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白青树的手,白青树要甩开,斯城壁的脸自己已经扔到地上去了,他眼睛有看不明白的东西闪过,他执意的想要一个结果。

“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

他生下来就霸道惯了,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让他说不,说对不起,说改,从来没有过。

白青树想抽开自己的手,可是被他握得很紧,加着急,这样拉拉扯扯的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自己以后怎么办?

恐慌至极,扔出去一句话。

“我喊了啊,你松开我。”

斯城壁执意的想要一个说法,不然他不甘心。

“白青树,你到底看不上我哪里?我家里不好吗?她们都说我我是最理想的…”

斯城壁说的那些她们就是青树班上的,可是斯城壁不明白一点,他是高干子女,白青树曾经也是。

白青树浑身上下那个叫做自尊的东西很值钱,是不能被跨越的,他这样说,就好像是青树贪图他家里什么了,因为他家好,所以青树要喜欢。

白青树从来没有用语言伤害过别人,可是在斯城壁的身上破戒了。

她冷冷的说,你不配,斯城壁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你家再好我也不会喜欢你,因为当你妈说我的时候你在哪里?明明是你错,可是这个错误的结果你却让我来替你承受,这些不是我应该得了,和我无关。

青树守着她那颗骄傲的心,别人但凡跨进一步,她就会全身竖起刺准备去扎别人。

斯城壁浑身最柔软的地方就堤白青树不能说的地方,他疼,他绝望的看着走开的女生,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夜里自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面他的父亲可能是听见了他的动静,走进他的房间里去看他,坐在床头,没有打灯。

斯城壁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闷死自己了,他呼息不上来,他难过,那种巨大的难过就要带着他一起沦陷,沦陷到海里或者是更深的地方,他马上就再也上不来了。

青春期的孩子,肯定是想的比以前那些年代的人想的多,城壁的父亲也能理解。

但凡是个男人,年轻或者是清少年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偷偷去喜欢一个人,可是结婚了,就不会再想起来哪个人了,这就是男人。

因为得不到,所以觉得她是好的。

斯城壁不说话,他爸爸继续父子之间的谈话。

斯城壁以前认为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他的家庭,他人生最漂亮的一笔,完美的家庭出身,他注定一辈子就要比别人少干多少就可以登录顶峰的,可是他现在怀疑了,这样想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别人家是富着养女儿,穷养儿,可是他家不,斯城壁是第八个孩子,是来之不易的老小,自然受宠的程度要比别人更多。

对于他父亲来说,城壁是不可取代的,是他家最为宝贵的珍宝。

“出身好没有什么,我不觉得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当别人在原地苦哈哈前进的时候,你已经站在了胜利的跑道上,这就是优越的环境所赋予你的,城壁女孩子有她骄傲的一方面,她不见得是看不上你,或者是讨厌你的家庭,更多的时候她是嫉妒,嫉妒你有如此好的出身,和如此好的家庭。”

斯城壁问自己,是这样吗?

可是他找不到答案,也许白青树不给他,他就一辈子找不到。

*

周于的个性一向就是那样,不急不慢的,虽然话是说开了,可他还在原地转呢,不着急,倒是给白青树她妈着急坏了。

每天青树还是一样的放学先到医院报道,毕竟周于是学医的,有些问题白青树不能理解的,周于这个过来人可以给她一些帮助,印象呢,算是有了一点改观,可是喜欢和爱,根本谈不土。

更何况青树心里对周于有一种无法跨越的偏见,她一直觉得周于喜欢自己不正常,他就应该喜欢他那个并粉段的人有对,为什么偏要来喜欢自己这样的呢,这是青树心里解不开的死结,就像是有的变态会特别的喜欢年龄小的,青树心里膈应的就是这一点。

一个人如果一旦在心里对一件事儿下了肯定,那么无论其他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对这件事儿在有改变的,除非是她自己愿意发生改观,不然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改变的。

白青树觉得她爸一天一天都在好转,可能外表看不出来,可是她爸会对她笑,有时候给爸爸洗脚他也个觉得痒痒吧,会躲。

天气热,动一下就全身都是汗,这点最不好,青树也不是很喜欢夏天,她有点懵,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季节呢?

