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辉阴冷地开口,手上刚撕下的胶布瞬间封上阮夏的嘴巴。

“启亨,好戏要开场了,拿摄像机过来。”回头朝墨镜男吩咐一声,田辉冷笑着望向阮夏,阴柔地开口“再五分钟,阮小姐香艳的裸姿必将与飞宇久负盛名的时装秀表演同步向全国乃至全世界全程直播。”

而后颇有深意地望了眼紧咬着下唇狠狠地瞪着自己的阮夏,冷笑一声,大掌一挥,阮夏上衣的纽扣瞬间被扯裂,四处飞溅而开,而这一幕,正好被墨镜男调好镜头和焦距的摄像机全程录下……

几乎同一时间,华美展厅T型展台上的大型LED高清液晶屏幕接通电源,刚刚那一幕,被清晰而完整地播放出来。

本是漫不经心地盯着前方超大型液晶屏幕的墨黑瞳孔瞬间皱缩,几乎不做多想,伴随着一道掩饰不住的急迫的低沉清冷嗓音“场务,切断电源,立刻!”,一道峻挺的人影从前排贵宾席的总经理座位上霍然起身,疾步走向后台。

高亮清晰的液晶屏在接到顾远的强势急迫的命令后瞬间暗了下来,余下一室处在震惊和困惑中的宾客和观众。

“展皓,联系阮夏,马上!”

“余缈,立刻报警。”

“林洋,通知技术部,跟踪被窃取的信号链接。”

……

奔至后台,顾远朝正在后台控制设备的所有工作人员急声吩咐道,向来沉稳不见起伏的语气竟不自觉地带了一丝颤抖,而后拿起桌上的麦克风,深吸一口气,走向前台。

【019.人去楼空】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一下顾远与安雅如对话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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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拿着麦克风走上T台,古井般的幽深眸子往观众席上淡淡一扫,场内议论纷纷的嘈杂瞬间隐匿而去,恢复成一片鸦雀无声的静谧。

打开麦克风开关,顾远清冷沉稳的嗓音在空旷幽谧的展馆内透过扩音器响起:“很抱歉各位,由于我身后的大屏幕临时出了点小状况,时装秀表演不得不暂延十分钟,给大家造成了极大的不便,敬请谅解。”

语毕稍稍举了个躬,快步步入后台。

“大屏幕与电脑的连接已遭人非法控制,通知技术部,务必在十分钟内马上将干扰信号排除,保证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只能是时装秀表演现场。”

“另外,将那些干扰信号导入另一台电脑。”

顾远边走边沉着地朝旁边的工作人员交代,而后转向展皓,“联系得到吗?”

展皓摇摇头:“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刚刚那短短十几秒的视频他也目睹了,向来明朗如阳光的眼底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和担忧。

“远,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表演要延迟十分钟。”匆匆从后台的化妆间赶到场务控制室的安雅如疑惑地望向顾远。

“阮夏被绑架了。”望了安雅如一眼,顾远简短开口。

而后望向余缈:“报警了吗?”

余缈点点头:“警方已经迅速立案侦查,技术部人员刚刚已经将那一小段视频截了下来发给警方了。”

“分析出绑架地点在哪里吗?”顾远单手撑在电脑桌前,稍稍俯身,望向电脑屏幕上的长串数据,沉声向十指正在键盘上飞快跳跃着的技术员问道。

平静了将近三十年的心湖已被刚刚那短短十几秒的视频给彻底扰乱,那视频太短,短到几乎让人无法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那双手双脚被缚嘴巴被封发丝凌乱地批下来遮住大半张脸的女孩是谁,但他捕捉到了那双眼睛,捕捉到了那双时刻盈满倔强和斗志的美眸瞬间染上的绝望以及愤怒,他不会错辨那双眼睛的主人,还有那个男人,黑眸瞬间眯起,顾远霍地起身。

“余缈,马上联系警方,让他们注意一下一个叫田辉的模特,顺便把田辉的住址及档案资料全部交与警方。”顾远缓声吩咐。

所谓的冷静漠然,只是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只是当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被触及时,所有的冷静淡定几乎悉数击垮,但几年的商场磨砺早已将他磨得冷硬隐忍,更多的时候是喜怒不行于色的清冷淡定,况且,关心则乱的道理他懂,越是紧急关头,越需要保持头脑清醒,清晰有条理的分析是争分夺秒决胜的关键。

