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有了身孕之后就特别喜欢粘人,君兰舟爱极了她的模样,舍不得离开,躺上暖炕搂着她。低声细语了好一阵子,直到她累极睡着了。才起身离开了卧房。

出了门。他换上另一幅坚毅面孔,在庑廊下低声嘱咐红豆:“全福人明日就要住进咱们府里,他是摄政王安排好的人,郡主的饮食一定不能经过她的手,你要仔细留神。”

红豆神色一凛:“公子的意思,是担心摄政王不想留郡主的孩子?”

“是。不过就算要下手,他也会在大婚之后,总之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公子的吩咐奴婢谨记于心。一定会仔细照顾郡主。”

“好丫头。”君兰舟微笑着颔首,又道:“这些几日关于我的消息不要让郡主知道。月刊也不要再拿给她看。”

红豆心思缜密,聪明的很,君兰舟这么说,证明他要做的事会引起很大的舆论,且会让阮筠婷担心着急,影响到胎儿。

红豆觉得背脊发凉,手心也冒了冷汗,“奴婢晓得了。”

“嗯。”

君兰舟交代清楚,又将每日饮食起居需要注意什么都一一说了一遍。红豆不识字,若是识字,君兰舟怕是早就要列张单子给她。

等君兰舟走了。红豆才轻手轻脚的回了屋里。,见阮筠婷丝被只盖到腹部,忙去为她将被子盖好。

谁知闭着眼沉睡的阮筠婷却开口问:“他走了?”

“郡主没睡?!”红豆惊愕。

“睡不着。明知道他要以身犯险,却不能阻拦,我哪里还睡的着。”

红豆一下子觉得头疼无比,郡主身体是差了些,可头脑并不差,她都分析得出的,郡主和公子朝夕相处,如何想不出?

红豆就柔声劝她:“…公子做什么都是为了您好,您可不要气他瞒着您,而且您也不必担心…”

哪里能不担心?只是将担心埋藏起来,不叫人发现罢了。

大婚的正日子前一天,依照大梁国习俗,本该是催妆的日子。可阮筠婷之前写了信与韩肃商议要会徐家出阁,却遭到了反对,她只能呆在公子府。

阮筠婷明白,韩肃要她在公子府出阁,是对君兰舟最大的侮辱和打击。

催妆之时,韩肃百忙之中亲自前来。见了他请来的全福人现任工部尚书的妇人段氏。两人密谈了什么,阮筠婷一概不关心。不是她期待的婚礼,办的再大,再隆重又有何用?

徐家。

太太关在房里哭了一场,韩斌家的一边劝,自己也忍不住抹泪。

“…韩文渊这个小崽子,从前怎么就没看出他是这样一个人。利爪藏的倒是深!可怜了婷儿,与兰舟的婚事被搅合了不说,还要受辱嫁给韩文渊,最可恨的,韩文渊她到底急的什么劲儿!那三书六礼一切程序都走个过场罢了,也未免太怠慢了婷儿!”

“老太太,您小声些,仔细隔墙有耳。”韩斌家的无奈的道:“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郡主是恨可人怜。可咱们徐府这一大家子还要过活不是?朝廷动荡,眼看着要面临易主,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就说一不二好一段日子,脸四位辅政大臣都压不下他的风头。您现在要是给郡主出头,难免摄政王将来不记恨您。”

“我懂。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老太太用帕子沾沾眼泪,道:“我只是为婷儿不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大梁城中与徐老夫人想法一致的还有很多,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不知内情的人和老百姓则是议论着摄政王和西武国郡主的婚礼,有见过他们的,就开始吹嘘,加油添醋的形容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男的战神转世,女的天仙下凡。这些传言,沸沸扬扬的传遍了梁城。

以至于端阳郡主出阁,就成了一个节日。所有人都等着婚礼的那一日看热闹去。

正日子到了,阮筠婷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身。

全福人来催促了两次,将她吵醒了,忍着清早的恶心感,阮筠婷不客气的道:“婚礼在晚上。家里又没有可以磕头的长辈,我起来那么早做什么!”

