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种虚假的场面根本撑不了多久,细腻滑滑的肌肤钻得他心痒,欠身,大手解开领口只管往下去,用力揉搓。她如果就这么继续干活儿也就算了,要是敢嫌弃反抗,他立刻捞起她来就嘬,书啊字典都扔一边去,就地镇压。

桌边的地毯很厚,房间里空调很足,压着她他无所顾忌,可她会叫,说忙,说真的忙。那个时候,他哪里听得进去,越叫,越狠,咬她,为所欲为,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挤压掉她最后一点的耐心和时间…

之前所谓的甜蜜、热烈,都变成再也不能碰的记忆,像她额头的纱布和那下面他亲眼看着一针一针扎下去、勾起来缝合的伤口,永远在心里留下了疤。

那一天,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晕血、晕针、晕白色…

忍不住又心悸,抱紧她用力吸了一口,这才安稳。小丫头真的特好闻,哪怕带了药味,也是家的味道。

其实家究竟该是什么味道,南嘉树也不是很清楚,从小到大,老妈比老爸还忙,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顿饭都很难得。从全托幼儿园出来,他就挂了钥匙,家里的厨房挂面是常备的,后来是方便面,再后来他就被远送南方。

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不管房子里有多少个房间,都是单身宿舍,直到,房子里有了她。每次一回来,开门就是热热的饭菜香,压过冷清的空气清新剂,特别暖和。喷香的骨头汤、小笼包,他爱吃的她都会做,他不爱吃的,像以前从来不碰的南瓜,也被她的小手捏得软软的、糯糯的,炸成小饼让他爱吃。

晚上,洗得香喷喷的被他摁在被子里,一觉睡得心满意足。

她的味道就是他的家。

南嘉树低头,凑近她领口,小脸虽然凉,可身子是热的,香香的,“你已经洗了澡了啊?嗯?不等我。”

他蹭在她颈窝,好痒,苗伊缩了一下,泪吧嗒就掉了出来。

他什么都没有了…

房子。从现在开始,除了家具、被褥和衣服,这里的一切都属于银行。而且,二次抵押贷款利息高,她一年的薪水加奖金也不够的,更不要说本金。

股票。上午她靠在他身边一起看股票数据、资金报表,听他分析,等她午睡醒来,已经全卖了。她不懂股票,可她听说过,茅台股是不能卖的。难怪蒋航宇听说全没了,忽然就把领口扯开…

车。她不知道大越野原价是多少,可是看严栋和炎彬两个人争抢的样子,绝不会只是出于兄弟义气,一定赔了很多。

船。她以前都不知道他有船,第一次听说他还有个“海上浪的计划”,不过现在…都没有了。

最后的最后…表。相比彪悍的越野车,他更喜欢表,精心保养,不单是为了炫酷,还因为他是个工程师,而且是常驻现场的总工程师。高危行业,现场是不允许用手机的,每个下现场的人都会有一块手表。他的手表上有世界时区、经纬度、月相、计时等等各种功能,他可以没有手机,可是不能没有手表。眼睁睁看他把表褪下,苗伊狠狠吸了口气,差点哭出声。

倾家荡产,什么都没了…现在只有T恤,眼镜,连烧包的样子都没有了…

泪珠挂在腮边,被他的拇指抹去,大手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揉捏,“说,为什么哭?”

“…嗯,”苗伊抽泣着吸了口气,很想抱着他哭,可是她不敢,嗯了一声也不敢说。

那天在医院,她哭了好久,把这十年的积攒通通哭了出来,筋疲力尽,也第一次…尝到了他的泪,心,真的要疼死了,那一刻,她想要他,想保护他,哪怕献出她自己,尊严,生命,一切…

一整夜在他怀里,吃了助眠的药也不能睡,就睁着眼睛看着他。他就跟她说话,沙哑的声音说这是他幼儿园毕业后第一次哭,也说这必须是最后一次。从现在开始,还债这件事不允许再做任何讨论,她爱爸爸,他爱她,一样不可以被逆转,一样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包括她。她听懂了,答应了,可是,可是…

“苗苗儿?”