早在看不到阮夏的身影时他就该有所警觉才是,阮夏从不是无故缺席的人,只是短暂的侥幸心理却酿成了她的悲剧,她为什么被绑?被绑去了哪里?一路上她是否想过联系他?……

修长的凌厉剑眉已经不自觉地拧成了几个结,顾远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眼睑半垂,右手支膝,以拇指和食指揉弄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在心里分析出些蛛丝马迹。

联系?倏然想起手机没电的事,身子一震,顾远蓦然起身,拿出手机,扔给展皓:“找个充电器,或者找块电池换上,马上!”

抬手接过手机,望了眼一片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展皓心下了然,将手机翻过来看了下手机的牌子和型号,所幸顾远有奢华的资本却不奢侈,用的不是什么上流社会才用得起的大品牌,只是很大众化的诺基亚,型号很普遍,诺基亚这个牌子这个型号的用户不少,充电器或者电池都容易找。

问了几个工作人员,找到同款的手机,交换了电池,展皓将手机交与顾远:“总经理,换了电池了。”

顾远略显急切地接过手机,翻开信息,没看到有任何的新讯息,心,骤地微沉……

望了眼顾远下意识地攥紧手机的右手掌,安雅如温声开口:“远,你先别急,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即使刚开机也未必能及时收到短信,先等等。”

话刚落,手机便响起了几声短促的短信提醒的铃声,一声接一声,接连而来,大概有十多条,全部显示同一个名字,阮夏。

顾远快速地翻看着,没有任何关于她现状的描述,也没有任何求救的讯息,有的只是一溜儿的地名,一条接一条,星巴克……汽修厂……金太阳家具厂……红杉木材厂……

阮夏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她不会端给他发些没用地名,还一发就是十多条,这些信息,到底隐藏着什么信号?

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地名,顾远陷入沉思,星巴克……汽修厂……金太阳家具城……红杉木材厂……

星巴克……汽修厂……金太阳家具厂……红杉木材厂……

他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联?

“星巴克……汽修厂……金太阳家具城?”

顾远不自觉地低喃,突然似是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让顾远几乎抓握不住。

凝神再把这几个地点细细地想了一遍,包括他们的规模,方位……

灵光乍现,顾远霍地跨步走向门口,刚走了两步,脚步却一顿,似是有一瞬的迟疑,而后慢慢转身,望向展皓:“阮夏极有可能现在环城南路的高速路口那一带的区域,你马上从安保科带上几个人赶过去,务必将阮夏安全带回。”

而后望向余缈:“打电话给警方,说按人质留下的线索,绑匪可能藏身在环城南路的高速路口附近。”

展皓有些愕然:“总经理,你不去?”

刚他转身而去的狠绝背影一度让他误以为顾远会亲自过去救人。

顾远望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有你们就够了。”而且时装秀表演即将开始,作为飞宇的总负责人,他,走不开。

“远,如果担心她你就亲自过去吧。”

待展皓带着安保科的几个人出去后,安雅如望了眼一脸平静的顾远,轻声开口。

他平静的表情只是给外人看的假象,他眼底掩饰不住的焦灼和心慌骗不了她。

苦笑一声,顾远望向安雅如:“真的有那么明显?”

“没有,你的掩饰很成功,只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我不是外人,我分辨得出你的神色真假,你向来习惯了行不露色,即使泰山崩于前你也能面不改色泰然处之,但现在,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焦灼。”安雅如望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开口。

“她……是我的助理,我没办法无动于衷。”清冷的语气,是极力克制后的平淡无波。

安雅如望了他一眼,望向门口:“是吗?远,有些事只是自欺欺人而已。这里可以暂时交给方伯伯或者方爷爷,没有你,时装秀表演不会因此而垮掉。而且,即使你人留在这里,你的魂不守舍,到时反而会误了事。”

平静的视线在安雅如身上顿了顿,顾远霍然起身,“那时装秀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会联系我父亲过来。”