全夫人段氏只知道阮筠婷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谁知道她任性起来,竟然如此厉害。

摄政王威名远播,这位未来的王妃她得罪不得,就满脸赔笑的离开了。

阮筠婷用过早膳,吃了药,外头又有动静,仍旧是那位段氏:“郡主,我来给您开脸。”

“不用。”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不在乎周围那些被韩肃安排进来伺候她梳头更衣的丫鬟婆子的眼神,道:“都下去,我歇会儿。”

新娘子不开心,他们那里敢招惹?万一新娘子将来与摄政王吹枕风,岂不是没他们的火炉了?

人都撵走了,阮筠婷拉过红豆,低声道:“公子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

“外头可有什么消息?”阮筠婷又问。

红豆笑了一下,将紧张埋藏的很好,道:“这几日外头都是您与摄政王大婚的消息,哪里还有人会关注审神医传人?”

“你说的也是。”阮筠婷担忧的来回踱步:“也不知他去哪了,走了这么久,脸个信儿都不捎回来。他到底有没有事啊…”

看阮筠婷心急如焚,红豆将嘴巴闭的更严了。她绝不会告诉郡主君兰舟在韩肃出宫的路上蓄意刺杀,良方对战,君兰舟以以寡敌众,却受了伤,不知去向。

如果阮筠婷知道了,怕是花轿都不愿意上,直接要杀进宫里去质问摄政王的。

时辰将至,全福人带着丫鬟婆子又来给阮筠婷开脸梳妆。阮筠婷烦躁的打发了他们,让红豆给她梳了平日常梳的随云髻,将嫁衣随便穿上。

正红的嫁衣做工精致,一看那上头龙凤呈祥的绣工出自于绣剑山庄。阮筠婷原本肌肤莹白,在嫁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肤白如玉。只是脸上少了些血色,有些过于虚弱苍白。

红豆要给阮筠婷上妆,阮筠婷挥手挡住了。

“不必了。”随后坐在一旁等。

全福人段氏从前也给人做过全福人,自己更是参加过许多的婚礼,自己的女儿也出阁了。对其中经过了解甚多。

这么多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阮筠婷这样的新娘子,漫不经心不说,还表现的非常排斥,可见坊间传闻是真的。端阳郡主与摄政王真的不和?

还是说,习武蛮子就是这样。

胡思乱想之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鞭炮声和吹吹打打的声音。

红豆紧张的道:“郡主,一定是迎亲的队伍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585章只差一步

“是么。”阮筠婷仍旧漫不经心,见桌上还摆着橘子,就随便坐下拿了一个慢条斯理的剥皮。

红豆要上前伺候也被阮筠婷拒绝了。

段氏看的额头冒汗:“郡主,时辰差不多了,您待会儿还要捧着宝瓶,手才洗净…”

话没说完,阮筠婷冷冷的眼神已经扫了过去。

段氏气的倒仰,从没见过如此不懂礼数的大家闺秀,不是说端阳郡主一直养在徐家么?徐家那种高门大户,出了两位宠妃,教导子女绝不会差,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人来。

阮筠婷不理会她,橘子酸甜可口,很和她的胃口。慢条斯理的吃着。凤冠就摆在一边的桌上,上头珠光宝气的,晃的人眼晕。

阮筠婷看不惯,“红豆,把这个拿开。”

段氏快晕倒了:“郡主,您要戴上凤冠啊!”听着外头吹吹打打声音越发进了,还有鞭炮声音传来,段氏就要上前去为她戴凤冠。

阮筠婷偏身躲开。将最后一瓣橘子吃了。

段氏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礼成之后摄政王一掀红盖头,发现新娘子不但不施粉黛,连凤冠都不戴,一定会暴跳如雷,到时候倒霉的是她和她的夫君!

她在自己府里也是当家主母,儿女见了她都乖顺的很,媳妇也被她拿捏在手中,如何吃过这种憋?

段氏咬牙切齿的说:“这是何必?终归是要嫁的,现在使性子有什么用?要我说,还是趁着摄政王宠你,你好生伺候着,否则人老珠黄…你,你这是…”

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她的头,段氏吓得冷汗直流。

阮筠婷冷笑。目光森然:“在说话,我就轰了你的脑袋。”

什么端阳郡主温柔娴淑!简直就是个泼妇!怪不得她敢殿前休夫!

