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阮筠婷便与君兰舟和伏鄂一同前往伏家。君兰舟一身素白,骑在毛色光亮的黑马上,俊美如谪仙临凡,好似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般,他策马跟在阮筠婷所乘的马车旁边,引得路人频频回首侧目,更有大姑娘小媳妇儿掩着口红着脸低声嘀咕什么,然后三五成群的咯咯娇笑。

原本俊秀的伏鄂脱掉战甲换上宝蓝色褂子,气势就弱了下去,如今走在街上,风光也都被君兰舟抢了过去,且他又距离阮筠婷那样近,他跟在马车的另一侧,就从未见阮筠婷挑起车帘来看他一眼,他便有些郁闷。

阮筠婷今日要带着贵客来徐家,早起就吩咐人前来通传过,待到马车缓缓停下,阮筠婷扶着君兰舟的大手踩着红漆木凳下了马车时,正看到老太太带着二太太、二奶奶王元霜、四奶奶罗诗敏以及君召英夫妇站在门前迎接。

“老祖宗。”阮筠婷笑吟吟快步迎了上去,行礼之后撒娇的挽着她手臂,“早知道要劳您出来迎接。我就不事先知会,给您个惊喜了。”

老太太点她的鼻尖,“你这丫头思虑周全是对的,君大人和伏将军亲自造访,咱们如何能失了礼数。”说着转向二人。

君兰舟老太太自来熟悉,如今见他身高似乎窜了一些,容貌越发俊美,与阮筠婷站在一处,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再看向一旁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此人身材高大健硕。生的美清目秀,身上自来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竟让她想起了已经故去的徐承风。

老太太便有些难过。

“想来这位便是伏将军吧?老身这厢有礼了。”老太太就要行礼。她一动作,身旁的晚辈们都纷纷效仿。

伏鄂见状连忙双手搀扶,恭敬又客气的道:“徐老夫人太过客气了,您是长辈,在下是晚辈。晚辈如何能受长辈的礼?况且您是端阳郡主的外祖母,咱们本就不是外人。”说着爽朗一笑。

老太太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一些意思。便有些讶然的看向阮筠婷。她身后的众人也都是深宅之中培养出的人精,哪里有人听不出伏鄂已经开始以自己人自居了。

王元霜眼珠一转,上前来笑道:“老祖宗,暖阁里已经预备妥当了。咱们还是往里头去吧,巧姐儿如今可是两个人了,马虎不得。”

“瞧我的记性。”老太太眉开眼笑的侧过身作请的手势:“伏将军。君大人,里边请。”

“徐老夫人先请。”两人异口同声。

众人进了大门,过了倚门往里走,阮筠婷便快步追上了徐凝巧,悄声打趣她:“多早晚有的好消息。怎么都不告诉我?还要等到这个时候。”

徐凝巧脸上早已经羞红,白了阮筠婷一眼。不答反而道:“你也别笑话我,那位。”指了指与老太太并肩而行的伏鄂:“你父王怕是也给你安排好了。”

阮筠婷原本是与徐凝巧玩笑的,但一想到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不然正常人也不会那般自来熟,就有些无奈。

徐凝巧见阮筠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能和君召英结为连理,其中还多亏了阮筠婷帮忙,心中有些欠然的拉着阮筠婷的手摇了摇。

阮筠婷报以微笑,示意她自己没事。可心里终究还是觉得烦乱的。

暖阁里早已经预备下了茶点。众人按着身份落座,老太太与君兰舟和伏鄂闲聊起来。言谈之中,君兰舟就如同往常那般,话不多,往往都是点睛之笔,彬彬有礼显示出良好的教养,丝毫看不出他曾做过乞丐,还给人做过下人。

伏鄂则是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充分表现出他的家学渊源和优势,对待老太太甚为尊重。

老太太一双眼看遍了人世冷暖,如何瞧不出伏鄂的心思?他如今将最好的一面崭露在众人面前,就如同孔雀开屏为了吸引异性一样,吸引的就是阮筠婷。偏偏阮筠婷久未见三房的姑娘们,正与徐凝敏、徐凝慧、徐凝巧和罗诗敏她们聊的开心,根本就没注意到。

老太太便叹了口气。看来阮筠婷并不满意端亲王为她安排的婚事。

“老祖宗,午膳已经预备得了,是摆在饭厅还是摆在暖阁。”

“就在暖阁吧。把咱们府里养的那几个小戏子也叫来,用饭时叫她们唱两出,也好娱兴。”

“是。”

一家人除了大太太之外尽数到场,阮筠婷被簇拥在女眷之中,君兰舟、君召英和伏鄂则有三老爷、二爷和四爷陪同,中间以一道紫檀木座的屏风隔开,用罢了饭上了茶点,便又继续说说笑笑的闹了一阵子,直到徐凝凝巧觉得累了,便于二太太一同先告辞。

老太太将阮筠婷拉到自己身边来,借着唱戏吹吹打打的声音低声问:“端王爷已经将你的亲事定了?”

