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你我之间,几百年的主题就是分离。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有什么问题,我一定要和你一起面对。你仔细想想,除了雄黄、狗血、喜鹊,咱们要想做夫妻,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他无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雄黄、狗血也不管用。”

“那牛黄片你就别吃了,白白削弱自己的功力。”

——贺兰后来告诉她,在海轮上他就开始服用牛黄片,那时的他虽然谈不上喜欢皮皮,毕竟是皮皮把他从海上救回来的,好感肯定是有的。而且他的大脑似乎残留着很多记忆的碎片,经常有与皮皮在一起的画面在脑中回放。

“所以在Rino号上,你就已经想吃我了?”

一阵沉默之后他说:“……偶尔。”

“真的?”

“嗯。”

“可是你并没有吃啊。”

“有一次特别想吃,只好把你吊起来……”

皮皮的喉咙咕哝了一声,哭笑不得。当时贺兰觿突然发作要招唤东海里的元珠,整个人好像发狂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来花青旗说得没错,祭司大人想吃皮皮,不是因为饥饿,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本能,因为荷尔蒙。只要情思发动,皮皮的肝脏就会分泌养素,贺兰觿就会立即爆发。

想到这里,皮皮一拍脑门: “如果由我来吃这个牛黄片呢?这样我的肝脏会被污染,就分泌不出你需要的养素,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了?”

祭司大人看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皮皮你不能吃牛黄片。你怀孕了。”

“呃。”

“就算吃了,你的肝脏还是会分泌养素,我也还是想吃掉你,只是味道差一点而已。”

“想听我的理论吗?”

“你说。”

“花青旗很可疑。她的点瞳术可以修改人的记忆,会不会趁机携带私货把一些莫虚有的东西植入你的大脑?让你产生想吃我的念头?贺兰,我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咱们千万不能被忽悠了!”

贺兰觿看着她,欲言又止。

“要不今晚咱们试一下?”

他忽然止步:“试什么?”

“试试你的底线在哪。”

“没听明白。”

“咱们究竟亲热到什么程度,你才会特别想吃我?”

祭司大人怔了怔,一脸被吓到的表情,以为她在开玩笑:“关皮皮,我真不知道你是胆大还是心大——”

“两个都大,你跟吗?”

卧室一灯如豆。

床上的铁琏哗哗乱响。

祭司大人的四肢被四根手腕般粗细的铁链绑在铁床的床腿上,还上了四把铁锁。为了测试床腿的强度,他用力地挣了一下,铁链打在床腿上“格格”作响,铁床纹丝不动。

皮皮穿着短裙、小吊带坐在他的身边。左手放着一大瓶狗血,右手放着三只晒干的喜鹊,腿边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三只喜鹊用一根绳子串起来,贺兰觿示意皮皮戴到颈上。

“能不戴这些死鸟吗?”她把喜鹊拿到手中掂了掂,感觉自己是个跳草裙舞的,“也太杀风景了吧?”

“必须戴。安全第一。”

“贺兰觿我跟你说,去过一趟沙澜,你老婆我也是有点武功的。”她扬起匕首,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别担心,真出事我能跑掉。”

她越是自信,他越是担心,目光沉了沉:“别试了,皮皮。一点也不好玩。”

“要试。”她摸着他的脸,“因为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是我让东灵离开的。如今出现问题,我不能逃避,不能什么都不试就跟你分开。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今后的生活。我们的孩子必须要有个爹,我们的生活必须要美好幸福。”

“冷静点,皮皮,听我说——”

她掩住他的嘴,一咬牙,将那串喜鹊挂到脖子上:“别说了,我会小心的。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不接受命运的摆布。”

“这不是憋死,是送死!”他忍不住低吼,“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你是要让我把你和孩子都吃了吗?——别试了,你不能蛮干,赶紧离开这里!”

喜鹊早已风干,发出一股怪味,尖硬的喙在她胸前戳来戳去,弄得她一阵鸡皮疙瘩乱起。

她一把按住他的头,俯下身来亲了他一下,直起身来,默默地观察: “有什么感觉?一切正常?”

“还行。”看得出他很紧张,整个身体都紧崩着。

她又亲了他一下,这一次,在唇间停留的时间比较长,超过了五秒。三只喜鹊落在他的脸边,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

“现在呢?”她一掌遮住喜鹊。

“有点头晕。”

话音刚落,他的鼻子开始流血,不是很多,一滴一滴地往外滴。

“是我的吻,还是喜鹊?”

他没有回答。

——狐族惧怕喜鹊,功力不足的人靠近它,会七窍出血,若不马上移开,会元气尽失、立即死亡。就算贺兰觿这种接近天狐的高手,也不敢轻易触碰,以至身体毁伤。

皮皮一把正要扯下喜鹊,被贺兰觿大声喝止:“不行,皮皮,不行!”

