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希望他负隅顽抗吗?”当回到城堡后,我对里昂说起这个疑问时,他冷冷地说,“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多辩解只会引出更多的秘密,红衣教士是个聪明人。”

“他就不怕死?”

“对有的人来说,死亡永远不是威胁。”

我不再问了,纵然我不甘心大闹这么一场之后,在我冒了生命的危险的情况下,却只是损害了尼娜名誉而已。毕竟,她有神格,不比那个红衣教士,只是个神仆而已。这件年代的人对神充满了敬畏,不是轻易能推翻的。

里昂,怕是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做事点到即止。这时候我也才明白,他治理这片土地,凭的不仅是勇猛而已,他有很高的政治智慧。

“那么,请告诉我,你不是去王宫了吗?为什么突然回来?”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第38章 暧昧

“很无聊的问题。”

“那就请亲王殿下给我一个无聊的回答。”我紧追不舍。

“我回来了。”

我绝倒。这四个字是事实,不是解释原因好不好?不过算了,我换个角度问成不成?

“皇帝陛下不会怪罪吗?”我用脚尖踢着土。好恶,这个动作,可为了避免他看到我的脸色,也只好这么做了。

“春暖花开,路途难行,晚到个几天,皇帝陛下会体谅的。”里昂深吸了口气,凉凉地说,“再者,陛下的命令是带上你一起去,我走得匆忙,居然忘了。”

我吃了一惊。

带上我?为什么?那个皇帝陛下不会是想把我弄到王城去烧死吧?我能理解我的名声传到了王宫,但他不怕被我毒死,或者如何如何吗?既然我现在是东方邪恶女巫的形象,皇帝为什么不怕?或者,他也有中国君王的那种真龙天子,可避万邪的想法?

而从里昂这么一句话中,我得到了很多信息。

首先我明白里昂是存心要保护我的,他也明白尼娜要针对我,所以设下了这个局。他的离开,他悄悄请来Lilicat,他及时的返回,甚至小刘易斯对我的维护,都是他的安排。我以为局是我设下的,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我的人其实是他的人,我的安排他全部了然于胸,而我的那些准备,也令他相信了我暂时是无害的。所以他才站在了我这一边,虽然当时的局势凶险,但他以这种方法令尼娜显了形。

可惜的是,红衣教士承担了所有罪名,尼娜居然全身而退。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里昂对尼娜别说爱意了,只怕连半点好感也无,大约心里清楚所谓转世战争女神根本是无稽的说法。只是尼娜在民间的声望实在太高,他之前利用这一点鼓舞了士气,他自已则肯定是不信的。

对这一点,我简直是欢欣雀跃。

在这次事件的解决中,他运筹帷幄,但对结局似乎并不太关注。或者他太骄傲了,从没把尼娜当成障碍,或者他知道仅一次事件是无法彻底解决的,所以尼娜倒没倒台,好像不在他考虑之列。

其次,皇帝陛下要里昂带我上王城,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忘记?不过也是他的暗中布置的一步棋罢了。至于说皇帝为什么要他带上我,原因不得而知,但肯定是尼娜做了手脚,令皇帝对我产生了或者好奇、或者厌恶、或者善意的兴趣,可结果却与她的期盼有所不同。

第三,虽说里昂可以晚到王城几天,可他一来一回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只怕天一亮就得重新启程。也就是说,我也得跟他走,没时间把逃跑的小丁找回来,好好安置。

“什么时候走?”我干脆直截了当的问。

“明天中午。”他没有看我,“我得留下观刑。”

里昂所说的观刑,是有关那个红衣教士的。他的命运本来应该由教会来决定,但是他伤害了北诺曼的人民,刚才中了魔药的人之中,有一个身体弱的没有救回来。他杀了人,又妖言惑众,差点为北诺曼带来灾难(就是陷害女巫会招天谴这件事),所以里昂对他进行了宣判明天一早,施以火刑。

从我的角度来说,这种死刑很不文明,但我却对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令我齿冷的是尼娜,她没有为红衣教士辩解半句,连眼神的安抚也没一个。真够心狠的,人家可是为了她,宁愿献出生命的。

“求你帮我一个忙。”我想了想,说。

他冷笑着看我,眼睛里全是讽刺,“女巫小姐,你能活下来已经是恩典,竟然还有要求吗?”

“顶多,算我欠你一次。”我也觉得自已有点过分,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必须把小丁找回来,妥善安置好,不然我上了王城,把他一个人丢下,还带着个昏睡不醒的师祖,他若再闯祸,或者被伤害该怎么办?

