子掩着塞过去两张银票。

德泰知道徐家出手必定阔绰,喜笑颜开的行礼,道:“明日一早宫里头的教养嬷嬷会到府上来专门教导婉容华规矩。”

“还是公公想的周全。”

“哪里哪里,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还要回宫给皇上复旨呢,这就告辞了。”

送走了德泰,大太太、二太太以及姑娘们都拉着徐向晚和魏氏道喜。魏氏此刻已经喜极而泣,怎么也想不到女儿当真能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一旁的三太太脸色却已经黑了。选秀时间还有一年呢,她的女儿都没参加,徐向晚是用了什么狐媚子的功夫,让皇上册封了她?难道是老太太背地里做了手脚?

三太太越看老太太越觉得这样的事情她做得出来,心中难免怨恨起来,心说她莫不是老糊涂了?自己的亲生孙女不提拔,偏要提拔宗亲家的孙女,谁有好粉不擦在脸上啊,她却偏偏擦在屁股上!

徐雪琦心中也嫉妒的很,她和徐向晚一同来到本家,自己不如她容貌好也就罢了,想不到运气也不如她!竟然让她拔了头筹!

徐向晚接受着众人或恭喜或妒忌的眼神,心中已经如一片死灰。她入宫了,就要去服侍那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就算他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那又如何?她真的不愿意做家族的工具啊。

可是,她不能不如此。因为这是他的命运,她逃不掉。今生她与水秋心,或许注定无缘了。

这么想着,徐向晚只觉得鼻子发酸,就要落下泪来,泪眼朦胧中,却对上阮筠婷晶莹如水的目光。她的眼神中没有妒忌,也没有羡慕,只有同情和理解。徐向晚心中一暖,深深的动容了。阮筠婷也是被赐婚的人,或许只有她能理解她的感受和无奈。

Ps:圣旨和情诗都借鉴于网络。(未完待续)

第241章 有身份就好好利用

阮筠婷如何能不同情徐向晚?她是个现代人,在现代,十四岁的女孩在做什么?徐家的这些女孩又在做什么?眼看着十四岁的小姑娘要给一个大了她三十多岁的男人做小老婆,还不能有怨言,这种感觉哪里是能用一句“绝望”来形容的?更不要说后宫是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风风光光的进去,都未必落的下个囫囵尸首,入了宫门,此生便等于套牢拴紧,再无别的选择了。才十四岁的少女,美好的年华才刚刚开始,春心才刚刚萌动,就要被迫扼杀。对水秋心的情要埋葬,徐向晚只能是那个老男人的女人…

阮筠婷原本一直想着,只要守住本心,若是自己没有喜爱的人,那么嫁给谁都无妨,可如今看着徐向晚,她突然否定了自己从前的想法。今日若换做她被封为容华,要去面对后宫的明争暗斗,要与一个比自己的爹岁数都大的男人同床共枕,她就觉得恶心。她宁可拼个玉碎,也不能这样活着。

阮筠婷现在才明白,从前之所以能将问题想的那样容易,都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头上。而身为女子,生在古代,也当真是悲哀。

给了徐向晚一个安抚的笑容,阮筠婷此刻也只能这样做了。因为她帮不了她。

徐向晚与阮筠婷四目相对,她眼中的担忧和笑容中的悲伤都使她动容。婷儿果真是最懂她的人,而且她也是值得相交的人,不提因为她,她的手才有机会痊愈,就只说她是水秋心在乎的人,她也愿意和她亲近。思及此。徐向晚感激的对阮筠婷笑了笑。缓步走到她身旁。

恭喜溢美之词说罢,大太太笑吟吟的扶着老太太的胳膊,道:

“婉容华住在西角院恐怕不合适,要不就将与静思园比邻的霜华园整理一下,让婉容华暂居一个月,明儿宫里的教养嬷嬷就来了,也能专心学习规矩。”

不等老太太回答。徐向晚就先说道:“多谢大太太如此周到,如此甚好。安静的环境能让我好生学习宫里规矩,明日教养嬷嬷来了,瞧见我住的独门独院的,传了出去也不至于坏了徐家的颜面,而且我与婷儿交好,入宫后想见一面就难了。趁着这段时间也可以常常走动。”

徐向晚说话的时候腰挺的笔直,如今她再也无须似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般讨好每一个人,既然她已经被册封为容华,她就是皇帝的女人,就要拿出一点样子来,不失了礼仪,可也不能失了身份。

老太太闻言难免多想,给了独门独院,传出去才能不丢徐家的颜面,徐向晚是暗指从前徐家对她多有怠慢了?

