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

“三。”

贺兰觿双眉一展,示意她打开。皮皮抓狂地看着他,手不停地抖着,心乱如麻。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像这样欺负她的贺兰她也不想要了,不如去死吧!可是……可是……皮皮的心越乱,攥住镜子的手掌握得越紧,仿佛根本不听她的话,坚决不让她打开似的。皮皮的呼吸越来越粗,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为什么?”她呜咽,“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

“因为你爱我。”他冷笑,“还有比这更严重的缺点吗?”

皮皮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镜子塞回了口袋,对着他垂泪。祭司大人毫不怜惜地将她拉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扔到她身上:“换上衣服去厨房干活。从今天起,你和钟沂一起工作。她几点起床,你就几点起床。好好向她学习,不许偷懒。”

他向浴室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场厮斗将他弄脏了似地:“你说得不错,让一个女孩给这么多人做饭太辛苦了,你应当分担一下。”

“门都没有!”皮皮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砰!”浴室的门关上了,里面传来水声。皮皮二话不说,冲到床头打开柜子拿出一大堆蜡烛扔到床上,又从书架里抱出一大捆书,划开一根火柴点燃一本画报往床上一扔。然后披上睡衣趿上拖鞋,拎着一个紫砂茶壶施施然地走到庭院正中,找到一把藤椅坐下来。

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火苗蹿出窗外,屋顶立即冒出了黑烟。山顶风大,片刻功夫三间正房都着了火。一个人影光着身子、满身是水、腰下系着一条浴巾从屋内冲出来向她吼道:“关皮皮你想干嘛?!”

贺兰觿的脸铁青着,两边厢房的门开了,金鸐、方尊嵋、方辛崃纷纷冲出来查看火势,立即调头去厨房拿水桶救火。

皮皮扬着脸,狠狠地看着贺兰觿,冷笑:“叫我去厨房帮忙?想让我当冰奴?”她就着紫砂壶嘴喝了一口,翘起了二郎腿,“我先把房子烧了,让你们找不到厨房!”

第19章

一连烧掉五间正房之后,在所有男人的合力下,在消防员的帮助下,火终于灭了。但是,救火车来了,警车来了,社区保安队来了、就连居委会都派人来了,新闻转播车自然也跟着来了,这事儿就此闹大,上了c城的午间新闻。贺兰觿拒绝接待外人,皮皮作为女主人只好向方方面面解释原委:火灾系烛火未灭,不慎点燃窗帘所至。因无人伤亡又买了保险,街坊邻居过来慰问了一番后,人群很快就散了。

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祭司就是祭司,领导地位不动摇。比如说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忙,要么整理现场,要么清扫垃圾,方辛崃少了一只手也在忙,只有贺兰觿双手插在口袋里,坐在藤椅上看着大家,好像一切与己无关。当然他会说自己看不见,帮忙也添乱。但他记得使唤皮皮干苦力,一会儿打发她清点库房,一会儿叫她把三十多个麻袋扛去后院。想着这事怎么说也是自己造成的,皮皮心中有愧也只得听令。就这么来来去去地干了一上午,钟沂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吃饭啦——”

彼时皮皮正在扛一袋土豆,早就饿慌了,扔下土豆就往厨房走,被贺兰觿叫住:“站着!纵火犯还想吃饭?”

“我饿了!”

“你好意思吃?”

“我饿了!”

“干完活儿再吃!”

“我——”

“不许吃,干活儿去!”

皮皮郁闷地把一麻袋土豆扛回肩上向后院走去。刚走几步,身后有人叫道:“皮皮!”回头一看,是金鸐。

“你妈来看你啦。”他说。

皮皮放下土豆向前门跑去,穿过庭院,绕过游廊,过垂花门的时候有人快步跟上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贺兰觿道:“我们一起去。”

大门外果然站着皮皮妈,焦急地向门内张望着。因一堵影壁挡住,什么也看不见。皮皮还没张口,就听身边的贺兰亲切地叫了声:“妈,您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们家着火了,我过来看看,没事吧?”

“没事。”皮皮道。

“妈,进来坐。我们正要吃午饭呢,一起过来吃吧!”祭司大人居然很好客,扶着皮皮妈的手臂就要将她引进门。

你倒会装!皮皮在心里骂道。她可不想把妈妈搅进来,刚要张口,妈妈连连摆手,递给她一个布包:“你们平安就好,我不进去了。下午还要上班呢,出租车就等在前面的路口上。皮皮,这是奶奶做的豆瓣酱,还有这个银耳汤。你拿着慢慢吃。——瞧你,气色好多了,都是贺兰照顾的吧?还是爱情有力量啊!”