外公给她写了一封信,在里面说,青树这个家你才是真正的家长,既然你和你妈妈都选择好了,那么外公希望你能帮助你妈妈扛起这个家,这些话让青树觉得自已被尊重了,虽然年纪小,可是她现在所缺的就是这些。

外公的口吻就像是在跟她妈妈说话,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很好。

青树怀念在外公家外面的那颗梧桐树,那么的好看,那么的大,可是这边都没有。

这里街道上种的都是一些什么柳树什么的,具体的名字青树叫不上来,到了这里几年了,现在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叫蔬菜的名字都会被人笑的过程,现在的青树可以去小市场里买一些自己叫的出来名字的菜。

在医院的正门前面,顺着走,也就是背着火车道向前走到路口然后转弯继续圭,一直走到另一辆火车轻过的桥梁下面在向前走,就有一个商店,道南商店,这是这里唯一的一家商店,青树很喜欢在里面转,即便是不买东西,她也喜欢在里面走走,看着忙碌的售货员,闻着香香的味道,哪里工作的人和别的地方的人不太一样,头上扎着蓝色的头巾,看着特别的精神,现在流行烫发,将头发剪得短短的,然后烫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然后下面穿着蓝色的裤子,在配一件衣服,好看死了。

可是青树家现在还欠外债呢,她希望有一天她妈可以和别人一样,一模一样的生活。

想象永远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哪些上门要钱的,让青树瞬间回到了现实里,在现实里,她依旧没有办法让自己家不在欠钱,依旧没有办法让爸爸重新和以前一样。

白青树和王芳都是带饭吃的,中午学校给热,王芳家条件好,吃的菜自然就好点,青树家不行,现在别说吃菜了,欠的钱还没有还干净呢,邻居天天像是打给他们家看似的,每天就因为借给自己家的钱打闹不停,青树知道她妈一直在上火。

有时候半夜能偷听到她妈捂着唇的哭声,为什么是捂着嘴的哭声呢,声音弱弱的,低低的。

生活的压力差一点点压惨了这对母女,青树的妈妈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手越来越粗,她的手什么都不擦,天天干活,碰水自然不能好到哪里去,青树心疼,可是无能为力。

放学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火车站前面,静静地去着着听着,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青树格外的想再也不念书了,她去工作,可是她不敢说。

唯一能和她沟通的人似乎就只有周于了。

白青树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在看火车的时候就看见周于穿着白大褂从一边跑过来,那边明明都鸣笛了,青树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人真的有病,懂不懂交通规矩?

也许是因为心里很烦,青树对着周于就是一顿说,周于依旧在笑。

在周于的世界里,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开心,青树自己一个人说,他也不还嘴,自然就没有意思了。

她不明白的是周于这种,这里的医院是最不好的,他被分配到了这里,就等于下半辈子就交代在这里了,他甘心?

“怎么不去医院?”

他的手放在兜里,陪着青树看着远方,青树以为他是要去做什么,也没有在意,双手撑着下巴。

“我不想念书了。”

觉得累,身上的压力很大。

如果她将来不是按照母亲所说的那样呢?

青树害怕,她什么都可以见,可是害怕她妈的眼泪,只要她妈流一滴眼泪,青树都个觉得非常的疼。

周于知道青树身上的压力,他试着给她缓解。

青树看着一边的树被吹的偏向一个方向。

“我的名字是树,树是随着风动的,风吹树动,周于你明白吗,我的人生不是我说了算的。”

这半个月她都要被要债的逼疯了,有时候母亲晚上不回来在医院陪伴父亲,家里只有她一个,轻轻走过的脚步声都会叫她浑身不由自主她颤抖,要债的,又是上门要债的,过去了,没有敲门,不是,还好。

总是在这种状态当中。

有时候是和母亲一起在家,外面敲门,可是她们只能装不在,不然还能怎么办?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时候母亲去开门,叫人一通数落,青树心里憋闷,总像是高高的竖起一道墙,将她人生所阻隔的墙,让她看不到未来的一道墙。

