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有一个人说:“我陪你下水吧,我也不舒服,我们快点洗完了好早点休息。”

宫女们都笑了起来,小翠脸都红了,那人却说:“你们别乱想哦,我只是怕太子妃倒在里面,而且,这样洗得比较快嘛,免得一个个洗。”

到了浴池,水里早已洒满了花瓣。宫女们帮我们脱下了外面的衣服后,我就让她们退出去了。

虽然宫中有很多嫔妃连洗澡都是叫宫女代劳的,自己只是闭着眼睛躺在水里享受,但我却一直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外人在。每次洗澡,我都叫她们出去,我自己一个人洗,包括小翠,都很少留在浴池中。好像只有我怀喵喵的那最后两个月,实在是弯不下腰了,才让她下水帮我的。

而这次,居然是跟我太子夫君一起洗浴。这让我在池边站了好久,一直都不好意思脱下最后一件衣服。这件衣服最后还是他帮我脱下的。他今天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体贴,扶着我慢慢地滑入水中。而且,最让我感到新鲜和温暖的是。一直以来都是他依偎在我地怀中,是我抱着他。今天,居然是他倚靠着池沿把我抱在怀中。

我们就那样依偎着半躺在温热的水中,闻着满池花香。因为他半天没有动弹,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发现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在水气氤氲中。他皓月般美丽的脸散发出一种玉石般地光泽,平日妖冶魅惑的丹凤眼此刻微闭着,长长地睫毛覆盖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我不禁轻轻喊了一声:“殿下。”

“嗯?”

“您今天是不是真的病了?这会儿很不舒服吗?”我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说,“还好,没有发烧。”

“本来就没有啊,我根本就没病,我故意那样说的。”

“为什么呢?你不是很喜欢出去玩吗?今天那里那么多人,正好可以跟大家一起聊聊天,玩一玩啊。”

“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聊地。我最烦这种场合了。”

“可是,出席酒会,就不用去书房读书了。还可以到处走走,认识新朋友。听很多新鲜事情啊。”

“那些人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听。无非就是官场的那一套,一个个假得要死。他们都当我是傻子。以为我不插嘴是因为他们说的那套很高深,什么治国方略,仕途经济,再不就是谈玄论理。我只是不感兴趣而已,听到那些东西就烦。“那殿下喜欢听什么呢?”

“就是说你平时跟我讲的那些市井轶闻,那些民间故事啊…。”

是的,我每次跟他讲这些他都听得津津有味。那,“殿下喜欢玩的又是些什么地方呢?”

“街上啊,上次的河边,还有山上…总之就是那种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既没人会假惺惺地说好话奉承我,也没人用一双双冷漠地眼睛打量我、探究我。”

其实他喜欢的,就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他不喜欢生活在一个虚伪冷漠的环境里,听一帮政客说一些互相吹捧地假话,更讨厌被人当珍稀动物一样观察、打量。

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嵇绍。我问他:“殿下喜欢嵇绍,是不是也因为他不说官场的那套假话,而是说一些真正地奇闻趣事给殿下听呢?”

“嗯。”

在水中泡了一会儿,我渐渐有些迷糊起来,想不到他居然说:“我来帮你洗吧,今天,就由夫君来侍候你。”

说着,竟真地帮我洗了起来,而且我发现,他做起事来,动作非常轻柔,也非常仔细。

在泡着花瓣的浴水中,由太子亲自服侍,这滋味,嘿嘿…这让我有一种非常幸福地感觉,在这一瞬间,我不再羡慕贾荃,也不羡慕这世上的任何女人。

但还是有一丝隐忧涌上心头,让我忍不住问他:“殿下,要是我这次又生个女儿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生个女儿很好啊,这样我们的喵喵就有妹妹了。”

“可是,你母后会不高兴啊,她肯定又会告诫我,不要霸占你,要让你遍撒甘霖,雨露均沾,要让东宫的良人们不再当凉人

接下来的话被他的吻封住了,水波激荡,一朵朵芙蓉飘过来又涌过去,世界变得如此旖旎…

许久之后,他懒懒地依偎在我怀中说:“我累了,现在轮到你帮我洗了。“

我慢慢地帮他洗了起来,不再去想生男生女的事。有些事,还是不要想那么多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洗着洗着,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对他说:“我们跟你母后把清心院要下来好不好?”

