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林君逸吸烟。

那晚,Ivan也是第一次看林尔惜流泪,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心痛。

他想爱她,却不能爱,想帮她,却无法帮。

所以,他只能沉默地看着她哭,无言地听她一次次地问:“Ivan,我该怎么做?”

后来,林尔惜曾问他:“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他的心?”

“为什么一定要留住一颗不属于妳的心?”他反问。

她说:“在林家,无论我喜欢什么都不敢向人要,连多看几眼想要的东西都担心爷爷发现。这一次,我没法再说服自己放弃,这是我惟一一次想为自己争取我不管别人怎看我,我喜欢他,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五年,整整五年过去了。Ivan从未想过可以拥有林尔惜,也从未让她知道他爱她,他只希望她能争取到她渴望已久的幸福。

现在,她注定失去心爱的人,他只想让她知道,她没有并失去一切,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一句:“你不懂什么是爱!”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多少个不眠的夜他陪着她度过,多少次她眼中滑落的热泪灼痛了他的掌心。他为她心疼了五年,她连一句:“很抱歉,没有爱上你是我最大的遗憾!”都吝惜给他。

让他如何不心寒?

不知何时,林君逸坐在他身边,含笑看着提着裙摆拾贝壳的筱郁说:“的确看着挺顺眼。”

Ivan随口说:“可惜她对我的误解太深。”

“误解?我不觉得是误解。”

Ivan咬咬牙,没有反驳。

林君逸莫名其妙转移了话题:“伊凡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五年前冰舞给尔惜打过电话,这件事你知道吗?”

Ivan看看林君逸,茫然摇头。

“五年前她告诉冰舞,她是我未婚妻,劝冰舞离开我,别让我为难!几天前,我已经跟尔惜把一切都说得很清楚,我很明确的告诉她我的选择尔惜还骗冰舞说我不会娶她,劝她离开我”

听到这样的事实,Ivan感觉自己如同被海浪吞没一样,日月在颠倒,天地在摇晃。

他面无表情望着远方的夕阳,眼中映着彩霞的颜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那么温柔善良,凡事委曲求全的林尔惜竟然会这么做!

林君逸接着说:“你认为尔惜很完美吗?你认为她对我的爱很执着吗?我觉得她从来没爱过我,她哪怕有一点爱我,都不会这么做!”

“她不爱你怎么会等你这么多年?”

“她只是想嫁给一个对感情认真点的男人。其实她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你很会哄女人开心,懂浪漫、又有情趣,假如你能对女人专一点,绝对是女人梦寐以求的那种男人!”

“哦!”

“你真爱尔惜的话,不是没有机会。”

他爱她?!这简直是个天大的讽刺!

欧阳伊凡苦涩地笑了笑。

他自诩阅人无数,自诩没有他看不穿的女人,却原来五年未看透一个女人的心

他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

爱,不能收回。

但她的所作所为,他没法原谅

关筱郁 等待的爱情

已近深夜,筱郁被Ivan送回学校,她以为Ivan这次会要她的联系方式,因为这一天他们过的真的很快乐。

她把Ivan推到海里,看着他被海水浸透的衣服尽情地嘲笑;

他们赤着脚在海滩追逐,张开双臂迎着海风欢笑;

他们坐在海边喝啤酒,他帮她把流下嘴角的酒擦掉,她帮他把粘在头发上的沙子弹去;

他们躺在沙滩上数星星,他从普希金的爱情,谈到千年前陆游的“钗头凤”。她从苏轼的“江城子”说到琼瑶的《六个梦》。

他们狼狈不堪的四个人冲进一间狭小的面馆,她在小面馆里吃超大的一碗面,那是她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可他依然没有要她的电话,甚至连再见都没说。

尽管有些失望,筱郁还是没有回头

萍水相逢的人,何必带走一丝牵念!?

一进寝室,筱郁累得栽倒在床上,大呼:“救命啊!”

正准备抱着厚厚一叠书本出门的凌凌抬眼看看她的一身打扮,看看她脚上沾的泥沙,大惑不解地问:“从撒哈拉沙漠回来的?”

“哦!我步行去的,真远啊!”

凌凌笑笑,没说话。

筱郁看看她怀里重重的书,问:“妳不是真想保博吧?妳想清楚了嘛!”