周于不认可,他说命运是在自己手心里的,青树也不跟他争辩,周于说他家里附近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山,山上有各种各样的树,那些书活的很顽强,在山上也没有人给那些书浇水灌溉,它们就是天生天养。

两个人坐在那里无边无际的聊着,白青树问周于几点了,周于看了一眼,青树站起身,赶紧拍拍身后的土。

“我爸该着急了,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了,周大夫。”

这一刻周于又回到了周大夫的位置上,周于只是笑,青树跑过火车道一边,对周于无奈的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

周于现在是休息时间,没有什么可做的,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看着天空,或者是在看别的东西。

青树她爸是着急了,虽然说不出来,可是从脸色上看就能着出来。

青树小心翼翼的陪着小心,给她爸爸擦胳膊,夏天熟,得经常擦。

“爸,我回来晚了,看风景就忘记回来的时间了,你不会怪我把?”

她爸爸对她永远是什么话都没有的,可是到了她妈妈那里就不同了,生气了会骂人,也不知道话为什么说不出来,可是却骂人,骂的很费劲儿,可是却能骂出来,她妈妈永远都是一副笑脸,不管今天在单位发生什么了,或者是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可是她身上永远看不见。

晚上要是天气好,就推她爸爸出去转转,青树羡慕这样的爸爸妈妈。

虽然生活但艰苦,可是父母很恩爱,她妈妈真的很爱爸爸,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守着她爸爸,既便她爸爸很不讲理,总是骂她妈妈。

青树想,她将来想嫁的就是这样的丈夫,可是才想了一半,想起周于自己叹口气。

她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吗?

*

周剑龙和陈颖终于决定结婚了,周剑龙上门,陈颖妈对周剑龙很是客气,陈颖妈说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出嫁自然不能马虎,问他们婚后要住在哪里,周剑龙的意思当然是住在家里,陈颖则是不干。

陈颖妈是这样说的:“剑龙啊,我们家给陈颖也准备房子了,房子不算大,就在崔屯边上,生车什么的也方渔,房子给你们,你们要是愿意住,就去住,要是不愿意住,那就回你家住,这个我不跟着餐与。”

陈颖瞪她妈,怎么这样的呢,说好的,她要搬出来住的。

陈颖妈自然有自己的考虑,陈颖在家里也没有做过什么,她会干什么家务活啊?

她结婚了,自己肯定是不能跟着她了,再说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可是陈颖婆婆就不一样了,周剑龙他家可就是他一个儿子,婆婆照顾儿子和媳妇儿那是应当应分的,再说自己给陈颖陪送的又是收音机的,又是房子的,还有两个大金戒指,他家还有什么可挑的?

“妈…”陈颖不干,想说话。

陈颖妈叫自己女儿闭嘴,看着周剑龙:“我们家陈颖虽然是比你大,可是在家里也是独一份,我们家你知道的就这么一个女儿,剑龙啊,要是陈颖有什么做错的,你来跟妈说,夫妻俩之间最不能的就是动手。”

中午周剑龙留下来吃饭,陈颖妈叫大儿子出去给买菜。

大儿媳她不愿意了,背地里和陈颖的大哥说着。

“你妹妹出嫁,那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你妈这样的,嫁出去就嫁出去呗,都这么大了,能嫁出去那是幸运,还给那么多的东西,我结婚也没有见到这么多的东西啊。”

陈颖她大哥比敢木讷,也有说话,任由媳妇儿在旁边说三说四的,他就当自己没有听见。

周剑龙得了一顿好招待,陈颖把钱给了,让他们小两口去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

别人结婚都是两床被子,可是陈颖人家娘家妈给准备了四床,周剑龙骑车回家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经过周于家的时候,想起自己应该过去告诉一声。

周剑龙知道他大娘心里不爽快,因为大伯将工作传给他了,可是不给他也是浪费了,所以周剑龙心里并不是特别的感激,在一个,大伯家里有钱,可是从来不搭他们,所以也说不上是有什么感激的。

进了院,老太太一看外面的人,心里想着,还真是贵客啊。

周剑龙进了门,迈过门槛,门框有点低,他哈着腰。

“我大爷没在家?”