果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若她可以全心全意为徐家所用就好了。只可惜三太太那个毒妇。一步踏错,将徐向晚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毁了。

“好。都依你。婉容华若是缺什么,就只管跟三太太说,我让她给你办。”老太太慈爱的笑着,言语中带这些宠爱纵容之意。事已如此,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与徐向晚拉近关系,就算她将来成不了徐家的助力,至少不让他成为他们的敌人。

三太太心中妒忌酸涩的很。可老太太发话,对方又是皇帝的容华,她也只能听命,吩咐人去收拾霜华园,又挤出笑容来问徐向晚:“婉容华可还缺少什么?”

徐向晚妩媚一笑,道:“多谢三太太,我倒是不缺什么,还有一个月就要入宫了,宫里应当是什么都有的。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太太能应允。”

三太太忙笑着道:“婉容华太客气了,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能办到的我立马就让人给你办去。”

徐向晚道:“先前我听说婷儿受罚,不但扣了月例银子,裁冬装量身都将她排除在外了。我是想着,例钱少了倒是无所谓,我还有几个体己,和婷儿匀着使便是,可我们两个身量有差别,衣裳如何能同穿?一想到年轻轻的姑娘要在寒风里冷的打抖,我就觉得心如刀绞,将来就算入了宫也不会觉得安生的。”

徐向晚叹息了一声,眉头紧簇担忧的望着阮筠婷,又微笑的看着笑容僵硬的三太太,道“三太太莫见怪,是我多言了,可我觉得,婷儿犯了错,罚她无可厚非,可再罚,她也是徐家的姑娘,不是那些穷的揭不开锅的贫苦人家的姑娘,何至于连冬衣都做不起?这事传了出去,少不得要让那些喜欢言三语四颠倒黑白的小人说咱们徐家苛待亲戚遗孤,对徐家的名声也不好。若闹得大了些,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恐怕这恶名不是三太太担待的了的。”

徐向晚说罢,上挑的凤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盈盈的望着三太太,等着她的回答。

谁也想不到徐向晚会在此刻为阮筠婷说话。而且将鄙视的话说的这样直接,将威胁的话说的如此柔软,又如此让人不得不屈从。

阮筠婷很是感动。徐向晚是知恩图报的好姑娘,这样的人值得深交。反观徐凝芳,她将她从河里捞出来,还人工呼吸救了她的命,她却嫌弃的很——在马车上,徐凝霞说起渡气一事时,徐凝芳甜美的笑容也没能遮掩住她的厌烦和嫌恶。

三太太恶狠狠的看着徐向晚,此刻她真是后悔,当日为何只算计了她的一只手,为何不将她直接弄死了了事?如果不是老太太、大太太等人都在,徐向晚又是新封的容华,她真恨不能一巴掌掴过去,打花她那张令人痛恨的脸。

“这事儿,也不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三太太强压怒气,询问的看向老太太,只希望老糊涂今日不糊涂,能给她撑腰。

可三太太不知,老太太从一开始也不是真心想罚阮筠婷,更何论是不给她冬衣穿,她也怕将来到了地下见了徐采菱没法交代啊!如今徐向晚开了口。她正好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对婷儿好,还能给徐向晚个面子,又能让三太太失望没脸,何乐而不为?

“既然如此,就按着婉容华说的做吧。静思园的例钱银子照罚,冬衣可不能少了。我这个做外奶奶的。也是心疼啊。”说着冲阮筠婷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阮筠婷笑着走过去,撒娇的搂着老太太的胳膊,“外奶奶,婷儿往后一定好生管教屋里头的人,不再犯错了。多谢您疼爱。”

“好孩子,说的哪里的话。”老太太心疼的揉了揉阮筠婷的头发。

望着老太太充满慈爱的眼睛。阮筠婷知道那里面的温和没有掺假,老太太是真的很疼爱她的。只不过和家族利益比起来,她就一文不值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实。

三太太险些咬碎了满口的牙,老太太真是想起什么就是什么,坏人都让她做了!

