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诗敏胸口剧烈起伏,也知道阮筠婷说的是对的,强压怒气道:“可我就是气不过,不收拾她定然不会甘心的!”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帘一掀,冷风顺着夹板面门帘掀起的缝隙灌了进来,苗妈妈进门还不等看清屋里的人就道:“奶奶,东西买回来了!”说罢了看了看阮筠婷,觉得自己事情办的不妥。犹豫了一下。

罗诗敏道:“婷儿不是外人,不用避开她。苗妈妈,你和代云先下去吧,我们姐妹有话说。那药就先搁着。”

“是。”

苗妈妈和代云对视了一眼,好似在用眼神讨论阮筠婷是不是靠得住,奈何主子吩咐,他们只能行礼退了下去。

阮筠婷看着放在案几上的白色小纸包,好奇的问:“这么晚了,你让苗妈妈买什么回来?看样子那个药应当不是你吃的。”

“当然不是我吃。”罗诗敏定定的望着阮筠婷,咬牙切齿的道:“婷儿,你我这样近的关系,我也没必要瞒着你,我让苗妈妈买了砒霜回来,一定要毒死那个贱|人!”

“什么?!”阮筠婷被罗诗敏狠辣的眼神和决然的语气吓呆了,如此温柔贤惠的善良女子,竟然有了杀人之心。可见她对紫馥的恨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极限。

“那贱人险些害了我的孩子,还要做出一副无辜模样,将来说不定要如何勾搭爷们,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罗诗敏脸色煞白,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自己这种想法而惊吓。

阮筠婷叹息一声,罗诗敏现在是在气头上,不能冷静思考问题,她不能看着她犯错,便低声劝说道:“这并不是解决问题一劳永逸的办法,今天去了个紫馥,明儿又来了绿馥蓝馥,良妾贱妾,别人送的来的,四表哥喜欢的,总归是四表哥要会纳妾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现实,你跟现实情况较真,吃亏的不是你自己是谁?况且杀了人是要吃官司的。难道你想你腹中孩儿生下来就低人一等,有个杀了人的母亲?最要紧的,就算杀了她也不解决问题啊,如果东窗事发,对你自己来说打击绝对不会小。”

罗诗敏知道阮筠婷说的对,越想越觉得自己憋闷委屈,眼泪也盈满了眼眶:“婷儿,我当真快被气疯了,紫馥真的是太过分了!”

“诗敏,并不是每个过分的人都只能一死的,我之前不是给过你一包药粉吗,怎么不用?况且紫馥她虽然害你,但并未成功,罪不至死啊。咱们一起想个法子,让她离开徐家也就罢了。”

许是阮筠婷的那一句“罪不至死”触动了罗诗敏愤怒的那根弦,她瞪了阮筠婷一眼,“怎么婷儿还帮着紫馥那个贱|人求情?那样的人就不该死吗?你给我的那药只能让她面色苍白长痘痘,不如直接解决根源问题!难道我明知道有人要害我,我还能高枕无忧的睡大觉?!不用时时刻刻都提防着她暗地里使坏?与其这样提心吊胆,不如杀了他!”

“诗敏…”

“不必多言了,”罗诗敏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我不杀她,难道还等着跟五姑娘一样活活让人害死!到那个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五姑娘,徐凝秀?”

阮筠婷一下子抓住她的话,她说了五姑娘,那不就是前世的她吗?她知道前世自己的死有可能是人为造成,且和君召言也一定脱不了干系,可这件事是个秘密啊。对外,徐凝秀是病死的,娘家人对外也都是这么说,若不是知道内幕,罗诗敏根本说不出这样一句话来。

“诗敏,你说什么?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阮筠婷尽量让自己表现如常,不要表现的太过于急切,就如同普通人听到了八卦消息一样。

罗诗敏也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掩口略微想了想,才郑重的道:“婷儿,原本你我姐妹之间,我是不该有事情瞒着你的,可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知道了对你也绝没有好处,我还是不要告诉你为妙。”

涉及到前世死因的疑团,阮筠婷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诗敏,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对人说啊,五姑娘毕竟也是我的表姐。”

