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继续追查,我担心会伤到文渊。”桃红毕竟是戴雪菲的人。如果皇帝一口咬定此事是韩肃指使戴雪菲纵容丫鬟做的该怎么办?就算不是这样,如果皇上说此事实戴雪菲做的,韩肃的脸往哪里搁?戴雪菲毕竟是萱姐儿的生母啊!

君兰舟并没有阮筠婷那么多的顾虑,笑了一下,道:“放心,这事情查不到文渊的身上,文渊战功彪炳,民间呼声很高,如果有这样的传言出来,大多数人也不会信是文渊做的,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可是大梁国的守护神。而且皇上也不会那么做,把屎盆子扣在皇家人的头上。”

“那你的意思是?”君召英疑惑的问。

君兰舟走到窗边,看着格扇上明亮的窗户纸,道:“逼急了,自然会有人被拉出来顶缸。这顶缸的人是谁,也足以说明问题了。咱们等着看就是。”

君召英挠了挠头,问阮筠婷:“他在打什么哑谜?”

阮筠婷也不清楚君兰舟在盘算什么,摇摇头摊手。

君兰舟道:“我即刻就给义父去信,让他想办法给皇上施压,所谓打草惊蛇,咱们现在就先借皇上的手来‘打草’。”

送走了君召英,君兰舟就独自一人回了外院去给端亲王写信。这封信被快马加鞭送到西武国。

待到西武国上了国书,要求大梁国皇帝遵守约定,彻查投毒之人之时,已经到了十一月初。

阮筠婷才去君家吃了宝儿的满月酒,回到养心小筑,就听到了消息。

柔恭皇贵妃被降为吕妃,罚禁足一个月,并且给西武国去了国书,上书经过调查,此事的确是桃红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皇帝首次诚恳的给西武国皇帝道了歉,还赠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和十名美女。

“这是怎么个意思?”阮筠婷好笑的问君兰舟。

大冬日里,君兰舟只穿了件素白的夹袍,悠闲自在的靠在醉翁椅上闭着眼前后晃着。长发束在脑后,垂委于地也不理会,慵懒的道:“婷儿这么聪明,这如何猜不到皇上这么做的用意。”

“我哪里猜得到。”阮筠婷在临窗的暖炕上坐下。

君兰舟便张开眼,微笑的看着她:“你不要去想如果毒药被你服下或者被巧姑娘服下结果如何,因为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要考虑,那会扰乱你的思维。”

阮筠婷闻言一愣:“你的意思是…”

“你只看现在的这个结果,谁获益了?”

“现在的结果?皇帝道歉,送礼,送美女。”

“不。”君兰舟补充道:“皇贵妃吕氏,被降为妃了。连降了两级,与你的好姐妹 婉妃娘娘一样了。”

阮筠婷心头一动,惊愕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从头至尾,果真是皇帝策划?”

君兰舟颔首,“对。这么多年,徐家和吕家不相上下,都有战功,也都是朝廷里的肱骨世家。徐妃和吕妃在宫中更是分庭抗礼。徐妃倒了,宫里头就只剩下一个柔恭皇贵妃独大。你的晚姐姐入宫年头短,虽然赐了姬姓,也生了十皇子,可再要晋升也不容易。现在太后又不在了,你说后宫中,岂不是要吕家的人说了算了?”

PS:话说这一张很适合表白啊。。。。

第521章一箭双雕

 “所以皇上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削弱了吕家的同时,也可以打压文渊?”

“不止。”君兰舟道:“你说徐家人如果听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想?两件事一联系,不用求证都猜的出肯定是吕妃幕后主使,皇帝念旧情才只降了她的位分罚个禁足了事,外头的人或许称赞皇帝仁慈,是念旧情的主子,可徐家人一定会狠极了吕家人。徐家和吕家的矛盾从来就没有少过,如今只会加剧。这两家相互掐起来,皇帝才好制衡啊。”

阮筠婷点了点头,叹道:“我现在真是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你瞧瞧皇帝,这种主意都想得出。不但聪明,而且心狠,也难怪他能稳坐江山十六年。”