“我要找到我弟弟。然后,请你下令善待他。”我提出要求,“假如你不放心他,还要把他关起来,至少请Solomon来负责。”因着小熊的关系,Solomon不会为难小丁的。

他看着我,不说话,眼神里浮上一层怀疑和不耐烦。

“我家小丁现在神智被迷,像孩子那样好糊弄,尼娜也没除掉,谁知道她会不会暗中再得用小丁做坏事?那样对北诺曼也没有好处。是,我这么做是关心我弟弟的安危,但同时对北诺曼也是一种保障。”我游说着,临了又嘴甜的补上了一句,“你保护了我,我也要保护你。”

他一直很冷酷的样子,但听到最后一句时,目光莫名的一闪,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于是我连忙趁热打铁的解释,“你带着我去王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也不知几时会回来,所以没有后顾之忧是第一位的。”

“最多给你两天时间。”沉吟片刻后,他终于说,“那时如果你还找不到你弟弟,我就会下令,只要他出现在北诺曼,一律格杀勿论,不问缘由。你说得对,我不能让我的臣民遇到危险。”

“遵命。”我叹了口气。

以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而言,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不能指望他宠着我、纵容我、理解我。九百年后的他,才会经常做这种事。目前,我只能更多的依靠自已。

我转身就走,他却突然拉住我,警告,“不要试图做某些事,不要觉得可以摆脱我的控制。”

我心头有火,却妩媚一笑,“亲王殿下,我只是想把我弟弟找回来,然后一直跟在你身边。到时候,只怕你想推我走,也得费一番心思才行。所以,不必担心。”

这话说得暧昧,他似乎有点生气似的抓着我的手臂不放,就这么瞪着我。我不愿意输给他,也同样不眨眼的瞪他。到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心上塌了一角似的,我们同时收回目光。

他的神态有点狼狈。

“我救你,可不意味着会容你为所欲为。”半晌,他态度生硬地说,“我只是不喜欢不公平的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我的领地上发生。”

“我服从你,可不意味着会让你控制我的自由。”我骄傲的回答,“我只是喜欢留在你的身边,好让你看到我的好处。顺便,我得有地方生活。不得不说,你给我的待遇不错。”

他被挑衅的尊严令他有点恼火,他猛一拉我,我站立不稳,整个人都伏在他怀里。不过我拼命高昂着头,不服气的说,“亲王殿下,时间不多,我得立即去准备了。最多两天后,我不是要随您上王城吗?”

“那你还不快滚?”他气得蓝眼睛几乎变成蓝黑的。因为,他虽然拉得我失去平衡,却并没有拥抱着我。是我就势趴在他胸膛上,赖着不走。

“再趴一会儿不行啊。”我双腿用力,打算逃跑,“亲王殿下的胸膛不错,就是心跳快了点。”说完,我撒腿就跑。

哈,他还不是我的里昂,捋虎须的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回到住处后,我念了几句清心咒,努力宁神静气,好以心灵呼唤小丁。我必须要快,不然等他逃得远了,我就会联络不让他了。就算是打电话,还有出不出服务区的问题,何况只是心的沟通。

我枯坐了半夜,拼命呼唤小丁,却一无所获。这让我不禁焦虑起来,一怕小丁带着师祖越跑越远,二怕他遇到什么不测。这孩子本来就是个冲动的,何况现在的神智被封,不会判断对错。三里昂只给我两天时间,我没有机会慢慢寻找。

天快亮的时候,我绷不住了,心口一疼。

我解开衣服,看到双乳之间那条丑陋的红痕似乎变得扭曲了,好像正被痛苦折磨着。我想起我受这个伤时,就是因为在现代的那场大战中以利器刺胸,激发力量所造成。后来几次三番的,我愈是用力,这个伤就愈严重,直到我丧失了全部的力量,包括先天神力和后天法力为止。

那么现在

我一咬牙,拿起匕首来,刺了进去。不必很深,甚至只是刺入肌肉一点点,那疼痛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浪一样,把我整个淹没,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如果只是皮肉伤,不可能那么疼的,疼到全身的汗毛孔全闭合,可偏偏神智清醒,于是痛感加倍,害我咬破了嘴唇,才没有痛叫出声。

但与此同时,我感觉身上灵力充沛,似乎神识能飘到极远的地方。

我心里不知是悲是喜,因为我发现这伤口居然成了像按键或者开关一样的东西,只要我狠得下心去刺激,我那似乎被封印或者被限制的力量就能恢复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刺伤得越狠,力量恢复得越多,但我清楚这有如饮鸩止渴,总是这样的话,也许有一天小命就会玩完。

“小乙,别这样。对你有大损!”