“把清心院要下来?”他微微蹙起了眉,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把清心院要下来作为东宫女官们的住所。我前天去看了一下,只要在清心院和月桂殿之间修道墙,装个门就可以了,这样,内宫外院就不会混淆了。”

见他还是一脸疑惑,我给他解释道:“我的小翠今年就会出嫁,可我身边确实离不了她。我想把她升成尚宫,就像母后身边的樊尚宫那样。听说樊尚宫以前也是你母后从娘家带来的丫环。母后当上了皇后,就把她封为尚宫,让她继续在身边服侍,把她和她丈夫的住处安排在二道宫门外。我也想把清心院作为小翠的住处,让她和张华住在那里,反正张华也是东宫的官员。”父亲给他们在戚里买的房子平时就空着,他们逢年过节还可以回去住住。

其实,要下清心院,我是有点故意针对左贵嫔的。既然她很喜欢那里,把那里当一个清修的地方,那我就要过来给我的侍女住。

这样,左颖以后见她也没那么方便了。据左贵嫔自己说,她每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住在清心院,难怪左颖有时候总是往外跑,估计都是去那里了。她们姑侄俩要策划什么,大概也都是在那里吧。

清心院,在我的心目中,已经成了她们的窝点。她们俩,一个有文澜宫,一个有秋兰轩,还霸着清心院,把清心院当成了度假胜地,那好,我就让你们度不成。

太子对这些是不在意的,他什么都随我,我让他去跟他母后说,他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清心院的事解决了,我又问他:“殿下,把嵇绍弄进东宫的事怎么样了?”

他皱着眉头说:“我跟母后提过,母后不答应。她说嵇绍的母亲是曹魏的郡主,父亲嵇康又是一贯反对司马家的,后来还被我父皇下旨杀掉了。这样的人,形同反贼之子,怎么能侍奉太子呢?母后还要我离他远点,免得哪天被他害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当然不会那样认为啊,我相信嵇绍,我以后还是会想办法把他弄进来的。”

“可是,到那个时候,也许他喜欢的女孩已经被迫嫁给别人了。”

这样一说他也急了,忙说:“就是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说到这里他转向我说:“南风,你一向脑子转得快,你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帮嵇绍娶到他喜欢的女孩呢?”

我分析着说:“嵇绍如此俊美,又才华横溢,按说,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乘龙快婿了。那家嫌弃他的唯一理由,大概就是嫌是他前朝亡国郡主之后,身上打上了曹魏的烙印,怕以后在新朝廷难出头吧。所以,想要得到那个女孩,嵇绍唯一的出路就是谋得一官半职。”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父亲,也许,父亲可以帮这个忙。就连张华,一个判了“斩立决”的人,父亲都有办法把他弄出来,并把他送上仕途,何况嵇绍这样的名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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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五节 绝世美男之死的余哀

我让张总管送了一封信给我父亲,请他帮嵇绍想想办法,并告诉他这是太子的意思。

结果父亲很快就找到了山涛。

山涛早年与嵇康、阮籍等人交游,结成了有名的“竹林七贤”。山涛在“竹林七贤”中年龄最长,为人也最温柔敦厚。和嵇康、阮籍等人狂放不羁的另类风格比起来,他算是七贤中最正常的一个。和他们的清高不群比起来,他又算是最俗的一个。

因为他没有既像嵇康那样誓死效忠旧朝廷,以致于被新朝廷一怒之下处死;也没有像阮籍那样,虽然勉强接受了新朝廷的官衔,却每日喝得酩酊大醉,然后驾车在原野上狂奔,“至穷途而痛哭”。他不仅接受了新朝廷的聘任书,还官越做越大。其实,之所以会如此,固然与他们每个人的个性气质有很大的关系,和他们的出身背景更密不可分。

嵇康娶的是曹操的孙女长乐郡主,是曹魏的郡马爷。曹魏倒台等于他自己家倒台,他的整个世界也随着曹魏的覆灭而彻底颠覆了,他怎么可能不恨司马氏?又怎么可能转而投靠司马氏的新朝廷呢?

而山涛,却和司马皇家有亲戚关系。当今皇上的亲祖母,已故的宣穆皇太后,就是山涛的父亲山曜的亲表姐,要论起辈份来,山涛还是是当今皇上的表舅舅呢(虽然有点远了,但和皇家攀亲,这样就算有谱的了,比起刘备刘皇叔和汉献帝攀叔侄关系有谱多了)。山涛靠着这点还算有谱的亲戚关系,在司马氏的晋朝。仕途一帆风顺,可谓平步青云。

虽然政治立场不同,但并没有影响山涛和嵇康地友谊.山涛曾在皇上给他封官的时候。特意上表把官位让给嵇康,说嵇康比自己更有才能。更能为新朝廷效力。没想到嵇康不但不领情,还写了一篇著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很狂妄地称自己“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不可己嗜臭腐,养鸳雏以死鼠也”,拉拉杂杂陈说了一大堆,最后表明,自己“志气所托,不可夺也”。

