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线报,修鱼亮目前正在谋求联盟,派人向安平家示好。如果安平与修鱼联手,加上方雷家和狸族,狼族的实力足可对抗北关,更不用说南岳了。”

这是实话。尽管狼族疫情严重,由于采取了隔离措施,伤亡已有所控制,已不似刚入峻榞时那样狼狈。而北关的策略是:保存实力,袖手旁观。潼海战役的惨败令他们记忆犹新,无论是青桑还平鲸王都不想跟狼族对着干,回避一切硬碰硬的冲突。

“开战以来,北关用尽各种办法把狼族往南边赶,就是想把他们赶到南岳,”明乾的嗓音还有些嘶哑,头上、手臂上都缠着绷带,“但是狼族也不是想赶就赶得动的。一旦正面相遇,北关必须全力以赴、决一死战。最后多半两败俱伤。如果我是狼王我会想,要是能就地吞掉北关,何必舍近求远消灭南岳?”

“所以北关放出谣言,说千美医院可以治好僵尸症。”贺兰觿冷哼了一声,“还说有个什么叫‘千途’的地方,包治百病。”

“平鲸王说,他想与你面谈。如果下午一点之前没有回复,他的人马就会渡过洛塔河,扫荡我们的营地。”花霖看着贺兰觿,脸上无法掩饰自己的担心,“他们有大约六百人。”

南岳的援军从C城赶过来,一路上都没有休息,可谓疲乏之极。明乾率领的北营军在黑熊岭受到致命的打击,两百六十多人的队伍最后只有六个人活着回来了。目前南岳的人马还不到北关的半数。

如果平鲸王真的选择在今天决战,纯粹从实力来说,贺兰觿胜算不高。

“通知使者,我愿意面谈。”

“带多少人,什么地点?”

“两边各带五人,桥上见面。”

洛塔河并不宽,上面有一座木桥,年久失修,摇摇晃晃,就座落在营地正北面不远处。

☆、第 42 章

“你迟到了。”

平鲸王贺兰鹍不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下午一点, 他带着四个儿子在木桥的中线一字排开, 父子五人穿着清一色的长款风衣、牛仔裤、马丁靴、腰别同一形制的欧式长剑。知道的,明白这是一种示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排练舞台剧。

洛塔河的这座木桥位置相当隐蔽, 河水里这里打了个弯,正好从一片树林中经过,两岸巨木遮天, 南岳的弓箭手潜伏在高地,数十里之外都闻不到狼族的气息。

贺兰觿姗姗来迟, 让他们足足等了十分钟。在会谈这种事上,他跟狐帝一样,从来不准时, 从来都是让别人等,而且从不道歉。

贺兰觿的身后站着明乾、明鹬、花霖、康泰。

“二叔,”贺兰觿淡淡地点了个头, 算是打招呼, “好久不见。”

“怎么变得这么生分啦,小七?”贺兰鹍哈哈一笑, 伸开双臂,“来, 跟二叔拥抱一下!”

贺兰觿无动于衷:“请称呼我贺兰殿下。”

瞬时间气温好像低了十度。

“放肆!”一旁的贺兰翀忽然冷笑, 向前一步, 指着贺兰觿的鼻子,“贺兰觿,长辈面前, 你放尊重一点。”

其余三子,都是一脸怒色。

“住嘴,退下。”贺兰鶊低喝一声,“殿下面前没你说话的份儿。”

贺兰翀的脸白了白,低头退后一步,手仍然按在剑上。见父亲横了他一眼,这才把手放下来。

“真永三年,我奉先帝之命平叛,出征之前,我劝过先帝。就这么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养到大,何必呢?有什么事情是父子之间说不通的?——相信我,小七……”

“贺兰殿下。”贺兰觿更正。

“相信我,贺兰殿下。这事儿我不想往身上揽。但职责所在,无法推卸,先帝为了你也是用心良苦。……殿下是至情至性之人,这些年来,心里始终过不了这道坎儿,我懂。”

贺兰觿听出了话外之音:这是你跟你爹的事,别把火撒在我身上。他不禁眯起眠,细细地打量起了平鲸王。

他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四十出头,听长老们说,颇像先帝年轻时候的样子。可惜父亲并不喜欢这两个弟弟,跟他们始终保持着一种虚伪客套的关系。所以他从小到大与两位叔父也不亲近,跟堂兄们更是玩不到一块。

用现在的话说,平鲸王可谓“模范父亲”,格外爱护自己的儿子。最突出的例子就是沙澜之战:当知道狼族凶猛、所向无敌之后,他的四个儿子全都“病”了,重要战役全部缺席。他自己倒是不怕死,冲锋陷阵、勇猛杀敌、弄得伤痕累累,手下也不好怪他。最后到了潼海决战,狐族史上算是惊天地动鬼神的事件,打到最后可谓尸骨如山、流血千里。狐族败绩只得割地求和。玉鳞王自己连同两个儿子阵亡了。狐帝最得力的两员猛将——同时也是自己的两个妹夫姜鹤、原沨——也阵亡了。