阮筠婷摇头,同样低声答道:“我已与父王说明了,伏将军这里我是不会同意的。”

“傻丫头。”老太太无奈的道:“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王为你选了伏家的亲事,那可是多少名门小姐要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你却不满足。”

“我不喜欢他。”阮筠婷笑着说,眼角余光正看到伏鄂扭头看她。她便装作没看见似的,故意别开脸对老太太笑。让外人看来仿佛他们祖孙俩个说起什么高兴的事,其实她什么都没说。

老太太莞尔,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一些事,叹道:“罢了,你自个儿有主意,便自个儿做决定吧,外奶奶以后是不会干预你的婚事了。从前不允许你与君兰舟在一起,是因为你是咱们家的女儿,怕你们的关系涉及到两国关系。可现在你本身就是西武国的郡主,你们之间的那道沟渠早已经填平了。”

阮筠婷拉着老太太的手低声道:“那往后老祖可也要在我父王面前这样向着我说话。”

“你这小丫头。”老太太宠溺的笑。

正说笑着,韩斌家的面色沉重的走到跟前。在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唱戏的声音不小,韩斌家的声音又低,就如同阮筠婷与老太太说话一样,他们所说的内容,阮筠婷一句都没有听清。不过看老太太的神色。便知一定不是什么让人舒心的事。

“既这样,传我的话。”老太太吩咐时并没有压低声音,而是面色严肃的道:“从一开始她就不安于室,是个下贱种子,如何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坏了爷们?这样的人,不配在咱们徐家。打她二十板子,找个人家将她配了。”

“是。”韩斌家的应是退了下去。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三老爷一直伸着脖子。见韩斌家的马上就要出门去了,终究还是坐不住,急匆匆起身喊了声:“慢着。”

他的举动太过于突兀,别说是看戏的众人,就连唱戏的小戏子们也都停了动作。纷纷看向三老爷。

老太提阴沉着脸:“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您可是要发落烟翠?”

老太太冷笑:“这等狐媚子。我岂能容她?”

“可是母亲,她毕竟坏了儿子的骨肉,她…”

“呸!”老太太终于忍不住,蹭的站起身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当着众人的面,他就敢把话说出来了?老太提一时气愤至极,也顾不得有没有外人在,狠狠的道:“那个贱人,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姓张还是姓王?你也老大不小了,那些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是个女人冲你挤挤眼睛你就受不住?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三老爷好歹也是个五品朝廷命官,儿子也都成家立业了,如今竟然当着客人的面,被老娘如此不留情面的大骂,他如何挂的住?眼角余光看到周围众人各种表情都有,三老爷的脸上涨红,偏偏又不能与老太太争执落下不孝的骂名,那样对他仕途绝没有好处。

三老爷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走。

“父亲!”徐承茗追了两步。

“让他去!”老太太怒极了的拍着圈椅的扶手,气的直咳嗽。

徐承茗心中也是怨怼父亲此举的,有老太太的话在,也不好抗命,只能低头坐回原位。

厅中的气氛变的很是尴尬。老太太发过了火才想起有客人在,便求助的看了眼阮筠婷。

阮筠婷无奈,会意的站起身,道:“兰舟,伏将军,不如咱们去后花园走走。”

伏鄂站起身,笑着点头,对阮筠婷对君兰舟的称呼已经见怪不怪了。

谁知才刚下了暖阁的台阶,却看到君兰舟的随从安国手上拿了一封信,快步奔了进来,“君大人!南边儿来的急报,给您和郡主的!”

君兰舟急切的接过来撕开信封,浏览了一遍信中内容,开怀大笑,兴奋的赞道:“文渊好样的!”