通俗点讲,嵇大帅哥这封绝交信地意思就是:俺既然“嫁”到了曹家,做了曹魏的郡马爷,俺就生是曹家人。死是曹家鬼,决不去趋奉那该死短命地司马家。“志气所托,不可夺也”!做郡马的人。当然要有郡马的气节。

这封绝交书立刻在整个晋国引起了轰动,很多人都痛心地预言。这封信给人的感觉。“若玉山之将崩”。

果然,皇上大怒:你要表明气节是吧。那朕就成全你!很快诏书下达,嵇康被处以绞刑。

嵇康大概也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既没有申诉也没有抱怨,而是很平静地走上了绞刑台。临终之际,他地妻子哀哀哭泣着问他:“你走了,丢下这么小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呢?”,嵇康抚着尚在幼龄的嵇绍的脸说:“别怕,有巨源在,你们就不会孤苦无依。”

巨源,就是他才写信绝交的山涛。他写那封信不过是做给外人看,以表明他决不屈服于司马朝廷的决心,在心里,他依然当山涛是一个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所以临死的身后,他依然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了这个他写绝交信地朋友。

山涛也不负所托,把嵇绍视如己出。在山涛的家里,有专门给嵇绍准备的房间,一切陈设供应都和山家地几位公子没有区别。如果有一阵子嵇绍不去山涛家,山涛就会派人到嵇绍家去接。山涛既然如此爱惜嵇绍,当我父亲找到他时,他自然是喜出望外,立即说:“我最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呢,我想着这孩子也快满20了,是该为官出仕了。他没了父亲,家里这些年都没有进项,仅靠着她母亲的那点私房积蓄过日子,到现在家底子早空了。虽然我很愿意接济,可他母亲又是郡主脾气,纵然国破家亡,金枝玉叶地傲骨还在,一分一厘都不肯接受,我只好把绍儿留在家里,让他跟着我长大。现在太尉肯亲自过问,太子又如此热心,我作为嵇康地故交,自然感激不尽。”说着,竟然老泪纵横地跪了下去,当空遥拜了太子,又向我父亲谢恩。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后,最后由山涛拟稿上表,推举嵇绍为秘书丞。

皇上接表后,第二天就在朝堂上提出来庭议,我父亲首先上前说:“嵇康之事已年代久远,如今朝廷正广纳贤臣,不拘一格搜罗人才,这嵇绍的人品才学,远近闻名,连太子殿下见了他都大为赏识呢。”

皇上诧异道:“太尉是说,连朕地太子都认识这个嵇绍?”

父亲回禀道:“回皇上,的确如此。是太子殿下发现了这个人才,意欲延请入东宫,先请示了皇后。皇后嫌弃其母为曹魏郡主,其父又是与朝廷作对的嵇康,怕嵇绍在东宫会对太子不利,故当场驳回了。太子无奈之下,才找到微臣,微臣又找到山公,才有了今日这张推荐表。”

这件事立刻引起了朝堂的大讨论。对嵇康之死,海内人人叹惋。当年嵇康被收押的时候,三千多太学生联名上书,请求以嵇康为师,希望朝廷留下他的性命为太学生授课。当嵇康的囚车被押往午门时,太学生以及沿街的一些百姓跪了一整条街,哀告泣求声响彻云霄,有些人甚至磕头至流血。

所以当朝臣们听说嵇康的儿子已经长大,如今想要在新朝廷为官,没有人不支持的。一时朝堂上出现了难得的众口一声,连素日有点爱和我父亲唱对台戏的“三杨”,都罕见地站到了我父亲一边。

嵇康啊,四海景仰的才子,玉树临风的绝世美男,他当年的死曾让多少人扼腕叹息。如今,这份爱怜和痛惜都投射到了他儿子身上。

朝廷上,第一次,没有议论,没有争执,人人皆赞成,个个都保举,最后连皇上都被感动了,几乎眼含泪光地说:“朕杀了嵇康后也非常后悔,如果刑期再拖得久一点,很可能朕就赦免他了。可是既然杀都杀了,朕再后悔,说什么也没用了。其实,今天一看到山公的推举表,朕心里就已经允了他了,只是还怕众位爱卿忌讳当年嵇康之事。想不到咱们君臣一心,都在为嵇康之死痛惋。那好,这事就此议定,朕就封嵇绍为秘书丞。至于这个诏书,就由太尉去拟吧,拟好了,朕盖印就是了。”

父亲答应了一声,又说:“太子殿下十分欣赏嵇绍的才干,意欲将他延入东宫,皇上您看,可不可以准太子之请?”