傍晚之前,徐向晚和母亲魏氏以及贴身丫鬟白薇三人就搬进了霜华园,三太太又给安排了两个大丫鬟、两个老妈子,四个小丫头伺候着,生怕怠慢了她。

听着终于不再忙乱,阮筠婷才带着婵娟去串门。才刚进了堂屋。婵娟就行礼道:“给婉容华请安了。”

徐向晚却并没有多少开怀。道,“罢了。还没入宫,又没有外人,就不要拘泥这些了。那些所谓的位份,这辈子还怕没人叫么。”

她言语消极,几人都听得出来,婵娟更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了徐向晚不快。

阮筠婷见状,吩咐婵娟将她带来的几样小点心去厨下装盘,白薇得了自家主子的暗示,也跟着去了。屋里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阮筠婷坐在徐向晚身旁,拉着她的手道:

“晚姐姐,你还好吧。”

“我很好,所有人此刻不是都该觉得我前所未有的好么。”徐向晚苦笑着说罢,半晌喃喃道:“幸好你没有叫我婉容华,否则我听了真的会受不了的。”

“晚姐姐,别这样。”阮筠婷柔声劝道:“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这是你的命运,你当初被祖父选中,和琦姑娘一同送进都城,不就预想过会有今天吗?好歹你还有些心理准备,我那个赐婚,才真的是从天而降措手不及的。”

徐向晚摇头,哽咽道:“婷儿,你比我幸运的多了,咱们同样身不由己,可你好歹跟了个年龄相仿的男子,且戴公子才名在外,是个良人。你我都是做人家的小老婆,我却要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老头子,我…”

“晚姐姐!”阮筠婷一把捂住徐向晚的嘴,低声道:“祸从口出,姐姐不要冲动。”

徐向晚深呼吸了几次,才将酸涩的泪意忍了过去。拿开阮筠婷的手站起身,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想法,其实刚来到这儿时,我也是一心想要进宫的,女子的命运原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我当时就想,同样的不受控制,同样要嫁人,我为何不嫁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只有那样,才是女子最高最好的出路啊。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徐向晚猛然回头,泪水顺着粉嫩的脸颊滑落,绝色面容带着让人怜惜的哀婉,哽声道:“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好出路,若是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这些都可以舍弃啊。”

阮筠婷闻言也深有感触,叹道:“只可惜,皇命难违。”

“是,我不能抗旨,就与你当初被赐婚也不能抗旨一样,若是触怒圣颜,丢的不光是自己的脑袋,整个家族多少无辜的人命兴许都要跟着陪葬。”徐向晚幽幽的看着阮筠婷:“但是你信吗?若是水先生也能爱我,不需要爱的很多,只有我爱他的一半那么多就够了。我也可以为他抛下一切,舍弃一切。但是他说他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他不愿意要我。”

徐向晚绝望的闭上眼,终于蹲在地上泣不成声。这大概是水秋心走后,她第一次将心中的感觉发泄出来。那种无人申诉的痛苦,怎能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可以忍受的?

阮筠婷鼻子发酸,也跟着落了泪,将徐向晚搀扶起来,劝说道:“晚姐姐,所谓爱情,我不懂,可我也听过情一字最是伤人。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在没有回头路了。理智点的做法,只能是顺从,然后再另辟蹊径。”将帕子递给她,又道:“缘分不来,强求也不会有结果,晚姐姐,你何苦苦了自己?”

“我明白。”徐向晚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拭泪,道:“与你说一说,我觉得心里头舒坦多了。婷儿,你放心,我会好生将我的路走下去,不为了徐家,也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我自己。做荣华也好,做皇后也好,我都要努力让事情按着我的预想发展,总有一天,我可以不用受人摆布的活着。至于水先生…”徐向晚凄婉一笑:“我只能偷偷放在心里。这样也不算犯了忌讳吧。”

“晚姐姐…”阮筠婷秀眉紧缩,也有些伤感。

见她如此,徐向晚笑道:“看我,尽是说些难过的,其实这样也是有好处的。你瞧,现在才刚册封,位置就转变了。从前我不能为你说话,只能看着你受委屈,如今说一句就管用了。还有那些从前瞧不起我,给我脸色看的人,如今都巴巴的送了礼物来。”拍了拍桌上的几个精致的盖匣,徐向晚又扑哧儿一笑:“有用礼物讨好我的,更有与我套近乎,笼络感情的,你看,还有人给我写信。”

徐向晚将盖匣下边压着的一张信纸随手递给阮筠婷,道:“你瞧。”

“旁人给姐姐的心,我怎么能看。”阮筠婷不想侵犯她人的隐私。

徐向晚笑道:“咱们姐妹之间哪里有那么多值得外道的。我让你看你就看,你瞧瞧算不算,虚伪不虚伪。”

