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舟这才低声道:“我师父出事,婷儿受了不小的打击。最近虽然调养的好一些了,却也大不如前。”

“我已有耳闻。”韩肃叹息道:“你们去抢下水神医的尸首,消息传到我那里的时候。我当真后怕的白毛汗都出来了。你们也太大胆了,皇帝是什么人?”后面的话,却因为阮筠岚也在场,生生咽了下去。

阮筠岚并非看不出眉眼高低,他也根本无意窥探旁人的隐私。便站起身道:“我送姐姐回去休息。”

韩肃道:“要不要叫仆妇搬春凳来?”

“不用。”阮筠岚用自己的斗篷包着阮筠婷,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抱起来:“你们也早些歇着。”

“好。”

兄弟二人目送阮筠岚抱着阮筠婷离开。安国在外头关好门并且到院门口去守着,韩肃才继续低声道:“皇帝心狠手辣,取上万百姓的性命在他眼里如同端掉一个蚂蚁窝,连亲弟弟的性命他都好不眨眼的说取就取,你们如此挑战他的权威,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是有我带兵在外与他顶着,西武国又做出蠢蠢欲动之态,筠婷和你才能解除了危机,否则你觉得凭你们二人之力,能撑多久?兰舟,这次你太意气用事了。”

君兰舟知道韩肃说的很客观,的确,他与阮筠婷如今的处境很微妙。能平安,且建立在皇帝有所忌惮才不动手的基础上,这个基础很不安稳。可是他们的当时还有别的办法么?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当时的情景你若在场,怕也会做与我们相同的选择。”

韩肃闻言点了点头。若是阮筠婷被皇帝害死还挂在城门楼上,他不仅要救人,还要把皇帝的老窝端了。

不过这到底不是真的。

兄弟二人便商议起下一步该如何计划。

同一时间的皇宫之中,戴雪菲却是才带着萱姐儿回了这些日暂居的清心阁。皇宫夜宴,到场的虽然都是宗亲,但应酬起来也当真是叫人心神俱疲,况且如今韩肃拥兵在外,朝中已经有人开始质疑,她在这种质疑之中,就觉得如坐针毡。

戴雪菲哄萱姐儿睡了,将格扇推开个缝隙,望着院子里假山上落的积雪发呆。她不仅质疑起自己当初的决定。

韩肃曾经是多少少女趋之若鹜的良配,她雀屏中选之后,也的确自得过一段时间,可是真正的进了天家的门,她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未必就是好的。在外,或许许多人羡慕她夫婿早早承爵。可只有她知道,她与韩肃早已经是貌和心不合。从前公爹在,韩肃只是世子爷时,对她还算是客气体贴,可自从他做了裕王,那种掩藏在骨子里让人迷醉的霸道之气便显露出来,不愧是天家的男人,做起事真的说一不二。

让她想想,他们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戴雪菲想起了她怀着身孕在阮筠婷那里,坐在地上谎称是阮筠婷推她,韩肃匆匆赶来,不但不为她说话,不关心她腹中的孩子,还将她遣回府里冷着。

好像就是从那一次她陷害阮筠婷不成之后,韩肃待她就不似从前还保留着一些尊重了。

戴雪菲自嘲的笑了,她努力去争取的,却是阮筠婷弃之如敝屣的。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无力的吗?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自己就已经输了。

阮筠婷或许无辜。可就是这种无辜,重重的伤害了她啊!

“王妃。”戴雪菲身边新来的侍女碧晴行礼,低声道:“吕妃娘娘来了。”

“吕妃?”戴雪菲很惊讶。从前的柔恭皇贵妃因为上一次大殿中下毒的事情被牵累连降两级,成了与徐向晚一个后起之秀齐平的妃子,连贵妃都不是。徐向晚赐了姬姓,她的后台吕国公最近却毫无建树,且已经年迈。

她来做什么?

虽有疑问,能结交还是要结交。

戴雪菲便笑着道:“我这就来。”

正月初三,阮筠婷和阮筠岚回了徐家,君兰舟则是陪着韩肃不知去哪了。回到徐家倒没有什么新奇的见闻,只是赶上君召英和徐凝巧回门来,见了阮筠婷,徐凝巧在没有了以前的亲近,而是爱理不理的。阮筠婷知道他是记恨她冲着君召英开枪的事。但那也是无可奈何。

到了正月初七,阮筠婷和阮筠岚眼看着要过生辰了,君兰舟快步回来,与语气带着兴奋的道:“婷儿,今年的生辰礼物可大了,你猜是什么?”

阮筠婷将话本放下,伸了个拦腰,懒懒的道:“是什么?总不会是一座金山吧?”