“我没得选择!我老板说我的课题做的不深入,让我继续跟他做完再走,我的青春啊!看来要消磨在这里了!”

“多少女人想把时间消磨在杨岚航身上都没有机会,妳知足吧!”

现在在T大,你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但你要不知道杨岚航是谁,全校的女生都会鄙视你。

二十七岁从MIT归国,不到三年评上博导,就是两个字:牛人!

至于长相,全校女生的观点是:这年头,长得帅不算什么,杨岚航这种长得帅有气质又有人格魅力,那才是稀有品种!

而提起杨岚航,凌凌总是嗤之以鼻:“妳跟他消磨一下让我看看,妳不被他逼疯才怪!”

筱郁长叹一声,她的青春何尝不是消耗在这里。一个普通的硕士文凭其实代表不了什么,尤其对于她这种整天混日子的学生,真才实学少得可怜。但在众多虚荣的贵妇面前,女人的学历和家世背景一样,是必不可少的谈资。

这就叫做现实!

“我去学习了,不用给我留门,我晚上不回来了。”

看见凌凌出门,筱郁猛然站起来,飞奔到电脑前坐下,也开始赶报告。

正写到文思泉涌的时候,手机响起,她随手接通。“你好!”

“嗨!这么晚还没睡。”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听着就舒服。她不自觉看看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请问哪位?”她用肩膀夹着电话,腾出手来继续敲打着键盘。

“Ivan,还记得吗?”

是他?

“嗯,似乎有点印象,记不太清了。”她笑着说。同时,努力在脑海里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把电话号码给他的。

或者交换过电话?

怎么一点都不记得,难道她失忆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我让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朋友帮我查的。”

“你朋友办事效率挺高,才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查出来。”

“不,我半小时前就知道了,我用了半小时时间考虑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她停下一切动作,因为她已经从他的言语中体会到一丝的暧昧。

电光火石的瞬间,她的记忆中出现Ivan望着别人离去的眼神,她立刻平复了心情,换上正式的口吻:“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心情不好,想听听妳的声音。”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追女孩子的方法特别老套,拜托你经过专业培训之后再追我吧,省着浪费大家的时间。”

“妳说什么!?”那边明显升到是男高音。

“我很忙,在写研究报告,等你有点经验之后再和我联系吧。拜拜!”

挂上电话,筱郁继续写她的报告,写着写着,脑海里不期然出现Ivan的笑容!

说实话,他越看越帅,人品,性格都是难得一见的好。

只是,她不想活在其他女人的影子中,更不想让他把对别人的想念化成对她的缠绵.

筱郁以为Ivan被她如此残酷地拒绝,会被打击得一夜难眠,自我反省后,不再自不量力。

可是她早上刚睡醒,牙还没刷,凌凌一脸困倦的开门进来,指指门口说:“阿姨让我告诉你,楼下一个开着保时捷的帅哥等妳一个早上了。”

筱郁茫然看看表,不到八点,这个家伙哪根筋搭错了。

凌凌躺在床上,拉开被子盖上,翻个身,又坐起来揉揉困倦的眼睛:“筱郁,妳让他下次来别这么拉风,当心上头条,被那些书呆子唾骂!又得我求人帮妳删帖子。”

“他要是下次再敢来,我打折他的腿!”

她匆匆洗漱完毕,穿着一身运动装就飞奔下楼,一下楼就看见不少女生对着他的车指指点点。

她刚想装作不认识这台车,从帮边溜过去,Ivan突然下车,崭露着无辜地笑脸:“早上好!你们寝室楼的规矩怎么这么怪,八点前不让会客。”

“呵呵。”她装傻地问:“真巧!你在等人啊?”

“是啊,在等妳!”

“我们不太熟吧?”

筱郁尽量忽视旁边一道道让她头皮发麻的视线,自从大一她爸爸开车来接她,被人误以为她傍大款之后,她就深知了人言可畏的道理,一向谨言慎行。

没想到她辛苦建立的形象,彻底被这家伙毁了。

“我来是想告诉妳”Ivan的声音足矣吵醒九楼睡觉的凌凌:“关筱郁,我要证明给妳看,我一定能追上妳!”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什么!她能咽下这口气?