段氏不敢说话了,又颇觉得没面子,别扭的站在一边。几个小丫头也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阮筠婷将火铳收好,冷着脸闭上眼,像是疲累了在休息。

红豆心下暗笑,段氏这几日在府上指手画脚,目中无人,她早就看不惯了。郡主等于是给公子府的人都出了口恶气!不过郡主的身子让人担忧,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又不舒坦,许是那个橘子吃的不对?

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前,段氏惨白着一张脸。像是在强撑着,出去张罗起来,不多时,就见身着正红色喜服俊朗非凡的韩肃走在前头,在他后面的。是徐承茗,还有一众侍卫。

阮筠婷缓缓张开眼,看到韩肃亲自前来,笑了一下:“怎么,摄政王不放心,怕我跑了不成?”

韩肃看着身着大红嫁衣。素颜朝天却清纯中透着娇美的人,心都软了,承认道:“是。我不放心,要亲眼看着我迎娶的人是你才放心。”看了一眼段氏:“为郡主戴凤冠吧。”

段氏为难的上前,刚要动手,阮筠婷一把推开了她的手,“不必了。那东西太重,我头晕。”

韩肃明知道她在跟自己斗气。却不追究,包容又宠溺的笑:“好,不戴就不戴,免得头晕怪难受的。”

段氏瞠目结舌,这还是那个呼风唤雨手段狠辣的摄政王吗?这么问声细语的对待一个忤逆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她看错了,还是她在做梦?

阮筠婷眉头紧锁,“你这是何苦。”

“我努力那么久,终于可以娶到你。”韩肃接过红豆手里的红盖头,微笑着走到阮筠婷跟前。眸光眷恋又温柔的望着她。

她也看着韩素。

她不自觉的想起了以前他们初相识的时候,那个明明胃疼还忍痛坐的笔直的身子,想起了他拉着她的手说“我们私奔吧”,想起他身着铠甲,十万大军如黑色潮水一般离开时,勒住缰绳,白马人立而起…

这个人,渐渐的从那个青涩的感情真挚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被权谋斗争历练出来的成熟男子。

他早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阮筠婷若有所思的视线终于被红盖头遮挡住,随后她听见徐承茗的声音:“婷儿妹子,为兄背你出去。”

按着规矩,新娘是要由兄长背着出去的。

阮筠婷语气嘲讽的道:“给长辈磕头都不用了,还要尊这条规矩?”韩肃将公子府戒严,她出阁的大好日子,连徐家人都不能到场,她父王更不可能来。

韩肃歉然道:“为防万一,委屈你了,筠婷。往后我会好生对你。”

阮筠婷就被段氏和丫头扶着爬上了徐承茗的背。

心里难过又难堪,阮筠婷索性麻木自己,不去想也不去看。只等着走完了过场上了花轿,听着鞭炮声和吹吹打打的声音再次传来,送嫁的队伍在骑着白马欢喜不已的韩肃的带领下,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阮筠婷在轿子中,所以看不到街上的热闹景象。

摄政王与端阳郡主的婚礼早就轰动了梁成,从公子府通往宫门的路上黄沙铺街,花灯彩旗满布,老百姓被京畿卫阻拦在黄线之后,送嫁的队伍也被京畿卫团团围起来,阮筠婷漫不经心,一开始也没有预备嫁妆,西武国与大梁国边境封锁,端亲王想送嫁妆来也不成。这一切韩肃却都已经备好了,加上徐家给的添妆,三百六十抬的嫁妆拉着长长的队伍,队首已经出了平安坊,队尾才拐弯离开公子府。

就是公主出嫁,也没有如此隆重到惊天动地的地步。

最奇怪的,京畿卫不是保护嫁妆,而是围在喜娘所乘的喜轿周围。

阮筠婷被晃动的难免恶心,可这个节骨眼,她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孕吐的感觉倒是减弱了。

