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符咒,非强大的道法是无法驱动的。我的师兄马小甲在少年时期就显露了超强的天赋,曾被东方教派总理事会的会长刘三刀赞叹了好久,说他是几百年一出世的天才,还差点抢去加入他的门派。

师兄,是你吗?师兄,是你吗?

我狂喊,但只能在心里。黑暗中不知潜伏着什么,我不能暴露他的行迹,更不能把他扯进来!

可是师兄,真的是你吗?你在哪里?

那道符咒放射出灿烂的光芒,像一朵云一样笼罩在我头顶,随着我胡乱的东冲西突,试图寻找着不知道是否出现过的那个人。而心里的渴望太强大了,两年来的淡定和平静在一瞬间崩塌。

他怕我疼,所以来救我了不是吗?那我哪里还记得逃命,就在附近的重重黑影中执拗的搜寻着。

“快逃吧。”脑海里突然钻入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冰冰的,融在心里却特别温柔。

我的眼睛奔眶而出。

师兄,你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吗?

啪的一声,符咒弹出最强的火花,然后趋于熄灭。而不远处,风声凛冽,似乎是P先生带人追了过来。

我犯了拧,就是不肯走。

突然,黑暗中窜出一条黑影,速度快到我连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已经被那人扛在坚实的肩膀上,迅速跑开,融入夜色之中。

“放开我!”我挣扎,可是没效果。

我知道他不是师兄,因为这速度、这力量,这行事的风格,明显是属于吸血鬼的。而我所认识的吸血鬼中,只有刘易斯总喜欢把我搬来搬去。

“放开,我要找人!”他把我放在车座上时,我再度试图离开。

他一手按住我的肩膀,迷茫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再动的话,我会把你绑在座位上。”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绑架,不是帮助。”眨眼间,刘易斯已经坐到驾驶位上,并锁住了车门。看看,要不是凭借算计和法术,普通人类怎么能抗衡他们?

“你要找的人已经走了。”开动车子时,他说。

我极力掩饰住心底真正的情绪,只问,“你看到了?”

“只是影子。”他看着我,深绿色的瞳底充满了奇怪的情绪,“他是谁?”

“没谁,一个故人罢了。”我耸耸肩,压抑着深深的失望与寂寞,把自己的言行、表情和语言风格都调回到女流氓频道,“注意开车!”

他不说话,车厢中沉默得让人受不了,于是我找茬,“你们吸血鬼不是跑得很快,力量强大的高手还能瞬移吗?你真挫诶,居然使用低贱人类的发明,开什么车啊。”

“瞬间爆发很费体力。”他简短回答,“做为吸血鬼猎人,你不会不明白。”

瞧,又一个宁耗油也不愿费力的,世界能源能不紧张吗?

“你本事,居然敢绑架猎人。”我继续挑衅。

“现在,你是我的猎物。”

“你以为我不能对付你?切,道行还不到两百年,狂什么呀?我虽然没有多厉害,跟你打个势均力敌还是可以的吧?”

“如果你不怕把P先生招来,尽管动手。”

我撅起嘴,哑口无言,哼,让你暂时赢一局好了。

沉默中,我们再次到达那间湖畔小屋。

“这是你住的地方?”作为被绑架的人,我丝毫没有人质的觉悟,自己溜溜达达的进了屋。

“喜欢吗?”

“最鄙视你们这种低等级吸血鬼了,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你这种小隐也只有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才行,买东西多不方便哪。对了,你是什么职位?”

他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我很惊讶,他在全球十大中排名第三,虽然那个排名只论外貌和气质,与地位无关,但他连仆人也不是,不是太奇怪了吗?

吸血鬼的世界真的和小狗的世界有很多共同点,比如尖牙,比如内部不容打乱的森严等级。以前,长老一般是由各古老家族的族长担任,但经过了几千年的封建统治,如今家族势力已经土崩瓦解,吸血鬼们不再以家族为单位生活和居住,而是自由选择自己的栖息地,因为有了血库这种东西,猎食也与古代有着很大区别,所以长老们就变成由各地领主选举产生,制度相当政治化。

领主及副领主自然是第二层的阶级,他们普遍拥有亲王的头衔。接下来就是骑士,他们是吸血鬼中的贵族。再接下来是仆人,是被亲王认可的高级吸血鬼。如果连仆人也不是,那就是普通吸血鬼了。在特别傲慢的高级吸血鬼看来,普通吸血鬼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放心,我不会看不起你。”我拍拍他的肩膀,“因为我也是最低级的猎人,连注册资格也没有,只是个记名的。所以”

“所以?”他挑挑眉。

最喜欢看他挑眉了,那样会令他的目光更加深幽,一汪碧水似的眼睛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所以,我根本不是杀威廉十六的人。”我认真地说,“自然,我也没拿到那个什么宝石。”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接着又忽然抚住我的脸庞。我没提防,他速度又快,所以我只是傻愣愣的眨了眨眼,并没有反抗。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他致命的微笑着,掌心微凉,但柔软。

“那你还抓我?”我跳开他的掌握,努力平缓着不听话的心跳。

“我说了,我要找的是吻我的女猎人。”他耸耸肩,“现在我绑架的是我感兴趣的女人。不然我为什么把你从P先生那里带出来?”

