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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只看到江程微微俯着身,眯了眼,“怎么,闹够了没?”一瞬间,杀气腾腾。施玥第一次看到江程如此冰冷的模样。

“闹够了…”潜逃计划明显是失败了,施玥顶着一张干瘪柿饼脸,默默地跟在了江程的身后,进了书房。

书房中还亮着灯,瞧这架势,该是江程一直处理事务到现在,施玥不由得诧异,“江叔,青峰寨不是…你在忙什么?”

江程并不乐意搭理她,淡淡说了句,“寨子没了,人还在。一大帮子人,总得要养活。当初走的时候,我带了些金银细软,准备点儿小生意。”

小生意…施玥心中自然是明白,这辈子,若是江叔想做点儿什么事,估摸着鲜少有做不成的。至少,她活了这么多年,晓得江叔只放弃过两件事儿,一是让爹爹干出一番大事儿,而是将她培养成才高八斗…

这么想来,施玥莫名觉得理亏,不由得“呵呵”地蹭到了江程身旁,作势磨墨,低着头,一手看看托着袖子,另一只手则是徐徐用力,握紧了墨条,不声不响地磨着,可江程却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这么想离开?”江程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话。

难道说…有戏?施玥暗暗捏拳,“江叔,你不是一直说君子不可言而无信么?我答应苏衍之去瞧他,如今,怎可食言?”

“呵…言而有信?”江程冷笑了一声,“恐怕这话你应该去和苏衍之说了。”

“嗯?”施玥一愣,江叔这话是啥意思?

再欲细细问时,江程已经收敛了神色,“最近让海棠陪着你吧,京城里不大安分,别乱走。”

这意思,分明是让海棠监视她吧?这等手法,居然用在了她的身上?施玥怎么也想不明白,狠狠地扔了墨条。施玥这辈子第一次摔了江程的房门。

吹了吹信上未干的墨迹,江程叹了口气,对着屏风后面的施仲阳轻轻说了句,“这么多年,我何曾害过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不住了…”

江程看着窗户外的星辉,一时间无言。

星光熠熠,月色朦胧,苏衍之站在庭院中,抬头望月,闭了闭眼,似揽尽了天地所有的光华。

“公子,明日要上朝了…”梨花站在一旁,神色略带忧虑。公子他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事情已然和部署的计划大相径庭。毕竟,谁也没料到,熹帝这场病来得如此突然,恐怕,很多事情得提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今儿个这是第一更,还有一次更新,应该是凌晨啦,喵呜,估摸着两点之前,所以,还是表等了,明儿个看的说吧~~掩面

45章

第四十五章

高高的金銮殿,赤金色的龙椅,赤红色的阶梯,充满了浑然天成的神圣威严感。熹帝刚刚入座,众臣便合着鸿胪寺官的唱奏,跪拜行礼,三呼万岁。

熹帝摆摆手,“众卿平身罢。”纵使他此时扶着龙椅的手在微微颤抖,虽算不得老眼昏花,可眼前的景色到底是看不分明了。已经老了…

众人皆是羡慕“皇帝”这位置,熹帝当了这么些年,心中私以为,若非得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恐怕便是能站在最高的地方往下看吧?那种天下所有尽在我手的自豪感,那份随心所欲的折腾劲儿,算得上很爽。然而,仅仅为了这“爽”字,所付出的有多少,却并非每个人都能理解的。

听着鸿胪寺官高唱着“有时早奏,无事退朝”,熹帝眯了眯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高高台阶下的臣子们。两站位皇子稍稍位于前列。熹帝心中其实是明白的,楚澈为人虽荒唐了些,但懂得分寸,厚积薄发;楚辰太过优柔寡断,无帝王之气度;楚桓天资聪颖,近乎无瑕,只可惜,过分多疑…