几分钟后,因突发状况而顺延的时装秀表演在万众瞩目中顺利开始,观众席前排贵宾席的总经理座位上已由飞宇的上任总经理顾启峰落座,与此同时,一辆银灰色的aston martin早已在纵横交错车来车往的马路上疾驰。

一路上几乎不曾减速过半分地在繁忙的车阵中平稳地穿梭前行,驰往环城南路的高速路口,从半空俯视而下,莫名地会让人产生邦德现身A市的错觉。

望着眼前的三岔路口,顾远车速稍稍缓了下来,幽深的黑眸往四周扫了眼,评估了一下周围,顾远果断地将车子驶向右方已被弃置多年的公路。

慢慢将车速减下来,顾远一边开着车,双眸一边冷静地在四周搜寻,目光触及到掩藏在密林中的那处布满黑苔微微露出些许暗红色的断壁残垣后,黑眸微微眯起,似是沉吟了一会,顾远将车子慢慢停靠在路边,推门下车,往那处破旧围墙走去。

手机在此时响起,顾远接起:“查得到那些干扰的信号从哪里发出了的吗?”

“报告总经理,已经查明,那些非法链接确是从城南高速路口附近发出的,后来上网搜索定位了一下,基本确定是由不远的二战时的废弃兵工厂发出。”

是技术不工作人员沉稳清晰地汇报,隐约还伴随着敲击键盘的声音。

“嗯。马上通知展皓,让他带人往这边赶,另外,记得通知警方。”

顾远语毕切断电话,刻意放轻脚步,往那处隐秘在密林中的断墙走去。

展皓比他先出的门,但是一路上他没有看到他们的车子,也没在这里遇到,要么是找错了方向要么就是他们的车速不逊色于他的。

俯耳贴着墙仔细听了会,除了外面微风扫过树叶勾起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响,眉尖微微蹙起,顾远沉吟了会,小心推开已经破损严重的虚掩房门,目光所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布块,将周围破败的断墙围成一间红色的密闭空间,与刚刚那段十多秒钟长的视频背景如出一辙。

没人?幽深的眸子掠过一丝疑惑,踏着已长满青苔坑坑洼洼的地板,顾远缓缓踏步入内,平静无波的墨眸仔细地观察地上及墙上的景观,当目光触及地上零落散开的珍珠色纽扣及一滩未干的血迹后,古井般的黑眸陡然漾起一阵巨波,弯身捡起那几粒纽扣,再望了眼旁边那滩未干的血迹,修长的剑眉几乎簇成了一个死结。

眼睛急切地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墙角处本应繁茂生长的杂草歪歪斜斜,凌乱不堪,显然这里发生过一番打斗,地上那一小滩血是谁的?她是被救走了吗?还是只是被转移了?

拿出电话,顾远顺着刚刚拨过来的电话打回去,沉声问道:“那段未完的视频后面还有没有被继续录制下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一下顾远与安雅如对话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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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劫后余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键盘敲击的声音,大概半分钟后,清晰沉稳的嗓音透过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报告总经理,视频在那之后的十秒左右突然陷入黑屏,无任何画面,但隐约有凌乱的脚步声传出,但不到十秒便无故断开了。”

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深吸一口气,顾远以平稳的语调缓慢开口:“嗯,知道了。”

切断电话,紧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还是来迟了吗?

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地上那滩未干的血迹,一动不动……

展皓带着安保科的人来到时,顾远没有回头,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一小滩未干的血迹……

警察提枪破门而入时,顾远恍似陡然回神般,望向穿着绿色警服的警察:“我来到这里时除了地上那一滩血迹,再无其他。”

“难道人质已经被救走了?或者被绑匪转移了?”一位提着枪个儿一般的中年警察疑惑问道。

顾远望向他:“依吴队长多年的办案经验,这属于哪种情况?”