“我,我…觉得我不值那么多钱…”

噗嗤,他笑了,低头地咬在那委委屈屈的唇瓣上。

他当然舍不得用力,她嘟起嘴巴给他啄,最后轻轻张开缠他进来。闭了眼睛,呼吸彼此,口中吸不够,碰到鼻尖,蹭啊蹭的;感觉大手握着她,越掐越紧,不自觉人就起身把她裹在身/下。她张开双臂环了他的脖颈,腿绕上来,整个人缠着他。

他哪里受得了,立刻迫不及待往下压,这么高大,沙发怎么够,一脚蹬到茶几上,力气大,茶几被通一声磕到对面沙发上,下面垫了厚厚长毛地毯,可依然能听到重重磨蹭地板的声音。

一个吻,激情如此,每次在他怀里,她都有种要化掉的感觉…

好容易停下来呼吸,苗伊一手搂着他,一手揉着他领口的扣子,喘喘的,“那个…不是有人说:男女之间最容易被消磨掉的就是激情,焰火一样,灿烂过后,就是一片黑暗…”

“这是哪个野人说的?”

苗伊嘟了下嘴,“明明就是嘛,晓芸说没见过你这样的,她和沈泽热恋的时候都没这样,人家可是高中同学、是初恋呢…”出院第二天,闺蜜来看她,陪了一整天,看着忙里忙外的大男人悄悄在苗伊耳边说:“叔叔”这两个字我是改不了口了,他都把你当成小女儿了,哪个男朋友老公能做到啊,羡慕死了…

“居然敢这么嫌弃老公?”

“嗯??”苗伊一愣,这怎么是嫌弃他啊?

“灿烂过后就是黑暗?怎么?觉得我只有现在有力气要你,以后就不要了,是不是,苗小一?”

“不是不是啊…”怎么会歪到那里去了??苗伊忙澄清,“不是那个意思!”

他眉毛越发拧起来,凶巴巴的,“我满足不了你了,嗯?苗小一?嫌弃我老了,是不是?”

“没有!你这么强壮,当然是可以一直要了,想要多少要多少了!老了,也一样!谁都比不过!”

“噗,哈哈哈…”

他忽然仰头大笑,苗伊急得发烫的脸颊才知道自己又被套了进去,这家伙真是的!这些天心疼她受伤,他没舍得折腾她,可她知道他忍不住,夜里抱着亲啊亲,总要揉搓个够,还要配上好多流氓话勾搭她,随便她说什么他都能往那上面想,苗伊气,捶他,“真是讨厌,人家跟你说正事儿呢!”

“谁都比不过,哈哈哈…”南嘉树笑死了,大手抓住她逼到他口边,咬牙,“小坏蛋,你这是夸老公呢还是骂老公呢?你还打算跟谁比啊?嗯?”

“南嘉树!”

“叫老公!”

“不叫!”

“叫老公!!”

“老公!!”

这就是个魔咒,一叫,什么都好,看他软下来,一脸的笑又温柔,苗伊才有嘟囔着说,“人家说的是喜欢的那种感觉,太喜欢了不容易坚持,那个事…也是一样。现在我们…这么好,好过头了,腻了…怎么办?”

“哦,这倒有可能。”

嗯?苗伊一愣。

“所以,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怕过几年,你想起今天…后悔了。”

他没吭声,看着她,苗伊等了一下抿抿唇,“不过,那样,我,我可以再还你钱…”

“嗯,口说无凭,我们得定下个协议。”

小脸上热热的红晕散去,她点点头。

“这么写:等哪天我腻你了,你就在这房子里做小老妈子,给我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走。”

他慢条斯理、一本正经地说,眼看着笑纹在她的眼睛里装不下溢出来,满脸都是,“好残忍…真的?”

“嗯。再加上你的工资卡。”

她终于忍不住抿嘴儿笑,他呵斥,“笑!听见了没有?”

“嗯…那晚上呢?”

“什么?”他一挑眉,“你个卖身小奴隶还打算爬主人床上让我给你暖脚啊?”

“那要不脚冷怎么办!”

小声儿甜甜的,理直气壮!他笑了,一把把她扣进怀里,“鉴于暖脚是关系家计民生的大事,有困难要暖,没有困难制造宽也必须暖!”

贴着他的颈窝,她蹭啊蹭,晓芸说羡慕死了,她觉得幸福死了,小时候趴在他背上,冰激凌滴滴答答在他的名牌运动服上,他生气她都不肯下来,就赖着。现在,也一样!