楚澈和楚桓之间的明争暗斗,熹帝又怎么会不知?他自然懂得从中周旋。毕竟这皇位,还是要从自个儿手中交出去。一番较量,心中自是有了定夺。

目光渐渐移开,熹帝蓦地看见了群臣中鹤立鸡群的苏衍之,不由得愣了那么一愣。

此时正值日升东方,淡金色的光线悄悄地漫进了大殿之中,苏衍之一身深青色官服,安静地垂首站着,像是朦了一层面纱,朦朦胧胧,熹帝瞧着,恍惚之中,还以为见到了故人。这孩子,足以成为良相,也难为苏丞相一番教导了。若他以后定下心来辅佐…自是好事一桩。若是他躁动不安,恐怕只能成为弃子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次竟能平安回来。

正思量着,户部尚书吴松年出列,“圣上,最近江南水患,用于赈灾的预算将满,遂…银子有些吃紧。”

“哦?”熹帝扫了一眼江南观察使,“这眼瞧着夏日将过,怎么还会有水患?”

观察使上前,顿了几秒,缓缓答道:“此次并非雨季水患,而是…当初造堤坝时,工程粗糙,前些日子下了场雨,这堤坝竟被冲出了个口子,迅速淹没了周边几个小镇。”

“工程粗糙!”熹帝猛地一拍龙椅,原本身体便不大好,此时更是气得捂了胸口,连连咳嗽了几声,“如此莽顾民生,当初是谁负责这堤坝修建的?”

朝廷上下,竟是静默,无一人敢应答。见此状况,熹帝更是愤怒了几分,“怎么,敢做不敢当?还不给朕站出来!”

只见——苏衍之从人群中缓缓踏出一步,低头跪了下来,“臣有罪。”

熹帝显然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略微愣怔,随后便是勃然大怒,“苏衍之,你这是恃宠而骄么?”苏衍之并不争辩,只是默默地跪着,担下了这罪名。

“来人,将他押入天牢!”熹帝冷哼了一声,已然是失望至极。

众臣见状,一时间反应不一。支持三皇子的,恨不得火上浇油,趁机将苏衍之这个威胁除去;支持太子的,不由得着急了,纷纷跪下来为苏衍之求情,尤其是楚澈,眼看着将要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喊着“父皇,手下留情!至少看着已故苏丞相的面上…”至于更多的,则是作壁上观,这等事,若搀和进去,恐怕不妙吧?

熹帝被炒得烦了,挥挥手,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苏衍之,问道:“你可知罪?”

“臣…知罪。”

到底眼见着苏衍之长大的,熹帝听到楚澈所言,长长叹了口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官降一品,罚俸禄一年。这个月,你留在家中反省。”

“臣遵旨。”苏衍之垂着头,瞧不清脸色,其余臣子不禁摇头,这大抵就是所谓的“阴沟里翻船”吧?

自然,无人看到吴松年悄悄朝着楚桓使了个眼色——纵使不能除去,至少让苏衍之无法妨碍。

一顶极其奢华的轿子从街角缓缓地拐了过来,绛红色的绸缎包裹四周,边缘镶嵌着数颗龙眼大小的珍珠,流光溢彩。坡房顶状的顶盖上有流苏倾泻下来,随风微微荡起,几乎晃了人的眼。轿门前的轻纱被卷起了三分,有繁丽花纹攀附于之上。

路人纷纷侧目,“呦,这是谁家小姐,这么高调?”

“你连这都不知道?瞧那轿子上刻着的沈字,除了沈家大小姐,沈婉,还有谁能有如此派头?”

“就是那京城第一美人沈婉?”

“自然。”某路人得意洋洋,分享着不知从哪儿探到的小道消息,“据说,当初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欲娶沈婉为正室。谁料到,沈大小姐谁也瞧不上,一颗芳心全然托付给苏衍之。佳人若斯,夫复何求呐!”

围观众人中有深谙厚黑学的,“嗤”了一声,“若不是沈婉背后的利益关系,皇子们指不定还愿意拿正眼瞧她呢!”