可是他的鼻血越流越多,脸色也开始发青——

她果断地将喜鹊扔出窗外。

就在这一刻,鼻血奇迹般地止住了。

她再次俯下身去吻他,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明显加快,心跳也跟着变快。祭司大人的吻是令人陶醉的,她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不知不觉,身子依偎在了一处,……。他的吻越来越深,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因为这一痛,皮皮警惕了,挣扎着从他的怀中抬起头——观察他是否异常……

然而在这种时候,有谁会是正常的呢?

何况他的脸在她颈间磨蹭,指尖还是柔软的,动作也很小心,只是一个吻,那一点点暴力或许只是为了增添情趣……想当初皮皮第一次跟他“下井”时,还狠狠地踢过他呢,他都痛到需要做人工呼吸了。

她捧着他的头,柔声道:“嗨,贺兰,你没事吧?”

正在这时,肩头一痛,他又咬了一口。这一次力道不小,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贺兰,停!”

她用力地按住了他。可是他根本不听,将头埋在她的胸口,继续吻,或者说是“咬”……

她想推开他,他颈项强直,仿佛是钢铁做的。

一丝恐惧爬上心头,令她面如土色。蓦然间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头顶,慌乱中她摸到匕首,紧握掌中,却不忍心扎过去。

便是在这犹豫的一刹那,白光一闪,祭司大人的狐尾将她的手腕紧紧缠住,她在巨痛中被迫松手,“当”地一声,匕首掉到枕边。

“贺兰觿!”她开始尖叫,“你醒醒!放开我!”

那狐尾又向她缠过来,将她紧紧地捆在贺兰觿的身上,所幸他的四肢被铁链绑住,不能做任何动作,但他疯狂的样子还是吓到了她。

他的嘴仍然在她的上身探索,渐渐移到腹部……皮皮拼命挣扎、嘶吼、尖叫,窗外只有一轮安静的圆月。而那四根铁索似乎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床腿开始变形,铁链在上面刮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忽然——

“轰”的一声!

一只床腿断裂,整个床歪向一边!皮皮因为重力甩到地上,紧紧捆住她的狐尾出现了短暂的松动——

本来难逃此劫,也算皮皮命大,那只装着狗血的瓶子正好滚落到她的手边。她咬开瓶盖将狗血往贺兰觿身上一泼!

祭司大人吃痛,狐尾蓦然消失——

皮皮趁机脱身,冲出门外,扶起地上的一辆自行车,不顾一切地逃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这几天在审一个剧本,耽误了写作……

☆、第 25 章

闲庭街是渌水山庄海拔最高的一条街, 一出门就是个下坡, 下山如果走直线就太陡了,所以马路都是环形的。皮皮骑着自行车一口气往山下冲, 耳旁风声呼呼作响,两边树影哗哗倒退。她慌不择路,加上重力产生的加速度, 自行车一度拐出路面,跳进另一条不熟悉的岔道。这一带地形多变, 有不少人喜欢在夜间溜狗,若是突然冒出一个行人,她连踩刹车的时间都没有。

骑了不到五分钟, 人还没到山腰,忽听山中传来“噢——”地一声长嚎,悠长而呜咽。不响亮, 但清晰。若是没在沙澜待过, 皮皮会以为这是野猫。但她去过修鱼堡,知道这是狼嚎。不禁头皮一麻, 一个急刹,跳下车来掉头向山上跑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

贺兰被她锁在床上, 身上淋着狗血, 狼族若是过来找他, 必死无疑。皮皮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闲庭街狂奔,一连抄了几条近道来到56号,发现大门洞开。狂跳的心忽然停顿了一秒, 大脑的血仿佛抽干了似的,逻辑也停摆了:不记得这是自己逃走的时候打开的,还是有人进去时打开的。

冲进门内,庭院空无一人,除了走廊上的那一溜大红灯笼,四周的屋子都是黑的,只有正房卧室的两排窗子亮着烛光。皮皮先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插在腰后,又拐进库房去拿另一样东西。金鸐去沙澜之前留下了一只大号的弓.弩。他一共带来了两只弓.弩,出发前嫌这只太重留在了库房。这是除菜刀之外皮皮唯一能够想到的武器。她以最快速度将它从一个木架上摘下来,扛在肩上。这只弩自带四支半米长的方镞箭,七十公斤拉力,有效射程六十米,狐族人喜欢用它是因为发射时没太大声响,不会惊动四方。

皮皮一边引箭上弦,一边悄悄地溜到卧室门外,将耳贴到门上听了听,里面没人说话,也没任何动静。她“砰”地一脚踹开大门,举起弓.弩对准床头——

贺兰觿一身是血地躺在歪倒的大床上,手脚仍然拴着铁链,紧闭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

皮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渌水山庄背靠大山巨谷,山中不乏野兽,偶尔听见一两声狼嚎也不奇怪,是自己多心了。

她连忙解开贺兰觿身上的铁锁、铁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贺兰,贺兰?”