皇上想了想说:“那就再赐嵇绍为东宫侍读吧,官从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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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六节 奉旨求爱

当这个消息传到东宫时,我自然非常高兴,因为,这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想之外了。想不到父亲一出马,就给嵇绍捞了个从五品的官,还让他正式当上了太子的侍读。这下小花猫该满意了吧,他以后可以每天和他的嵇哥哥朝夕相处了。

晚上小花猫回来,兴奋得抱住我一顿猛啃,啃得我一脸口水。

疯了一会后,又急吼吼地说:“我要马上告诉嵇绍这个好消息。”

我说:“山涛肯定已经告诉他了,听说嵇绍很多时候都是住在山涛家的。”

他点了点头,等会又说:“我还是要找到他,问清楚他到底喜欢的是哪家姑娘。现在他既然是我的东宫侍读了,我替他出面求亲就很顺理成章了吧。哈哈,嵇绍就要梦想成真,娶到他心爱的女孩了,真好!真好!”说到这里,回头便叫张泓去喊张总管。

听见喊张总管,小翠赶紧抱着喵喵到别的地方玩去了。可能是快成亲了吧,最近小翠总在躲着张总管,未来的大伯子呢,这丫头总算知道害羞了,不容易啊。

张总管来了之后,太子吩咐他说:“你派人去嵇绍家把嵇绍找来,就说我要见他。”

我笑着说:“殿下,不用急在这一时的。嵇绍既然已经被任命为东宫的侍读,肯定马上就会来东宫向您这个主子报到的,也许明天一早就来了。你这会子猛地派个人到他家里去,别把他家里人吓到了。”

太子想了想,说:“你说得有理,那我就等他明天来了再问他吧。”

“嗯”。我又对张总管说:“既然你来了,我就正好跟你商量一下你侄儿跟小翠的婚事。听我爹说,你家前几天已经去合婚帖了。是吧。”

张总管回道:“回太子妃的话,是的。婚帖已经合了。日子也定了。本月二十八是府上小小姐地婚礼,下下个月初八就是奴才侄儿的婚礼了。太尉已经把戚里的房子钥匙交给奴才侄儿了,现在正在装修。奴才也去看过了,好大地房子呢,我们张家也是八辈子积德。这辈子才得到了太尉这般恩典。”

我告诉他说:“那房子是给他们的私房,但婚后,我打算让他们两口子住在清心院。我前几天已经跟皇后娘娘把清心院要下来了,以后那里就作为东宫女官地住所。这样,你就可以常常跟你的侄儿见面了,反正只要拐个弯,不一会儿到了”

张总管听了,自然欢喜不已,赶紧给我磕头谢恩。甚至抹起了眼泪说:“奴才也没想到今生还能跟亲人相聚相依,这都是太子妃的大恩大德。”

我叫张泓把他拉了起来,对他说:“小翠是我的贴身侍女。我也离不了她,她要真出嫁走了我还很不习惯呢。她当了宫中的女官。就可以一直留在宫中服役。我也有帮手了。她以后生了孩子,也可以留在清心院鞠养。你也可以常去看你地侄孙呢。”

张总管又抹起了眼泪,哽哽咽咽地说不成话。

第二天,太子早上去书房的时候,嵇绍果然已经等在那里磕头谢恩了。

那天中午,太子为了欢迎嵇绍,特意在东宫大摆宴客,也趁机把嵇绍介绍给东宫的其他官员。

正如在皇上的朝堂一样,东宫对于嵇绍的到来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连一向眼高于顶,不大瞧得起其他官员的“二杨”都特意留下来参加宴会,还敬酒,还致辞。嵇绍在当了多年不光彩的的罪人之子后,突然官升五品,又受到了这么多人地喜爱和欢迎,感动之情自然无法言表。据太子说,在酒宴上,几次都红了眼圈。

饭后,因为好些人都醉了,下午的活动也只好取消了,太子便把嵇绍带回了东宫。

我既然已经跟嵇绍见过几次面了,也就没有回避,很大方地留下来和太子一起接待了他。

嵇绍估计酒喝了不少,差不多要醉了,便不似前两次见到的时候那么羞涩拘泥。太子也有点微熏。看他们俩脸儿红红地,醉意朦胧,互相搀扶着走进来,却还在不住地互相询问:“殿下您醉了没有?”,“没有”,“嵇爱卿你醉了没有?”,“没有”…宫女们都笑着前去服侍。