“说不定你想抢功呢?”我恶毒的猜测。

他的神情突然出现一丝轻蔑与憎恨,“一切,与我无关。”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警惕起来,因为他的目光变得游移,那使他看来有些不怀好意,尽管仍然是帅到人神共愤,却令我自然产生戒备心。

“我想弄明白,你为什么强烈的吸引了我。”

我抬头望天。

买糕的那位,您快救救我,都是强吻惹的祸呀!

第12章 蓝颜祸水

当刘易斯开始以漂亮的水晶杯饮血时,我开始抱着酒瓶喝酒。

“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回事,明明只需要血液就够了,家里摆这么多酒干吗?难道你有预言能力,知道将来有一天会被我全部喝光吗?”我浑身发热,尤其以大脑最为严重,明显是喝高了,并且正在向最高处前进。但我停止不了,而刘易斯也并不阻止,近乎纵容地看着我喝。

我师兄绝不会这样,因为酒醉后头会很痛,他怕我疼嘛,早早就会阻止我。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但凡我会受伤的事,他从不让我去做。

“有时候,我会把酒调在血里喝,那样更美味。”刘易斯慢慢啜饮着那血红的液体,姿态优雅极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把我灌醉,然后喝起我的血来就不用再调酒了,对不对?”我笑得嘻嘻哈哈的,“不过你忘记了,我的血有毒,喝醉了也不会稀释的。”

“我没要喝你的血。”

“这是你的本能,我不怪你。想就想呗,不用不承认。”

他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声音有点沙哑,“我是想,很想。你知道吗?你的血有一种特殊的气息,就好像窖藏多年的美酒,个中高手闻过了就离不开。不过我练习了一百多年,知道怎么克制自己的欲望。”

“为什么要克制?”

“我厌恶我的命运。”

“想要改变?”我又灌了几大口酒下去,扔掉空酒瓶,又扑去拿了一瓶新的,“要想改变命运,首先得知道命运是什么?”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你这样说话很像他。”

“他是谁?”

刘易斯别过脸去,答非所问地道,“你刚喝掉的是一瓶十八世纪的酒,你知道那要多少钱吗?”

“你舍不得啊。”我吱吱咯咯的笑,想走过去,却把自己绊倒了,酒杯磕在茶几上,碎成一片片的,其中有一个大碎片就在我手边。

我捡起来,照着手腕一划,鲜红的血立即涌了出来。

“我也请你喝,这样咱们就扯平了。”我笑眯眯的,就算酒精麻醉着我的神经,仍然感觉到了钻心的疼。

师兄啊,你不想我疼,可今天我想明白疼的滋味,干脆一次痛个够本!

刘易斯冲过来,我清楚地看到我的血对他产生的巨大诱惑,他的眼睛几乎无法移动,身子颤抖,唇微张着,哈了几口短暂的气息,獠牙唰的伸了出来。

他举起我的手腕,近乎陶醉的闻着,眼睛里的克制令人心疼。我忽然觉得我很残忍,因为自己心里有伤,所以也要刺伤别人。从相识到现在,应该说他并没有真正伤害过我。

我良心发现,想缩回手,但却他死死抓住我不放,然后张口咬了下去。不过,他并没有咬我,而是咬破他自己的手指。吸血鬼的血液是很珍贵的,可以医死人、肉白骨,我手腕上深深的划痕也眼看着愈合。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他要舔我手腕上的残血,我连忙阻止。

“有毒。”我提醒他,“而且不要轻易对女人承诺,我们傻,会相信的。”

他拉我到浴室,清洗我手上的血迹,动作极其轻柔,“你说过,会告诉我你为什么有毒。”

“你对我这么好,就是为了这个?”

“你疑心很重。”

“可是你并没有遵守诺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皱起眉头,“你在侮辱我?”

“你诬陷我。”我针锋相对,“你如果没有泄露我的秘密,P先生为什么会带人来捉我?”

“如果是我泄的秘,我为什么要救你?”