“怎么了?”厅中众人都聚集过来。

阮筠婷接过信纸,看罢眼泪却要流出来,又是想哭又是想笑,转而对老太太和徐家众人说:“裕王叠石关大捷,亲斩当日率军屠彭城的罪魁赵庆,南楚余孽如今失去主将,已经溃不成军。六表哥和彭城老百姓的仇,得报了。”

第483章忌惮

韩肃与君兰舟兄弟二人通信不断,一来是为了共谋大事,二来是因为他知道阮筠婷必然和君兰舟在一起,写给君兰舟就是写给阮筠婷,他如今为阮筠婷的表兄报了仇,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韩肃的私人信签送到君兰舟手里的同时,御书房中,皇帝手中的则是一份正儿八经的由监军呈上的奏折:

“…裕王设计围困赵庆一部主力于叠石关,身先士卒,冲杀阵中,斩敌首无数,怒劈赵庆,悬其尸身于彭城血祭冤魂,赵庆一部溃不成军,收复南楚指日可待…”

“好!”皇帝大笑,将奏折啪的一声扔在桐木黑漆桌案上,蹭的站起身,负手来回跺步,“文渊当真是好样的,是韩家的好男儿!”

德泰见皇帝龙颜大悦,知道边关必然有好事发生,笑着道:“皇上福泽深厚,知人善任,发现了裕王爷的人才,力排众异,如今边关大捷,搁在旁人说裕王爷神勇,要奴才说,这都是皇上您的功劳才是。”

“你这狗奴才。”皇帝抬腿踢了德泰的屁股一脚,力道却不大。

德泰嘿嘿笑着,知道自己这马屁拍的皇帝舒服,摸了摸屁股道:“奴才说的可都是实话,也只有皇上慧眼识英雄,才能让端王爷有表现的机会啊。”

皇帝闻言笑着,当真觉得韩肃给皇家人增了光,这一遭一雪前耻,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家并非无能,有能力为彭城的百姓报仇,能够守住国门,更能开疆辟土,韩肃这一次做的漂亮,也不枉费先前那一计搭上了徐承风和彭城的三万守军以及上万百姓的性命。

可惜啊。韩肃不是他的儿子。皇帝想起自己那几位资质平庸的皇子,脚步渐缓。再想起韩肃的父亲是与他关系最亲密的十四皇帝,是被他亲手害死的,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心也砰砰的直跳,一种不愿意承认的羞愧形成泥沼,他只觉得自己在不停的往下陷。

皇帝脸上笑容淡去,抗拒的将背挺的笔直,他绝不会承认自己也有愧疚,作为一个君王。他不能有这种情绪。现在不论是为了已逝之人伤感还是为亲侄子的成就开怀,都不该是他有的情绪,他要担心的。是韩肃此番作为必定扬名天下大快人心。先前设计的一切,本意是为了出师有名、士气高昂的一举拿下南楚国,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竟成了韩肃扬名立万的铺垫。

韩肃承袭裕王爵位,本就掌管京畿之中护卫大权。并非是九王爷那般的闲散王爷,先前压制着他,可以用年轻经验不足能力有限作为理由。可如今他大功立下,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加上全国百姓的推崇和爱戴,他将成为比十四弟还令他棘手的人。加上十四弟毕竟死在他手中。他如何能将京畿卫交给十四弟的儿子掌管?他不放心啊!

皇帝脸上笑容不再,面色阴沉凝重的坐回龙椅,看来。他须得好好想法子了。

韩肃打了胜仗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全城、乃至全国上下都是韩肃叠石关力劈赵庆的传奇,街头巷尾酒楼茶馆,说书先生将韩肃的事迹编排成一套书,分上中下三集每日连番讲述。梁城中的气氛,一时间比过年时还要热闹。

裕王府。

戴雪菲怒急攻心。挥手扫落案几上的茶盏,碎瓷声吓的小丫鬟一个哆嗦。

“全城上下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戴雪菲大吼,扯住大红桌巾用力一拉,桌上的梅瓶陈设都稀里哗啦的掉落在地,又是一阵尖锐的破碎声。

“王妃息怒啊。”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陪嫁的赵嬷嬷道:“王爷在打仗,刀光剑影的,没有空闲来信也是有的,再说这战场上的情报极为机密,王爷哪里敢泄密啊。”

“我就不信他也不给阮筠婷去信!”戴雪菲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咬着嘴唇道:“再如何,我也是萱姐儿的娘,是他的正妃!他一颗心不在我身上也就罢了,怎么连自个儿孩儿也不在乎!自从出征,竟连一封家书都没有来过!”