“那又如何?偏偏沈婉有!”某路人撇撇嘴,“倒是便宜了苏衍之,估摸着以后仕途畅通无阻喽~”

沈婉的丫鬟此时走在轿子旁,听到这些言语,不由得蹙了眉,低声向轿中询问,“小姐,这些嘴碎之人,是否要…”

“何必?这还帮了我大忙呢。”说着,沈婉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青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丫鬟跟了沈婉这么多年,自然晓得那些该问,那些不该问。当即放下了帘子,匆匆催促抬轿之人,“快些赶路。”

梨花瞧见沈婉的时候,并未惊讶,弯腰施礼,“沈小姐,我家公子在后花园亭中等候。”

“你们在这儿候着吧。”沈婉嘴角微翘,眸光潋滟,缓缓朝着后花园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亭中那一抹月牙白。沈婉忍不住停住脚步,呆呆地看了那么一会儿。

忽然间竟想到了“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沈婉从不曾见过比苏衍之更适合白衣的人,那模样,让人想起山巅之上的皑皑白雪,漫无边际,寂静无声。瞧着素淡、简单,实际上却是深不可测。这样一个男子,到底怎样的人才能将他抓住?

说来,她和苏衍之打小相识,自以为明白这人心中的所想、所念。可为何,如今却是渐渐地看不懂了…

苏衍之似乎察觉到了动静,转过身来。沈婉见状,收了思绪,提起裙摆朝着苏衍之快步走去,面上显出了几分焦灼,“苏哥哥,父亲回家称你被圣上处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事罢了,无妨。”苏衍之是一贯的温润笑容,瞧着漫不经心。沈婉知他不愿再提,也不步步紧逼,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日打猎,居然会有杀手埋伏,若早知如此,我应和你一道才好。”

苏衍之笑着摇了摇头,“若让沈小姐受伤,那在下罪过才大了。”

“是么?”沈婉低低应了声,再抬头时,眼眸已然朦着一层浅浅的水意,说不出的晶莹璀璨,流转间波光浮动,媚得惑人心魄,“此事不提也罢,但是…苏哥哥,不知我俩的婚事,你准备何时操办?”

“沈小姐…”苏衍之轻轻蹙眉,还未开口,已被沈婉拦下了。

“苏哥哥,明人不说暗话。你求的是什么,父亲知道。若你娶了我,自然不在话下。可若…”沈婉弯眸浅笑,“其中利害关系,我想你定然比我清楚。”

利害关系呀…苏衍之沉默良久,最终微微欠身,“承蒙沈小姐厚爱,在下实在是心中有愧。”

事儿传到施玥耳中,是一天之后了。此时的她瞥了眼跟在身后如门神一般的某人,长长叹气,“海棠呐,其实你可以不必那么听江叔的话的…”

“若我一个疏忽,你便会跑出去找苏衍之了。”海棠神色未变,说得理所应当。

施玥讪讪,“那啥,你就不想梨花么?”

“不想。”海棠说得斩钉截铁,“小姐,你莫要每次都拿我打趣!”【远处的苏府,梨花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咦,公子不在,那还有谁能散发出此等冰冷气息?( ⊙ o ⊙)!】

“真没意思…”施玥瞅着那食古不化的模样,还是调戏梨花比较有意思。

这时候,张三嫂慌慌张张走了过来,看到施玥,一把将她拉住,凑到耳边小声问道:“苏衍之不是你那相好的?我怎么听说他要成亲了?”

“哈?”(╯‵□′)╯︵┻━┻哪个散播谣言的魂淡?

“如今可是路人皆知,说是苏衍之将择日和安平郡主成婚。”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施玥宁可相信江程穿着草编裙在她面前跳舞,也不愿相信张三嫂的话。

可,一口气还是梗在了喉间,吐不出,收不回,施玥竟有几分窒息的感觉心里头火燎火燎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唔,就像是吃面的时候倒了好几勺醋那样,酸涩无比?