君兰舟也不无感慨:“或许咱们现在觉得皇帝的手段不能认可,然,只有真正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才有发言权。说不定轮到你我,会比他还要狠辣。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阮筠婷闻言,沉重的“嗯”了一声,心中所想的是如劲松挺拔心如清风明月般疏朗的韩肃。

将来有一天,若他们真的举事成功,他也会这样吗?这一天她想都不敢想。

投毒之事总算告终,无论真相是什么,振国司奉旨不许继续追查,君召英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徐凝巧是聪明人,如今又有了儿子,在君召英面前说话更加有分量,她不过几句话就劝的君召英乖乖听话不在追究此事——

“身为人臣,只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说的好听你是朝廷命官,说的不好听,你是皇上的工具。工具若是不听话,下场会如何?难道你还要因为这么一点的小事连累了整个君家?”

君召英听了连连称在娘子英明,哄的徐凝巧眉开眼笑。

而过了没几日。大梁城中便传开了一个大消息。从前的户部尚书戴思源,在极北苦寒之地不幸染病身亡,皇上得到消息后,叹息不已。念及戴家曾经有功于社稷,且戴思源已经亡故,就算功过相抵,免了戴家的罪。戴思源之子戴明责令回都。

临近腊月,天气越发的寒冷,阮筠婷体质阴虚,好在有水秋心和君兰舟一同研究着为她进补。又整日的穿着厚实的棉衣躲在屋里不出去,这才没有那么遭罪。

眼看着外头又下了一场小雪,水秋心便拉着君兰舟出去。说是要种药。

“水神医莫不是糊涂了。大冬日里的居然说要种药。”婵娟将茶盏放下。奇怪的道。

阮筠婷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道:“水叔叔种的八成又是什么稀罕物。”

到了门前,撩起夹板的棉门帘,冷空气迎面扑来,带着一种属于大自然特有的清香味,让人心旷神怡。阮筠婷不免多吸了几口,转而道:“好几日没出去了。婵娟,你吩咐人备车,咱们出去溜溜。”

“可是君大人吩咐不许郡主吹冷风。”

阮筠婷佯作生气:“还不快去?”

“是。”

婵娟无奈,只好出去叫上红豆一同去准备。

过了一炷香时间,阮筠婷穿着柔软保暖的白兔毛大氅,抱着苹果大小的精致小手炉,坐在铺着柔软虎皮的马车里笑吟吟的望着窗外。

冬日里街上人并不多,可两旁摆摊的也都出来了,越往市集里去,人声越是嘈杂,有熟人见面相互问候的,有叫买叫卖的,有爹娘唤调皮儿女的。如此浓郁的生活气息,当真让人心情舒畅,不过越是市井之地,也越能看到真实的生活,阮筠婷也看到墙角处破衣烂衫的乞丐,让她禁不住想起了君兰舟小的时候…

就在马车转过拐角之时,一个字画摊子映入眼帘。寒冬腊月天里,一幅幅字画被风吹的飘扬,水墨图上不论是山水美人还是行书狂草,都让人感觉黑白掺杂的颜色凄凉的很。一个消瘦的年轻人,穿了件蓝色粗布交领的夹袍,正抄着手呆站在路旁,神色木然的望着空气中的某处发呆,下巴上的胡茬在他原本英俊的面庞上,更增添落魄之色。

之浅?!

阮筠婷看到戴明时,下意识的放下窗帘。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之感。曾经多么潇洒如仙的一个人,为了梦想中的理想国度,竟然被皇帝利用,沦落到如此境地,戴家如今除了戴雪菲过的还好,其余的,只能用家破人亡来形容。他们坚持的土地政策,终究是害了他们。

堂堂一代才子,做若兰八赋,修《问典赋》的主编纂官,曾经风靡全国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良人,现在却沦落到街边卖字画…他有满腹的才学和报复,曾经一双漆黑深邃的双眼中,闪耀的都是自信的光芒。可现在呢,他形容枯槁,被现实磨光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甘心的受皇帝的摆布,成了街边讨生活的穷苦人。