第一次…在心里悄悄感谢那个可怕的数字,这样,在她真的幸福得死去之前,都不会还清他的债…

“苗苗儿,”

“嗯,”

“不早了,给你洗头,好不好?”

“嗯。”

第104章

躺在大床边, 苗伊安静地看着屋顶圆圆的射灯, 光线调得很柔和,落在眼底泛出淡淡一圈光晕。

热水顺着发根淋下来,两只大手捧着,揉洗、按摩, 力道不轻不重,舒服得她每次眨眼睛都像要睡着了,好几秒才能再睁开。

额头受了伤, 不能洗淋浴只能泡澡。以前苗伊从来不的, 没有那个闲情,也没有那个功夫。现在不得不,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满是泡泡,直把人泡得热热的、软软的, 骨头都要酥了。当然, 她喜欢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他在泡泡里特别帅,特别可爱!趴在他身上,滑滑的,她可以睡一觉。

洗澡解决了,可是洗头发, 她不能低头就不行。只能让他帮忙,人躺在床上,水端过来,可头还是得悬空。不过, 他会把腿垫在她的脖子下面,这样她完全不用吃力,躺着就好。

挺麻烦的一件事,每次都弄湿他。可他说喜欢给她洗头,因为小时候养过一只小柴禾狗,就是他给洗澡,现在算是重操旧业,摸起来差不多,还挺美的。

哼,居然说她跟小狗一样,还是只柴禾狗!可是,他揉捏得真的是太舒服了,而且每次洗完,头发都顺顺的,比她自己洗得都好,所以,她就没骨气地噘了下嘴,当小狗了。

“后来怎么了…”

苗伊眯着眼惬意得迷迷糊糊的。

“什么怎么了?”

“那只小狗。”

“后来我到桃圃来读高中,把它给看院门儿的大爷了,挺好的,也不认生。”

“再后来呢?”

“再后来,大爷退休回老家把它带走了。”

“那…再也没见过?”

“没有。”

头发洗好了,水盆撤到一边,毛巾包好搁在腿上,大手握了轻轻揉擦。小丫头不吭声了,眼睛眨巴眨巴有点出神,南嘉树抬手捏了捏小鼻头,“对不起啊,小狗儿。”

苗伊吓了一下,立刻耸耸鼻,“你才是呢!”也不管他还在小心地擦,一下翻过身,搂了他的腰。

南嘉树笑,没再争。

这么近,终于可以看到他的脸了,今天他穿白T恤,因为怕晃她的眼睛,光线调得暗,所以他戴着眼镜,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强壮的肌肉乍着膀子,特别man!搂着他越发贴近些,嗅到男人的味道,苗伊抿抿唇,“嘉树…”

声音太小了么?明明都快贴到他下巴了,可他像没听见一样,只管揉着她的头发。

“叫你呢,为什么不理人家…”

“蚊子哼哼一样。”

“嘉树。”

很认真、很正经的小声儿。南嘉树笑了,“来,起来。”把她扶起来,换了毛巾包头发,“非得跟别人叫一样啊?”

苗伊笑了,他真的好喜欢这个“老公”称呼,像小时候,第一次知道她得管他叫小叔叔,乐坏了,每天抱着让她叫给他听。那就依他,笑着摇摇头。

“别动。”大手很仔细地缠毛巾,这两天他已经会弄了,只是稍微费点时间。苗伊没敢再动,看着他的脸突然就好想亲一下,抿了抿唇, “老公,”

“嗯,”

“还差多少钱?”

“两百多万吧。” 南嘉树应了一声,端详着眼前的小脸,没有了刘海儿,白得透亮,粉粉的热晕跟小时候的小苹果一模一样,只是这样让额头包扎的药纱显得更重,伤口明显有点发炎,还肿,不觉蹙了眉。

“嗯嗯,那不急,已经有好多了,剩下这些我们一起还很快的,你不用去借,等过了年,我…”

“你能不能不吵啊?”

“可是,我不想让你…”

“谁说我要去借啊?不借。”

“那…要怎么办?”