“会比一座金山更让你震撼。”君兰舟在她身旁坐下,道:“南方七省军中哗变,五省巡府被斩杀!七个省上缴国库的三十万两税银半路被劫,运送库银的二百士兵全部受伤,却无一人被杀死。如今朝野中已经混乱一片,人人心慌。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狠狠的扇了皇帝一个耳刮子?婷儿,你说这算不算是震撼的礼物?”

阮筠婷早已经惊的目瞪口呆:“你说,七省哗变,五省巡府被斩杀?税银被劫了,负责押韵的这些士兵却没有人被杀,只有受伤?”

“正是。”

“那皇帝现在岂不是要气疯了?这些运送库银的士兵,连抢劫之人都不杀,他若是动手杀了,岂不是连贼人都不如?”

“的确如此。”

“那皇帝现在一定抓狂了。”

“是的。”

阮筠婷莞尔,“到底是谁这么可爱,还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做到此事?”

君兰舟抿唇,半晌放道:“你觉得呢?谁能做到让七省守军一夕之间全部哗变,还有谁敢这么做?”

阮筠婷眼前便浮现了已经年过九十,但身体依旧健朗,见了皇帝也敢用拐杖指着他骂的姬老太爷。

“难道是南阳姬家?”

君兰舟点头:“我也是这样想。而且现在皇帝一定也想到了,只差查证。”

阮筠婷便有些担心:“姬老太爷这样做,未免太过冒险。”

“不过能做到这么大的手笔,可见他们姬家还是有保留的能力,也未必就能让皇帝抓到把柄问罪。在说皇帝现在自顾不暇,擦屁股都来不及,哪里还有精力去追查?”君兰舟说到此处,叹道:“皇帝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害死我师父,竟然会引起如轩然大波,几乎要动摇他的根基了。”

第535536章无欲则刚

PS :时间紧张,先贴上来,马上捉虫

阮筠婷心中畅快的很。皇帝这么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自从水秋心去了,阮筠婷是第一次如此开怀的笑,这当真比什么生辰礼物都叫人心情舒畅。可笑了片刻,她仍旧觉得凄凉。

她宁可不要这样的“礼物”只想要水秋心能平平安安的活着。然而这已是不能够了。

君兰舟看阮筠婷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起身拉她的手:“让婵娟给你换身暖和轻便的衣裳,我带你去走走。”

阮筠婷原本不想出去,却不好拂了君兰舟的心意,笑着唤人进来给她更衣。

君兰舟带她去了市集,正月初五起市集上就已经恢复往常的热闹了,虽然人不如腊月里人多,却正好不拥挤。

然后他们去了戏园子听戏,回来时候又去归云阁用的晚膳,待到掌灯时分才回养心小筑。

皇宫中,贴身侍奉的女官将字条交给吕妃时,她正在和戴雪菲闲聊。这段时间戴雪菲小住宫中,和吕妃走的很近。

展开字条看了看,吕妃笑挑眉笑道:“难道咱们还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随手递给戴雪菲。

戴雪菲接过字条,上头写的是阮筠婷和君兰舟一整日的行程。连在集市上吃了什么零食,在戏园子看了什么戏都有详细的记录。

戴雪菲惊讶的望着吕妃:“您这是…”

“你怕了?”吕妃将字条随手扔进炭盆里,空气中立即弥漫了纸烧成灰的味道。

此刻的戴雪菲很是矛盾,她恨阮筠婷,当真恨不得老天当即收了她才好,可她也有所畏惧。

如今的阮筠婷,早已经不是从前生父不详寄人篱下的小姑娘,她有护短的父亲和弟弟。还有个神医传人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若真的想达成目的,难度并不低。

“您有万全之策?”戴雪菲不答反问。

吕妃笑了,也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你我有相同的目的,才能够聚到一起。她害得你屡次被世子爷斥责禁足,还当众不顾你兄长和你家族的颜面退了婚,忘恩负义已到了极点。难道你不想彻底除掉她,也不用再继续担心她会不会在裕王爷跟前进谗言?”

戴雪菲当然想,也当然恨。后者还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阮筠婷什么都不做,就勾的走韩肃的心,自从成亲以来。她即便生了韩肃的孩子,又何曾真正得到过韩肃。

戴雪菲随意的顺了顺鬓角的头发,“吕妃娘娘不也是深受其害?她害了您弟弟,如今又害的您被降为妃位,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而且,她又和延寿宫的那个走的如此近。”微微笑着:“吕妃娘娘应当不比妾身受的煎熬少。”

“所以你我二人今日才会坐在这里说话。”吕妃真诚的望着戴雪菲,带着金镶红宝石戒指的白皙素手,越过桌案拉住了戴雪菲的手。

戴雪菲目光闪烁,并不挣扎,却也不做肯定的回答。

其实她就算与吕妃走的再近。在心底里还是有所防备。戴雪菲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被皇帝忌惮的裕王的妃子。是萱姐的母亲。

