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白!你都一把年纪了,别整天有事没事在我挂边上当电灯泡……舒经理,我和华勤就先走了,辛苦你了啊。”

在我还没来得及接话的那间隙,柳焉就收起那抹谄媚的笑,先我一步拽着钟华勤转身消失在车丛里。

“我们也走吧。”舒诺笑意款款地随手掏出了钥匙,然后我转脸就看见舒诺的奥迪“矗立”在我眼前。于是我瞬间明白:柳焉……果然是预谋好的。苍天大地王母娘娘啊……我交友不慎啊……

“你朋友很有趣。”在我系安全带的时候,舒诺突然扔来一句。

“还行。”她有趣还是我一手调教的,不过,她比我明骚,我比她闷骚。

倒好车后,车子缓缓驶入车流里。我其实有些局促,晚上柳焉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对舒诺暗示着什么,凭他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很保守很保守的女人,对待爱情有很变态的矜持很变态的怯弱。用柳焉的话说就是,我的这种表现一半是来自萧贱男的打击,一半是内心的骄傲在作怪。如果我喜欢的男人没有喜欢上我,我是一个会让这份喜欢一直闷到万古八荒去的怪女人。加上我以前的恋爱经验太少,从没试着去追过男人,又从来都是被男人追。我便已经忘记了怎么去勇敢而又大胆的去表示自己的爱。

有很长时间的沉默在小小的车子里扩散,就在我以为这和谐的沉默会一直持续到广电小区我家的时候,舒诺清亮的声音却突然飘来,“那位萧先生……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

有小片刻的时间我以为我听错了这个问题,不过当我转过脸去看着正等红灯的舒诺用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看着我时,我就只有肯定的点了点头。颇自嘲地说,“很容易看出来么?”我今晚可是一个正眼都没给萧贱。

“很容易。”停了一停,舒诺像是考虑了什么,复又开口,“……他一晚上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你。”绿灯亮起,舒诺收回和我对视的脸。

车子重新回到车流里。

“…………”我着实无语了。

三三集

“……他就是一个这样的男人,普通至极,却曾让我一度神伤。可笑么?”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扯到这段陈年往恋的,后来我想,这大概是舒诺出色的语言和表情交流能力,他一直缓缓地打着方向盘,映在我眼里的表情会随着我的讲述而有稍微的变化,而且,这变化会不自觉的激励我把那段伤痛以一种平和的方式叙述出来。

所以,就这样。我还没反应过来我怎么就交心交成这样,我就已经交心了。

“如果你自己觉得可笑,那只能说明……你已经从当事人的身份走出来,成为了一个旁观者。这……是一个好现象。”

“确实,我自己也很惊讶。原来放开与放不开之间,真的只有一字之差。”

“……你能对我讲这些,我很高兴。”舒诺似乎是真的很高兴,在我看得到的方向,他的嘴角弯着一抹微笑。

那笑容笑在他的脸上,也笑在我的心里。

“你能听,我也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因为你认真而善意的聆听而高兴,因为你为我高兴而高兴,因为你真诚的笑容而高兴。因为我找到了一个这样的你,而高兴。

我从来都认为:女人,不是因为身边没有爱人而孤寂,而是因为没有一个懂你的爱人而孤寂,而是因为没有一个愿意听你说一些久远了的事情的男人而孤寂。柳焉笑我“宁缺毋滥”的恋爱格言太过童话,她并不认为我能找到那样一个男人,一个愿意和我相视而笑毋庸多言的男人。可是,现在,此刻,在这个小车里,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找到了,我感觉得到舒诺脸上的眼里的和我一样的认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

“放开了,我也可以整理整理心情重新开始了。忘记一段旧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这话除了说给自己听,也说给舒诺听。

舒诺的表情我看不到,我只看到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以后,车子里又是一阵不短不长的沉默。在广电小区大铁门转弯的时候,舒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卫视内部消息说,《娱乐》的本周代班主持是你。”

“啊?啊,是啊。”这消息走得真快。

“这个节目最大的特点就是活泼,而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善于在陌生人面前展示你的活泼,不过,一旦你愿意放开自己……那些,也就不是什么很艰难的事情了……很真心的希望……本周你能有很好的发挥。”

“虽然这话有些俗套,但我还是要说,谢谢鼓励!”

他没再接话,于是我们都和谐的静默到我家楼下,“到了。”舒诺把车子熄了火,很认真的解安全带,然后我也很自然地解安全带。

“靠!”

原本要下车去为我开车门的舒诺被我这一声“靠”惊住脚步,然后,他迟疑地问我,“怎么了?”