徐向晚这么说,阮筠婷也不好再说什么,将信纸展开来,信的大致内容,是充分的表达了徐向晚即将入宫,作为姐妹的很舍不得,也嘱咐徐向晚定要小心谨慎,好生照顾自己。信写的简短,但是声情并茂,很是感人。若真是眼窝浅的,怕会被感动的落了泪。

只不过,阮筠婷注意到的,却不只是信的内容,信上娟秀的字体,怎么有些眼熟?(未完待续)

第242章 惊天大秘密

她想起来了,信上的字迹,与那封写给戴明的匿名信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阮筠婷心中略微有一些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知道自己树敌多,可目标太多,她防不胜防,不如知道是谁作的,她也好多加防范。

“晚姐姐,这封信是谁给你的?”阮筠婷将信纸递换给徐向晚,翦水大眼中闪着精亮的光茫。

徐向晚闻言莞尔,语气略带嘲讽的道:“你想想,府里的姑娘们,谁最会拿腔作调,最会博得人心的?”

阮筠婷一愣:“你是说十二姑娘?”

“正是。”徐向晚笑着道:“比起徐八姑娘,十二姑娘可要高端的多了。她将人心把握的很好。若我真的是天真一些,恐怕从此要将她视为知己了,她拉拢我一个,不是也能给自己增加个助力么。”

见阮筠婷神色不对,徐向晚坐直身子:“怎么了婷儿?”

“没什么,只是惊讶罢了。”阮筠婷说的惊讶,是徐凝芳竟然会给戴明写了那封挑拨离间的匿名信。最近这段日子徐凝芳跟她和戴雪菲都走的很近。她看不惯徐凝芳装乖卖萌演戏是一码事,可真正得知自己救过的女孩竟然会害她,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也觉得意想不到。

好在戴明理智聪明,将事情与她摊开来说,若换做君召英那样冲动起来做事不走脑子的人,他们的间隙肯定是有了。

可是为什么?救人不需要动机,害人总需要理由吧?她与徐凝芳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她没有伤害过她,还曾经救过她一命。她到底为什么要害她?还是说,这件事不是徐凝芳的本意,是旁人受意的?难道是翠姨娘?不对。翠姨娘害了她也没什么好处啊。

阮筠婷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想不出原因,可总结起来。却得到一个结论,徐凝芳此人不可信,她的故意接近有阴谋。她也要好生防范起来了。

徐家最近忙得很,秋闱降至,也预示着徐承茗和罗诗敏约定的婚期近了。三太太张罗着,要给徐承茗办个盛大的婚礼,此其一。

其二。就是徐向晚的事了。如今徐家又出了一位进宫陪伴圣驾的姑娘,且是刚一进宫就封为从五品容华的,不论皇上到底如何得知了徐家有这样一位姑娘,就单看徐家如今的地位,也值得让看得清风向的百官巴结。所以三老爷和二爷最近都很是繁忙。就连三位太太也都忙于应酬,总是有“赏花宴”“生辰宴”的参加个不断。徐贵妃产下死胎的事,好似并未给徐家带来什么变化。

三太太也很忙,忙的几乎忘了府里那几个让她一直不愉快的人。也险些忘了今日正是八月初八,是徐凝秀的十八岁生辰,更是一个她永远也忘记不了的日子。

“常妈妈,出来的时候都处理妥善了吧?没叫人知道咱们往哪走?”三太太坐在徐家的蓝布马车里,面色有些疲惫。

常妈妈点头,道:“太太放心。出门的时候老奴一切都做的妥当了,只说咱们去平安寺进香,给四爷祈福,咱们也在外头够足时辰在回去,老太太应当也不会起疑心的。”

“起疑心又如何?”三太太气氛的撇嘴:“这些年我隐忍的还不够吗?气愤的还不够吗?!”

“太太息怒。”常妈妈见三太太如此,也是心有不忍。

三太太疲惫的闭上眼。道:“快着些吧,待会上完了坟,咱们去集市逛逛。”

“是。”常妈妈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就催着车夫快些赶车。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来到的梁城西郊三里远处的一个乱葬岗旁。三太太下了车,看着满目的荒凉,嫌恶的以帕子掩口,在那些有排位或者没有排位的坟墓中穿行,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座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坟包跟前。

“是这儿吧?”三太太已经有些不确定,坟包前面立着树桩做成的排位,上书“张氏之墓”。

韩斌家的点头,道:“太太,是这里,去年咱们放上的瓦片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