还是担心发湿会弄到伤口上,南嘉树搂过她把毛巾稍微往上推了推。“你跟家里说好就行了,别的不用操心。”

“嗯…我爸说他想先见你。”伤后这几天,每时每刻心都被他占得满满的,这么重要的事跟爸爸妈妈通话、发微信,前因后果总是表达不够,苗伊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真得得见面再说,“反正,年底债主都会来的,等你们谈好,通知他们就行。”

“他还是不相信我,是吧?”

“也不是…”

这个,真的不是。这些年一家人感触最深的就是人情的冷酷、世态炎凉,突然得知自己心性木讷的小女儿吸引到这么一个出手阔绰又似乎满腔义气的男人,作为父亲第一反应就是强烈的抵触和保护欲,哪里还谈得到什么相信不相信?

“我跟他解释说是我们小时候就在一起的,不是随便认识的别的男人。”

“你没说是小叔叔啊?带了你三年的小叔叔。”

“说了,可还不如不说呢,”苗伊嘟了下嘴,“爸爸总觉得你已经很老了…”

南嘉树挑了下眉,真无奈,其实当年跟这位岳父大人是见过的。那个时候苗唯清特别忙,每次都是匆匆来接了女儿就走;难得待一天,小苗苗儿也是用尽全力黏着他,一点儿都不会想起旁边还有个小叔叔。所以心理不平衡的小叔叔很记得苗苗儿爸爸,可是那位爸爸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半大小子的叔叔。

“爸爸是怕我为了债把自己卖了。他不让。”

差一点,真的差一点,她就永远把自己卖给这笔债了。南嘉树轻轻吸了口气,抬手捏捏她的脸蛋儿,“这本来就是我的。”

“嗯,”她乖乖点头,环了他的腰靠在胸前,“反正以后觉得不好,你也不许退!”

纱布就在他眼前,药味直冲鼻中,心痛一下没防备,南嘉树忍不住皱了下眉,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宝贝儿,疼么?”

“不疼,就是…镜子里丑。”

“没事儿,明天去拆线。等恢复好,再做疤痕处理。就算留下,也很小,不会影响漂亮的小脸蛋儿,不怕,啊?”

“我不怕。”她仰起脸,“你不觉得丑就行。”

南嘉树笑了,低头啄一口,“这就对了。我去洗澡。”

“嗯。”

站起身,南嘉树下意识地就去摘表,刚碰到手腕,忽然反应过来,赶紧就势把T恤脱了。回头,小丫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笑笑,把T恤扔过去蒙了她。

听浴室里传来花洒的水声,苗伊拿起床头的书,打开,书签是长风项目总工的专有图纸签,水墨山水的设计,“南嘉树”三个字苍劲有力,气势逼人。拿起来又端详,真是的,当初每天看项目资料,怎么对这三个字就真的无动于衷,像个傻子一样。

手指轻轻抚摸,如果,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他们就可以早两年相见,两年…六百多天呢,一个项目,天天可以见面,多好…

可是…苗伊抿了下唇,那么早就见面的话,他一定也会惊喜,会当小叔叔好好照顾她,然后很可能就直接把她留在华东总部。那样,她也许就不会吃那么多苦,留在凌海打工也更容易。只是,也不会为了代表翻译社参赛下那么多功夫,不会做同传,那他还会不会喜欢她呢?

也许…不会?毕竟,除了同传,她什么优点都没有…不过,在医院的时候他说他好爱她,心痛丢失的那些年,所以,应该不论怎样,他都会喜欢她…是不是?

心里居然有点后怕,悄悄嘟囔:不管了,不管他为什么喜欢她,反正,现在一切都好,不早,也不晚。

把书签小心地放在一旁,专心看书。《傲慢与偏见》,不是英译英的现代版,是原著,十九世纪的语法、词汇,包括作者某些小的带错误的习惯用法,原汁原味。这是大学毕业时老师送给她的书,早就想细细地读,可惜以前她根本没有时间。还有,爸爸有一个大书柜,当年家里什么都卖了,却留下了书,全部寄放在晓芸家。里面有原版全套《福尔摩斯探案集》,她都没来得及读。