我知道啊,可事实逼得我没有其他办法!就好像,你必须做一件可怕的事,因为如果不做,立即就得死!那也管不了以后,只顾着眼下。但是是谁在跟我说话?

天哪,是师祖!

第39章 亲王夫人

我猛得睁开眼,心中的感应就断了。我只得忍痛再做一次,也再度得到了师祖的回答。

“我的灵识被封了。”师祖语速很快,大约想快点说完,好让我别再损耗心力和体力,“是那个红衣教士做的,小丁变成这样,也是他的手笔。多了不说,以后见面再解释,现在你说你要怎么办?我来配合你。”

“师祖你醒了吗?”

“没有,我的身体还是不能动,但我努力了这么久,灵识终于可以和你联络了。快说,要怎么办?”

“小丁能和你用心交流吗?”

“能!”师祖的声音很肯定,甚至我还感觉到了他那种意外之喜的意思,“这孩子有着比你更强大的力量,我从没见过的强大,只是一直没被开发。不然,以红衣教士对他的手段,他不可能还活着。我相信那个红衣教士比我更感到震惊,所发他急着除掉你们姐弟两个。”

“现在你们在哪儿?”

“我不知道,因为小丁一直说是往南,我猜我们快到南诺曼了。”

“快回来!”我吓了一跳,猜想小丁是下意识的回到我们最初穿越的地方去,可那里有塞尔特,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不能再让小丁陷回到原来的境地里。

“回哪儿?”师祖问,“唉,真窝囊,老子我一生纵横江湖,临到老来,居然居然连容身之地也没有。”

“别感叹了师祖,现在立即回到北诺曼的都城,我会派人去接你们。然后”我想了想,“你和小丁就待在我原来的房间里,自我隔绝,不和外界接触。利用这个时间,师祖好好恢复身体,如果能让小丁清醒过来最好。”

师祖不明白为什么要回来,我又去哪里,但这样联络很费心力,我只让他听从我就是了。

睁开眼睛后,我立即求见亲王殿下,被告知他正在亲王夫人的房里。我这才记得亲王夫人在小刘易斯被小丁“绑架”时昏了过去,一直还没有醒过来。做为丈夫,里昂确实是应该守在妻子身边的。

犹豫了下,我决定亲自到楼下的主屋群去找他。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很混乱,想妒忌却无力,还有做贼心虚的感觉。若不是小丁的事刻不容缓,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露面。

在这个年代,里昂是有妻有子的,从实质上说,我谋夺人家的老公,就是小三的行为。虽然那个男人人也为我所拥有,可惜那是九百年后的事,现在我不该插足其中,不过很多事由不得我。

来北诺曼很久了,但因为一直自我囚禁,所以事实上,除了顶层阁楼那一亩三分地儿,我连这栋真正的城堡也不熟悉。此时我才发现,城堡的走廊非常宽大,两侧挂着不少油画,也摆放了很多铜雕和动物制品。总之是那种文雅和野蛮并重的感觉。

另外,整个城堡显得很空,并没有士兵在走廊里站岗,只偶尔有仆人或者使女走过。一楼是书记室和各种活动室,里昂很多时候在此处办公,二楼是主卧室群,两侧住着贴身侍候的仆佣,隔着空荡荡、据说用来做客房的三楼,顶层才是我住了很久的阁楼。

按说,楼层并不多,但房子因为是由粗糙的巨石建造,每一层空间都很大,挑高又高,所以楼梯长到变态,房间和房间的距离也很是不近。

城堡很大,没人引导的我走得差点迷路。这不禁让我腹诽外国人不讲风水,这么大的房子在中国人看来,如果没有足够的人住进去,就压不住房子的气场,容易招脏东西的。

我站在那儿,冷静了一下纷乱又发热的大脑,发现前方拐角处有一幅盔甲。黑色,巨大,能穿上它的人至少要有两米高。因为那盔甲太齐全了,连配饰和长剑都有,乍一看上去,好像是个人立在那里,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我迟疑的走过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几个女仆轻手轻脚的从一个房间内出来。可能经过差点被烧死的事件,北诺曼人虽然还是怕我,却不像对待洪手猛兽那么夸张了。侍女们见我走过去,还屈膝行了礼,然后远远的绕开我,离开,也没人问我到底干什么来了。

我蹭到那个房间的门口,借着半天半掩的门见到里昂站到一张床前,脸上有忧虑的神色,眉头皱得紧紧的,满是怜悯,却缺乏一种疼爱和痛心的感觉。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并看不清她长得什么模样,只从微微隆起的被子上看,很高很瘦,一头金色的长发很浓密,但完全没有光泽,显然病得久了,仿佛连生命力都干枯了似的。