“卡了。”安全带的某个不知名的纽带卡了。嗷嗷嗷嗷……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只是下一刻,我便不那么认为了。

因为舒诺整个人附了过来,车内的灯打得很亮,我看得清他那张五官明晰的脸往我的肩头靠去,虽然我知道他这姿势只是帮我检查安全带。然而,我的心还是没用的擂鼓般的骤鸣。那种滋味就像是鼓手胖子把他的那一套架子鼓搬进了我的心脏,然后没命的,使劲的,用力的敲着……

脸如火烧。这火烧让我有一种奇怪的羞于启齿的冲动,迫于这种奇怪的冲动造成的压力感,我只得拼命揪住我的包包。抓得很紧很紧。

我怎么会有想吻他的冲动?

我怎么会有想要强烈撕扯他的冲动?

我怎么会有扑过去疯狂啃他的冲动?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太久没有接过吻了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

还是,我不止内心是个女流氓,连骨血里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嗒”的一声,是安全带搭扣解开的声音,然后舒诺未抬起的脸在我的侧脸颊和耳朵处不小心的蹭了一蹭,“是你的衣服卡在了搭扣里,已经好了。”他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耳边,然后,我被痒得移了移脑袋。

灯光在舒诺抬起头看我的时候霎时变得暧昧,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好吧好吧我承认,那是发呆的表情。然后,在我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他的嘴角轻轻勾起,然后,那张带着笑意的嘴就擦上了我的唇,他睁着眼睛,我也睁着。

他的唇贴在我的唇上半天没动静,我的心却在这一刻跳得又快了许多。然后,内心那种压抑得不能再压抑的欲望就那样齐齐涌上大脑,最后,这种欲望齐齐集中到口腔处,接着,我下意识的张嘴,主动吻他。

好吧好吧我承认,老子想接吻想疯了!

在这一刻,在这个男人也同样期待我的吻的这一刻,我管不得那些“发乎情止乎礼”什么的狗屁话了,我也管不得要不要做淑女了,我更管不得这男人说不定心里还住着一个女人,我管不得那许多……

我只想,好好接一个吻。

我只想,好好和这个愿意听我说话的男人好好接一个吻。

得到我的回应之后,舒诺突然离开我的唇,笑意款款的用嘴角贴着我的嘴角说,“闭眼。”

魅惑……

蛊惑……

我找不到那个词带给我的引力,就是那种,无条件愿意按他说的做的那种奇异感觉。所以,下一刻,我听话闭上了眼睛。

舒诺的唇再度袭来的时候带着火一般的热情,他的吻很快占领了我所有的呼吸。我从来不知道舒诺会是这样一个汹涌的男人,一直以来,他都是淡淡的,温温的形象。即使是摇滚时主唱大人的样子,也不像他此刻这样,他的唇他的舌都在昭示着一种澎湃的征服欲,一种全面的占领感。而我,就这样化在他的强势里,久久回旋,期望着这个吻能地老天荒。

那个吻结束于车窗被狠命的敲响。起初只是短短的轻轻的敲,然后是大声的不停的敲。然后,舒诺很自然地依旧附上我身上,摇下了我这个方向的车窗。我从舒诺的肩膀处往外看,夏之希一张脸忽明忽暗的映在我的瞳孔里。

“吴可白,下车!”他的声音很有力,有力得让我觉得他此时此刻是在发火。

我飞快地掠了舒诺一眼,发现他也正疑惑的看着我,然后,他礼貌的退开了与我的距离。就在这时,夏之希一双手从窗口伸进了车里,很快很麻溜儿的拉开车门,再然后,我就直接从车座上被他拉了下去。

下车很不稳,被夏之希奇怪的大力一拉,我便一个趔趄跌在地上。然而,手还被夏之希紧紧的抓着。MD,这小子抽什么疯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低声道,“你干什么?”

舒诺这个时候也下了车,很快地走到了我和夏之希面前,眼神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满是柔情,真好看啊,这男人刚才吻了我呢。

“吴可白,我病了,我很难受。”夏之希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低低的,好像奄奄一息的音调。

“你生病了?”

“……”,他没说话,就“虚弱”的看着我。

“生病了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吧。”舒诺关切的说。

“不用了。吴可白,你家有药。”夏之希又紧了紧我的手,想要带着我离开是怎么的。我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很高,而且,一直在颤抖。如果这是发烧,那是不是抽筋?据说抽筋会抽坏脑袋,我得先带这小子去找他爸妈。

思及至此,我便转过头去对舒诺微微笑了一笑,“舒诺,你先回去吧,我带他去吃药就好了。”

舒诺的视线再度在我和夏之希脸上逡巡了半刻,最终,他轻声道,“明天见。”然后,他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倒车,离开。

那个吻,真够销魂蚀骨的。我也明白:这种贴心的灵魂般的吻,才真正是要命的吻。

夏之希握得我的手生疼,我不得不使劲抽开,“你怎么了?着凉了还是发烧了?我那里只有治拉肚子的药,你确定……”