“停车。”阮筠婷声音颤抖,叫停了马车。

撩起车帘,回头看距离他大约有五六丈远的戴明。

他是个相当骄傲的人,他有个做王妃的妹妹,还沦落到街边卖字画,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舍——虽然肯帮他的人未必有很多。毕竟他是罪臣之子,早已经虎落平阳,曾经被他压着一头的那些人,不趁机报复就已经不错了。

阮筠婷叹了口气。

“郡主,您怎么了?”婵娟疑惑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今赚了这么多银子,要如何花。”

“啊?”婵娟闻言笑了,“郡主喜欢如何花都好啊,不说王爷给郡主留的,就说郡主自个儿的归云阁也赚了不少啊。”

“婵娟,你当初是怎么到了徐家的?”

婵娟笑着道:“家里穷,孩子多,爹妈养不起,乡下人若是赶上灾年,连饱饭都吃不上,自然是能卖丫头的卖丫头,不得已连小子也要卖。我们家养了八个丫头三个小子,我是老大,所以第一个就卖我咯,我卖身的钱起码能养活弟妹活一阵子。”

婵娟说这些话时,面上没有一点的悲伤,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阮筠婷听着心里却堵得慌。她可以想象那种被逼到走投无路要卖儿卖女的境地,到底是让人多么绝望。

“那像你这种的孩子,乡下是不是很多?”

“是吧,咱们在都城,自然不大看得到这种情况,那些较偏远的地方会严重一些,不过天底下到处都有可怜人,我还是好的,赶上好人家买了我。若是运气不好一些被坏人买了去,打断腿打断胳膊让满大街行乞,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就见过那样的,后来受不了了自个儿逃出来,因为残疾找不到活做,只能沦为乞丐,任人欺凌,凄凄惨惨的死了。”

阮筠婷点头,道:“若是能开个善堂,就好了。”

“开善堂?”

“是啊,那些有钱的人家自然不在乎,可是穷人家却不然,开个善堂,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平日里将各家的孩子聚集在一处念书,好歹也不做睁眼瞎,明事理之后,也不会心生歹念,不会为非作歹危害到旁人。若是赶上灾年,还可以办粥棚施粥。”

婵娟听的一拍手:“郡主,这个主意好。”迟疑了一下,又道:“可是,您是西武国的郡主,在大梁开善堂,王爷会不会…”

“难道大梁人不是人啊。”阮筠婷嗔怪的白了她一眼:“我不光要在梁城开,还要在全国开,西武国也要开。”

“天啊,那得需要多少银子啊!”婵娟咂舌。

阮筠婷笑道:“我赚那么多银子,哪一日双眼一闭两腿一蹬,能带走吗?再说这些银子都是权贵手中得来的,就算帮他们做做善事,帮他们积德了。银子是赚来的,不是省来的,我能花的出这么多银子,自然还能赚回来。”

阮筠婷吩咐马车启程,回到养心小筑,正赶上君兰舟也是才进门。阮筠婷下了马车就拉着他的袖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君兰舟奇怪的看着她,半晌方迟疑的道:“婷儿,你不会是为了戴之浅,才起了开善堂的念头吧?”

阮筠婷扑哧一笑:“我的确是在街上看到落魄的戴之浅了,也想过让戴之浅去善堂做个教书先生,也不浪费他的才学。不过这个念头,却不是今日才有。而且这件事,对你和文渊所做的事情也有帮助。”

君兰舟闻言,眼睛便是一亮。

阮筠婷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若能得民心,自然能得天下,如今是积累人气最好的时机。”

君兰舟一拍阮筠婷的肩膀:“好婷儿,我这就与文渊联系去,与他商议出可行的对策。”

阮筠婷含笑点头。

君兰舟向前走了没几步,突然转身奔了回来,阮筠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搂在怀里,他的黑色大氅兜头罩住两人,黑暗中,双唇被他寻到,肆意的吸吮,唇舌交缠。