“婷儿,真的不行。”

阮筠婷拉着罗诗敏磨了半晌,罗诗敏就是守口如瓶,到最后实在是磨不过阮筠婷,又不想说的太直接,就给代云使了个眼色,代云立即会意的将一直煨着的药端了上来。

“奶奶,该服药了。”

罗诗敏掩口打了个呵欠,点头道:“拿来吧。”

时辰不早,阮筠婷也不是看不出眼色,罗诗敏现在身子不舒坦,也疲惫了,今日再纠缠下去她也不会说出什么来,只好站起身来道:“诗敏,你好生养着身体,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婷儿,外头路滑,你仔细着些。代云,替我送阮姑娘。”

“不必了,代云留下来伺候你们奶奶。”阮筠婷担忧的看着罗诗敏:“那个事,你自己千万要想清楚,不要鲁莽行事伤害了自己。”

罗诗敏知道阮筠婷说的是砒霜的事,点头道:“放心,我会考虑清楚的。”

阮筠婷心思沉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静思园的。她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就是罗诗敏为什么会知道徐凝秀是被人害死的。

照理说,这件事是一个秘密,对外,大家都只知道徐凝秀是病死的,对内几个知道“内幕”的人,也觉得是徐凝秀自己不守妇道服毒自戕了。就算她这个本尊转移了灵魂,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可罗诗敏一个外人是听谁说的?

阮筠婷半夜里睡不着,拥着被子想了半晌,都理不清头绪,只知道有些什么,一定是她漏掉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11章

太后生辰过后不出半个月就是新年,徐府中的热闹并没有因为三房少了个庶出女受影响,众人该欢喜的还是那样欢喜,三老爷的新宠紫滢也有了好消息,郎中正月里来瞧,说是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子,胎像稳固,让三老爷和老太太欢喜的合不拢嘴,紫滢是三太太房里调教出来的,现下三老爷对三太太“妒妇”的认知有了改观,加上常妈妈屡次劝说,三太太不会见了三老爷就冷着一张脸,也尝试着温声软语,几次下来,三老爷望着多了成熟风韵的三太太,回忆起昔年红袖添香的温柔缱绻,再想到她为自己生儿育女功劳不小,对她更多了柔和之意。

三房里主子没如往日那般吵闹不休,老太太自然开怀,原本存着收拾三太太的心,倒是暂时搁置了,姑娘和小爷们也都过的顺当,除了翠姨娘和徐凝敏之外,这个年,大约是东园众人过的最消停的一个年了。

府里的这些事阮筠婷并没上心,生死未卜的君兰舟找到了,她的心放下了,一段时间全都用来调养身子。罗诗敏那处的疑问她自然不会忘,可一来最近罗诗敏忙着紫馥的事情,而来她自己身子也不爽利,阮筠婷不好前去打扰,就想着寻个恰当的时机再问清楚。

闲暇之余,写了几个新菜谱,在静思园小厨房里一通捣鼓,让红豆、婵娟和赵林木家的帮忙试吃,几人都是赞不绝口,阮筠婷便有了信心,抽空将新菜单整理罗列出来。改日去归云阁时一并送去,也算是乾元十四年的特色菜。

正月初八清早,阮筠婷照比旁日起的都要早一些,穿着妥当之后,亲自到小厨房擀面。煮了一大碗长寿面,提着食盒自己往阮筠岚住的*苑去。自从她穿越而来,到如今过了三个生日。为阮筠岚煮面已经成了惯例,一路上所遇仆婢都对她恭恭敬敬,如今的阮筠婷。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下人都可以随便欺负的拖油瓶了。

呼吸着冬日清早冰凉清澈的空气。阮筠婷一只手握紧领口,转了个弯绕过结冰的镜湖。

*苑的大门敞开着,听荣、听兰与邱智明媳妇带着小丫头正在扫雪,阮筠岚穿了件短褐,在院子中央练拳,这一年他身高抽了不少,以现代的话来说,差不多有一米七三、左右。对于一个正在发育中的十四岁少年,这已经是不错的身高,更何况阮筠岚健瘦。瘦便显得高一些。

阮筠婷站在门口,远远瞧着岚哥儿。觉得他像一截儿正在萌发新枝丫的树枝挂了件衣裳,在风中来回乱舞。大冷的天,她穿的臃肿还觉得冷,反观阮筠岚练的满头大汗,额角的碎发被汗湿了贴在皮肤上,不仅有些羡慕他的活力。

提着食盒,斜倚着门框笑望着阮筠岚,重生至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甘心继承了这个身体的所有麻烦,也早就将阮筠岚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岚哥儿,穿的这样少,不怕冷着吗?”