她在担心君兰舟。他那日出去,直说不能让文渊怀疑,却没有说他要做什么。这几日没有他的消息,就说明他会选在大婚之日动手。

不用看都知道外头必定是守备森严。君兰舟武功在高强,也不可能以一敌众。他若是鲁莽的前来抢亲,必定会受伤。

她再也不想让他受伤了。他为了她白了头发,已经够让她心疼了。

阮筠婷惴惴不安之时,韩肃的心也是悬着,比初次上战场时还要紧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且梁城之中他已经做了严密部署,饶是君兰舟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阻拦他的婚礼。

韩肃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同时,眼神扫过人群,傲然的笑。他今日迎娶筠婷。往后得登大宝,筠婷就是他的皇后。哪个男子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么多年的努力,到今朝终于有了回报,他的身姿坐的越发挺直了。

正在这时。从皇宫方向突然奔来一队人马。黑压压如同潮水,迎面扑了过来。

为首一人正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大太监德泰,后头头一位是着红色官服的莫建弼,在后面,是身着镇国寺武官官服的君召英以及三百镇国寺的武将。

韩肃面色巨变。勒住缰绳右手微抬,送嫁队伍停了下来。牵头的人停下。后头的人还不知发生什么事。

喜乐的声音停止,街上只剩下嘈杂,人人交头接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人越发临近,德泰高高扬起手中的明黄色圣旨:“圣旨到!摄政王跪接!”

韩肃翻身下马,脸色铁青的跪下。

阮筠婷则是摘了盖头撩起轿帘,惊愕的望着前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韩肃,罔顾祖训。独断专行,毁大梁与西武邦交,勒令严查,除摄政王之职权,押往镇国寺候审,钦此!”

韩肃脸上血色尽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德泰收起圣旨双手呈给韩肃,抱歉的道:“摄政王,对不住了。”

君召英一声令下,两侧镇国寺的五官就将韩肃一左一右押了起来。

韩肃回头,望着大红的喜轿。

只差这一步了!

他布防再严密,防的都是君兰舟率人来劫,防的都是阮筠婷会趁乱逃跑,哪里防的了皇帝突然发话?!

韩肃聪慧,略微一想,就明白自己中计了!

他一直都当皇帝昏迷之事是真的,想不到真的如那日君兰舟在书房对他说的,皇帝是假装昏迷,算计他的!骗他回来,纵他犯错!

韩肃心下复杂的很,那时候他和兰舟还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兰舟问他是否会履行当日的承诺,他却没有回答。

所以今日,他才会面临如此局面。

兰舟果真好计策,故意来刺杀他,让他以为他已经被逼迫的穷途陌路,然后负伤逃走。这一切,都是他做给自己看的。说不定他早已经猜到皇帝是假装昏迷,利用辅政大人之首田玉庚与皇帝取得联系,联手将他拿下。

韩肃想清楚这一切,心里无狠,无怨,只是遗憾。难道这就是他的命?做什么事情,都只差一步。

大婚之中,新郎被带去镇国寺严查。婚礼戛然而止,百姓议论纷纷。

德泰与莫建弼一同到了花轿跟前,“端阳郡主,皇上口谕,请您入宫一叙。”

阮筠婷对莫建弼和德泰微笑,双方见过礼之后才道:“我这就随公公进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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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鸡飞蛋打

“你说什么?大婚的队伍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二奶奶王元霜惊愕之下脚步迟疑,随即挥了挥手打发了来传话的小厮,快步过了穿堂往里头去,进了松龄堂,将事情禀告了老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

屋内众人都惊了。

“怎么回事?停下来?”

“是,如今婷儿妹子被皇上请进宫去了。摄政王则是被捆了带到了振国司!”

王元霜的话,使得老太太、太太们面色脸色都很难看。

“怎么会这样呢?”老太太只觉得头皮发麻,太阳穴跳着疼,后脑勺像是被人打了一棒槌,抚着额头喃喃道:“嫁也就嫁了,却办路拦截下来。他们是嫌婷儿的婚事闹的还不够大吗?摄政王年轻,且为情所困,办了激进的糊涂事也就罢了,怎么连皇上都…”

“老祖宗。”二太太打断老太太的话:“媳妇倒是觉得婷儿就是真的嫁给了摄政王怕也不会真的幸福,现在拦下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婷儿她…哎!”老太太突然觉得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是白费,事情已经发生了,感慨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