只有平鲸王一家全身而退。

胜败乃兵家常事,狐帝嘴里不说,脸拉得老长。从那一刻起,贺兰鶊知道自己彻底失宠了。

“二叔此番的来意是?”贺兰觿不想跟他打亲情牌,更不想陪他兜圈子。

“就峻榞目前的局势来说,三方势均力敌。硬要比较的话,南岳兵力最弱。你我要是单独行动,谁也别想消灭狼族。”

贺兰觿等着他说下去。

“我们应当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修鱼亮。”

“联合?”贺兰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当年潼海之战,狐族兵力是狼族的两倍,不照样输吗?”

“所以不能硬碰硬,要设圈套。”

平鲸王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开在贺兰觿面前,指着中间的一个位置:“这是冰桃谷。在黑熊岭以西五百六十里的龙焰山下。旁边是拉玛湖,西岸有一排高地,叫冬棠岭。我的人马潜伏在这,山上布置弓箭手,豢灵师准备好灵鸦。你把修鱼亮引进冰桃谷,我派人从这里和这里伏击,将他的队伍截成三断,你负责东边,我负责西边,前后夹击,将他们全部消灭。”

贺兰觿在心中琢磨了一下,他曾路过冰桃谷,对那一带的地形略有所知,的确是个天然的伏击之处。

“二叔的计划倒是可行。可是,为什么是我们去引狼族呢?”贺兰觿说,“不如你们去引狼族,我们在冬棠岭设伏。”

在峻榞打仗的人都知道:谁的人马靠近狼族,谁就最危险。也许还没把狼族赶到冰桃谷,就被修鱼亮的大军给消灭了。躲在暗处才是最安全的。

“北关在龙焰山一带藏有驻军,要布置这么大一个圈套需要潜伏很多兵力,特别是弓箭手,你们有吗?再说狼族,他们目前的头等大事是摆脱瘟疫,急去南岳求医,如果能抓到你,就等于拿到了去南岳的钥匙。你对他们的吸引力比我要大。”

“二叔,设想一下这样的情况:我带着人马千辛万苦地把狼族引到冰桃谷,而您却没有伏击,而是坐山观虎斗,到最后两败一伤时,您再出兵赚取渔翁之利。一口气消灭两个家……嗯,这个算盘打得不错……”贺兰觿两手一摊,“可惜我没有那么傻。”

“既然是南北联合,”平鲸王笑道,“就必须建立起信任。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你怕我坐山观虎斗,我也怕你跟狼族结盟。听说你已收服了北山家,光头兄弟现在跟着你混了?”

“所以我们的关键词是‘信任’二字。可是二叔,我能信任您吗?”

“只要你助我消灭狼族,我愿意遵守南北协定,保证今后北关狐族未经许可,不踏入南岳一步。”

“这不算是条件吧?”贺兰觿笑了,“南北协定本来就有,北关狐族本来就不能随便踏入南方。”

“那我就向你保证更加严格地执行这个协议,严惩偷渡者。”

“还有呢?”

“你放弃在北关的权力,承认南北分治,承认我儿子贺兰翾为北关主君。”

“我已经公开说过,北关的主君是谁,由长老会自行决定。如果决定的那个人是贺兰翾,我不反对。”

这话必须留有余地,在北关有资格做主君的还有他的另一位堂兄贺兰翚,只要他还活着,就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幸好贺兰鶊是个要面子的人,以前曾反复向狐帝及长老会表示自己对王位绝无觊觎,不好出尔反尔,不然他早就做主君了,根本轮不到他儿子。

“很好。”平鲸王道,“你的条件呢?”

“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贺兰翾可以做北关的主君。如果他去世了,北关的主君将由我的孩子继承,不论是男是女。”

“这个……”平鲸王皱眉,“我有四个儿子……老大不在了,老二还在啊。”

“我不管您有几个儿子。就算我现在要做北关的主君,也是名正言顺。这个主君我让您的长子来做,过过皇帝的瘾,已经很大方了。”

“同意。”

“第二,我可以把狼族引到冰桃谷,但二叔您要向我证明您的诚意,证明这个计划里没有任何阴谋。”

“绝对没有。我愿以一只初生的白狐向先帝之灵献祭,以证实我的心意。”