阮筠婷的心如擂鼓一般,这可是在院子里,虽说周围没有人,可到底不是在屋里,他怎么如此孟浪起来。

一吻结束,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君兰舟将大氅拿下来,又顺了顺阮筠婷被弄乱的鬓发,宣告似的道:“你是我一个人的。”

原来他还是在在意戴明。阮筠婷开怀而笑,重重的点头:“毋庸置疑。”

第522章温情缱绻

君兰舟写了张字条,只写了阮筠婷提议要开善堂,其中利害关系没有说明,直接命人八百里加急将信送去边关,不出十日,就收到了韩肃的回信,只有一句话——“家中之是全权交托你们,银钱自取。”

君兰舟笑着将韩肃的字条拿给阮筠婷看,“你看,你的说的任何话文渊都不会反对的。”

阮筠婷白了他的一眼,将字条拿来看看,随后仍在面前的炭盆里烧掉。

“文渊这是会办事,明知道此时对大事有益,他自己又分身乏术只能依靠你,与其本着怀疑的态度,不如信任于你。”2

君兰舟知道阮筠婷说的对,也不再与她玩笑,点了点头:“既如此,此时我就开始办了,既然是要个好名声,不如直接打着归云阁的旗号。就先从大梁城开始。”

“我可不管,要做个撒手掌柜了。”

“那是自然,你若要管我也不会允你的。”

阮筠婷闻言浅笑着靠向背后软枕,身上的蜜合色锦缎料子和深紫色的枕头面形成强烈的对比色,显得她面白如玉,唇若涂丹,烛光下,就连指甲都是晶莹剔透,精致的不像是真人。

君兰舟心头怦然,长久禁欲让他骤然身热,忙端起茶盏灌了几口热茶。

阮筠婷并没注意他的异样,手中把玩着美人锤,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小腿,心理却忍不住在盘算。韩肃与他们的交情,自然不必说。以她对韩肃的了解,他的人品也是信得过的。可是这次他离开,却留下了张仪和牛山。

原本,他留了人这无可厚非,只是以他和君兰舟的关系。还留有防备之心,到底让人心里有些别扭,他如此做,就好似买下了一颗说不清名字的种子,不知将来会开什么样的花,结什么样的果。

“兰舟。”

“嗯?”

君兰舟声音是他自己未预料到的低沉沙哑。

阮筠婷乍然抬头,望进他一双在烛火映衬下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明亮的眸中,那双眼里是道不尽的缱绻温柔,阮筠婷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揉了一下。方才那种前路未知的焦虑,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温柔。

她张开双手,像孩子那样撒娇的笑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妩媚足以让君兰舟不能自持。

他也的确不能自持。从圈椅起身,绕过炭盆到了阮筠婷所在的暖炕边坐下,将她搂进怀里,她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她常用的茉莉花膏脂的味道。她不喜敷粉,所以身上少了胭脂味,多了许多清新自然的味道。

阮筠婷侧脸枕着他锁骨的位置,越过他肩头望着格扇,屋外大雪纷纷,枯枝被风吹的晃动。屋内却温暖如春,这个怀抱让她安心,感觉到腰侧有一硬物。她忙侧身挪开一些,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发热,随即,他轻柔的吻落在她唇上,身子一偏。躺在他怀中。

君兰舟克制着自己,只想亲吻她便觉得满足了。可她却如让人上瘾的药,这一吻非但没有熄灭他的欲|火,反而更加欲罢不能。

阮筠婷深爱着他,就算为他付出一切也是甘愿的,更何况她早就是他的人了。情动之时,顺其自然的做|爱做之事是情人之间的一种享受,她虽然羞涩,却也不做作的拒绝,温柔的顺从,包容他的霸道,任他去撩拨她的身体,点燃她的热情。直到她衣衫半敞着被他抱起,跨坐在他身上,阮筠婷才因为疼痛而轻呼了一声…

事毕,阮筠婷早已经没了力气,这种事也不方便唤人伺候,君兰舟自然乐意为她打理,帮她清洗擦身,穿好衣裳,看她昏昏欲睡,便道:“谁吧,我等你谁着再走。”

阮筠婷半抬起眼皮,咕哝一句:“为什么每次被累倒的都是我。”

