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an欧阳伊凡!?”筱郁平日还算敏捷的思维突然罢工,唯一能记起来的就是凌凌的那句话:“他有过多少女人,用双核的CPU都统计不过来评价一个女明星红不红,美不美,只要看看跟他有没有过绯闻就行!哪个女人要是跟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Ivan向她伸手,笑容更加可恶:“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可爱的未婚妻”

未婚妻!!!她气结。

他是欧阳伊凡!

刹那间,很多记忆闯入她罢工的大脑。

第一次见面时,他听到她名字时,意兴盎然的表情和掩不住的笑意。

第二次见面时,她尽情地嘲笑,甚至谩骂着他,他含笑递水给她,让她润润喉咙

他每晚打电话给她,默默无声进驻她的心。凌凌早就说过:他是个情场高手,她却没信

原来他一直在骗她,耍她!

愤怒的烈火在她血管里燃烧,越烧越炽烈,她毫不犹豫伸手抓起刚刚喝茶的杯子,狠狠砸向那张可恶的笑脸。

杯子在她手里碎裂

她仿佛听见爸妈的惊呼,“筱郁!”

她仿佛看见欧阳伊凡的父母在门口惊呆,

她仿佛看见他的额头上鲜红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

这一切,都像是噩梦一样虚无缥缈。

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逃离这可怕的恶梦。

她提着裙子冲出包房,眼泪却在与欧阳伊凡擦肩的瞬间,急流而下。

“筱郁。”欧阳伊凡追到走廊,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用尽全力将她的身体按在墙壁上:“妳听我解释,玩笑是假的,但我对妳的感情是认真的。”

她的背抵在生硬冰冷的墙壁,很痛,但最痛的不是那里。

筱郁试了三次,才发出嘶哑的声音:“等你算出自己有过多少个女人,再来跟我说‘认真’这两个字。”

“妳与她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欧阳伊凡一时语塞,其实他又何尝知道答案。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即使被她讽刺,被她贬低,他也甘之如饴。可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也说不清。

他无言再一次摧毁了筱郁的幻想,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臂。

“欧阳伊凡,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林尔惜说的对,这个男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当筱郁看见他眼里的愤懑时,她才明白这句话对他来说意味着多深的伤害。

可她已经不能再收回,正如她对他的好感,已经不可能再收回。

她转身跑出酒店,阴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凉意让她感到刺骨的凄冷。

残阳似血,阴云如幕。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像是他信誓旦旦地说:关筱郁,我要证明给妳看,我一定能追上妳!

他成功了,他让她爱上他。

可结局却是如此的残酷!

恨他,气他,当然是有,但真正的感觉是失望,对他彻彻底底的失望!

一段爱情,曾带给人多少快乐,就一定会留下多深的伤痛!

筱郁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寝室的。

黑暗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周围的空气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不敢想老爸老妈怎么向欧阳家的人道歉,更不敢想他们明天会不会把她碎尸万段!

就算碎尸也是明天的事情,今天她实在太累了,累得什么后果都不想去思考。

寝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几百年不响一次,一响还真是震耳欲聋。

她不想接,她知道不可能是她老爸老妈,也不可能找她,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寝室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但电话铃声实在太刺耳。

她拿起话筒,没好气地说。“喂!白凌凌不在。”

“美女!生日快乐!”没想到话筒里是凌凌的声音。

她心中一热,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滑下。“谢谢!”

“刚才听大家说今天是十五号,我才想起来,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

“没关系!”

“妳电话怎么关机了?”

“不想开!”她无精打采说。

“不会一个人在寝室吧?”

“很安静!”

凌凌沉默片刻,笑着说:“不如妳来找我吧,我在莘莘坊,打车半小时就能到,我把我们系的大帅哥介绍给妳。”

她那边很吵,似乎大家都在吃饭。

“不去了,我跟他们都不认识。”

“不认识更好啊,妳完全可以不考虑他们的想法。”

说的有道理。连她的胃都在赞同凌凌的观点。

筱郁揉揉空空的胃,她真的好饿,中午晚上都没吃东西,饿得连伤心的力气都没有。

她可不是那种喜欢自我摧残的女人,伤心难过就春恨秋悲的过日子。

失恋有什么了不起,找个热闹的地方笑一笑,闹一闹,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去。

第二天,深呼吸,一切重新开始!

“好!我现在过去!”

“那我现在就去门口等妳。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拜!”

莘莘坊是在海边开发的花园式酒店,客房和饭庄都是别墅式建筑,一栋一栋林立在花圃之中,别有一番风景。很多人厌倦了市中心的拥挤和喧闹的人,都喜欢在周末来这里休息休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看看生意盎然花草,人就会特别轻松。

筱郁刚一下车,一阵茉莉的芬芳扑面而来,她深吸了口,看见对面站在锦簇花丛间的凌凌向她挥挥手。

她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跟着凌凌走进饭店,一看见满包厢陌生的脸孔,她又有点后悔。“我来方便吗?”

“当然方便,一会儿妳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垮他。”

“我想喝酒,有没有八二年的拉菲,给我来两瓶!”

“有品位!一会儿我去服务台帮妳问问。”凌凌搂着她的腰,亲昵地靠着她,笑的时候脸埋在她肩上,姣美而不做作。

筱郁不由得感叹,连这么可爱的女孩儿都得不到想要的幸福,月下老人是不是该下岗了!?