皮皮妈欣慰地看着贺兰觿,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贺兰觿淡淡一笑,表示默认。

“皮皮你陪我走一下,有点话要跟你说。”

“行,我送送您。——贺兰,你快去收拾屋子吧,一地的垃圾瓦片呢!”皮皮拉着妈妈的手赶紧向门外走去,贺兰觿也不拦着,挥挥手说:“妈您慢走。”

母女俩拐过路口,皮皮妈忽然停步:“皮皮,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有个人要见你。”

“见我?谁呀?”

“一个很漂亮的小伙子,我不认识,他说认识你,有个挺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怎么不带他过来呢?”

“他想单独跟你说。”皮皮妈呶呶嘴,前面树从中走出一位青年,修长身材,一身碳黑色的风衣衬出两条大长腿,小脸,面色白净、发际线很高、有一双智慧的眼睛,看上去不到二十,举手投足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高贵气度,腰间别着一根长长黑管。皮皮见过这个人,他就是关鹖。

皮皮妈知趣地坐车离开了。黑衣青年向树丛中走去,示意皮皮跟上。两人一直走到树林深处方才停步。青年转过身来,沉默地看了她一下,似乎在确认身份,忽然单膝下跪、垂首致意:“右祭司关鹖请求殿下赐福。”

皮皮的手掌在他的头顶上轻轻地摸了一下。

“谢谢。”他站起来,凝视着她,“殿下一切可好?”

皮皮一肚子疑团:“你……怎么知道我是殿下?”

“殿下身上有贺兰殿下种的香。”

“……贺兰殿下?”

“王室从不轻易种香,在我们狐族,种香和册封是一个意思,您是殿下的正妻,狐族的王妃。”

ok,没穿越到古代也看过宫庭戏,皮皮心想,嗯,这下可好,社会地位大大地提升了。皮皮问道:“你来找我,是想求见贺兰觿?”

狐族部落散乱但等级森严,贺兰觿不是什么人想见就可以见到,想说就可以说上话的。和他打交道需通过使者,或有人引荐才成。

“殿下,祭司大人——也就是贺兰殿下——原本一直在蓄龙圃闭关隐修,千花陪伴左右。一个月前,千花突然失踪了,祭司大人也出走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青桑知道了消息,认为有人想离间天星族与昆凌族的关系,派人通知我务必找到千花,问清情况,解释误会。”

“天星族?”

“也就是狐族皇室一脉。”

皮皮纳闷:“那你为何不亲自面见贺兰问清缘由?”

“祭司大人拒绝见我。事实上天星族跟沙澜族的首领走在一起——在我们看来就好像是你们的皇帝跟造反者称兄道弟一样——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我们怀疑祭司大人受到了金鸐的挟持。”

“既然青桑如此担心,何不亲自过来问他?”

“狐律:左、右祭司与昆凌族首领终生不能相见,违者*。有事只能通过使者交接。”

“所以你想知道千花的下落?”

关鹖点点头:“我的确在追查千花的下落,但我来见殿下您,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请说。”

“我奉青桑之命特来取走天星族收藏的物件,殿下想必知道我所指何物。”

皮皮眼睛一亮:“我怎么相信你真的是下一任的祭司?”

“贺兰殿下在去北极之前,一定告诉过你一个密码,我知道那个密码的前十位。”说罢,他走到皮皮耳边,低声将那十位数一字不差的报了出来。

皮皮默默地听着,想了想,点点头:“不错。剩下的密码你现在就要知道吗?”

“是的。那东西事关狐族的命脉,我要尽快拿到它带回蓄龙圃还给青桑。”

皮皮心里盘算了一下,狐族的事按狐族规矩办,如何交出密码贺兰以前都交待好了,这关鹖报出了前十位密码,程序正确、手续合格,她没理由不交出来。于是在他耳边将后面的密码一一报出,只说了一遍关鹖就点头表示记下了。

“你的记性真好。”

“谢殿下夸奖。”他淡淡一笑,“此外您还应当给我一把钥匙。不然就算我知道密码箱在哪儿,也进不去。”

“钥匙在贺兰觿手上。”

关鹖面色微变:“殿下,祭司大人临行前,是不是特地嘱咐过您,钥匙和密码只能交给下一任祭司?”

“可是祭司大人又回来了啊!活蹦乱跳的,找我要能不给吗?”

“但是——”

可能觉得向皮皮解释太复杂,关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拿到那把钥匙?”

皮皮两眼看天,心里却悄悄地打起了鼓。看来狐族的政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青桑摄政、狐帝出走、新任的祭司显然站在青桑这边,她应当相信哪一方、帮助哪一边呢?