皇帝将婆婆和他们母女留在宫中,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过个年,为了体恤侄子的家眷?韩肃拥兵在外。朝中如今各色流言蜚语飞传。皇帝如果不在意就怪了。

其实皇帝的为人,戴雪菲也略有体会。当初皇帝对她父亲和兄长是多么器重?土地政策的事,外人看来是她父亲戴思源主导,其实却是皇帝装枪,让他父亲和兄长去放。到最后杀伤的范围太大了。却抓了放枪的人去顶缸,他们全家遭殃。皇帝却在背后扮好人。

如此龌龊的人,如果会不在意韩肃拥兵的流言,她戴雪菲可以将头摘下来给皇帝当凳子坐。现在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女官送走了戴雪菲,回到屋里来服侍吕妃盥洗更衣,低声道:“娘娘,那裕王妃也太不识抬举了,您有心抬举她帮衬她一把,她还不领情。”

吕妃对着铜镜顺着长发,莞尔道:“她还是有些意思的。若是那种稍微给点脸面就要殷勤巴结过来,却一点脑子都不懂得动的,我还懒得理会呢。”

“也对。”女官笑道:“就怕那样没脑子的蠢货坏了娘娘的事。”

吕妃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笑而不语,随后蹙眉道:“最近白发又多了。”

阮筠婷洗了个澡,换了身牙白色的中衣,长发挽了个纂,披着件棉比甲盘膝坐在临窗的暖炕上做针线。

红豆笑道:“郡主最近怎么又做起活来?多累眼睛啊。您若要做什么,奴婢去跟针线婆子们说一声,让他们连夜赶制出来就是了。”

阮筠婷并不抬头,笑道:“旁人做的,怎么会及的上自己亲手去做?”

“是要给君大人的吧?”红豆挑亮了蜡烛,将两盏绢灯分别放在阮筠婷身边的炕桌和窗台上。窗台上雪白的梅瓶里插着的白梅,就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

阮筠婷不否认,道:“文渊前几日不知从何出猎的白狐,做什么都嫌不够,镶裙边有有些可惜,我想给兰舟做个毛领子,也可以给他保暖。”韩肃回来的事,身边的几人她并未隐瞒,反正这些人靠得住。

红豆闻言就笑,搬了把交杌也跟着做针线:“郡主对君大人可真是上心。可我才刚听二门上的人说,君大人和裕王出去了。”

阮筠婷这才抬头,疑惑的看着红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会子出去?”

“嗯。君大人连安国都没带,裕王爷也没有带景升。他们两人,像是往西市的方向去。”景升这几日跟着伺候韩肃的饮食起居。而西市,里面坐落了大梁城闻名的几间秦楼楚馆。

阮筠婷方才的神情自若荡然无存,“红豆,以后这种话不要说。”

红豆自然知道阮筠婷对君兰舟的信任。可是有些时候,处在恋爱中的人就是会傻傻的迷失自己,她可不愿意看着阮筠婷付出一片真心,到最后换来满腔失望。

“郡主,奴婢知道这些话不该我说。奴婢只是提醒您心里有个数罢了。”

红豆的好意她怎能不知?虽然她曾经有过出卖她的记录,可后来直到现在,她对自己都忠心耿耿的,伺候的妥帖,从不抱怨,她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她前些日子与她商议放她去嫁人,红豆却拒绝了,理由是婵娟已经嫁人了。她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要培养个小丫头起来不容易,等她找好了合适的人选培养起来,也等她身子好起来,红豆才肯嫁人。

阮筠婷便叹了口气。信任君兰舟。却疑惑他出去做什么。毕竟他很少半夜出去。

韩肃和君兰舟此刻正在一间名为春熙堂的小倌馆里。大梁国不乏好南风之人,今日他们要见这个人,恰好就爱这一口。

虽是严冬,可这间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从花房搬来的鲜花随意摆放在窗台和墙角。更将屋内平添了几缕春色。一个面容清秀,身材消瘦的美男子,正衣襟半敞的盘膝坐在蒲团上。一左一右搂着着两名比他还要秀气的少年,都是涂脂抹粉,一身风尘气的小倌,不时的在这两人耳边低声调笑,惹的他们低哑的笑着。

君兰舟和韩肃对视了一眼。

君兰舟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不再正襟危坐,而是斜靠着格扇下垫了浅紫色迎枕的墙壁慵懒的半躺着。随手拿了碧玉酒盏,吩咐身边一名小倌:“斟酒,我要敬花佳庆一杯。”

那小倌原本自负美貌,可今日嫖|客却踢了他的场子,面前这人若是来做这一行,他们岂不是要没饭吃?花佳庆可是春熙堂的大主顾,瞧瞧他随意一句话,花佳庆已经将目光移到了面前这位身上。

