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认为,他与夫人,亦是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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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倾城有一刹那认定自己看走了眼。
据侍书来信提及,董澴兮这些日都安守本分待在落花轩从不曾外出,但那位妆容艳丽、穿著大胆、从眼皮底下一晃而过迈入庆乐园的婀娜身姿,不是董澴兮… 又能是谁?
“监国大人,你也喜欢听曲?” 同乘步辇的兵部侍郎见花倾城久久注视庆乐园,心思蓦地笑着开了口,“庆乐园大家颇多,不妨点一出戏,边听边谈?”
作者有话要说:
增加一段。
介个,友情提示下哈:程恩(欢喜的杀父仇人)的养女,是程昭容娘娘…… 下章,有狗血╮(╯▽╰)╭
筒子们,墙裂呼唤留言,嗷嗷,为嘛捏?因为我喜欢刷新看留言(请看俺真诚滴眼=3=)
皮埃斯:友人黑白俄罗斯的文《化雀相杀》://.jjwxc./onebook.php?novelid1232263
第23章 捉奸(中)
她已是第三次目光里流露出明显的仰慕之情。
酒樽停在唇边,坐在庆乐园最最低调最最隐蔽一角的花倾城不自觉地蹙了眉。
本急于处理政务无心踏入这喧哗吵闹之地,却不甚方便驳了兵部尚书的好意,岂料将将迈入戏楼正堂,便瞥见被伶人迷得忘乎所以的董澴兮。
“监国大人,监国大人… ”兵部侍郎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谨慎且哈巴地提高嗓音,试图唤回表情凝重不知又在揣度算计什么的花倾城的注意力。但,出乎他的预料,他才笑着开了口,铁般的手掌闪电般地攫住他的腕脉,疼得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方才那位黑袍戏子,怎有几分面熟?”黑眸轻微地眯起,微弯的薄唇吐出的字句隐隐透出一丝即将触发的危险。
兵部侍郎龇牙咧嘴缩回手:“庆乐园宾客众多,区区一位戏子…” 顿住,他张了张嘴,无意识地错愕了面部表情,“下官忽然记起,光禄大夫程恩程大人的独子,叫什么来着… ”
“程少桑? ”
“对对,正是程少桑。”兵部侍郎狗腿似频频颔首,“他二十有余已过弱冠之年,却迟迟不肯入朝为仕,反倒喜好来这等风花雪月之地,抛头露面,唱词诵曲。”
“是么?”不动声色笑,花倾城黑眸闪过一许戾气——
他清清楚楚瞧见,似有难言之隐的侍书在董澴兮耳畔低诉几句之后,董澴兮竟轻摇着扇,纤腰柳摆,晃上二楼。
…
酒樽, 被轻轻搁置于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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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澴兮独自步入这间清净幽静的厢房时,惟觉一股幽香飘来,清清淡淡,叫人心旷神怡。
与戏楼以大红色渲染欢愉氛围的风格大为相同,厢房古朴素雅的装潢,令她诧异屋主的心思迥异的同时亦被一件大红绣金的嫁衣所吸引。
色彩浓艳的单丝碧罗笼裙,镂金为花鸟,华贵绮丽极尽奢靡,以至于从未目睹自己出嫁成亲一幕的董澴兮看得怔了神。
“少桑方才正在思度应以何物配此嫁衣,熟料低眸便瞧见一支精致的发钗。”温柔醇厚的声线,从屏风一端传出。 “少桑有礼,见过澴兮妹妹。”
董澴兮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愕得当即回过身:“妹妹?!” 头一回见面,怎就辈分降低成了妹妹?
“少桑与家姐恰为兄妹,澴兮与皇后是为一家,如斯,少桑与澴兮亦可算作兄妹。”干净不带任何心机的笑,颀长的身影慢慢地走进,“澴兮小妹,少桑为《钟馗嫁妹》谱完一支曲,你听听可好?”