她卷起袖子,狠狠踹了一脚他的保时捷,对着渐渐合上的车窗大吼:“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跟你姓!”

他的手伸出来对她摆了摆,“我可以考虑!”

说完,启动车子,驰骋而去!

从那天后,筱郁怀着满心的好奇等待着Ivan展开猛烈的攻势,并准备好最牢固的心理防线抵御他。

没想到,Ivan的追求手段比她预想的还要不值一提。

每天一束花送到寝室楼下,花束那个张扬,寝室楼道超大的垃圾桶都放不下。有时还会附赠些精致的小礼物,她也都随手扔了,弄得最近打扫卫生的阿姨见了她比见到自己女儿还开心。

偶尔他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打电话给她,说的话更是不着边际。

比如现在,他又打电话来,一开口先说他刚看完《六个梦》。然后开始数落琼瑶笔下的男人们

筱郁不满地问:“那你说谁像个男人?”

“普希金!”

“为了一个女人跟别人决斗而死!我就没见过比他更蠢的。”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电话里,他磁性的声音有种不一样的波澜:“当我遇见你,我才知道:人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她微微牵动一下嘴角,笑意在水汪汪的眼睛中流泻而出。无所谓爱与不爱,感动总是有的。可她还是装作毫不在意地说:“虽然我对你的审美观表示欣赏,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电话那边轻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妳?我其实就想和妳聊会儿天,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那你下次要付费了。”

“没问题,多少钱?”

“市价,一小时一百。”

“这么贵?那我先挂了,改天再聊!”

“”电话那边就剩下嗡嗡声了,筱郁傻傻地盯着手机,这人还真有点意思。

第二天晚上,Ivan又打来电话,口吻好像很熟似的:“筱郁,想我了吗?”

她冷冰冰回答:“对不起!请先自我介绍,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好啊!我叫Ivan,身家过亿,至今未婚,青年才俊,风流潇洒”

“停!”她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幸亏刚才没怎么吃东西。“你别恶心我了好不好?”

“我实话实说!”

“呿!我见过能吹的,就没见过比你更能吹的。”

“妳不信?明天见个面,我让妳印证一下。”

“印证?”筱郁十分不屑的撇嘴:“你这人一天除了开个保时捷四处闲逛,半夜无所事事打电话骚扰我,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依我看,我国的电信事业飞速发展,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无聊的男人时时刻刻都在添砖加瓦!”

“我无所事事?!”他顿了顿,问:“妳明天有空吗?”

“什么事?”

“我让妳看看我是怎么无所事事的!”

“我没空!”

谁知第二天清晨,筱郁抱着被子正睡得香甜,Ivan打电话让她下楼,说有重要的事找她。

她匆匆穿好衣服下楼,半睡眠状态地眯着眼睛看他。“这么早!什么事啊?!”

“工地那边出了点问题,项目经理请我过去处理一下。”

“关我什么事啊?”

“上车再说!”说完,他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将她推上车。

半小时后,他的车在一幢正在施工的高层建筑下停稳,筱郁还没搞清楚状况,一群人便围上来堵住他们的车,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因为太乱,筱郁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粗略地听出他们中有的是工人讨要工资,有的是供货商索要拖欠的货款,还有一群人要求退房和包赔损失。

看情形他的事业也不算成功嘛,确切地说好像濒临破产边缘了!

Ivan下了车,态度极其诚恳地向他们解释道歉,一遍遍告诉他们说:“请你们再等几日,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可他的嗓子都说得有些嘶哑,根本没人听。

Ivan看看表,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这样吧,无论有什么要求,我今天都答应你们,但你们必须选几个代表出来,跟我进去好好谈。”

那些人互相商量了一下,很快选出三个年纪最老的。Ivan带着他们进工地上简陋的办公室。他们面对面坐下后,Ivan没有多说什么,拿了几张纸放在桌上。“有什么要求你们提吧。”

几个人开始争先恐后地说,他聚精会神地一边听着,一边把他们所有的要求记录下来,并且告诉他们:“我现在去给你们准备,明天早上你们过来取钱,我保证不会少给你们一分钱!”

“那你明天跑了怎么办?”

“我如果想跑,我今天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