我从来不是圣母型的人,除了对亲人,也从不滥好心,可不知怎么,当我看到亲王夫人的第一眼,忽然很后悔没在现代学过什么医学,不然能让她不那么难受也好。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拥有那么优秀的丈夫和儿子,却没有机会享受女人极致的幸福。曾以为看到她时会妒忌,可我居然没有,因为我体会过那两个男人如何爱过我,令我莫名其妙的对她产生了一种愧疚。

里昂感觉很敏锐,我站在那儿不声不响的才几秒钟,他就发现了我。在他情绪复杂的目光下,我忽然短暂丧失理智,近乎以一种本能的行为,慢慢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内除了他们夫妻两个,还有小刘易斯,因为坐在床的另一侧,我刚才没有看到。而我这么问也不问就直接进来了,一大一小两位范伦丁先生都有点惊讶,可是却也都没有阻止。

“我希望我能让亲王夫人舒服一点。”我轻声解释。

里昂很意外,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戒备的神情,让我的心备感温暖。他信任我,无缘无故就信任我,这使我们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你能让我母亲不那么痛苦吗?”小刘易斯跳下床,低低的问我,碧绿的大眼睛里,蒙着泪水,令人感到无比怜爱。

“我不知道,我是想尽力。我们东方有句话,叫但尽人事,各凭天命。我们左右不了命运,但是可以从悲伤中找到一点安慰。”我蹲下身子,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刘易斯,倘若九百年后我欠了你,不能回应你的爱情,那么就让我从现在开始,给你最温柔的报偿。

“谢谢你。”小刘易斯抱住我的脖子。

里昂走过来,抓着我的手臂就往门外走。小刘易斯想跟着,却让他一个严厉的眼神就制止了。

“你不必对他这么生硬,他还是个孩子。”我叹了口气,“干吗把我拉出来。”

“我记得,你并没有医疗技能。”里昂的声音有点发紧,“而且你的法力已经消失了。”

“我是不会医术,但有一种叫心理安慰的东西你知道吗?”我把他拉得离门边更远一些,“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失去了法力,假如我装模作样的比划一番,说她的病会好起来,只要让她有这种信念,说不定她就可以战胜病魔。这有个名目,叫精神胜利法。”

“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只是耗日子而已。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

“如果是我,我选择在希望中死去。”我很诚恳,“还有,我恢复了一丁点能力。你知道我能控火,而热能缓解疼痛,会对她有好处的。除非,你以为我要使坏”

“那我会杀了你。”他恶狠狠的。

我应该生气的,可此刻我却只觉得好笑,大约我能感觉到他的杀意根本没有,不过是放狠话罢了。

我走进去,站到床边,看清亲王夫人的脸瘦得已经脱形,形容枯槁,从面相上看,五官优美,但却是那种面瓜似的性子,身为亲王夫人,唇角却松,没一点严厉的姿态。似乎意识到房间里进了陌生人,她虚弱的、慢慢地睁开眼睛,与刘易斯一模一样的碧绿眼睛。只是刘易斯的眼睛里充满生气,哪怕被迷茫的神色所笼罩,却还是像春天绿色的小山,生机盎然,她的却一片死气沉沉,像蒙尘的翡翠。

“你是”她一时没有看清我。

“东方女巫,但她不邪恶。”里昂突然插话,“她是善良的女巫,救了我们的孩子,现在要来救你。”

我保持善意的微笑,却不说话。有里昂做保证,亲王夫人肯定会相信我的。可惜我不能救她,只是让她好受一点,不然我肯定会救的,虽然那意味着里昂不能全心全意的爱我。这不是为了里昂,是为了刘易斯。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孩子很怕母亲会死时的神情,都忍不下心。

“谢谢你。”亲王夫人说。很礼貌、优雅,很有些贵族的劲儿,感谢别人,却不谦卑,基本上我觉得她人应该不错,否则以里昂的性格来说,也不可能过得相敬如宾。

但是,他爱她吗?我觉得不,因为我认为这时候的里昂,还远远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爱情。或者,我有机会可以教他。

我走上前,伸出手,感觉胸口的疼痛还可以忍受,就开始摩梭亲王夫人的额头和四肢。热量从我的掌心涌出,我看到亲王夫人露出舒服的神情,甚至连白得发青的脸都渐渐有了一点红晕。

“有效了!”小刘易斯高兴的跳上床。

亲王夫人微笑着,伸出细瘦的,青筋毕露的手臂,爱怜的摸着小刘易的头,然后转头对我说,“你有上帝赐予的力量,我请求你一路上护卫我的孩子,我将给你最珍贵的感谢。”

啊?小刘易斯也跟我们一起去王城吗?