夏之希突然认真的看向我,很认真很认真,最后,他突然伸手,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抱住了我。

嗷嗷嗷嗷嗷……

我拼命地挣脱,“你……你到底是不是生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疼,好疼。”夏之希的脑袋搁在我肩头,然后,我才闻到他的气息里有酒气。这孩子,喝醉酒了么?我扶住他的脑袋,还是在企图挣开他拥着我的手。

“靠!你TM哪里疼啊?”许久未果后,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小子整个矫捷的身躯都压在我身上了,我被他抱得整个人不得不踉跄起来。

“……你为什么要让他吻你?为什么要让别人吻你?你爱他么?你爱他对不对?你爱他……”

然后,我呆了。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去面对的最差的一种可能性,在这小子身上发生了。

他爱我。

“我爱你,吴可白。”

三四集

从广电小区离开时,舒诺并没有很快的驱车回家,打开了车载播放器,里面流动的音乐让他不自觉的连打方向盘的速度都缓了下来。

一切,都像流水一样,缓缓的……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吻,那个让他情不自禁的吻,关于那股从内心深处涌起的奇怪的莫名的占有欲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什么时候对她改观的呢?

什么时候她这样容易影响到他的呢?

什么时候他看到那双为他而迷离的眼睛会有排山倒海的冲动呢?

什么时候,他已经被她吸引了呢?

被一个,叫吴可白的女人。

他想起那天吴可白来“面具”助唱时的场景,胖子并没有告诉他们来助唱的嘉宾是谁,他甚至没有告诉他们,嘉宾是个女人。事实上,胖子自己也不知道。他记得吴可白上台的那刹,胖子、Akon、块头和小比都愣在当场。其实,舒诺自己也愣在当场。

他对吴可白并不陌生。当然,这种“并不陌生”仅仅限于与她共进过一次出于礼貌性质的晚餐,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最初,他是这样认为的。她很能找话题,并且极力找着她以为他会感兴趣的话题。

她与电视台许多其他喜爱接近他的女人一样,虽然她以为她会不一样。

不过,当她用娴熟的舞技在“黄片”那窄窄的圆形舞台上将MJ的舞跳得那么入味那么动人的时候,他突然很好奇……出于一种“知己感”的好奇:她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要隐藏自己?

她唱歌很投入,唱“Billiejeanisnotmylover,she’sjustagirl,whoclaimsthatIamtheone,butthekidisnotmyson”这句的时候,大眼睛会闭起来,沉醉的闭起来,入神的闭起来。然后他瞬间觉得,在这首歌上,她给了他共鸣,头一次,一个女人给他的……共鸣。

这个共鸣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常常想起那双闭起的眼睛,想起那个在灯光下跳得自如跳得恣意的女人……为此,他甚至破天荒的问二套栏目组的袁穆要了那一晚上的视频,在许多个醉心于作曲和听歌的晚上,他会情不自禁地点开那段视频,看着那个在光色里舞动的女人,看着她浑身散发的节奏感和魅力,心潮澎湃。

然后是那个在Akon家喝酒聊天的晚上。

她的鼓励很真诚,和她聊天很轻松畅快。他发现,对Mise,吴可白会更放得开。于是,他用Mise的身份和她谈他的感情,谈他的苦恼,接受她出于安慰性质的拥抱。那个拥抱,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在她的拥抱下,仿佛闭上眼就是天堂,于是,他发现他有一种“惟愿此景天荒地老”的愿景。

那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带给过他的,刹那间的永恒。

这是,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认知,却突然让他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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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情的国度里,最狗血的事情莫过于: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这世间这么多的情爱纠葛,都摆脱不了这个神圣而经典的原因。然而,最让人无奈而又叹息的是:不管爱情双方是谁,爱一个人是没错的。每个善良的男女都想本着这个前提尽量做到让每个人都安好每个人都不会受到伤害。

我虽然从不相信两个有着爱情纠葛的男女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但是,我对夏之希,最终还是采取了这招。

即使我床底下藏着的那些啤酒全被这孩子喝了,但我还是戳穿了他装醉的戏码。不为别的,就为他刚才在楼下快把我压倒时还记得一把把我拉回来。

“把我家钥匙还给我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吧。

“那把钥匙并不是你给我的。”夏之希同我一起坐在我家阳台的榻榻米上,以一种完全不同于刚才的迷醉语气和我讨论着我家钥匙的归属问题。

“那我换一把锁好了,时间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他已经在这阳台上坐了很久了。虽然“静坐”期间我一直在思考和舒诺的那个吻,思考这个吻以后我们的关系将是什么样子,思考他明天会否找我,思考这个吻还有没有续集的可能,思考……

“你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么?”他转过头来,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把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理解为纠结。