坐稳后筱郁悄悄环顾四周,她的视线恰好遇上一双如碧潭般幽深的双眸,只需一眼,她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

毫无疑问他长得很帅,五官无可挑剔的完美,可帅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重点。因为他的迷人根本不是外表,而是他身上那股中国男人独有的味道。

她的言辞匮乏,无法找到一个适合他的词汇来形容他,英俊潇洒不足以形容他的才气,温文尔雅不足以形容他的正气,优雅从容又不足以形容他清气。

总之,他的魅力一看就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人格。

同样是表兄弟,怎么人格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这样的男人追不到喜欢的女人,八成他喜欢的女人是个瞎子,或者审美观极差,和她身边的凌凌有一拼!

“看够了没有?”凌凌拉拉她的袖子,指指她面前的盘子,里面不知何时已经被堆满了食物。“虽然秀色可餐,但妳也要考虑考虑妳胃的感受啊!”

筱郁低头吃了口菜,偷偷指指杨岚航的领带:“那领带不会是妳送的吧?”

“是啊,不错吧?!”凌凌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全世纪最难看的领带都能被妳买到,不容易。”

那条领带其实不是特别的难看,但是稚嫩的粉色带在杨岚航身上,别提多格格不入。再加上那领带粗糙的纹理,没有层次的花纹,要多俗气有多俗气。

白白糟蹋了杨岚航身上那件GiorgioArmani最经典的衬衫。

“难看吗?我怎么不觉得?”

筱郁无语,低头吃虾仁。

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大家欢迎杨老师和朱老师给咱们唱首歌吧!”

酒过三巡的学生们立刻激烈响应,“对啊!听说朱老师唱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特别好听,来一首吧。”

坐在凌凌旁边一个叫肖肖的女孩儿扑倒在桌上,做着擦着汗的手势说:“真有不怕事大的!可千万别让我老板唱,他一拿麦克风能喊出九千九百九十朵!”

“什么意思?”筱郁不解地问。

凌凌笑着解释:“就是一连唱了十遍,把他们组的学生唱得一见玫瑰就想吐”

朱老师客气地推辞:“还是你们唱吧,我和杨老师都不会。”

肖肖忙问凌凌:“凌凌,妳知道杨老师喜欢什么歌吗?”

“我估计是《痴心绝对》。”凌凌不以为然说:“他的手机一直是这个铃声,从来没换过,老到掉牙了!妳可千万别唱。”

“凌凌妳太可爱了!”肖肖说完,立刻抢过歌本点了这首歌,还煞有其事地说:“为了表示我们对杨老师的感谢,我代表我们组的全体同学,献给杨老师一首歌,希望您会喜欢!”

悠扬感伤的音乐一响起,杨岚航嘴角立即不自然地轻抿。

但他还是很优雅地点头微笑,拍拍手,说了句:“谢谢!”

李圣杰的歌词每首都堪称精品,以这一首为最!

想用一杯latte把妳灌醉

好让妳能多爱我一点

暗恋的滋味妳不懂这种感觉

早有人陪的妳永远不会

看见妳和他在我面前

证明我的爱只是愚昧

妳不懂我的那些憔悴

是妳永远不曾过的体会

为妳付出那种伤心妳永远不了解

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妳的一切

妳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备

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

明知道让妳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

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妳会发现

真正爱妳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曾经我以为我自己会后悔

不想爱得太多痴心绝对

为妳落第一滴泪

为妳作任何改变

也唤不回妳对我的坚决

深情的乐声里,七彩的射灯在旋转,光和影在杨岚航沉静的面容上留下绚丽无比的色彩,也照见他眼眸深处期望和失望的交叠。

他的唇薄而柔,在更替的颜色里泛着淡淡的苦笑,像是在独自品味着暗恋的滋味

一曲终结,灯光明亮起来,他轻轻出了口气,抬手轻轻地鼓掌。

或者是情歌唱得太动人,筱郁也不禁想起某白痴,想得胸口一直在抽痛!

她拿起桌边一瓶啤酒,倒在自己杯里,端起杯一饮而尽!

爱一个人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苦涩!!!

关筱郁 不变的等待

“岚航,你申报的自然科学基金批下来没有?”略有些秃顶的朱老师问他,那人一看就是博导级人物,长得就很抽象。

“还没有,基金委正在审核。”杨岚航说。

“这种纵向的课题太耗心力,又没有多少收益,我劝你还是接点横向的。”

“我的精力有限”杨岚航的视线转到凌凌身上,淡笑,笑容是充满自信的温和:“我也不想白凌凌太辛苦。”

“说得好听,不想我辛苦?”凌凌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就差没剥削我一层皮了!”

刚唱完歌回来的肖肖闻言,立刻不满地反驳:“得了吧,妳偷着乐吧,我们实验室天天去回都要打卡,每天十小时工作制,还没有工资,奴隶社会都比我们进步。

“奴隶社会不需要妳读博士!”

“呿,杨老师对妳严格说明他认为妳值得他在妳身上耗费心血,他如果对妳不闻不问,妳才该好好自我反省一下呢。”肖肖还了她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端着酒杯蹭到杨岚航身边的空位上坐下,甜笑着说:“杨老师,我可以敬您一杯酒吗?”

“好。”他双手端起酒杯让肖肖倒满啤酒,一口喝干尽。“谢谢妳的歌,唱的很好!”

礼节明显很到位,就是喝下后清扬的眉宇微紧,白皙的双颊立显红晕,看起来不太爱喝酒。

“杨老师,我叫肖丽”

“我知道,妳选过我的课,每次都坐在第一排。”

坐在旁边的几个女生一听,立刻来了兴致,都凑过去问杨岚航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说他答不上就要罚酒一杯,没想到他一一叫出,惊呼声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