一连叫了五声他都没醒,但身子是温热的。皮皮用力的摇晃他的头,过了几秒他才勉强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她,又过了一分钟,才真地恢复意识:“皮皮?你怎么还在这里?”

四目相视,都有些囧然。

“我……回来看看你。”一时找不到别的话,她将他扶起身来,“快去浴室,我帮你把这些狗血洗掉。”

她半扶半抱地将贺兰觿拖进浴室,打开淋浴,将他身上的狗血冲洗干净。在水雾中打量他的全身,忽然深吸一口气:祭司大人的肌肤凡是沾到血的地方都起了一大片通红的疹子,夹杂着密密麻麻珍珠大小的水泡,仿佛被开水烫过一般。再加上那一夜与修鱼稷搏斗留下的累累伤痕,全身上下连一块好皮都没有了。皮皮心痛到胃疼,忍不住落下泪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道,“不试了,贺兰,我们不试了,再也不乱来了。”

他的下巴压在她的肩上,眼睛闭着,昏昏沉沉地在她耳边咕哝了几句,水哗哗作响,皮皮没有听清。也不敢用力擦洗,生怕把那些泡弄破了全身感染,于是用浴巾将水珠一一拭干,又将床单收拾了一下,将他扶到旁边的三人沙发上躺下来。

他立即睡着了,而皮皮的耳朵却竖了起来。

这一次,她明确听见窗外传来两声野兽的低咽,伴随着一阵树叶的窸窣乱响,似有一股劲风刮过。她立即掏出手机给永野发去一条短信:“S.O.S,速来闲庭街。”随即拾起弓.弩,走出门外,对准庭院,四下张望。

“出来!”她对着不远处的一道树荫大喝一声。

果然,两只巨大的灰狼从阴影中慢慢向她走来。一左一右,分得很开,看见她举着武器,立即摆出准备攻击的姿势。

十字.弩看似威武,其实并不是特别有效,一次只能发出一只箭,上弦也不方便。以两只狼这么近的距离,皮皮最多只能命中一只,另一只会立即向她猛扑过来,将她撕成粉碎。

管它呢,皮皮心想,豁出去了,少一只是一只。于是将箭头对准了左边的那只狼,它看上去个头更大。

本来她还残留着一丝幻想,希望会是修鱼稷。尽管她并不了解他,尽管在她与贺兰觿双双坠入鼠洞的那一刹那已说明了自己的立场,修鱼稷是可以沟通的。

傲慢的人通常比较讲原则。

但修鱼稷的原形应当是白色的。从目光上看,这两只狼显然不认得她,不屑与她交流,所以迟迟不肯变成人形,应当不会是修鱼靖或方雷盛。

灵墙消失,边界告急,大批难民从北关向南岳涌入。大家猜得没错,C城里不止一批狼族。

两只狼站立原地,鼻尖皱起,露出獠牙,两耳向前竖立,全身弓紧,警惕地盯着她,随时准备攻击。忽然——

右边的狼凌空一跃向她扑去!

皮皮原本瞄准左边,为了防御,不得不向右射击,两只狼算准了她临时更换目标,命中率会大打扣,右狼前足起跳,左狼也向她冲来。

“嗖”地一箭射出,果然不中,但力道极大,“叮”地一声,射到对面屋顶的瓦上。两只狼瞬间已到,皮皮根本来不及装箭了。当下抽出厨刀向前刺去——

锋利的狼爪从她胸前划过,拉出三道血印。但皮皮的刀也在狼身上割出一条伤口。“厮啦——”一声,另一只狼跳下来,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狼的犬齿又长又深,一口下来,皮开肉腚 ,血流如注。皮皮痛得手腕一晃,刀差点掉在地上,也顾不得许多,挥舞着菜刀向两只狼冲去,一通乱砍。

大约是被她杀红眼的气势吓到,两只狼忽然同时向后退了三步。

皮皮顿时觉得有信心了,便在这几秒间拾起地上的弓.弩,用脚踩着张弦装箭,再次对准它们。

双狼又向后退了一步。

皮皮手搭扳机,侧身而立,眯起了右眼。正聚精会神之际,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皮皮。”

她转身一看,贺兰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件纯黑的睡衣将他裹得十分严实。祭司大人的脸还是苍白的,头发也有点乱,一幅刚睡醒的样子。

原来双狼后退,并不是因为害怕皮皮,而是害怕站在她身后的贺兰。

“这里交给我。”他的声音很低、很淡定、带着一种无法置疑的高贵与权威。

皮皮退到一边,依然警惕地举着弓.弩。忽然手一松,沉重的弓.弩被贺兰觿随手放到了脚边的花坛上:“这个也不用了。”

话音刚落,双狼化作人形,却是一对光头男子,个头相似,长像相似,仪容整洁 ,戴着墨镜和银色的耳钉,各穿一套灰色细格的休闲西装,乍一看去像一对嘻哈歌手。其中一位的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贺兰觿认真地打量着他们,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北山家的?”

