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说:“什么事,女儿,你说,只要爹办得到的。”

“我想求您再帮我约齐王一次,我想在他大婚前再见他一面。我想听听他对我到底是个什么看法,对姐姐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这么快就决定了跟姐姐的婚事。我想把这一切都问清楚,我不想胡里胡涂地结束。”

父亲有点犹豫了:“你刚不是说你其实早就有预感了吗?你也认为这是意料中事。”

我还没开口,母亲已经大骂起来:“叫你约你就约,你管不了你那个死不要脸的女儿,任由她抢我女儿的丈夫,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现在只是叫你约一下齐王你都推托起来了。是不是你看那边搭上齐王了,身价高了,你就不把我们娘俩放在眼里了?”

父亲急忙说:“不是不是,夫人你误会了,我只是怕让风儿伤心啊。齐王既然喜欢荃儿,风儿去见见他难道就能改变什么吗?我只怕他会索性把话说死了叫风儿断念,我怕风儿…”

我忙说:“爹,您别担心,我受得住的,我只是想把话问清楚,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母亲听了,大惊失色地站起来:“风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做傻事吧?”

我努力挤出笑容说:“娘,看您说到哪儿去了,女儿是您的女儿耶,您会生那么窝囊的女儿吗?我只是打个比方啦。”

母亲拍了拍胸口说:“这还差不多,风儿,我就只有你和午儿两个宝贝,你可不要吓我哦,娘可经不起那样的吓。”

“放心啦娘,我只是见他一面而已,把话说清楚了,立刻回家承欢膝下好不好?”

看我这么说,父亲也点头同意了。

两天后,他回来告诉我,和齐王殿下见面的日子约定了,就在明天上午,在我家的明月楼。那是我家开的一间最好的酒楼。

其实,我想问话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是:我想他啊,我想见他。我只想利用一切机会跟他见面,哪怕只是听他说一些会让我伤心断肠的话,也比我见不到他要好。自从那天宫中一别,我已经十天没见他了,再见不到他的人,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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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活着(二)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到了明月楼,告诉掌柜的今天一天歇业,让伙计们,也包括他自己在内统通放一天假。他们立即笑逐颜开,只是看我一脸萧瑟、形容憔悴,才不好表现得太欢呼雀跃。

齐王来的时候,整栋酒楼里,除了楼下守门的,就只有我和小翠了。

看见齐王走进来,小翠见过礼,上了茶,就到楼下去了。

我举起杯子对齐王说:“南风以茶代酒,恭贺殿下喜事将近。”

他微笑颔首,曾几何时,这个动作曾让我欣喜万分,可如今,却叫我心如刀割。我多么希望他能否认,能告诉我:“没有的事,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啊。”可是,他却这么明白无误地、甚至是喜形于色地承认了。

我猛灌了一口茶说:“我有一点不明白,齐王殿下和荃姐的婚事怎么这么快就定了,如果我记得没错,殿下那天在我家门前和荃姐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他再次点头。

“那么,我和殿下认识还在荃姐之前了,为什么殿下选择的是荃姐,而不是我?”

“南风,这个与谁先谁后无关的,若说先见面,我在你之前也见过不少闺秀的。我皇兄皇嫂这两年一直都想帮我物色王妃,给我看过的画册不少,真人也见了不少。”

“听说你皇嫂一直希望你能娶她娘家亲戚的女儿?”

“是的,她娘家适龄的女儿,差不多每个她都向我引荐过了。”

“可是你都没有看中,却唯独对贾荃一见钟情?”

问完,我紧张地看着他。我看着他的嘴唇蠕动,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我希望自己就这样聋掉算了,可是没有,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虽然像隔着重重山河:“是的。”

是的。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滚滚的热泪。

“南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一丝尴尬,还有一丝怜悯。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一丁点都不?就因为我,长得不够美?”

“我也喜欢你的,南风,你也有你的美,那天在你家里见到你,你清新淡雅,像一朵小雏菊。那天在你家我们玩得很开心,你送给我的手卷我一直爱不释手,天天放在案头临摹,你的棋艺也让我心折。”

“可是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不愿意娶我,你心里只爱贾荃,是吗?”

“这是两回事。贾荃是你的姐姐,我不希望你们的关系搞得太僵。你们两边的母亲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我希望你们下一辈不要这样。我以后就是你的姐夫了,我希望你能带动你母亲,跟你姐姐她们搞好关系,我希望你们一家和睦。”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再次用恳求的声音说:“我希望你能说服你母亲,把贾荃的母亲接回相府去。听说你母亲很宠爱你,你说的话,她会听的。以后贾荃出嫁了,她妹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她母亲一个人住在永年里太孤单了。”

我蹭地站了起来,满眼愤怒地说;“原来,你今天来并非是为了见我,而是为了贾荃,还有你未来的岳母!你是以未来姐夫的身份来当说客的?你希望我说服我母亲接回贾荃的母亲,这样她嫁给你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们就可以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是不是?”