第40章 寻找床伴

“刘易斯的外祖父母在王城,想见见他。”里昂解释了一句。

原来啊。我记得里昂的妻子出身很高贵,两人之间有点政治联姻的意思。不过里昂没什么情妇,想必是尊敬妻子的。只是他们之间的感觉很客气,虽然看起来优雅,但实际上却并不亲近。而这个年代,有权有势的男人养几个情妇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所以里昂的行为显得格格不入。一度,我曾以为他们夫妻很相爱,心如刀割来着。

“殿下,请让我和女巫小姐单独说几句话好吗?”亲王夫人提出要求,而病人的要求是不好拒绝的。

于是里昂点了点头,然后又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目光,这才带着儿子出去。我就奇怪了,难道我还会谋杀他老婆吗?用着得总是对我凶巴巴的吗?

“他喜欢你。”亲王夫人突然开口。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愣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不要紧张。”亲王夫人虚弱地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明事实。我很羡慕你,因为我跟他夫妻多年,从没见过他能容忍任何一个女人的冒犯,包括我在内。”

“我冒犯亲王殿下了吗?”我差点冲口叫出里昂的名字,幸好反应够快。现在我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其实我除了心里惦记,并没有做过什么。大概,是知道这男人的未来会属于我吧。

亲王夫人笑笑,却没有回答,而是温柔地说,“我病了很多年了,不能侍奉他。他是个强壮又年轻的男人,却一直没有固定的情妇。对此,我很知足了。做为一个好妻子,其实我应该为他安排,可是我舍不得。我爱他,远远比他爱我要多。他是了不起的男人,心里面第一位的只是荣誉和尊严。”

我雷。我天雷。我核子爆炸雷。

她什么意思?因为觉得里昂对我有兴趣,所以宽宏大量的给他安排情妇?我可以理解中国古代男人的正妻给老公找小妾,毕竟那是一种封建文化,可难道古代欧洲也这样?我知道他们养情妇是公开,但这也太盖了吧?再说了,为什么了不起的男人最在意的只能是荣誉和尊严?懂得爱女人,且专一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亲王夫人非常衰弱,说了几句话就歇了好一会儿。当我以为她又昏睡了过去时,她却再度开口,“你喜欢他吗?”然后不等我回答就自问自答起来,“你怎么能不喜欢?爱上他很容易是不是?你当然喜欢”

“亲王夫人”我打断她,“我来是想让您舒服些,并没有勾引亲王殿下的意思。”好吧我有,但情况很复杂,我没办法解释清楚。我对那个男人光明正大的拥有,虽然要晚九百年才行。

“他很少跟我说话,从结婚那天到现在,一直如此。我以为,那是他身为男人的骄傲使然。”亲王夫人却不理会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是自从你出现了,在战场上挫败他,他跟我的话多了起来,不过是说你,全是你。我想,他大概没有人可以倾述,所以才会这样。”

“他说的是他的敌人,并不是一个女人。”我有点尴尬,因为这位亲王夫人以男人为天,并且毫不自私地认为男人做什么都理所应当的意识,实在让我很汗。看来她被教育得很成功,令我对她的父母好奇起来。

怎么给娃洗的脑啊这是?怎么培养出这样的淑女典范啊?她是不是精读过中国的《女训》、《女戒》一类的书籍呀?这种女人是男人的梦想,其他女人的噩梦,虽然她并没有伤害过谁。

“对敌人的分析和研究,本来就比情人多。”我加了一句,是告诉亲王夫人,里昂对我的关注,完全来源于他在战场上被阻挡。

“不管怎么说,我都感谢你。”亲王夫人的逻辑,我实在没办法理解,“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平时吝啬于说话,可因为你,我可以尽情的听。”

好,我明白了,亲王夫人是崇拜她的男人过头了。对此,我很无语,虽然里昂的声音是很好听,我有时也听得心头发麻,可如果他不爱我,我也不会如此迷醉。爱,应该无怨忧,可也应该有尊严。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正当我腹诽的时候,亲王夫人提出要求。

我很惊悚,很怕这个“伟大而无私”女的提出,让我当她“最爱的男人”的床伴。这个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但要怎么拒绝才能给彼此留下脸面呢?

“请你帮我打开梳妆台。”幸好,她的要求很正常。可是我又有点不确定了,我是期待还是害怕她提出那样的建议呢?

“最下面一层的暗格晨。”她又提醒我。

我只好照做,并在她的指示下左翻右翻的,最后找出一朵镶嵌着硕大祖母绿宝石的戒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