“阮姑娘万安。”

院子里众下人齐齐行礼。

阮筠婷笑着将食盒递给听荣,让她去摆饭。

阮筠岚拳路不停,笑着道:“姐姐,水叔叔这趟拳法不允许中间停顿。嘿,我一早起身就猜到你一定会来。”

“咱们的生辰啊,我怎么可能忘记,无论什如何也要和你一起吃碗寿面的。”

阮筠岚心中温暖的很,拳头舞的更快更有力量:“姐姐进屋里头暖和暖和,我马上就来。听荣,上好茶。”

“是,岚爷。”

听荣应了一声,上前行礼,扶着阮筠婷进屋。

阮筠婷便顺势扶着她的手到正屋竹节图插屏外厅挨着八仙桌坐下。听兰端着黑漆托盘,将才白瓷的茶杯和茶壶放下,讨好的笑着:

“阮姑娘请用,这是岚爷新得的普洱。”

“好。”

吃了几口茶,阮筠岚的拳也打完了,一面进屋一面接过听荣奉上的湿帕子擦脸。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脸型已经有了棱角,脱去年幼稚气,带着些属于少年特有的雌雄莫辨的俊俏,尤其眉间一点朱砂痣,更显的人丰神俊朗。

阮筠婷发现,听荣和听兰看阮筠岚的眼神,都有些羞涩。

也难怪,都是这个年纪,阮筠岚又是年少的公子哥,丫头们抱了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反倒是阮筠岚,大咧咧的什么都没想,满脸的笑容,好像什么都不懂。

“水叔叔教给我的拳,每日清早起来练一趟,觉得浑身舒畅。”

“这个习惯很好,你快穿上件棉袄,我瞧着你都冷。”

“你就是身子太差。”阮筠岚穿好棉袄披上大氅,拉了阮筠婷的袖子去了饭厅。

曾经姐姐无休止的惹祸,他跟在后头善后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不知何时开始,他们姐弟二人从他保护她,变成了她保护他。如此转变,让他更坚定了一定要让自己变强的信念。

“姐姐,今年书院的考试我还要参加,这一次我一定要上大学部。”

“嗯。”阮筠婷放下筷子,用帕子沾沾嘴角,道:“你尽力而为便是,也不要将自己逼的太紧了,毕竟你才十四岁。还早呢。”

阮筠岚失笑,“说的好像你大了我多少似的。”自己那碗面吃的差不多,见阮筠婷的那碗还剩下不少,阮筠岚笑道:“姐,你吃饱了吗?”

“饱了。”

“那把你剩的给我。”说着身长手臂越过八仙桌,端走了阮筠婷面前的青花瓷碗。也不管什么形象,只顾着低头吃的稀里呼噜。

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阮筠岚从来都是自在的,这样跟自己真心亲密的弟弟,让阮筠婷颇为心暖,笑容也比平日真诚。

“岚哥儿,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啊,考功名,出人头地,等有能力了,就找到咱们亲爹,把那个玉佩还给他。”双手端起碗喝了口汤,从怀里掏出白玉龙佩隔着桌子递给阮筠婷,这一次,他的表现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好似生怕她将玉佩一把夺了去换钱买首饰。

阮筠婷接过玉佩,手指摩挲上头的雕刻的纹路,幽幽道:“也不知娘到底想不想找到爹。”

阮筠岚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放下筷子。提起阮凌月,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应当是深爱着爹的,不然她也不会那样郁郁寡欢,早早就撒手人寰了。我猜她与爹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找到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从小也没有见过他,可是咱们身为人子,好歹也要帮着娘完成心愿。”