“你是绑架我,不是救我,你自己也这么说的。”我很会翻小茬,“再说,说不定你是欲擒故纵呢?说不定你设计了英雄救美的桥段呢?谁知道你肚子里憋着什么坏?告诉你我不会以身相许的。”

他无所谓地笑,忽然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这种亲密的行为吧,假如换个普通男人来做,可能没什么效果,关键是刘易斯太帅了,眉眼间还特别会勾人,性感指数超高,再加上我喝高了,所以对他颇有点感觉,盯着那曾经吻过两次的唇,凑过去“吧哒”亲了一口。

他身子一僵,“你引诱我?”

“你看你又诬陷我。”我借酒撒疯,“不过是朋友的亲吻罢了。”

“这是偷工减料的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真正的吻是什么。”

“捡日不如撞日老祖宗教导我们说:今日事要今日毕!”我信口胡说,但当他把放倒地沙发上时又有些后怕,感觉到他的鼻尖划过我的额头。

“你是个奇怪的姑娘。”他碰碰我的头发,目光在我脸上搜寻,“没有一个吸血鬼猎人会亲吻对手,更不会这么平静的共处一室。我们,不是应该彼此厌恶吗?”

“你长这么好看,想厌恶你很难。”

他笑起来,帅到死。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会本能的排斥与自己不同的生物,并集体攻击弱者。”

“老大,你不算弱者好不好?普通人到了你们的手里,只有凭借宰割的份儿。现在你不是要强奸我吧?”

“我要女人的话,不必用强的。”他得意地说。

也是,就他长成这样,女人们得前赴后继地扑上去。这让我想起山海经中的一种怪物,可以令猎物自动送上门来,当它的食物。

造物主真神奇,蓝颜祸水啊!

“我不会碰你的。”

“为什么?!”我怒了。

不想跟他那啥那啥是一回事,他拒绝我就是另一回事了,女性的自尊容不得他人、尤其是吸血鬼侵犯。

他抓起我一缕头发把玩,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团阴影,显得有些羞涩似的,“在做爱最兴奋的时候,我们总会咬对方,或者你又想用毒倒我?应该不会。”他把鼻子贴上我的颈窝,“我闻得出来,你有处女的芬芳。”

“你以为处女就不会胡来?或者我以前没有机会。”我反抱住他的脖子,眼睛张得大大的看他,要用他的影子压倒另一个顽固存于心底的影子。

该放手对不对?女人要学会残忍冷酷,该留的留、该放的放。可是我做不到,也许破罐子破摔容易些。

“你心里有人。”

“没有。”

“有。”

“没有!”

“是那个刚才救你的人对不对?他是谁?”

“没谁。”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说了没事了。”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很八卦诶,事实上你是我见到的最多事的吸血鬼。”我服了他了,“打听我的事干什么?”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愣了。

为什么?一见钟情?这年头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以我多疑的品性和一肚子花花肠子来说,听到他这话,脑海里就自动冒出很多阴谋诡计,但当我看到他苍白无血色的英俊面庞,他总带着点迷茫和绝望的眼神,却没来由地坚信了他所说的话。

本能吧?女人的本能,只能归到这一类了。毕竟,我大脑在运转,并没有花痴得停掉。

“哇,跨越种族的爱情,很禁忌啊。”我故意嬉皮笑脸,转移心中的不安感。

调戏帅哥、嬉笑怒骂,以发泄心中尘封的痛楚是一回事,可看到刘易斯那么认真的样子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他并没有说爱我,只说要和我在一起,大约是性吸引力吧?

“你要明白,所谓禁忌,就是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碰的东西。一旦触碰,就要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无论是谁”我提醒他。

他再度变色,皱眉道,“如果不是了解他,我甚至以为你是他的传达者。为什么你每句话都说得和他一模一样?”

“谁这么智慧?”我大言不惭。

“先告诉我今天救你的人是谁?”

我笑了,因为哭不出来,心里的那座山,那个繁星点点的夜,堵住我了一切要释放的机会。不过,我的酒意却涌上来,迷蒙了一切,令我开口说话,虽然我觉得那不是我,却终究是说了。

“我是个坏女你,你知道吗?活该受折磨的。”我还是笑,“我其实是个小三。”

“小三?”他不太明白。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普通话是官方语言,但太专业和通俗化的语言对外国人来说也是很难懂的。

“我抢了我妹妹的男朋友。”

“你有妹妹?”

“师妹。”我近乎用一种自辱的方式来回忆起过往,“我师兄和师妹本来是一对儿,可有一天我发现我也爱上了我师兄,于是我抢走了他。”

“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