于情于理皮皮都应当旗帜鲜明地拥护贺兰觿。可归来的贺兰觿性情大变又对她如此粗暴,她怀疑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不是贺兰本人。若按贺兰以前的吩咐,相信关鹖也没错。在事态不明朗的情况下坚持原则总不会有错吧?错了也不能怪她啊!可是万一这个关鹖窃取机密的目的是为了联合青桑推翻贺兰呢?那皮皮也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哇!

皮皮越想越多,开始后悔自己太快把密码告诉他了——正暗自纠结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正要回头看,“嗖”的一下,一物带着劲风袭向关鹖,关鹖抽出腰间铜管,反手一挥,身形一掠数丈向袭击者冲去。

“当!”的一声脆响,关鹖的铜管击到金鸐手中铁弩,火星四射中两人各退一步,金鸐喝道:“皮皮,这不是你待的地方,快回去!”

皮皮拔腿掉头就跑,关鹖与金鸐在身后厮杀起来,跑了十来步,天空忽暗,一群黑鸟向她扑来,皮皮双手抱头钻向树丛,耳边“嗖嗖嗖”一阵乱响,一排短箭钉在脚边,头顶树叶哗哗然,似有人在树中疾走,短箭不停地向她射来,其中一枚从她臂边擦过,嗤地蹿出一串蓝火——

豢灵师的无明箭!皮皮的脸白了,跑得更快了,一头撞到一人身上,不禁尖叫一声。一只有力的胳膊拉住了她。

“贺兰!”

皮皮就象见了救星,不顾一切地跳到他的背上,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将头缩在他背后。

“平时见我没好话,关键时刻知道往老公身上跳,皮皮你不算笨呀。”某人气不打一处来。

皮皮不理他,只顾死死地搂着他:“那些鸟会吃掉我吗?”

“放心吧,那些鸟只吃智商超过一百的人,你的智商没那么高!就算对你感兴趣也不会把你吃光,最多吃掉你的眼睛而已——”

“啊啊啊……”

贺兰觿将她猛然一抱,腾空而起,一跃十丈,仿佛飞人投篮一般将皮皮往空中一扔——

“啊!!!!!”

皮皮身子飞了出去,一群鸟闻声向她追来,皮皮在空中急哭了,贺兰觿,敢情你这是向鸟投食么!她赶紧蒙住双眼,生怕群鸟如贺兰所说要啄她的眼珠,身子到了抛物线的尽头猛然下坠,眼见掉到地上,被另一双手接住。皮皮定睛一看,是方尊嵋。没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方尊嵋又将她向远处一抛,眨眼间皮皮又到了空中,群鸟又追了过来,这回方向不对,眼看撞到一棵大树,一人突然从树枝中钻出来,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却是金鸐。皮皮急得心脏都快停跳了,对金鸐叫道:“放我下去!”金鸐呵呵笑了两声,带着她跳下树枝,将她缓缓放到地上:“你先回屋吧。我们还得赶鸟。”

皮皮四下张望左顾右盼,觉得金鸐看似冷酷其实脾气比贺兰要好:“那些鸟不会又追过来吧?”

“贺兰已经把它们引走了……”

“那贺兰他……安全吗?”

“不知道是否安全,只知道我饿了。”

皮皮低头一看,手中的戒指又红了,顿时像见了鬼似地赶紧溜了。

第20章

大门虚掩着,皮皮快步跑回来正要进去,身后有人忽道:“劳驾——”驻足转身一看,是个俏丽女子,二十出头,细挑身材,面白如玉,凤眼斜飞,像个工笔画上跑出来的美人儿。奇怪的是,她明明长得很古典,却是一副十足的军人打扮,军装马甲军装裤、下穿一双马丁靴,背着一个重重的军工包外加一个军用大水壶,好像马上要去前线的样子。

“hello!请问贺兰觿住这里吗?”

女子扬起脸,冲皮皮俏皮地一笑,凤眼眯成一条柳叶,鼻子也跟着皱起来,好惹人疼爱的样子。皮皮不禁也笑了,觉得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又无头绪,于是点点头:“对。”

“谢谢!”女孩子推开门蹦蹦跳跳地往里走,被皮皮一把拉住:“等等,你怎么知道贺兰觿住这?”

女子回头打量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多话,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他给我发了短信啊!闲庭街56号,对吧?”

皮皮不记得贺兰什么时候有主动给女生发短信的习惯,越听越糊涂:“你们……是亲戚?”

女子正要回答,恰好贺兰觿、金鸐等数人赶完鸟陆续走过来,不禁欢快地向他跑去,一路叫道:“姐夫!姐夫!”

皮皮一肚子疑惑地看着她冲进贺兰觿的怀中,来了个夸张的熊抱,贺兰觿微微尴尬地抱了她一下,立即推开:“千蕊?”