疤痕男点头:“北山千门。”

另一个道:“北山积雪。”

“长空、千门、积雪——”贺兰觿显然熟悉这几个名字,“北山长空呢?当家的没来?”

北山千门两眼看天,冷笑:“殿下真是健忘,几个月前在沙澜,我大哥死于你的杖下。”

“哦。”

他想起来了,虽然记忆十分凌乱,但北山家在沙澜最大的招牌就是光头三兄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皮皮倒是不记得贺兰觿曾经跟北山家交过手。在她印象中,当时斗得最凶的是修鱼和安平两家。不过降落在沙澜的第一夜,贺兰觿曾经把她一个人留在松树上,去寻找金鸐和陶家麟,后来听说他们遇到了北山的人,大打了一架。估计北山长空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干掉的。

“所以——”贺兰觿道,“现在是你当家?”

“对。”

“阁下夤夜来袭,不告而入,骚扰我的家人,妥当吗?”

“我们敲过门,没人答应,”北山积雪的目眺有些闪烁,似乎有所畏惧,“门是大开的,所以就进来了。一进来,这位女士……”

“——我妻子。”贺兰觿更正道。

“咳咳,王妃殿下……就举着武器对准我们。我们只好自卫保命。”北山积雪道。

站在一旁的北山千门微一垂首,算是道歉:“不知道她是王妃,失礼了。”

狼族里除了擅长外交的方雷家和标准的文艺青年修鱼稷,讲礼貌的人真心不多。而这兄弟俩明明来势汹汹,转眼间烟消云灭,变得如此斯文有礼,倒令她产生了好感。这北山千门眼高于顶,一脸傲气,让他道歉也不容易。

贺兰觿对此无动于衷:“嗯。留下一只手,你们可以走了。”

皮皮的伤是北山积雪咬的,听了这话,脸不禁白了:“为什么?”

“因为你冒犯了王妃。”贺兰觿淡淡地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股杀气陡然升起。

“要手可以,你过来拿。”北山积雪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别在腰后的一把带着背齿的龙牙大刀。

“你确定?”贺兰觿眉头微皱,“我要过来拿,就不止一只手了。”

祭司大人向前走了一步。皮皮发现他没带武器,也没穿鞋,身形瘦削,个子也比北山兄弟矮了半个头。

若在往日皮皮皮倒不担心他的武功。但现在他有一身的伤,以一敌二,还要斗狠,太不划算,于是朗声道:“算了!来的都是客。北山先生,这只手,就当是我送你的。”

贺兰觿转头看了她一眼,想反驳,终于忍住。

毕竟是传说中跟狐帝大战三年的天星族世子,虽未直接交过手,大哥北山长空死于他的杖下,北山积雪还是有所忌惮。皮皮送来一个台阶,不要白不要,他看了皮皮一眼,垂首:“那就多谢了。”

大门“吱呀”一声又开了,影壁外走进来一个人,纯白的西装、灰色的礼帽,正是永野。他没有走过来打扰众人的交谈,只是默默地守在门边。

“那两位到这里,究竟有何贵干?”贺兰觿道。

“我们特来拜访,是想请殿下允许北山家族的几位病人前往千美医院求医。——听说狐族最好的大夫都在那家医院。”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毕竟狐狼斗争了几百年,之间从未出现过媾和的情况。冒然提出这种请求,贺兰觿答应的机率很低。北山兄弟过来一趟也只是试试口风。

“沙澜的疫情我个人表示关切,”贺兰觿沉默了两秒,答道,“但千美是狐族的医院,只给狐族和人类看病。我没看出这跟你们狼族有什么关系。狼族的人病了,应当找狼族的大夫看病,不是吗?”

“理应如此。只是……我们的大夫全部死光了。瘟疫一来,病人们潮水般地涌向各大诊所,里面的大夫成了第一批死去的人。”

皮皮微微动容,立即想到决定在沙澜定居的嘤嘤和五鹿原,不知他们如今是否安好。

“很遗憾,关于这种病,千美医院目前也没有任何有效疗法。”贺兰觿看着他,“而且根据协议,狼族不能擅入北关,就更不用说南岳了——”

“那是修鱼亮跟狐帝签的协议。当时五狼联盟,他是盟主。现在联盟早已解散,五大狼族各自为政,修鱼亮不过是修鱼家的大王,他签过什么协议我们北山家统统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