贺兰觿身边诸人听罢心中一惊。

“狐祭”是狐族最古老的仪式之一,用于盟誓。提出立盟的那个人,会从自己家族的亲属中挑选一只初生不到一个月的幼狐,当众焚烧,认为幼狐的哭泣与惨叫可以惊动先帝。若有违约,必遭天谴。

这种残忍的仪式贺兰觿见过,但他自己从没有用过。

说话间贺兰翀解开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抓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放在地上。它的颈间有个绳套,贺兰翀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木桥的扶手上。

那狐狸似乎刚刚睡醒,半睁着双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

贺兰觿深吸一口气:“这个——”

话音未落,贺兰翀已将一枚黑色的石籽塞入白狐的眼中。

众人不由得纷纷变色。

那是一枚丹石。

小狐狸还没来得及惊慌就发出一声可怕的惨叫,浑身扭曲,痛苦万状,不断哀嚎……

一股黑烟从它的双眼中冒了出来,像两条黑蛇在它雪白的身躯上缠绕,同时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它的尖叫渐渐变弱,却越发毛骨悚然。身上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黑洞,更多的烟冒出来,仿佛正在自内往外地燃烧……

很快,小狐狸就在滚滚的黑烟中消失了。

平鲸王抬起头来,看着贺兰觿,一字一字地道:“贺兰殿下,我的诚意,够了吗?”

贺兰觿半天没有说话。

“想想你的目标,再想想我的目标。我们谁都不想让狼族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是吗?”

“……”

“既然目标如此一致,我也向你表明了诚意,我的计划你愿意加入吗?”

“愿意。”贺兰觿终于说,“但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您的一个儿子做人质。”

平鲸王的脸上掠过一道乌云:“你想要谁?”

“贺兰鹰。”

平鲸王的脸白了白。人人都知道平鲸王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他的四个儿子。

四子当中最宠的就是贺兰鹰。

平鲸王不舍地看了贺兰鹰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行。”

贺兰鹰走到贺兰觿面前,他是安静的小伙子,内向而羞涩,垂首道:“七哥。”

“乱来,”平鲸王摸了摸贺兰鹰的脑袋,声音里透着一丝明显的疼爱,“叫贺兰殿下。”

“贺兰……殿下。”

“不用,”贺兰觿看着他,淡淡地说,“你叫我七哥就可以了。”

“七……七哥。”

贺兰觿伸出手与平鲸王用力地握了一握:“这件事要高度保密,绝对不能让狼族知道。”

“我这边请放心。你这边……北山家那两位,靠谱?”

“靠谱。”

“我家老四就交给你了,你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只要您遵守承诺,我保证将他平安地归还给您。”

平鲸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贺兰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石籽,在手中扔了扔:“二叔要是想耍我,就别怪我把这颗丹石塞进他的眼睛。”

“怎么会。”平鲸王认真地道,“那我们先告辞了。明天我会派人过来商量具体的安排。”

“好。”

贺兰觿目送平鲸王一家离去,拍了拍贺兰鹰的肩膀,笑道:“老八,还记得你时候的一件事吗?”

在贺兰家所有兄弟中,只有贺兰鹰比贺兰觿年纪小。

“什么事啊,七哥?”

“有一次,我带你去林子里玩,我父亲找我有事,我就指着一个树桩子对你说,坐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结果我在父亲那耽误了半天。你妈妈到处找你,发现你老老实实地坐在树桩上,她要带你回家,你却死活不走。”

“是有这么回事儿。”

“你妈问你为什么,你说答应了七哥要等他回来。只有七哥回来了你才走。”

“对。”

“结果你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我。你妈气坏了,也不敢冲我发火,回家把你狠狠地揍了一顿。”

“是。”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贺兰觿目色幽然,“为什么二叔有那么多儿子,我偏偏要挑上你?”

☆、第 43 章

顺利吃下玄鸟蛋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儿, 没想到代价是A罩杯, 皮皮郁闷到家了。

虽然从小垃圾食品吃到大,皮皮的身材一直属于干瘦型。向来节省的她唯独在买内衣特别是文胸上出手大方。偏爱小胸厚杯型, 聚拢起来最好可以营造出深V的效果。

怀孕之后无所事事,又注意营养饮食,皮皮整个人比以前丰满多了, 胸也大了,都快升级到B罩杯了。晚上任务特殊, 她特地穿了件运动型内衣,透气吸汗,没有衬垫, 只是一层薄薄的弹性织物,外套一件防水的紧身衣。

这下可好,一低头一马平川直接看到肚脐, 上半身就好像被熨斗熨过了一般。

不知道这沈双成究竟施了什么魔法, 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皮皮一路走一路愁, 心都快哭了,觉得没法子跟祭司大人交待了, 恨不得把现在的胸扔回去, 回炉重造……

而走在前面的沈双成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直把皮皮气到不行。虽然狐族与人类文化不同,沈双成你要turn人家能先打个招呼吗?至少也得征求一下她关皮皮的意见不是?古话说得好:“男女有别,然后夫妇有义。”她关皮皮要变成了个男的, 怎么和祭司大人做夫妻呢?