而且嵇绍这么俊美,她们一个个都在偷偷咽口水呢,没听到喉咙里咕噜咕噜?简直是你争我夺,争先恐后,为帅哥端茶递水(若能铺床叠被那当然更好了,只可惜…没机会)。

看到这个阵势,我倒犯愁了,这么多人怎么问那?没办法,我只好亲自开赶,并为此承受了无数哀怨的目光。

清场之后,我问嵇绍:“听太子殿下说,嵇公子有心上人,却又不敢开口求婚。殿下今天带公子来,就是想问清楚这个,然后替公子去那家求亲。相信太子殿下出面,嵇公子一定能赢得美人归。”

嵇绍听了,先是一喜,但很快就低下头说:“多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地关心,可是微臣不想这么做。要是婉婉对我没那个意思,微臣这样做不等于是逼她嫁给她不喜欢地人?这样她一生都会不快乐的,微臣只要她幸福就好,嫁给谁…”咬了咬牙说,“都没关系。”

真是个难得地好男人!我的太子夫君虽然在军国大事上是个小迷糊,可是看人却非常准。

我紧盯着问了一句:“真的没关系吗?”

嵇绍一窒,嘴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一叹。

我只得又开口问:“嵇公子怎么知道这位婉婉姑娘不喜欢公子呢?”这样的大帅哥都不喜欢,那她能看上什么人啊。

嵇绍的嘴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我鼓励他说:“这里只有我跟太子两个人,你说吧,没关系的。我们绝对为你保守秘密。”

太子也说:“是啊是啊,绝不说出去,不信我们拉钩。”

我白了他一眼。人家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现在又是朝廷命官。跟你拉什么钩啊。

嵇绍终于开口说:“不是信不过太子和太子妃,而是…”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其实婉婉就是山伯父地小女儿,山婉。”

这倒奇了,山涛那么喜欢他。他喜欢山婉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你喜欢山婉怎么不敢说呢,据说山涛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难道你还怕他不答应?”

“正是这样微臣才不敢说啊,微臣知道山伯父很疼我,如果我提出来要娶婉婉,他看在我父亲托孤地面上也不会拒绝我。婉婉又是很乖巧的女孩,也一定会听从父母之命,即使她心里不乐意。”

“你怎么知道山婉不乐意呢?”这样地超级美男谁不乐意啊。

“她有一两年都不怎么理睬我了。”说到这里,嵇绍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明显的痛苦和压抑。

这确实有点棘手了。我又问:“这位山婉,今年多大了?”

“婉妹比我小一岁,今年十九了。”

这时太子发话道:“十九了还没有嫁人。她不会是在等你开口提亲吧?”

嵇绍苦笑着说:“怎么可能呢,她如果喜欢我。我们这么熟。她肯定会有所表示吧,决不会不理我的。”

我说:“你这么喜欢她。你也不知道表示啊,你一个大男人都这么扭扭捏捏的,何况人家还是一个女孩子?

嵇绍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可是她这一两年都不理我,也不怎么出来和我见面,见面了也不跟我说话。”

“那你有没有找她说话呢?”

“我…见她不理我,也好意思缠着她了,毕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要避点嫌疑。我家现在又没落了,婉婉却是朝廷重臣之女。要不是这次太子殿下和太尉帮忙,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地。我这样的家庭,怎么敢委屈了婉婉。”

这也是个理,“可你现在不同了,你现在也是朝廷命官,开始领朝廷俸禄了,你现在的身份完全配得起婉婉姑娘了。”

“微臣知道,可就是不知道婉婉喜不喜欢我。”

“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要是你怕贸然提亲遭拒绝,你去悄悄问一问婉婉嘛,要是婉婉也愿意,那不就两好合一好了?要是婉婉不愿意,别人也不知道,也不会笑话你。”

“可是,可是…要是婉婉拒绝了,那,微臣不就连希望都没了?“

真是急死我了!这嵇绍人好是好,就是性格太稳吞了。我忍不住说:“好啦,男子汉,婆婆妈妈的,拿出点你父亲的气概来!你父亲连死都不怕,你却连被一个姑娘拒绝都怕,怎么做嵇康的儿子?你可不要叫我们失望哦,快点回去问她,就现在。趁你今天喝了酒,正好借酒壮胆,今晚就去问她。你想想,她都十九了,她家里不会把她拖到二十岁吧,等她跟别的男人定了亲,你就悔之晚矣。“

他听到这里,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好,微臣就听太子和太子妃的话,今晚去跟她说。“

太子在后面追了一句:“你得到她的首肯就马上回报,我会去亲自找你地岳丈提亲,以后也帮你主婚。“

嵇绍高兴地冲出门,出门之前,还回头说了一句:“那微臣就去奉旨求爱了哦。”

原来他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难怪和我的小夫君一拍即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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