“王妃想多想了。”赵嬷嬷站起身,扶着戴雪菲的胳膊在一旁坐下,摆摆手示意小丫头们将屋里收拾干净。柔声劝说道:“萱姐儿还小呢,再说这等事王爷也不会与孩子说不是。南疆那边战事紧张,王爷每天都有生命危险,王妃也要多体谅王爷才是,王爷不问府里的事,正是相信王妃的表现啊,他若不放心府里,不放心萱姐儿,三五日一来信督促,王妃是不是也要生气?”

戴雪菲发过火,心里好过了一些,听赵嬷嬷说的也有道理,心下渐渐平静了,叹息道:“不是我要生气,而是王爷做的太叫人生气。今儿个要不是出了趟门,我都不知道我的夫君已经成了大英雄,我们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可他的事街头巷尾都传开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不知道吕国公夫人的脸色当时有多嘲讽,多让我下不来台。”

“是。老奴能理解。不过王妃也想想,王爷平定南楚已经是早晚的事,此番立了如此大功,必定受到皇上的重用,王妃也与有荣焉啊,不是老奴多嘴,您现在啊,就该将身子调养起来,”接过丫鬟重新沏的茶端给戴雪菲:“王爷回来了,赶紧给王爷添个小世子,那才是最要紧的。”

戴雪菲闻言脸上绯红,不过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赵嬷嬷说的的确有理。

“王妃。”外头有小丫鬟进门,双手捧着一封信上前:“有您的信。”

赵嬷嬷笑了:“莫不是王爷写来的家书?”

戴雪菲放下茶盏,急匆匆起身接过,看信封上的字有些陌生。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一瞧,脸上的笑容凝固,血色立即从脸上褪去,目光怔然,信纸飘飘落地。

那信纸上,分明写着,戴思源不堪风寒,已经病重。

西武国,敕造端亲王府。

雷景焕将手中信纸连看了三遍,气结的拍案而起,肩上黑雕绒大氅掉落在地也不管,怒冲冲的骂道:“臭丫头,竟然敢威胁老子!”

阮筠岚穿着杨妃色锦缎窄袖长袍,头戴白玉冠,眉心一点朱砂痣衬的他面如冠玉,闻言蹙眉,俯身捡起信纸看了上头内容,无奈的笑了:“姐姐这个性子也不知道像谁,看来她是真的认准了兰舟。”

雷景焕深吸了口气以平息怒气,做回太师椅,中肯的道:“兰舟的确是人才出众,无论是相貌还是文学都配得上你姐姐,可是他…”雷景焕欲言又止,君兰舟父母的事对他来说是个污点,不到必要时候,他也不愿意宣扬,免得他以后没法见人,转而道:“总之我问过水神医,他和你姐姐血液不和,不能在一起。”

“血液不和?”阮筠岚在一旁坐下,道:“可是看姐姐的信,无论血液和与不和,她都定是跟定了兰舟。咱们现在远在西武,臂长莫及。再说有些事越是阻止,就越严重。”

雷景焕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无奈的皱紧了眉头,正当这时,有下人到了庑廊下道:“禀王爷,世子爷,伏庄主求见。”

雷景焕和阮筠岚对视了一眼,是伏震寰?

“快请到正堂。”站起身,雷景焕道:“伏庄主是伏鄂的父亲,你与我一同去见见。”

阮筠岚便蹙了蹙眉。

雷景焕见状笑着问:“怎么了?”

“那个伏鄂高傲自大,带着一股子世家子弟的自负,我看不上,姐姐也必然不会喜欢”阮筠岚肯定的道。

雷景焕闻言笑了,心道儿子还是孩子气的很:“伏鄂年轻轻的便任庶二品轻车将军,又是那样的家世,自负一些也是难免的,不过你看他的人品,难道不够配你姐姐?”

阮筠岚一时语塞,说起来,他们与绣剑山庄结了亲事对他们只有好处,“可也要看姐姐喜不喜欢。”

“屁话!”雷景焕拍了儿子后脑勺一下:“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她亲生父亲,难道还会害她?还是你怀疑我的眼光?”