老太太点头,说在沟里放牛呢。

周剑龙点点头,老太太说着,自已要结婚了,老太太心里立马不愿意了,你要结婚了,你来告诉我,你是想让我花钱去啊?

你住院我花的钱,你现在要结婚,是不是也是想让我给你准备啊?

还别说,老太太这脑子没白长,周剑龙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过当着老太太他自然不会这么说的,毕竟老太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陈颖家那边给了那么大的礼物,他也不能空着手,可是他家里又拿不出来,他只能在大伯家里打主意了。

反正现在周于没结婚,周燕早就结婚了,家里这两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应该是有钱的。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龙生虎,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周剑龙是谁的儿子啊?

他占点小偏宜他自己觉得没什么,自然就认为别人也没有什么。

坐了一会儿看着周于他爸也不回来,自己也不能一直坐着,就起身,说大娘等我结婚,你过去喝喜酒啊。

他都这么说了,老太太能怎么办,只能笑着答应着,送他出去。

周剑龙骑着车回到家里,将车子停在一边,然后进了屋子里,周剑龙他妈赶紧迎上来,后面跟着他爸和他奶奶,都是在等着看陈颖娘到底给陪送了什么。

周剑龙坐在炕上,心里特别的得意,就把陈颖妈的原话都说了,三婶一听,觉得陈颖到底还是有,自己的面子和里子都有了,有几个结婚媳妇儿给房子的,三叔也觉得自己腰板也硬实了,过了这么多年,他现在终于才松一口气的心情。

周剑龙心里心思多,看着他爸妈,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结婚肯定是要请人吃喝的,我们家也没有养猪,没猪就没肉,再说要是买的话也太费钱,还有陈颖的衣服,家里至少要买窗帘什么的,都是钱,妈你看这…”

周剑龙不说还好,一说三婶就肉疼。

是啊,要是请客,得有肉啊,要是买得多少钱啊,她手里不见得是没有钱,可是花自己的钱她肉疼,花没了,自己以后怎么办?

到底是亲生母子,马上就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大娘家不是养猪和牛了吗?”

三婶一说完看了看自已文夫,然后在看看周于他奶。

三婶说着:“妈,你看看这怎么办?家里是什么情况你都知道的,剑龙是你儿子,他现在要结婚,陈颖家给了这么多,我们老周家也不能不会做人,我得给我媳妇儿最好的,妈…”

周于他奶知道老三媳妇儿的意思,是想让老大家出,可是老大家现在不比以前,以钱是周于他爸说话算,现在是老大媳妇儿说话算,再加上老大媳妇儿对自己也不是那么恭敬,她可不敢说她能要来。

她还记着上次那罐麦乳精呢,明知道自己就是想要那个,结果老大媳妇儿呢,愣是给锁起来了,还怕她偷似的。

三叔也看着周于他奶,他都习惯了,应该说是他们一家都习惯了。

“这老大也没有什么义务…”

周于他奶才说了这句,三婶脸子马上呱嗒掉了下去。

“妈,你要知道你跟着我们住了多少年,老大家养了你没有?都是我们花钱,吃喝都不要钱?”

老爷子放牛回来,老太太冷着脸,老爷子闹不明白,问她。

“干什么聋拉着脸?”

老太太就知道周剑龙来没有好事儿,这话她得先说出来。

“剑龙是要结婚了,不过我先提前告诉你,要是打我们家猪和牛的心思叫他别想,我还要卖了,到时候给我儿子娶媳妇儿呢。”

考爷子觉得老太太是神来一笔,谁就那么没钱了,没素质了,跑上门给她要猪和牛,脑子里面怎么想的吧。

老爷子脸上不愿意,老太太就当没有看见,继续说自己的。

“我话先跟你说过了,我告诉你,要是他敢那么不要脸,我就敢…”

老太太也说不出来自己要干什么,老爷子吼了一声,叫老太太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