满腹而来的疑惑与驳斥,被“钟馗嫁妹”四字生生哽在喉。
似掩饰心底犹豫,董澴兮轻摇手中折扇。
直至头顶上方投来一片淡淡的影,直至她蓦然想起久不归家的花倾城这会儿不知正在哪座宫宇与王孙贵胄们醉生梦死,她才猛地抬眸,朝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投以没心没肺的笑,亦一撩裙摆大大方方入坐于软垫。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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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倾城站在厢房外,一动也不动。
“公、公子…” 犹豫再三,侍书终究还是忐忑不安支支吾吾的开了口,“我… 夫人她… 我们… ” 哎哟喂,她怎就如此倒霉?忠心事主几十天如一日监守董澴兮都没出错,熟料将将跟随夫人出了趟府,却被公子逮个正着?
心神俱恐,侧耳聆听从厢房里传来的隐约飘忽的男人清唱声以及女子的大方赞叹,侍书下意识瑟缩了背轻挪莲花小步,离面色阴鸷的花倾城远点,再远点。
怦怦直跳的心,仿佛提到嗓子眼。
半晌——
“进去和夫人说,夜已三更,男女授受不亲。”
“啊?”侍书一头雾水。
“程少桑的父亲,与皇后娘娘交恶颇深。”阴寒冷鸷的目光投来,不容置喙的敦促,“董澴兮她天性蠢钝,若被程氏利用,于我百害而无一益。”
侍书挠挠耳,为难:“但夫人入厢房之前曾交待,若无传唤,切莫打扰…”
“去。”阴鸷森寒。
本来还有些许犹豫,被不怒自威的叮嘱震慑得心头一凛,侍书忙不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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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推门进入时,侍书瞧见董澴兮正揉着肚子轻捶着软垫百无禁忌哈哈大笑,笑靥之灿烂,连她黛眉间积攒数日的悒郁愁闷都似一扫而空。
隔着宽大的屏风,聆听着一阵比一阵荒诞高亢的唱吟,侍书不敢唐突只能耐着性子唤:“夫人,三更天了。”
被男扮女装反窜角色的程少桑勾住所有的注意力,亦被滑稽风趣的唱词逗得笑开了怀,董澴兮未有思索下意识将手中的折扇朝噪音声源方向投掷:“退下。”
扇子,不偏不倚敲在侍书的脑门,磕得侍书吃痛连连满脸怨怼:“夫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话音未落,一个软绵绵的靠垫随即丢来,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丝毫听不出为.人.妻者该持有的矜持惭愧——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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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我…”被狼狈赶出来的侍书迎着那双深邃黑眸里的冰冻三尺之寒,下意识觉得不妙,心虚心怯得将失职之过全一古脑儿推给董澴兮,“夫人说,人逢知己心情好,还想再听几出戏。”
“是么?”深沉眸子闪过一道厉芒。
咽了咽喉,侍书小心翼翼道:“要不,等夫人听完这支曲,再…”
“倾城?!花倾城?! ”
从扶梯处传来的惊喜呼唤打断了侍书的后半句。暗暗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侍书纳闷地转过头去瞧,岂料匆匆一瞥,她两只漂亮的眼睛即刻瞪成了铜铃!
端着肮脏茶水盘、衣著打扮土里土气神似厨房粗工的大婶…… 呃不,是被宾客呼来唤去的劳苦妇女,竟如此眼熟,像极了久未谋面的
董澴兮?
真、正、的,董、澴、兮?!