“父王。”阮筠岚无奈的扶正被打歪了的发冠,“您打我也没用,姐姐那个脾气都能说得出以死相要挟的话,就是她真的铁了心了,我怕她会想不开。”

想起上一次阮筠婷为了君兰舟假死的事,雷景焕 语塞,半晌放道:“我心里有数。”

父子二人到了前厅,就见一念过五旬身材健壮的男子正在奉茶。他虽穿着件寻常款式的褂子,可那做工精致绣工别致,一瞧就是绣剑山庄的作品,再往脸上看去,伏鄂的清秀容貌皆遗传自他。即便到了这个年纪,此人仍旧称得上是一个英俊男子。

“伏庄主!有失远迎,当真是失礼了!”

“端王爷。”

两人相互抱拳见礼。

伏震寰看到一旁一表人才的阮筠岚,笑着问:“这位是?”

“这是犬子岚哥儿。”

阮筠岚笑容满面的上前见礼:“伏伯父安好。”

PS:快高考了,娃子们赶紧该温书的温书,该复习的复习,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看文啥么的等考完了再说,祝大家都能顺顺利利走完这一过程,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第484章自以为是

伏震寰上下打量阮筠岚一番,这少年年纪轻轻,生得无双容貌不说,更是气宇轩昂,沉稳内敛,有着不同于寻常年龄的稳重。

“世子爷当真是一表人才啊!”

“伏庄主谬赞了。请坐。”

“请。”

端亲王与伏震寰落座后,阮筠岚便垂首站在端亲王身侧,为两位长辈说斟茶。

伏震寰满意的笑着,对端亲王道:“我今日前来,为的是上次王爷提起的那件事。”

“哦?”端亲王不动声色。

伏震寰爽快的道:“我家鄂哥儿真真是被我给惯坏了,别看他已经二十四岁,想来还不如世子爷知道内敛,他眼界高,到现在还不成婚,我呢也就一直由着他挑三拣四的,上次王爷提起端阳郡主,我怕犬子不愿意,妄自答应了的话有可能耽搁了郡主,便没有立刻应允,如今犬子见了郡主,两人一拍即合,犬子没几日就来了信表明心迹,今生非端阳郡主不娶了。”

说到此处,伏震寰笑的更开怀了:“王爷既然有此心思,犬子又愿意,我觉得咱们二人做个亲家是极好的事,将来相互扶持,相互关照,咱们做长辈的,为的不也就是孩子们锦绣前程么。”

端亲王想不到伏震寰千里迢迢而来,竟然是为了伏鄂的婚事,更想不到伏鄂才认识阮筠婷多久,就能说出亲生非她不娶的话来。

端亲王想起方才那封信上阮筠婷决绝的话,就有一些为难。

“伏庄主说的极是,不过终身大事且不可太过焦急,本王爷需要考虑周详才是,”微微一笑,又道:“伏庄主爱惜贵公子,本王的女儿其实也是被宠爱的没边儿。婚事还要从长计议了。”

端亲王虽没有明说,伏震寰也听得出一些意思来,他并不气恼,没道理他的儿子看上了人家女儿,人家就一定要感激涕零,微笑着道:“如此甚好,我还要在西武逗留一阵子,恰好也有生意要谈,王爷若得闲时,可随时来别苑做客。”

“那是自然。伏庄主若不嫌弃,本王已命人预备下了酒菜,你我可小酌几杯。”

“在下求之不得”

阮筠岚看了许久。此刻悄然松了口气。他虽然也觉得阮筠婷的行为太过于叛逆,可心底里他还是愿意支持姐姐的。见父王没有别的吩咐,他悄然退了下去。快步回了卧房给阮筠婷写信。

端亲王款待了伏震寰之后,负手站在窗前,思索许久。也是修书一封给了君兰舟。

正月初八过了十六岁的生辰,阮筠婷便开始忙了起来,韩肃此战大捷的事迹被月刊登出后造成了强烈的反响,一时间,一些新兴涌起的刊物纷纷效仿,直将韩肃说成了战神转世。菩萨临凡,阮筠婷则是翻出了从前月刊报道过一些关于韩肃的资料,稍作修改之后又发一刊。借势大赚一笔。

期间君兰舟自然有公务要处理,不可能时刻陪着阮筠婷,只有伏鄂,前来目的便是保护阮筠婷,自然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他本以为多多制造相处的机会。就会让阮筠婷对他产生好感,可是几日下来。阮筠婷对他还是冷淡疏离的样子,让他挑不出任何失礼之处,却总让他觉得心中憋闷。他毕竟不是那种一肚子弯弯绕的人,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是更加关心和讨好,可仿佛越是这样,阮筠婷理他就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