君兰舟扑哧一笑,只觉得她如猫儿一般慵懒可爱,便蹲在暖炕边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呼吸均匀,才起身拔掉紫竹簪重新将自己头发梳理好,离开了阮筠婷的卧房。

因为他们要商议正事,怕人听去,阮筠婷早早的就将人都打发了,院门口也命侍卫把守着。君兰舟披着灰鼠的大氅快步到了门前,对负责把守的侍卫颔首,又嘱咐了一番好生保护之类的话才走向外院。

谁知才走了没几步,眼角余光突然看到房梁上有一轻盈闪过。

君兰舟笑了,运起轻功,如大鹏展翅般跃上房顶。

侍卫们见状,忙拔刀吆喝:“谁!”

“没事,我与师父玩玩。”君兰舟话音防落,身形依然如一阵轻烟,侧飘开去。

这种情况,在养心小筑时有发生,侍卫们一面咱着神医一门轻功卓绝,一面各自站回原位。

君兰舟这厢,却惊奇的追上了水秋心。他心头不免有些开怀。

“师父!”

水秋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脚下用力,已经飞身窜出两丈,落于墙外。

君兰舟新生佩服,也运足了力道跟了上去,水秋心的轻功自然比他要好,可也甩不开他,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水秋心才停下脚步,站定之后脸不红气不喘。

君兰舟额头上却冒了汗,但也不见疲累,笑道:“师父的轻功,徒儿不知要多久才学的到全部精髓。”

君兰舟的话很诚恳,水秋心不论冬夏都是拿一身碧色的长袍,夏日不见他寒热,冬日也不见他觉得冷,足见内家功夫出色,一手医术冠绝天下自然不必说,如今看来,已经故去的徐承风以轻功卓绝著称,和水秋心相比怕也要分不出胜负。

水秋心语气淡淡的道:“你天资聪颖,又有底子只要勤加练习,到了我这个岁数必然在我之上。”

君兰舟露齿一笑,在明月白雪并不算黑暗的夜晚,笑容显得少有的开朗。

水秋心便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语气不急不缓的道:“婷儿那丫头钟情于你,她和她母亲一样,是认死扣的痴心人,你要知道,她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她既然将自己交付于你,你就要负起男儿的责任,不要辜负了她。”

“师,师父…”君兰舟脸上一热,“您…”

“我回来时一问脉就看出来了。这事原也怪不得你们,你们毕竟还年轻。你没有父亲,有些话自然没有人说与你听。不过往后你需注意,行房之事不可过勤,她身子弱,更承受不起孕育,少说也要调养一年以上。况且,你也不能像她父亲那般不负责任,让她走她母亲的老路。”

“是。徒儿知道了。我会以她为重。在她与事业有所冲突时,我会选择她,不会如端王爷那般,选择事业。”

“那就好,希望你言而有信。”水秋心笑了一下,语气却有威胁的意味:“你是我的徒弟,我当你如儿子一般。我痴心于凌月,绝不会容许我的儿子伤害凌月的女儿,你可要记住,如果有一日,你做了负她之事,我能教你,自然也能废了你。”

君兰舟认真的点头,水秋心对凌月的感情,早已经超出了独占,而是伟大的付出。君兰舟曾多少次自问,他也未必做得到水秋心这样。

“其实在我心理,您就跟我父亲一样。”

“嗯。”水秋心不善于言辞,面上也绷着,可眼中早已流露出满足的笑意:“趁着此刻闲着,师傅就将点穴的功夫再多传授你一些,先前教了你认穴和心法,今日就将步伐和身法一并告诉你。你要认真记住,勤加练习。”

“是,师父!”

“你的轻功如今基本上已经没人可以追得上你,点穴学好了,万一遇到危险,逃跑时不成问题。然这些都是逃跑保命的伎俩,真正与人交手你还是不行,先前我给你的内功心法,你可有照着修习?”

“我每日都按着师傅传授的练习。”

“那就好。”水秋心满意地笑着感慨道:“或许用不着到我这个岁数,十年之后,你就在我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