但她又不好冲沈双成发火,天大地大人命最大。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还被玄鸟啄伤了。无明火是什么滋味皮皮太有体会了。这沈双成也是条汉子,明明痛得满头冷汗,后背仍然挺得笔直,说话仍然慢条斯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贺兰翚身边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现在可以说了。”

贺兰翚仍旧是那幅跩跩的明星范儿,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个奥斯卡。他看了沈双成一眼,没有马上回答,将驱鸟仪往肩上一扛:“上了车再说吧。”于是大步向湖边的停车场走去。

怕玄鸟回来报仇,一路上谁也不敢关掉驱鸟仪。那机器一面嘀嘀乱响,一面金光四射好似一个行走的迪斯科舞厅,皮皮走在后面,感觉就像踩着一串鞭炮。

雨停了,林中反而更加泥泞了,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好不易走到湖边找到了汽车,贺兰翚这才终于关掉驱鸟仪,将它塞进后备箱,冲皮皮招了招手:“坐我的车回去吧。”

“那个……”皮皮指着停车场的另一角,“我们自己有车。”

“沈先生受伤了,不方便开车。”

“哦,对,好的。”

皮皮为自己的粗心感到羞愧,连忙猫腰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冷不防被贺兰翚揪住领子提溜出来:“你坐后面。”

皮皮怔了一下,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坐前座,只是站着的地方洽好靠近那边,没想到贺兰翚就介意了。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看在他及时打开驱鸟仪的份上没计较,脖子一缩,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后座。

两个男人并没有立即坐进来,而是一起走到旁边的一棵桑树下说话。

天已经大亮了,湖上晨雾弥漫,隐隐只见对岸山际拱形的轮廓和一排排浅灰色的树尖。

车窗上也是一层白雾,皮皮呵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玻璃,看见贺兰翚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递给沈双成。两人各抽出一支,打火机点燃时,他们的头凑到一起,不一会儿功夫就吞云吐雾地低声交谈起来。

话不多,也听不见,基本上是一问一答。

渐渐地两人脸上都有了些笑意,频频点头,似乎在共同地回忆着什么。

气氛很融洽,可是从肢体动作来说,彼此并未完全放开,表情亦有所保留。贺兰翚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沈双成的脸,显得既专注又复杂。沈双成则从头到尾都在微笑,笑容亲切却并不轻松,肩膀僵硬,似乎随时准备抵抗着什么。

一种微妙而无法言传的情绪在两人的目光中默默地碰撞着,整个过程类似一场非正式的外交会谈。

末了沈双成拍了拍贺兰翚的肩,两人吸完最后一口烟,一起回到车上。

皮皮本来想说,吸烟有害健康,鉴于自己在车里显得很多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坐定之后,贺兰翚忽然探身过来,向皮皮伸出一只手:“贺兰觿叫我‘三哥’,我叫你‘皮皮’,可以吗?”

看样子他的心情好多了,居然愿意打招呼了。皮皮认真地握了握他的手:“可以的,三哥。”

车开了,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晨雾。

“皮皮,双成说你吃了玄鸟蛋?”

“对。”

“身体有什么反应吗?”贺兰翚一面开车一面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除了吞进去的时候有一股奇怪的腥味,皮皮觉得玄鸟蛋跟水煮蛋、荷包蛋没什么区别。身上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玄鸟蛋比鸡蛋要小得多,吞下去完全不费力。天那么黑,时间那么仓促,她连蛋壳是圆的还是椭圆的都没看清就咽了下去。

贺兰翚这么一问,她反倒紧张了:“有问题吗?”

“先帝有一对玄鸟,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没听说玄鸟会下蛋,更没听说玄鸟蛋能吃。”贺兰翚说,语气里有种奇怪的权威。

“玄鸟是灵鸦之首,只听从先帝的调遣。先帝出兵打仗经常会带上它们。到了真永时期这对玄鸟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它们的下落。”沈双成说,“几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

皮皮不禁一怔,忽然想起先帝就是贺兰翚的伯父,真永之乱后,贺兰觿与父亲决裂,相较而言他的几位堂兄反而跟先帝比较亲近,还追随着狐帝征讨过贺兰觿。换句话说,贺兰翚待在先帝的身边比较久,应当比南岳的人更了解玄鸟。

“不对不对不对,何采骏不是这么说的。”皮皮用力摇头,“他说玄鸟经常出现在南方,而且经常光顾观音湖。古代还建过神庙供奉。——也就是说,玄鸟并没有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