“你说的是。”阮筠婷将玉佩换给阮筠岚,从袖子里掏出个信封来,低声道:“你今日出府的时候,帮我把这个送给陶掌柜。”

“这是什么?”阮筠岚接过,直接放入怀中。

阮筠婷笑道:“是新菜谱,赚银子的事可不能疏忽了。”

阮筠岚闻言就笑,“姐姐可真是个财迷。今儿个茗哥儿和硕哥正好约我去归云阁,我到时候找机会送给陶掌柜。”

“好,你仔细,别露出破绽来。”

“我晓得。”

苗妈来禀报阮筠婷求见的时候,罗诗敏正靠在软垫上啃卤猪脚,看着苗妈良久,罗诗敏才叹息一声,请阮姑娘进来吧。

苗妈有些担忧:“奶奶,您若是不想见阮姑娘,老奴这就去回了她说您正在午睡。”

“不必了,那件事她一直惦记着,在心里早晚都是个事。明知道她会问,藏着掖着也不好。不如一次说清楚了。”

“可是…”

“苗妈不要担忧,请她进来就是。”

“是。”

苗妈叹了口气退下,不多时阮筠婷就跟着进了屋。

看到罗诗敏毫无形象的啃猪脚,阮筠婷忍不住笑:“你这个样子,真该让四表哥好好看看。”

“怕什么,他也不是不知道我好这一口。”

阮筠婷坐在暖炕沿,道:“今日一早,听说三太太将紫馥送到庄子上养着避疾了。你终究还是没有忍心用砒霜。”

罗诗敏抚略微隆起的小腹,道:“我当时真是恨不得她死,但后来,还是想为我腹中的孩子积阴德。婷儿,你今日前来,可还是要问那件事?”

罗诗敏都问的如此直接了,阮筠婷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点头道:“是,我想知道五姑娘是怎么被害死的。你那些话,又是听谁说来的。”

“这件事本就跟你无关,你何必知道了趟浑水呢。”

“诗敏,你不懂,徐凝秀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了她,我豁上性命也是可以的。”她说的是实话,徐凝秀就是她,她为了自己,当然可以豁上性命。

罗诗敏从没见过阮筠婷如此决绝的时候,在一想他们的关系,阮筠婷的人品更是信得过,深吸一口气笃定了想法,不答反问:

“婷儿,你有多久没去上香了?”

“上香?”

“走,咱们去上香。”罗诗敏掀起被褥下炕,见阮筠婷衣服懵懵懂懂的样子,低声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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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313章 恨

罗诗敏怀着身孕,出门一趟不容易,苗妈妈和代云预备了许久才一切妥当。阮筠婷从代云手里接过披风,迟迟没有给罗诗敏披上,担忧的道:“咱们还是不要去了,有什么你给我讲个大概就好啊。外头天寒地冻,若是病了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她虽然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外头毕竟天冷路滑,还不知罗诗敏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万一她有个什么,她真是要内疚一生的,她绝不能用罗诗敏的生命安全来做赌注。

思及此,阮筠婷就要将披风交还给苗妈妈。而苗妈妈和代云也是频频点头。

“阮姑娘既是说不去了,奶奶您就好生在府里歇着吧,聊聊天散散心多好。待会儿奴婢给你上您最喜欢的老鸭汤。”

罗诗敏摇头知道阮筠婷担心她,可是她也真是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况且,这件事和她也有一定的关系,有一些事情她也像弄清楚。挥挥手让苗妈妈和代云下去,罗诗敏拉着阮筠婷的手道:“你放心,我又不是纸糊的,这段日子在府里憋闷着,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再说这件事我说出来你都未必能信,还是那人的话最有说服力,而且有一些东西,我也是一知半解。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会保护自己的。”

阮筠婷眉头紧锁,既担心罗诗敏的身体,又想知道前世的自己为何会被害死,现在当真是两难境地。

她并没有只顾着自己的目的忽略她的身体,罗诗敏心中很是温暖,既然是挚友,她只是想知道那件事罢了。对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害,为何不能让他知道?