侍书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结结巴巴脱口而出:“公子,她她…”
“咯吱”一声响动,由始至终紧闭的厢房门扉被人从里推开,心情甚好的吩咐随即传来:“侍书,有劳你转告马车夫,今夜我打算留置庆乐园… ”
温婉吩咐,当厢房外久久伫立的颀长身影有了一丝明显晃动时倏然止住。
“夫君?” 淡淡的,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码字,忽然一扭脖问花妈:老娘,假设我是个男的,我有一个姐姐,我姐姐还有一个嫂子。那么,我和这个嫂子硬套近乎,算作神马关系?花妈想也不想直接答:兄妹关系呗。
皮埃斯:匆匆忙赶来更半章… 其实,我真的真的努力兼顾所有的事情了~~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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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补全。 握拳,真正的董澴兮率先回归~~~小花吖~~~冤家狭路相逢哦~~~哦哦~~~~
第24章 捉奸(下)
“夫君?” 淡淡的,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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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真的是夫君!”不合时宜岔入的哽咽呼唤,饱含了委屈、庆幸、如释重负种种复杂情绪,听在董澴兮耳里格外嘈杂。困惑懵懂的她回眸去瞥,仅瞧见一道身影毫无预兆扑入花倾城的怀里,声泪俱下:“夫君,我知错了,我当初不该弃你而去… 你救救我… 救救我…”
夫君?这、这是演得哪一出?
目瞪口呆地看着花倾城,董澴兮停留在门扉的手不自觉颤了一颤。
“这是打哪儿来的婆子? 疯疯癫癫,满嘴胡言乱语。”鄙夷冷哧,源于突然拨开围观宾客掠上前的侍书。她的麼指轻轻一勾,原本紧攀着花倾城肩膀不肯放的低.贱.女子竟身子一歪,软绵无力磕倒在地,继而“骨碌骨碌”似球般滚下扶梯。
头颅撞碰在最后一级木阶,女子翻了翻白眼珠,直接厥了过去。
心惊肉跳的一幕,看得董澴兮瞠目结舌。
怔怔地想张嘴说出些什么,左腕处如铁一般的禁锢力道疼得她吃痛连连,不得不仓皇转过头去瞥。
“走。”傲慢专横的敦促。
手腕被紧紧攫住,思绪仍被方才的一幕勾住而忘记迈开脚步,心神恍惚的董澴兮被花倾城极粗鲁极不体贴得往前拽拉,毫无防备匍匐跌倒在地。
蹙眉,只因双膝传来钻心的疼。
好不容易排除杂念回过神,当下的愤怒,众目睽睽下的羞辱憋屈,以及积攒了太长时间的愁闷悒郁,如潮水般全涌上董澴兮的心头。
没人扶,没人理,狼狈得仅靠一己之力站起,董澴兮想也不想,扬手便朝眼前那张俊美绝伦的脸狠狠掴去。
清脆的声响,比若冠玉的俊脸赫然印上鲜红五指。
花倾城面无表情伫立在原地,墨色瞳眸里突然迸出的一丝阴鸷残佞却叫人不寒而栗。
迎上那双暗藏锐芒的眼眸,董澴兮仰起脸,无畏无惧。
岂料,花倾城勾起薄毅的唇冷冷一笑,好看的剑眉倏然扬起,一抹骇人的冷芒快速闪过阴晦幽邃的眼眸——
吃痛低呼,董澴兮踉踉跄跄倒退一大步,背部狠狠撞在了厢房门扉。 费力地喘.息一口,扶着门栓摇摇晃晃站起,她的左颊已是红且肿,破损的嘴角竟出现了一丝血迹。
花倾城负手而立,薄毅的唇不自觉地又勾了一下:“混账东西。”
数日的担惊受怕,
数日的委屈隐忍,
倒头来,仅仅换得四个薄情寡义的字眼。
…
这是没有预料到的逆转翻覆,亦是无法理解的突兀变故。
“不,不是我混账,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伸手捂住难看的左脸,董澴兮明亮澄净的眼眸氤氲了一层可疑的水雾,“花倾城,我要与你分居。就从今晚,正式分居。”
“天真的夫人,你平日里吃穿用度每一样都是仰仗为夫。离开为夫,你如何活得下去?”修长的指,戏谑不羁地勾起董澴兮的下颔,温柔的目光不再,淡淡的语气里惟有嘲讽。
被哽得语塞:“我…”
“我可以照顾她。” 黑色的宽大的袍袖,轻轻地覆上因为蒙受羞辱而止不住颤栗的肩,“澴兮妹妹,你若是不嫌弃,少桑愿长留你于庆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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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刹那,侍书分明瞧见恼羞成怒的表情非但没出现花倾城好看的容颜,微微眯起的墨色瞳眸反倒透出一丝涵义莫测的笑意。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抹熟悉的笑靥,曾在她一刀一刀将程仲颐凌迟处死时出现过。尔今,冰冷残佞的笑竟再度凝聚在公子的眼底?