曾经因为工作上的事与眼前这位吴队长打过交道,因而顾远一眼便能认出他。

慢慢将枪收好,眼睛四处扫了一圈,吴队长慢慢开口:“很难说。顾先生可以先带着你的人出去吗?我们需要对犯罪现场进行勘察。”

顾远点点头,朝展皓等人望了眼,众人意会,跟随着顾远走向门口。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是吴队长别在腰间的手机传出的。

“嗯,对,现正在犯罪现场勘察……什么?案犯田辉和刘启亨已被抓捕归案?那人质呢?人质怎么样了?……好……马上收队回去。”吴队长洪亮浑厚的嗓音阻住了顾远的脚步。

“绑匪已被抓拿归案?那人质呢?”待吴队长将挂断电话,顾远望向他,缓声开口,清冷低沉的嗓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急切。

“人质很安全,只是听说跟随而来营救她的男人被刺中了腹部大动脉,目前正在市人民医院抢救,人质,应该也在那。”

“来救她的人是谁?”顾远沉声开口。

“好像是叫方什么来着,抱歉,顾先生,我暂时还不是很清楚,一切等回去看了罪犯的口供后才能向你解释清楚。”

“没关系,有劳吴队长了。”向吴队长道过谢,顾远转身离去。

“展皓,你们先回去。”经过展皓身边时,顾远淡淡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雪白的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西服,右手背床上仍在昏迷中的人紧紧握着,阮夏一动不动地坐着,脸色苍白,神情木然。

“小夏,医生也说了,靖宇只是失血过多而已,没事的,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方利琦望向一脸木然的阮夏,温声劝道,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心疼。

缓缓抬眸望了眼犹在昏迷中的方靖宇,手试着挣了挣,没挣开,阮夏轻轻摇了摇头:“我在这陪他吧。”

被他握住的手生疼得厉害,这种疼,几乎要疼进心里去。

一个上午的担惊受怕,神经紧绷几乎处于崩溃边缘,此刻闻着这淡淡地消毒水味,阮夏有种再世为人的恍惚,衣服被撕裂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给毁了,那种满心满腹的绝望瞬间让她连自尽的念头都有了。

门被踢开的那一刻,她以为来的是顾远,却没想到会是方靖宇,那个曾将她伤得彻底的男人,她幻想过任何被救的场景,但这其中从不包括方靖宇,不包括这个早已被她从生命中摈除在外的男人,可是,偏偏,发了那么多的求救信息后,到头来,会救她的,却只有他。

看着那把本应插在她身上的尖刀却在电光石闪间插入突然扑过来的他的腰腹间,看着那片汹涌而出的猩红,几乎将她的眼睛刺痛,可是,她除了浑身无力的木然外再无其他,她只能颤抖着伸手捂住不断冒血的伤口,口不能言,唯有不断滑落的泪珠……

浴血中的他,曾经如冠玉般白皙的脸颊,也因血液的流失而渐渐地成了一片透明的白,而他的嘴角,挂着的依然是多年前初见时的温暖笑容,仿佛岁月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过痕迹……

曾经,他痛时,她会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只是那一刻,那种曾经感同身受的疼痛早已恍如前世,她不知为何而落泪,是劫后余生后神经崩溃的发泄,还是为他而哭?她不懂。

随之赶来的警察将田辉及其同伙带走时,并将他送往了急救室,她虚弱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在浓浓的恐惧和绝望过后,是浑身的虚软无力,如果不是警察的协助,她,几乎站不起来。

“别哭,没事了!”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厥前,方靖宇吃力地抬手抚过她爬满泪水的脸,轻声开口,轻薄的嘴角,勾起淡淡地弧度,笑得暖人心肺,一如四年前的他。

而陷入昏迷后,仿佛害怕她会消失般,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紧她的手,直到被送入手术室那一刻……

“靖宇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你也担惊受怕了一个上午,先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来,嗯?”望着她透明如纸的小脸,方利琦柔声劝道。

如果不是她恰巧打电话给她,如果不是她够机灵,在电话里向她暗示她的状况和所在,她难以想象,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蹂躏和□。

那声清晰沉静的“救命”后,留给她的是嘟嘟的电话忙音,再拨过去时已经显示无法接通,那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几乎凝结不动,在瞬间的慌乱之后她力求冷静下来,电话通知了桑蕊,将她的原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她,而后通知方靖宇。

她不知道桑蕊为何在听到她的原话转述后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便猜到了兵工厂,她也没时间去追索答案,对那时的他们而言,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唯有争分夺秒。