小倌腹诽着,给君兰舟斟了一杯酒。眼角余光不停的打量另一位身姿挺拔,正饶有兴味看好戏的那位。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人都不是善类。

那位清秀消瘦的花佳庆,果然放开了身旁的两个美少年,短期碧玉杯,越过矮桌来主动和君兰舟捧了一下杯子,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君兰舟却没喝,将酒杯在手边的地上。

“花先生,今日既然请你来,想必我们的意思你也清楚。”

花佳庆撑着下巴望着君兰舟,眼睛冒光,答非所问:“我不问你们是谁,你们却知道我是谁,未免太不公平。不过我也知道规矩,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今日除了春熙堂,明日街上遇见,不该认识的我也不认识。只不过,你们要问我的事,我却不好说。”

君兰舟叹了一声坐起来,也撑着下巴,明亮的桃花眼看着那位花佳庆,笑容温和的道:“花先生,若是不愿意说,今日却答应了应邀前来,莫非是耍弄在下的?”

“你也知道,我就喜欢漂亮的东西。”花佳庆眼睛盯着君兰舟,称得上目不转睛。

这也算答案?难道就是为了君兰舟的“美色”来的?

韩肃垂眸,饮尽一杯。

君兰舟闻言却是哈哈大笑。

他本生的容貌昳丽,如此狂放的仰天大笑,更添许多洒脱男儿豪气,让人不敢直视。

花佳庆的眼睛越发的直了。

他想着,能约他来春熙堂说事,这人想必知道他的喜好。且他的印象中,爱好着一口的男人通常生的不差,说不定这位也是龙阳。

刚想到这里,却见君兰舟挥挥手,打发走了身边陪酒的几个人。

花佳庆原本心里还存着绮丽想法,刚要调|戏几句,突然感觉眼前光影一闪,一直白皙的手已经持了一把薄如蚕翼的匕首贴在了他眼前,再往前进半寸,他的左边眼珠子就要废了。

花佳庆大惊。他自负武功,就算喝了酒,也不至于把跟头栽的这么响亮。

“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了。”花佳庆正了神色,看着匕首不动声色。能知道他逛小倌馆时不喜欢护卫来,对方对他已经了解的相当透彻了。

君兰舟微微一笑,收起了匕首,“有备而来称不上,在下只是不喜欢有人盯着我看。”

花佳庆眨了眨眼,笑了,突然觉得面前这美人很有意思,不似他从前接触过的那些美男子,一身脂粉柔弱。

“好吧,你们要问什么?为了你。我破例一次。”语气仍然在调戏。

君兰舟笑道:“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谈不上为了谁。”

“哈哈,有意思!”花佳庆笑容真诚了许多。倒是少了浪荡气。

君兰舟知道韩肃的情报不会有错,这个花佳庆果然是吃硬不吃软的,便正色切入正题:“你为了吕家的人办事,却不怕惹火上身吗?”

花佳庆颜色一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君兰舟眨眨眼,“当然是被跟踪了。想法子反追踪的人啊,却不想着以追查,却查到了花先生您。”

两手指从怀中夹出一张银票摇了摇:“花先生称霸梁都,自然不缺银子,这是小弟的一番心意。”

一万两宝通钱庄的银票!

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花佳庆带着兄弟们出来便是为了赚银子的,见了钱怎么可能不眼开。可是。他更知道一个道理,有命赚银子,更要有命去花!

吕家的那位要对付的不过是个蛮子郡主。想不到竟然牵扯出两个颇有实力的神秘男子来。

对了!他记得,那位蛮子郡主身边,有一个西武端王的义子,在西武任四品官,是驻大梁国的使臣。还是神医见死不救的传人,据说是个相当漂亮的男子。还上过《梁城月刊》…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花佳庆虽说是梁城的地头蛇,知道强龙未必压得过他,但对神医见死不救一脉,仍旧心存敬畏,忙一改方才色迷迷的样子,正经的道:“银子就不必了,其实这桩生意也并非我接的,下头的人有眼不识泰山也是有的。银子兄台拿回去,但是,答应了主顾要办的事,我们却不好反悔,否则我们花家的名声没了,等于断了我们的活路。”

这人还不光是个好男色的空壳子。

君兰舟将银票推到他跟前,笑容可掬,语气诚恳,哪有刚才拿了匕首要捅人眼睛的杀神模样?

“既如此,在下就和花兄交个朋友。”

“你我之间的朋友可不好做。”一语双关,又恢复了“调戏”。

君兰舟却不忘那层会惹他生气的层面想,只说:“有什么不好做,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先生的兄弟只是接了生意,却没有保证一定要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