奇了怪了,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呀?她应该相信苏衍之不是么?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路,怎么会被一两句流言所动摇…

可突然想起打猎时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无论是家世、美貌、气质,她都有足够的资本去恣意妄为,施玥深吸了一口气,锤了捶胸,狠心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施玥埋下头,用袖子撸了一下眼,衣袖竟微微地湿了,明明并未下雨。一时间,施玥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小苏绝对不是渣男,大家打他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掩面…小苏,俺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接下来怎么办,你可得好好干啊!

第四十六章

中午的时候,施h窝在房间里,恹恹的不说话,还是海棠帮她端来了饭菜。

桌上摆着的有色泽鲜亮的酸辣黄芽菜,透着醇香的小蘑菇炖鸡仔,鲜味四溢的笋干咸肉煲,重头戏是最后一碟浓油赤酱的红烧狮子头。若是往日,施h恐怕早就把持不住,捏着筷子蠢蠢欲动了。可今日,她竟然只是瞥了眼满桌子的菜肴,朝着海棠投去幽怨的一瞥,再度趴在桌上沉默以对。

张三**说的话,海棠自然也是听到了,此时瞧着施h这幅模样,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小h,不吃点儿饭么?”

施h气若游丝地眯着眼睛,开始哼哼唧唧,“海棠呀,你难道真不考虑让我出去溜溜?”

“江叔嘱咐过,别和苏衍之那只狐狸混在一起…”

(sF□′)s喋擤ォ叻置髯约壕褪侵焕虾狸,凭啥这么说呀!施h酝酿了一下表情,下一秒,捂着胃部做苦大仇深状,“海棠,你若再不”当然,要是海棠知道施h这模样完全是因为午饭没吃饿得慌,绝对会甩手走人。只可惜,他不知道…

于是,海棠犹豫了那么一丝丝,才狠狠心道,“小h,这事儿恐怕不行…”

瞅着苦肉计似乎很有前景,施h哎呦哎呦地开始叫唤,“想当年呐…是谁含辛茹苦、呕心沥血将你从山下捡回青峰寨,抚养长大?海棠呀海棠,你忍心见姐姐我食不下咽,寝不安眠么?”本以为是空手套白狼,谁晓得,竟是套了个白眼狼。

“如今,你,你竟听着江叔,**我的人身**…这种行径,简直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从此节操是路人!”

海棠看了施h一眼,长长叹了口气,别过头。再等到施h瞧的时候,海棠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跟一碗水似的,“小姐,何苦花这么多心思在苏衍之身上?”施h顿时觉得胃又开始疼了起来…~~~~(>_<)~~~~看来苦肉计和美人计都没啥用途啊!

【无良作者:话说美人计是啥时候使的呀?海棠是你使的么?海棠一脸的茫然:“嗯?开啥玩笑?”无良作者:也对哦,那谁谁又不在…杀气顿现的海棠扬扬眉毛:“你这后妈在说谁?”无良作者蹲在角落种蘑菇:o(s□t)o施h在一旁挥着爪子,“喂,喂,不要忽视俺啦!”无良作者嘿嘿一笑,“我们在讨论美人,闲人退散!”施h:(sF□′)s喋擤ォ】

不过,作为将厚脸皮修行得十成十的施h,一直坚信“铁杵磨成针”的不二法则。可是,谁晓得,海棠累月经年,竟将一颗心磨得如此食古不化。施h蹲在花园里头,一边喃喃自语,“我偏不信海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守!”一边辣手摧花,将一枝宛如晓天明霞的海棠愣是扯得只剩下叶子在风中孤零零抖着…

于是,在一个露水清晨,施h揉了揉迷糊的眼,开门一瞧,海棠还未过来,喜滋滋地从后门蹿了出去。等到海棠发现慌忙去书房的时候,江程只是摇摇头,叹了句,“罢了,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跟着,别让她出事儿就成。”

飨赣甏幼蛉找估锉阆赂霾煌#地面上已经全然一片湿意,空气中带上了尘土气,施h心情却是相当不错。

其实已经走到了苏府门口,可实在是太早,街上还静悄悄的没什么行人,哪怕平日里在喧闹的酒肆也是紧紧闭着大门,一副酣眠的模样。施h表示压力很大,怎么瞧怎么觉得她像是…迫不及待想见到苏衍之?