现在才发现,不打工她的时间也很紧呢。人生最惬意的闲暇时光莫过于暖暖和和地窝在床上看书,看一整天她都不累!当然,他说不让看的时候就不看,他更重要呢…

苗伊正看得入神,忽然,床头柜上传来振动声,是他的手机。苗伊下意识地扭头瞥了一眼,屏幕上“老妈”两个字特别亮。

一下屏住呼吸,心通通直跳,感觉那手机振动得似乎要从床头柜上跳过来。并没有响很久就停了,可是她的目光却像被钉在了上面,一动不能动…

跟他在一起,哪怕缠绵得快要死去,也从来没有一丝念头敢想会有未来。每一分钟都小心翼翼,除了珍惜,就是害怕,怕失去他的那一刻突然到来。不敢爱他,又觉得对不起他,哪有胆子想更多的问题,可现在…

不由自主地去摸无名指,那光滑的指环。从医院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枚对戒给她套上,说他从来就没摘下来过。当时她哭了,扑在他怀里呜呜的,不要钻戒,就要这对简单的对戒,跟他套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小媳妇儿也好,小奴隶也罢,反正,她再也不要离开他!

决心很大,连那个可怕的数字都无法阻挡,随之而来的幸福也很大,将她淹没,心里只有他,完全忘了他也像她一样有父母,是她该叫的…公婆?

心慌的厉害,苗伊扭回头,眨眨盯得干涩的眼睛,抱着书抱了膝。

他的老父亲,南也瞻,德高望重的南老,她为他工作过,老人说很欣赏她,可是,做口译行,做儿媳…也行吗?苗伊不敢确定,而且,他妈妈,林畅,非常干练的女外交官,虽然现在退休了,可是当年好像是以犀利的做派闻名的,她对儿媳的要求是什么?是要像她自己一样又漂亮又能干吧?一定要组长殷倩那样的才会满意,能愿意要她这么个土兮兮的女孩?

他本来每年都要回家过年的,今年也是计划要跟爸妈一起去国外度假,可就是因为她,因为听晓芸说她要一个人在凌海过年,所以他就没走。他是怎么跟他爸妈解释不回去的?当时他们已经分手,他不可能提到她吧?短短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一起,也没听他有电话,那,那就是说两位老人还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不知道有她这个所谓的儿媳妇的存在…

头疼,好疼,苗伊抬手把毛巾打开,轻轻揉揉。

真糟糕,如果让他们知道儿子一有女朋友就不回家过年,第一印象肯定不能好,因此就不喜欢她怎么办?她本来就…配不上他,现在,额头又有了疤,还…花了这么多钱,让他一无所有…哪个父母能喜欢这样的儿媳?

不,她不要离开他!他们已经结婚了,而且他真的爱她,只爱她。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为了他也要争取让公婆喜欢,做什么都行!

心焦灼到最后,远在大洋彼岸的公婆越来越模糊,满心里又是他,觉得自己真的好爱他,绝对不可以失去他,可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爱他?一会儿等他出来一定要告诉他:老公,我爱你,特别特别爱!

越想,心越热,听到浴室的水停了,苗伊把书放到一边,跪起身,打开床头抽屉。那小盒子还在原来的位置,拿起来,上面还有她标记的数字。苗伊抿嘴儿笑,伤已经好了呢,今晚要好好满足他。两个月没有了,他一定急的,半天拿不到的话肯定扫兴。不如先拿出来放在枕头下,一会儿她可以帮他…

忽然,苗伊一愣,嗯?只有三个??统统都倒出来,小盒子里反反复复检查,空空的,没有了…心突然揪成一团…

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舒畅。南嘉树围了浴巾,对着镜子吹头发。

今天很顺利,虽然房子上能拿出来的钱比想象的少,可是航宇也把船卖了,还多买走他一块表,算是额外的,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严栋把车给抢去了,炎彬不是很痛快。至于剩下的钱么,眼前浮现出张星野那副奸商的样子,南嘉树笑着摇摇头,算了,已经被骚扰这么久,就卖给他吧。

打开浴室门,南嘉树拿着吹风机走出来,“苗苗儿,来,把头发…”

话还没说完就噎住,只见小丫头跪在床上,头上的毛巾已经拿掉,头发乱乱地散在肩头,面对着他,皱着眉,,看得南嘉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过去,“这是怎么了?”

走近才瞧见两只眼睛里眼里噙着泪,牙齿把嘴唇都咬得发白了。南嘉树心疼得不得了,丢下吹风机就去搂她,“是不是伤口疼,嗯?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