众目睽睽,绝不容半点闪失。
紧张得抿了抿干涩的唇角,侍书忙不迭打劝道:“夫人,公子忙于政务的这些天里,您整日整日思念他而夜不能寐;现在公子好不容易才与您见上一面,您又何必为个外姓人与他怄气?”
余光偷瞥… 嗯,公子眼底的戾气总算是清减了一分。左颊红肿、表情悒郁难平的董澴兮亦稍稍流露出几许迟疑。
在心底暗暗窃笑,侍书故作关怀走上前,欲搀扶董澴兮,“夫人,公子既来接您了,消消气打道回府罢。”
“不,我不回去。”董澴兮抬起头,眼底盈盈水光不复存在,惟有痛定思痛后的固执,“花倾城根本不是来庆乐园接我回去的。”
“公子他…”
“董澴兮,今夜你若是坚持不肯回去,那就永远都不要再踏足花府一步。”花倾城突然蹙起眉打断侍书,甚为耐烦地。
董澴兮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未有任何妥协的质问带着浓郁的不可置信:“花倾城,仅仅数日不见,你竟有休我之意?”萦绕心头的屈辱感加剧,她仰起头,不甘示弱,“也罢,此生此世,我再不会踏足刺史府半步!”
“好说,休书明日辰时二刻便会送来。”眸瞳里滑过寒冽的笑意,花倾城拂袖,“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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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等等…” 一路小跑,满头热汗的侍书好不容易追上大步流星的花倾城,气喘吁吁道,“夫人她坚持留在庆乐园内… 您、您当真要休弃她?”
没有答话,花倾城迈着匆匆的步行走在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热闹街市,生动的脸颊由于唇线紧抿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沉鸷。亦因为他走得太急,带动腰间环佩叮咚作响,听得侍书胆颤心惊,不得不硬着头皮改变话题:“真正的董澴兮,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寒冽眸光投来,似是无言的叱责。
“明白,小的定当妥善处置。”忙不迭应下,侍书浅浅呼吸一口小心翼翼道,“但还有另一件事,侍书真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她,这个月迟迟未用月事布。”
匆匆步履猝止。
“公子… ”紧张的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询问,“您若执意休弃她,那她腹中的骨肉… 留,抑或不留?”