这不好…施h琢磨着,蹭到了苏府后门的一个小茶摊里。

点了壶清茶,又要了碟点心,直到这时候,施h才意识到,她未用早饭,还真有些饿了。囫囵吞了几口,身上恢复了融融暖意,嗅着隐约传来的茶香,施h靠着简陋而干净的木椅,说不出的惬意,心里忍不住欢欣雀跃起来,琢磨着见到了苏衍之要说什么呢?江叔不同意他们见面,要不要告诉他?可,会不会让他觉得烦心?

可这所有的思绪,当施h看到苏府的后门一点点打开的时候,统统消失不见了。因为,从府里头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那日打猎的时候见到的沈婉。

这个时间点,难不成沈婉昨日是留在了…苏府?施h愣怔了一秒,随后扯了嘴角,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儿大发了!苏衍之虽为人禽兽了那么一点儿,可绝不至于无耻。要知道,街坊传闻什么的,不可信呐不可信…

施h抽了抽嘴角,看了看苏府那算不得太高的围墙,那啥,她只是进去瞧瞧苏衍之最近过得咋样,绝对没其他意思。要是谁说她吃醋她可跟谁急!

而此时的苏衍之,丝毫不知道施h已经杀到家门口了,正斜斜倚在房中的藤椅上,拿着紫砂小杯吹散热气,轻啜一口。门外梨花唤着“公子,公子…”似乎有什么焦急的事情。

不等海棠开口,苏衍之先止住了他,“将沈小姐送回去了么?”

见梨花点头,他手指微微蹭了蹭茶杯,“去查清楚这事儿是谁做的罢。如此关口,倒也不怕落下把柄。”

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滚到了苏衍之脚下,咬着他的袍子,“喵呜”了一声。苏衍之弯了腰,将小猫从地上抱起。梨花一瞧,这棕色猫咪比起刚刚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养肥了不少,眼睛又圆又亮,耳朵耷拉着,活生生像个胖团子。那日到李家庄,看到公子手上抱着这么一团,他可是受到不小惊吓,公子果然是受施姑娘的“调、教”了么…

对了,刚刚施姑娘翻墙进来了…不过,瞧着公子这副模样,还是给他个惊喜得好。梨花听着苏衍之接下来的吩咐,应了声,然后捂嘴偷笑地离开了。

毕竟在苏府生活了一段时间,其中的地形建筑,施h再熟悉不过。当下,便欲朝着苏衍之的房间走去。可途中,竟听到两个端着茶水的丫鬟在嚼舌根。

“你说…公子以后应该会娶沈小姐吧?”一丫鬟叹着气,似乎面对着啥无法直视的残酷事实。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公子若不娶她,还能娶谁?”另一个丫鬟瞥了她一眼,“你呀,就别做什么白日梦了。公子岂是我们能够遐想的?还是乖乖地干活儿吧!”

那丫鬟轻叹一口气,“你说的也是。不过,还记得上一次公子带回来的那施姑娘么?我听说,公子喜欢的是她。”

“那又如何?跟沈小姐比,她终归是差了一截。这世道,无非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呐,就算公子再喜欢她,也最多纳为小妾吧。”丫鬟摇摇头,渐渐地走远。

小妾?开什么玩笑…施h她所期待的,是一世一双人,是除却巫山不是云。难道说,在旁人眼中,她从来都没有资格站在苏衍之的身边么?也对,毕竟她只是个山贼。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苏衍之的房门口。伸出手,几欲敲开房门。可想了又想,还是将手放了下来。算了,有些东西,她宁可不知道。如此…不如回去吧。