他也皱起了眉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可是贾荃是你的亲姐姐啊,难道你不希望她幸福吗?她的母亲本来就是你父亲的原配夫人,她住进宰相府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南风,我希望你是一个善良、明理的女孩,而不要像你的母亲那样。”

我已经无法形容我的愤怒了:“原来你不仅是为了贾荃的幸福来的,还是为了教训和侮辱我和我母亲来的。我怎么不善良?怎么不明理了?我母亲又怎么啦?你心爱的贾荃就很善良、很明理吗?你知道她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正好等在我家门外吗?”

他有点警惕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过是要告诉你,你所谓的善良、明理的女孩,那天晚上是特意等在门外守株待兔的。她恨我母亲抢走了她母亲的丈夫,所以她也要抢走我喜欢的人,以此来为她母亲报仇。而你,不过是她向我报仇的武器。她当初知道我约请你的时候,就已经向我下战书了。她说她和她母亲都不服这口气,她们就不信淑女不流行,倒是泼妇当道了,她说她要跟我争夺你,而你,就是她用来和我打赌的工具!她要拿你来验证,到底是她娘的那套管用,还是我娘的这套管用。”

他的脸色变了,呼吸急促地说:“我不信!贾荃是一个那么柔弱的女孩,”

“柔弱?哈,她在宫里跟我吵架的事你肯定也听说了吧,我告诉你,那次我们从宫里一直吵到宫外,我的口才够厉害了吧,都不是她的对手。”

他沉默了一会,才冷冷地说:“就算是这样,我也爱她。她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我一见钟情的女人。”

我也冷笑了一声说:“那又如何?你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让我一见钟情的男人。”

他叹了一口气说:“南风,你还小。”

“就因为我还小,你就连争取的机会都不给我吗?我认识你只有十五天啊,为什么你不多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向你证明我值得你爱?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地决定你的婚事?”

“我已经不小了,我二十岁了,别的男人在我这个年龄早就娶妻生子了。”

“你二十年都等了,为什么现在就这么等不及,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决定你的婚姻大事?你不觉得你太草率吗?”

“你不懂,你还小,有时候,一个男人可能一点也不想娶妻。可是某一天当他遇到一个女人时,他就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娶妻了。”

“贾荃就是那个让你突然动念要娶妻生子的人?”

“是的。”

“这对我不公平,我只认识了你十五天,也许我们再交往久一点,你就会想娶我了。”

“这件事情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我意已决。婚礼在今年年底之前就会举行,我也会正式成为你的姐夫。我希望你能正视这件事情,真的拿一个姐夫的眼光来看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那是不可能的。你是贾荃的丈夫也好,也张三李四阿猫阿狗的丈夫也好,你依然是我的齐王,我心里最爱的那个人。”

“南风你…”

我朝他绽开了一朵带泪的笑:“你以为我们之间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我告诉你,还远远没有。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十五天前才遇到你,虽然之后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你娶了亲。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也不防碍我继续爱你。我今生爱你、追逐你的迢遥征途才刚刚开始。你就等着接招吧,我暂时把你寄放在她那里,我会要回来的。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你是我的齐王,我是你的无盐,我们千百年前就是一对爱侣。”

我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然后站起来说:“嫁娶只是形式,什么也不能保证,什么也不能说明。在我心里,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在我的血脉里,在我的灵魂和身体的每一处,跟我在一起。自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灵魂苏醒,我就知道你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我们从鸿蒙初开就在一起,从来不曾,也永远不会真正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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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活着(三)

回到家,铜套和锦套都已经送来了。我把齐王的字画小心地放进去,再扎好锦套的封口。

然后,我抱着字画坐在地上,倚着书桌发呆。

小翠泡好了一杯茶进来,看到我又坐在地下,皱起了眉头说:“你怎么又坐地下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瘦得像个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现在天气也渐渐凉了,你还坐在地下,不想活了你?”说着把茶放在旁边的书桌上,一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我任由她摆布,又呆呆地坐在床上。小翠见我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你一早上起来都还没吃过东西呢,我去厨房叫他们帮你弄点。你现在身体很虚,就弄点清粥小菜,好不好?”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小翠走了。

我转头看着书桌上的茶杯,小心地把字画放在枕上,然后端起茶,揭开盖子,把滚烫的茶水慢慢倾倒在我的左手上,奇怪了,居然不痛。

我又把倒空的茶杯摔到地上,然后拣起最大的那块碎片,对准我的手腕割了下去,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我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血在地上流成一摊。