方靖宇几乎是在接到了她的电话后便立刻报了警,并从桑蕊的猜测中果断地独自开车驶往那处废弃的兵工厂。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看到浑身是血已陷入昏迷中的方靖宇以及衣衫凌乱满脸泪痕的阮夏,她的脑子是一片真空状的空白,继而是自内而外的冰冷,那片冰冷几乎将她彻底击垮。

但她知道她不能垮,她冷静地看着他被送进急救室,冷静地安慰着眼神空洞神情木然的阮夏,她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敢问,她怕她心心相念的答案,会是她心底挥之不去的痛。

“老师,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我留在这陪着靖宇吧。”

阮夏虚弱地摇摇头,这个名字,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叫到,没想到,此刻,却是如此的自然。

方利琦不放心地望了眼阮夏,伸手覆住她被方靖宇紧紧攥着的手,柔声开口:“我怕待会还没等到靖宇清醒你已经先垮下了,你身体已经受不住,听老师的话,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再来?嗯?”

阮夏缓缓抬眸望向方利琦,望着她眼底的心疼和几乎溢眶而出的泪水,半晌,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方利琦送了口气,伸手将方靖宇的手轻轻掰开。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将阮夏送到门口,望着脸色苍白,神情虚弱的阮夏,方利琦不放心地开口。

轻轻摇了摇头,阮夏望了眼病床内的方靖宇:“不用了,老师,我没事,靖宇需要你。”

“嗯,那路上小心!”

踏着虚浮的脚步,阮夏慢慢往医院大门走去,满心的疲惫,满心的惊惧,满心劫后余生后的心有余悸,从方靖宇的病房到医院大门口不算远的距离,阮夏却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不知何时已走到医院的大厅外,感受着舒暖地洒在身上的明晃晃的阳光,阮夏下意识地伸出手掌,感受着阳光在指缝间流溢的真实感,如果不是方利琦刚好打来那个电话,这种站在阳光下的时刻,是否,也将成为一种奢侈?

一阵微风飘过,犹带着春天的寒意,阮夏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西服,转身往马路边走去。

却在转身的瞬间,脚步,顿住……

前方十米左右的距离处,一道峻挺修长的身影正从银灰色aston martin出来,带着风尘仆仆的匆忙。

在阮夏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的一瞬,空洞无神的水眸瞬间被波澜不动的黑眸紧紧锁住……

与那双空洞无神的清澈双眸相撞的那一刻,波澜不惊的黑眸霎时掀起阵阵涟漪,在明晃得刺眼的阳光下,莫名地带了股不知名的情绪,在波光潋滟的黑眸深处流转……

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是定在那里的一尊雕像,顾远一动不动,而那双涟漪不断的墨眸,却紧紧地‘狠狠地锁住阳光下的她…… 

十米的距离,却仿似隔着万水千山,她与他,只是这么静静地,定定地凝视着彼此,那一眼,仿佛历尽千年……

凝视得太久,空洞无神的水眸,渐渐泛起一阵湿意,是阳光太刺眼了吗?

阮夏眨了眨眼睛,试图将不小心眼泪逼回去,却只是徒然,泪珠,一颗连着一颗,从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

顾远掩藏在衣袖下的手动了动,人已大跨步走向前,离阮夏只剩下两步不到的距离时,长臂一伸,瞬间,阮夏便被狠狠地扯入了他的怀中。

像是要将她嵌入怀中般,他紧紧地将她压向自己,箍在她腰间的双臂不断地收紧,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用尽一般,只为感受她被拥入怀的真实感。

浑身被他勒得生疼,阮夏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泪水依旧一滴滴地滑落,润湿了他带着凉意的衣裳,那股湿意,刺痛了他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应我的承诺连夜码字更新来了,这次不算卡关键了吧?

看在偶这么勤奋更新的份上,路过的亲们给个鼓励奖,不许霸王俺……

(嘿嘿,奸笑着溜走……)

P.S:被俺文下的留言回复中误导的亲们不许PIA砖砸俺,我原来以为码不了那么快才不敢冒然说今晚加更的,但看到总共才八条留言都有七条是在恨俺的了,只好夹着尾巴滚上来加速码字更新了,所以表PIA俺,俺不是故意骗你们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