此时的苏衍之,深陷于朝廷迷雾般局面的算计中,并不知道,一门之隔,到底错过了什么。

此时的海棠,默默地跟在施h身后,看着她纠结无奈的表情,蹙了眉,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回到暂住的地方时,施h想了想,大抵江叔也知道她的“偷溜”,此等情境,还是主动道歉得好,以免江叔发了火,那她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遇到张三**的时候,她满是同情地瞧了施h一眼,“二当家正在书房呢。”胆战心惊地正准备推开书房门,施h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江程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苏衍之那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当初明明答应我离开小h,可如今两人又怎么牵扯不清了?”

“唉,既然小h喜欢,那也无妨。”施仲阳似乎在轻声劝慰着。

“小h可是你女儿!”江程一拍桌子,“既然知道苏衍之是冲你而来,还把小h往火坑里推,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接着,似乎还不解气般,补了一句,“何苦还要帮他,卷进这皇位的是非中!”

施h眼前一片黑白,指甲深嵌门框中而不自知。所有的回忆仿佛洪水一般席卷而来,痛苦的、甜蜜的、悲伤的、幸福的,施h揉了揉眉间,头疼的像是要炸开来一般。所有的,关于苏衍之的一切都如同笑话,兵不厌诈,明明是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却一直都想不通透。

她以为,经历了生死,许下了誓言,便是对彼此的承诺。可她却忘了,苏衍之心思密得跟蚕茧一样,这世上大抵没有谁比他更会做戏了…

思绪离得原来越远,一股莫名的痛苦伴随着回忆一点点渗入脑海中,侵蚀着心。施h忍不住蜷了蜷身子,疼得几乎再也使不上力气,就这样,闭了闭眼,施h狠心一推门,“爹爹,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且不提施仲阳,就算是素来冷静自持的江程也不禁愣了一愣,一时间无以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估摸着应该是要交稿的关系,最近一直略焦躁…叹气!

第四十七章

其实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情节,从古至今,每个朝代不知发生过多少起。说得委婉点儿,“伴君如伴虎,战功显赫,功高震主这档子事儿无论在什么朝代都是做不得的…”说得直白点儿,“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大抵有些人生来就是承受荣宠的。当初为东泱建国出谋划策,费尽心力的三家——沈家乃文人墨客,善谋算,一副正派忠君模样,不过,哪怕他们肚子里藏了什么小心思,手中没兵权,倒也无甚影响。萧家是明白人,当初被封了侯爷后,便主动交出了手中的兵权,皇帝自然是放心无比。

至于剩下的那家,只能说傻得可怜。一颗心琢磨着如何征战沙场,保疆卫国。当皇帝询问要何奖赏时,竟热血沸腾地说了句,“恳请圣上允我领兵收复边关失地。”

三年的时间,不知边疆吸食了多少士兵的鲜血,将军总算是身披铠甲,荣归故里,风光无限。一时间,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不是满口称赞。

那时候皇帝的身子已经不算太好,皇子间的争斗也趋向了白热化。对于一切不确定因素都是心生芥蒂。虽然表面上设了酒席,款待凯旋归来的将军,可心里却打着鼓,不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将军。

无论是暗杀还是捏造罪名,恐怕民众都不会同意;若放任不管,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如同鸡肋一般,留不得,也杀不得。皇帝咬牙切齿,寻找着一切漏洞。

弱点简直是太显而易见了。那个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的女孩子,便是将军割舍不得的心头肉。说来,当初将军的夫人怀胎十月,好不容易将女儿生出来的时候,将军正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并未能够陪伴左右。尽管在信中得知消息,可真正见到那一团软绵绵的女儿时,她已经能够咧着嘴喊“爹爹”了。只可惜,因为没有调理好的关系,夫人的身体一点点坏了下去,没有能够见到女儿长大成人。自此,将军的一番心思全放在了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