“没有。”我该说什么?说我知道你爱我了?但是我不爱你,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这话怎么听怎么狗血加恶俗。而且,怎么听怎么像会伤害这个青春期孩子。

我还没那么狠绝。

“我有话想对你说……”

“抱歉,我不想听,很晚了,我想休息了。”看来,还是不能给他希望。尽管我说不出来那种血淋淋的话,但我以后会以行动来拒绝你的,我会在心理上慢慢疏远你,在现实里悄悄逃避你,然后,让这一切处于萌芽状态的爱意在还来不及长芽的时候就慢慢的淡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话打击到了他,他看我的目光有了一些变化,不过,这变化不太好……

“……吴可白,你会不会爱我是你的事,爱你是我的事。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了,没有期待你能有相同的回报,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至于……你到底要不要换锁……那也是你的事。”说完这些,夏之希突然收回看我的目光,“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没有回头去目送他。

事实上,这场景也没有煽情到那种程度。我并不认为我对夏之希这样的处理方式是好的是科学的,但是,我保持着一颗平静自然的心去和他平等的交流,只是希望他能感受到:尽管他爱我,他并不比我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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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吴可白家门的这个动作,夏之希做得缓之又缓,然后,关上的那一瞬间,他终于再也没办法伪装自己的平静。

那种像有人在心里挖洞一般的奇异感觉让他的眉头一直沉痛地紧锁着。在黑暗里,他对自己说:说了爱了,已经够了。

在今晚之前,他做了太多的心里挣扎。这些心里挣扎都围绕在:是等他有能力给她幸福之时,等他完全成熟之时,等她不再能用年龄的理由拒绝他时对她表白……还是,趁她还没有走出那个男人给她的伤害之时告诉她,让她知道,有一个这样的他,会爱她。可是,在他亲眼看到舒诺从她身上暧昧的退开的那一幕,在他看到吴可白眼里堆满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陌生神情之后,他的挣扎通通告废。直觉告诉他,他快要……快要失去她了。

失去她意味着:他也许再也不能倔强地和她斗嘴,他也许再也吃不到她煮的可乐鸡翅,她为他煮的面……他也许再也没办法恶作剧让她抱着他的腰,他也许再也没办法感受她的手在他腰上不安分时给他带来的不规律心跳,他也许连再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没见到她的这段时间,他会经常去她家。

不干别的,就喜欢呆在她这里,她家的电视更好看,她家的沙发更舒服。即使在她家散步,也是很惬意的,这会让他想到那些他们刚认识时,在他面前粗鲁的、贤惠的、慈爱的、鬼灵精怪的、抽风的……很多个不同的吴可白。她房间从来不锁门,虽然他没有偷窥欲,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想知道关于吴可白的……一切内容。

她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她的房间很干净,她房间的台式电脑上套着一个很可爱的奶牛状防尘罩,她房间里有和她身上一样好闻的气息……

强迫自己从那种回忆里抽出神来,夏之希没有立刻下楼回家,而是坐在六楼和五楼之间的某一级台阶上,掏出烟,点火,抽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泥地里,他明明能清醒地看到自己在往里陷,而且,完全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往里陷,他仍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下陷。他最嗤之以鼻的叫做爱情的东西,把他击得溃不成军。

他亲眼见过他的兄弟,一个在篮球上场无所不能的“灌篮王”,一个身高一米九十七的大男人,拿着刮胡子的刀片割在手腕上,边割边对着电话里的女人乞求,只乞求她来看他一眼,那个时候的“灌篮王”,脆弱得像烂泥。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

所以,他厌恶、憎恨爱情,尤其是一厢情愿永远得不到的爱情。

可是,他逃不开。

他第一次觉得,世界上有命运这种存在,而他的命运簿上只写着两个字:悲剧。

三五集

“S.mask七夕单身演唱会”在市郊一个偌大的建筑工地举行。

好吧,我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的。倒不是他们刻意忽略了我,而是有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天天要娱乐》节目把低调的我推向了一个舆论的高峰。尽管我在连续两期节目里都一直以中庸而又保守的姿态亮相,但“拥双派”还是觉得我太差太匠太比不上顾小双,于是,在这样的负面压力下,《天天要娱乐》的收视率下降了许多许多。

我对这些反对和抵制的消息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做电视的人,从来心态都很好,这世间有千万双眼睛千万个审美眼光,我并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喜欢我,中庸虽然不是我的风格,但起码也能让我自保。所以,这一切的批评和嘲讽都在我意料之中。

只是,令我十分不解而又惶然的是,为毛“拥双派”在指责和批评我主持功力的同时还要对我的身材发表建议?为毛他们看出来我是A-的罩杯?为毛我两条腿的比例不协调他们也要说?老娘的身材一直很好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