“姐夫怎么住在大山里?叫我一顿好找!”千蕊嗔道。

皮皮的心“格噔”一沉,顿时想起她为何眼熟,因为长得像千花。只是千花有一头红发且高傲冷淡,不似这女孩子大方活泼,一时没把两人联系起来。金鸐、尊嵋和辛崃的目光在贺兰与皮皮之间游走,狐族听力敏锐,他们当然知道正房的火是两人吵架烧起来的。以皮皮的脾气,两人之间只怕会有一场好戏——

意识到皮皮就在不远处,且一直沉默着,贺兰觿走到她身边:“皮皮,这是千蕊,千花的妹妹,过来跟着咱们住几天。”

那口气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而且提到“咱们”,显见皮皮在贺兰心中地位不低。千蕊一双凤眼顿时明亮地射过来,一脸揣测地看着他们。一旁看热闹的众人也在猜想贺兰将如何向千蕊介绍皮皮,不料贺兰什么也没说,岔开话题:“大家都饿了,开饭吧。”

众人一起向饭厅走去,千蕊抢上前挤在皮皮与贺兰觿的中间,拉着他唧唧呱呱地说个不停,将皮皮冷落在一边。皮皮越想越气:千蕊赶着贺兰叫“姐夫”,那千花就是贺兰的妻子啰。贺兰也不说皮皮是谁,显然怕千蕊介意啰。想到这里肺都快炸了,贺兰觿你愿意娶了千花我没意见,你们在芬兰、在北极过你们的好日子,不要来c城招惹我!又不是二女共事一夫的年代,我可不想在闲庭街演什么宫斗戏码!她气乎乎地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冷冷地道:“贺兰,过来一下,有点话要问你。”

贺兰觿向众人挥手:“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说罢跟着皮皮一路走进耳房。

耳房就是贺兰觿的书房,也是正屋中唯一没被烧毁的房间。皮皮走进去关上门,从柜子里拖出贺兰觿的行李箱,拉开拉琏,“哗”地一声,将所有的衣物倒在地毯上。

贺兰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皮皮拿起一把大剪刀,拎起贺兰觿的衬衣、裤子就一通乱剪,剪得布片乱飞一气。

“生气了?”

“贺兰觿,你在狐族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管,就算你在那边娶了千花也不关我的事。”她大声道,“但c城是我的地盘,咱俩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你要我怎样?”

“等下去饭厅,请你向千蕊正确地介绍我。”

“嗯哼。”

“嗯哼是什么意思?”

贺兰觿两眼看天,不理她。皮皮拿着大剪刀走到他面前,“咔嚓”一声,向空中虚剪一刀:“如果介绍错了,下回剪的就不是你的衣服!”

皮皮气昏了。在火车遇见贺兰的美好时刻一溜烟地没影了,以前的甜蜜也被如今的猜疑搅黄了。如果贺兰到c城就是为了那个密码,明明可以骗她,以他的智慧皮皮绝对能上当,可他就是不骗。一定要不阴不阳、把一切弄得扑朔迷离。几度把皮皮逼到死路又把她拽回来,这人肚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皮皮觉得,与其遇到现在的贺兰,不如根本没遇见,她宁愿每天坐在院子里回忆、空想也好过如今的折腾。心中越这么想,情绪越发焦燥,不觉心跳加速,喘起了粗气,一副一点就燃的样子。

“先别提我该怎么介绍你,”贺兰觿说,“先告诉我你都跟关鹖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要密码,我告诉他了。”

贺兰觿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说一遍?”

“他说他就是下一任祭司,一字不错地报了前十位密码,根据你以前的吩咐,我就把后面的密码告诉他了。”

贺兰觿一时气结,平静了几秒才道:“关皮皮,在没征得我同意之前,怎能擅自把狐族最重要的机密如此轻易地交出去?”

“按程序办事。”

贺兰觿无语了半天,双眼一闭:“那我也不怪你。现在,请你将功补过,把密码告诉我。”

“现在?此时此刻?”

“对。”

“no。”

“也就是说,”贺兰觿尽量显得有耐心,“你宁肯相信一个不认识的人,也不愿相信几度救你性命的老公?”

皮皮一想,也对。话不能说得太绝对,贺兰觿是帮她解过几次围,于是说:“也……也不是这意思。”

“你觉得我不是你的老公?”

“有点怀疑。”

“是,还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要我怎么‘正确’地介绍你呢?”

“就跟千蕊说我是你妻子。”

“也就是说刚才你吃醋了?”

“没吃醋!”

“那剪我衣服干嘛?”

“我……生气……”

“那你究竟是想我当你的丈夫呢?还是当她的姐夫?”

“你是不是我丈夫不清楚,但你绝对不能是她的姐夫!”皮皮双手叉腰,大声吼道。

“皮皮,做人要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