一声尖叫在门口响起:“不好了,小姐割腕自杀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我一楞:谁自杀了?我吗?我没有啊。

凌乱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接着,母亲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一看见我就哭了:“我的宝贝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娘也活不下去了。”

这时爹也下朝回来了,看见这情形,怒吼着叫人请大夫。这可还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在自己家里怒吼呢。

这时丫头们已经给我包扎好了伤口,血已经没有先前流得那么猛了,我笑着对父亲说:“爹,快叫那个人回来,要是你请了大夫,明天全洛阳的人都知道你女儿自杀了,我可不想出这个名。何况我又根本没有自杀啊,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说我自杀了。”

母亲正抱着我,眼睛心疼地看着我的手腕,嘴里不停地叫丫头们小心点、轻点。听见我的话,忙说:“你还没自杀,难道这么长的口子是你不小心割到的?从今天起,你过去跟娘一起睡,你爹睡书房。你这间书房就把它封起来,还有…”她的目光在屋里搜索,终于看见枕头上的字画后,恨恨地说:“把那个害人的东西给我烧了!”

我一把挣开娘的怀抱扑了过去,但已经迟了,一个丫头已经把它拿走了。我紧走两步想把它追回来,可是一阵晕眩袭来,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睁开眼睛,问守在床前的小翠:“我的字画呢?”

小翠把一个套着锦套的筒子递了过来,我坐起来,拉开封口,慢慢地倒出里面的卷轴,小心地拿出来翻开看了一点点,那龙飞凤舞的字,果然是他的笔迹!我小心地把字画装好,然后抱在胸前流下了感激的泪。

父亲和母亲听到我醒来的消息都赶过来了,看见他们骤然老了十岁的样子,我心里惭愧万分,跪在床头叩首请罪:“女儿不孝,让爹娘操心了,女儿以后保证不这样了。”

母亲擦着眼泪说:“你说话可要算数,上次你也是说得好好的,结果呢,割得那么狠、那么深,以后都会有疤痕的。”

我说:“我真的没有自杀!我发誓我连想都没有想过自杀。我当时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太痛了,就想找个什么东西解痛。”

说到这里我看着父亲说:“爹,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你了。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喜欢挨打,喜欢受虐。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只是承受得太多了,压力太大了。你为了这个家,为了保住荣华富贵,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拼命地讨好你的主子,他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都去做。你为了讨好一个人得罪了天下人,换来了无数骂名。而这个家里除了你之外都是女人,你没有帮手,只好什么都自己承担着,只好以挨打、受虐来缓解压力。”

父亲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女儿,你长大了。”

我说:“是的,我长大了,经过了昨夜,我不再是小女孩了。昨夜其实我并不是一直都在昏迷中的,我醒过几次,头脑里想了很多事,想着想着又睡过去了。到早上醒过来时,才发现我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停顿了一下,我笑着对父亲说:“爹,你以后可以不用那么累了,也不用承受那么多压力,因为女儿会帮你。”

看父母疑惑地望着我,我说:“我要嫁给太子,成为皇太子妃。有我在一旁辅佐,他的太子宝座固若金汤,我一定会成为皇后,进而主宰这个国家。到那个时候,爹,你就不用再巴结讨好任何人了。”

父母大惊,母亲又哭了起来:“女儿,你是不是气糊涂了?那是个白痴耶,你嫁给他,能有什么幸福。”

我说:“我本来就没有幸福了。我不能什么也捞不到吧,我没有了幸福,就要倾天的财富,倾天的权势,就要天下人俯伏在我的脚下。我相信那肯定又是另一种境界,另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吧。”

“而且”,我笑着补充道:“我还可以报效父母,光耀门楣,何乐而不为?”

父亲沉默了,半晌,他迟疑地说:“假如你早几个月这样想,那的确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现在,皇太子妃的人选已经有了。”

我愕然,谁呀?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呢?

父亲解释说:“就是卫瓘的女儿。卫瓘这些年一直跟我明争暗斗,但一直落于下风,可能是他急了吧,就想出了这一招。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向皇后推荐他的女儿,据说皇后已经派人去看过了,看过的人都说非常美。想来也是,他们卫家本来就是个美人窝。这位美人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弟弟叫卫玠,听说美绝人寰,每次出门观者如堵,现在家里轻易都不敢让他出门了。”

这时母亲盯着我问:“风儿,你真的想嫁给太子?”