“听说归云阁的当归老鸭汤不错,我早就想尝尝了,咱们回程路上可以去看看。归云阁我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呢。四爷今日还说要与风哥儿、硕哥儿、岚哥儿去归云阁,凭什么他们可以去。咱们却不能?”罗诗敏拉着阮筠婷的手,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径直出门,外头苗妈妈早已经预备下了马车。

阮筠婷小心翼翼扶着她。路上一直仔细着她的周围,简直将她当成一大块新出锅的嫩豆腐。罗诗敏为了她着想,她更要为罗诗敏着想了。

到了车上。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愉快,不多时,马车就停了下来。阮筠婷撩起车帘,发现此处竟然是东郊的平安寺山下。

她对这里印象颇深,初遇韩肃;徐向晚遇见皇帝;还有吕文山那一次的绑架,都是在这里,平日老太太带着众人进香也是来这儿。罗诗敏要带她见的人,竟然是在平安寺里?

疑惑之间。阮筠婷扶着罗诗敏踩着红木踏脚下了马车,“你说的人住在这里?”

“是,在后山。咱们乘轿子上去吧。”

“还是你乘轿,我在外头走走也算是锻炼。”阮筠婷见苗妈妈只找来一顶小轿子。自己当然不能去跟罗诗敏挤,虽然坐的下,轿夫也抬得动,可是轿子越是轻快,安全系数就越高,罗诗敏乘着也越舒服。

“这么高的山,还要走好一段路呢,你还是跟我一起乘轿。”

“不,你上去。”阮筠婷硬是将罗诗敏塞进轿子里,自己和苗妈妈、代云三人都在轿子前后随行。不多时上了山顶,却并没进山门,而是沿着冗长的院墙向西走去,绕着平安寺到了后山。

这里人迹罕至,阮筠婷从没来过,四周都是积了雪的松柏林木,罗诗敏却不叫停,反而掀起窗帘指点着方向。

阮筠婷提着裙摆和斗篷,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头,不仅累的气喘吁吁,好久没有这样运动过,大病初愈的身子显然接受不了。而且她没有穿靴子,积雪又深,不多时就湿了鞋袜。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眉头紧锁着,不住猜想那个人是谁。

在树林里走了约么盏茶功夫,林木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一小块空地,空地上是篱笆搭建而成的简单院落,院子当中有三间茅屋,院子内清扫的很是干净,柴垛上也没有积雪,显然是新砍的柴。

阮筠婷很是惊讶,这里竟然有人住?

“停轿。”

罗诗敏一声令下,轿子稳稳地落在地上,轿夫压着轿子,常妈妈则是撩起轿帘扶着罗诗敏下来。

阮筠婷这会子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停下脚步叉着腰喘了几口气,用袖子擦汗。

罗诗敏见了,嗔道:“婷儿,都说让你和我一起乘轿的,你偏偏不听,瞧你累的。”

“不碍事。我这身子真该好好锻炼了。”从前在审奏院做力气活,经常累的浑身酸疼,那时候反而身体健康,现在不用做粗活了,上个台阶就将她累成这样,不是缺乏锻炼是什么。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儿?”

“是,咱们走吧。”

两人牵着手,一同到了院落门前。罗诗敏回头吩咐苗妈妈和代云在外头等候,苗妈妈起初还不放心,硬要跟着,罗诗敏下了严命才让忠心耿耿的苗妈止住步伐。

通过干净的小院,发现茅屋的柴门只是虚掩着。罗诗敏轻轻扣门,“有人在吗?”

几乎是立即,屋内便有一个妇人以低哑的声音回应:“进来吧。”

罗诗敏有礼的说了声:“叨扰了。”吱嘎一声推开柴门,与阮筠婷一前一后进了屋。

屋内的摆设很是简陋,跨进门槛,正对着的是一幅佛像,香炉里的三炷香正燃着,有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左侧紧挨着格子窗放着两把藤椅,藤椅的对面则是挂着一面竹帘,竹帘后头隐约可以看到有个人影正盘腿坐在炕上,阳光从内室透过竹帘照射出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