沉默,足足维持了一刻钟,停顿的步履复旋又徐徐迈步上前。只不过这一回,少了一许匆忙,多了不经意的蹉跎。
侍书垂着眼睑跟上前,压低声音毕恭毕敬道:“公子,您或许忘了件事儿。董澴兮曾与先帝有过一夜之恩… 她腹中骨肉,或许不为您的血脉。”
凤目斜睨,平静的眸光里有了短暂的流光流转,似在沉思。
“恕小的冒昧提醒,尔今皇后娘娘假孕傍身,朝野上下对公子您虎视耽耽,心有异志者亦不在少数。”轻柔温婉的声音顿了顿,继而镇定,“所以,夫人若诞下…”
“若诞下男嗣,留;若诞下女嗣,俱杀之。”森寒,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某花要被拉去洗澡搓背,所以,极可能晚上赶不回来补全本章。所以,明天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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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补全。其实吧,正如某位童鞋说的,欢喜留在庆乐园挺好,哦呵呵~~~
第25章 心计
花倾城前脚刚刚离开庆乐园,董澴兮一改柔弱无助的哭泣娇颜,默不吭声站在原地。尽管她黛眉间的悒郁怅惘未全然挥散,但她深沉如水眸子竟平添几许罕见的锐芒。
镇国禅寺,释迦牟尼佛祖座前,她搂着逐渐变得僵硬冰冷的程玄佑,反复回顾脑海里匆匆逝去的血腥场景,却始终辩不明是非黑白、理不清缭乱愁绪。
直至花倾城脱离险境、继而加官晋爵彻夜彻夜不归,她才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偌大的刺史府邸,她宛如一盏永不安眠的灯烛,耐心地,满怀希望地,一次比一次落寞地凝视着永远紧闭的门扉,卑微地祈求熟悉的脚步声及早出现。
她不是傻子,分得清什么是相濡以沫,什么是相忘江湖。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前一夜仍拥她入怀彻.夜.缠.绵的夫君,眨眼片刻,便将她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没错,她董澴兮拥有的名分、身份、地位,皆仰仗刺史府所有;一旦离开花倾城,她如蔽如屣,什么都不是。
可为何连她最亲近的陪嫁丫鬟,当花倾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而去时,竟也亦步亦趋视而不见将她撇弃一旁。
她董澴兮,是花倾城挚爱一生的妻?抑或是他逢场作戏时的消遣?还是… 还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惟一的作用,即死心塌地算计先皇?
不允纠结反复,不允道听途说,她必须摆脱一切阻碍孤身回到钱塘,回到生她养她的故乡,才能解出缠绕心底多时的谜底。
轻轻攥住肩处的黑色袍袖,董澴兮眨了眨眼,落下一滴哀愁的泪:“少桑公子,方才的闹剧你也瞧见了。我既是下堂妻,按照习俗理应回到娘家。所以,能否求您略施绵力帮我一回?”
“澴兮妹妹不打算留住庆乐园?”微诧。
“萍水相逢,岂可长久打扰?”董澴兮苦笑,缓缓垂下螓首,长长的睫适时遮住眸子里的锋芒流转,“我已打定主意,趁天未亮之际离开长安这座伤心地… 明日辰时,能否劳烦程公子代为接收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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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子有无考虑,万一夫人诞下的女嗣是您的血脉… 留,还是不留?”弯月妩媚下的繁华长街,人来人往的喧闹,将侍书的声音衬得迟疑。
花倾城怔了一下,陷入沉思。
他负手沉默不言往前行,微风拂动着他的衣袂,翩翩白衣胜雪,看在侍书眼里竟无端生出一丝捻酸:“公子舍不得了?”
花倾城摇首,轻描淡写道:“不是,仅仅记起一桩往事。”
侍书“喔”了一声慢步跟随在花倾城身后,不近不远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嘀咕:“公子,您莫不是又忆起庆历四年冬,专为先帝程玄佑卜卦的道士给您所算的卦象?木入坎宫,女子难养;天人同火,定被其伤。”
嘀咕,骤止。
“公子,庆乐园的方位是不是坐北朝南?”侍书猝然脸色大变,“正北,别名坎宫;‘少桑’音同少商穴,此穴属木,岂不是恰恰应验了…”
“恰恰应验了‘木入坎宫’第一句。”花倾城眯起凤目,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的弧度。
“木入坎宫,有女难养;天人同火,定被其伤。”侍书忧心忡忡反复轻念着,蓦然,她表情凝重地回眸瞥向花倾城,“公子,这是老天在提醒您,应即刻一把火烧了庆乐园—— 尔今非杀董澴兮不可,否则,她早晚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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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与程少桑道别,董澴兮刚步下扶梯,便嗅闻到刺鼻的烧灼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