我郑重地点头。母亲也郑重地点头道:“那好,爹娘就去给你活动,我女儿既然想当太子妃,那这个太子妃我们就当定了,管他什么卫家的女儿王家的女儿都得靠边站。”

见父亲还在迟疑,母亲一声断喝道:“你还楞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找关系想办法啊。齐王娶不娶她我们没法强求,因为那是齐王自己作主的事,是他的私事。但太子娶不娶他就不是太子能作主了,这是公事,是国事!既然是公事国事,就是可以谋划可以操作的。你别告诉我你不行哦,你平时的手腕都到哪里去了?女儿已经退而求其次了,你再不帮她,你存心想逼死她呀。”

父亲诺诺连声地出去了,母亲抱住我说:“宝贝,你放心,娘只要办得到的,就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我疲惫地躺下,对母亲说:“娘,你昨晚肯定也没睡好,女儿现在没事了,你快回去补补眠吧。”

母亲站起来给我拉了拉被子,宠溺地笑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娘去厨房亲自给你弄点好吃的。”

房里的人都出去了,我拿起他的字画,轻轻地抚摸着说:“其实我只是想离你更近,我只是想以后还能有机会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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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活着(四)

我亲爱的爹娘,一个够无耻,一个够凶悍。像这种打关系、通人脉的事情,他们俩做起来简直珠联璧合,又胆大又心细,不仅势不可挡,而且无懈可击。

其实这种事,说穿了无非就是用银子铺路,只要你舍得钱,只要你敢送礼,没有办不成的事。那段时间父亲和母亲他们整天在外面跑,把家里银库里的银子成箱成箱地往外拖,藏宝室的大小宝贝也一样样地往外抱,打点遍了皇帝皇后身边的所有亲信。

尤其的皇后本人。她虽然贵为皇后,珠宝首饰、四季衣裳,应有尽有,可是她每天早上起来依然找不到珠宝戴,也找不到衣服穿。我母亲就从全国各地乃至外国商人那里搜罗来各种新奇罕见的首饰衣裳送给皇后,哄得皇后转了意,不再念叨卫家闺女了,一心撺掇着皇上下旨册封我为太子妃。

皇上再拿这事征求身边几位亲信大臣的意见,那更是众口一词,把我说得天花乱坠:如何如何的资质美丽、温柔贤淑、宜家宜室。在对我的一片溢美声中,皇帝开始还保持了几分清醒的头脑,说出了一段载于史册的话:“卫公女有五可,贾公女有五不可。卫家种贤、多子、美、长、白;贾家种妒、少子、丑、短、黑。”

皇上身边的人立刻表示我长得跟我母亲不一样,而是像我父亲的美、长、白。皇上还是犹豫,这时皇后说了一句:“皇上难道忘了当年贾公闾的援立之功了吗?”

一句话点中了皇上的软肋,他当年的太子宝座可是我父亲扶他坐上去的。

于是太子妃之争尘埃落定。

那天父亲回来告诉我说:“皇上已经同意册立你为太子妃了,只等三天后的黄道吉日,就正式下旨。”

我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声:“辛苦爹了。”

谁知第二天父亲下朝回来的时候,却带给了我一个让我很意外也很惊喜的消息:齐王殿下约我于明月楼见面,时间就是现在。

我带着一颗狂跳不已的心赶到明月楼,明月楼已经事先疏散了所有的客人伙计,连门口守门的都换成了齐王的亲随。

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齐王一脸震惊,他迟疑地问:“你是南风?为什么才一两个月没见,你就变成这样子了?”

我想告诉他: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子的。说出口的话却是:“是变好看了还是变得更丑了?”

他说:“当然是变好看了,你以前是胖乎乎的小丫头,现在是下巴尖尖的小美人了。”

我一阵狂喜,他这样说,是不是说明我还有希望?我忍不住问:“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他笑着说:“我一直都喜欢你啊,当你是个又聪明又可爱的小妹妹。”

我撅起了嘴:“我要的不是这种喜欢,我要的是…”我说不下去了,他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后,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南风,听说你就要嫁给衷儿了,是真的吗?”

我说:“是的,只等三天后的黄道吉日就要正式下旨了。”

他急切地问:“是你父亲要你嫁给他还是你自己要嫁的?”

我说:“是我自己。”

他吃惊地说:“为什么,你知道衷儿是…”

我笑道:“傻子吗?那又如何?反正你又不娶我,我嫁给谁都一样了。”

他一脸怜惜地说:“你别这样,你要是笨一点我也就不说了,可是你这么冰雪聪明,嫁给衷儿,真的是太委屈、太可惜了。”

我的眼里放出了异彩:“你这么说,就说明你还是关心我的,还是在乎我的是吗?”

“南风,你是贾荃的妹妹,我未来的小姨妹,我当然希望你得到幸福。”

“少装了,明明就是你心里放不下我。”

他叹了一口气说:“就算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我也希望你幸福啊。我们曾经在一起度过很美好的一天,你还送了我一样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先圣墨宝。就像你不忍心看张芝的手卷蒙尘一样,我也不忍心看你明珠暗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