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知道么?”舒诺突然把脸放大在我面前,邪邪的笑容映在我的眼中。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笑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MD,老子又想意图不轨了。

好在,在我意图不轨之前,舒诺快速离开了我的眼前,“我告诉他,如果他留下,他睡另外那张床,而我,和你睡一张床。”

“…………”,我先是无语,然后,我笑了。

“…………”,然后,轮到舒诺无语了,“很好笑?”

我点头,“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一面。”这样随意、随性、随和、随便的一面,可是,你肯定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种得瑟的表情……多可爱。

“所以,你并不了解我。”“可爱”的舒诺关了病房的灯,十分云淡风清的在我旁边的病床上坐下。

窗外又有一个大月亮吧,月光都偷偷的爬进了病房里了,我侧着身子,看着舒诺安静的将长腿搁在病床边,倚着墙靠着,月光在他脸上印下斑驳的影子,风移影动,很久很久以后,我听见那个不属于我的声音问出,“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舒诺愣了一愣,却没转过头来看我,“很好么?”冷笑了一声,他继续说,“我也想知道原因。”

我把脑袋移好,轻轻地搁回枕头上,躺好,“谢谢。”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说的。

轻轻叹了口气,舒诺用一种一听就十分真诚的口吻说,“我很害怕……怕见到死亡。这大概是我自己一直都无法克制无法释怀的一个执念吧……我记得,我至亲的人,就是在这样雪白的病房里,离我而去永生未见的。不知道你是否曾感受过,在你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心理准备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的时候,死亡就……”,我躲在白色的被子里,听着舒诺的这些心里话,闻着病房里浓重的药水味,鼻头,突然止不住的发酸。

“所以,见到你在台上倒下,见到你被推进急救室,我很恐惧……”,略停了停,他继续说,“也许人就是这样,因为失去过,才拼命想抓牢,或者我以为,只要我这么一直在边上看着,你就不会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就说有风嘛,不然,我的眼里怎么会进沙子,我怎么会流泪?

可是,我的心也被风吹了么?为什么,它一直在泛酸。

“吴可白,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怕,很怕很怕失去你。”

如果,你遇到一个男人,一个你喜欢的男人,他对你说出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办?他愿意坦白他的想法,坦白他的真心,他愿意对你毫无保留,他对你说他害怕失去你,你会怎么办?

我后来想,如果顾小双不出现的话,我和舒诺,我大概就会感动于这样一句话,我大概就会屈服于这十几个字,我大概……会选择一个良辰吉日拉着舒诺说:爷们儿,姐们儿就从了你吧。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也最残忍的事情就是,从来没有如果。

顾小双是和台里领导一同出现的,这个时候舒诺并不在。他什么时候离开病房的我并不是很清楚,坦白说,领导们实在来得太早。上至台长,下至我原先所在节目组的制片,小小的病房里排排站了十几号人,全都一脸“你是女英雄”的欣慰表情望着我。

除了顾小双。

领导们先是对我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进行了一番表扬和赞美,然后嘱咐我要好好养病。杨悦甚至当众承诺给我送一面锦旗颁一个大奖牌。例行完公事以后,领导们又成群结队的离开。

除了顾小双。

“你很勇敢。”顾小双的眼睛很明亮,打量我的眼神很和善,很好奇。我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但看人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所以,我基本可以判断:这是个善良的好女人。

我扯了一缕笑容,“谢谢。”

“你已经出名了,我最近上网,到处都是你的消息……”顾小双也极温柔的笑,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舒诺就推门而入了。

他的目光先是在我身上扫了扫,这点,让我很兴奋。但是,只是几秒钟,他的视线又落回了顾小双身上……是的,“落回”。

心,一下子就闷了,瞥眼看见舒诺手上还提着“荷香居”的食品袋,想高兴,却没有心情。这场景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舒诺大概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大步朝我走来,“回家了一趟,给你带了些早点。柳焉说,你爸妈待会儿会过来。”边说着,舒诺边解着食品袋,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下意识地去看顾小双,意料之中的焦灼,齐齐地落在舒诺身上。

“谢谢。”我说。

舒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接下来的气氛更尴尬,舒诺十分自然的喂我喝粥,我本想拒绝,又担心太矫情,于是一直忐忐忑忑的喝着粥。按理说,如果顾小双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应该自行离开才对,可是,她竟安然的坐在远处,呆呆地望着我们。

然后,她突然开口,“我拒绝了他的求婚,我和他分手了。”

舒诺的手明显的一顿,于是,那口粥很无辜地被停在我嘴边。

“你们,可以出去好好谈谈。”我记得我当时是这么说的,我还记得,我当时好像嘴角还带着微笑,我甚至还记得,我当时还固执的喝下了那口送到嘴边的粥。

但是,我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想的。直到两人默契的离开了我的病房后,我才回忆起,我原来是很难过的。

于是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转眼看见那碗粥搁在病床旁边,还微微的冒着热气。

番外三

舒诺走在前面,顾小双走在后面,两人保持半米左右的距离。

从来都是这样。可是,即使是这样生疏的并行方式,顾小双还是希望,她能和他多走走,哪怕,就只是走走。她能从他高大的身影背后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可是,惊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也许,可能,只是最后的,并行不悖了。

舒诺的心情并不好,因为顾小双的话,更因为吴可白的表现。他记得,他看到她微笑的要自己离开,他觉得,她也许根本没有那么在乎自己,她也许,没有那么非他不可,她有太多备选。他甚至过于敏感的觉得:任何发现吴可白美好的魅力的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八月底的阳光炽烈而又闷热,刚走出医院大门,一接触到这阳光,他整个人就恍惚了。昨晚,他和夏之希谈了不久,他对夏之希说,“她不会接受你,不论你对她再好。”

夏之希对他说,“这不关你的事。”

然后他笑着说,“很抱歉,这还真关我的事。你感兴趣的……是我爱的女人。”

夏之希回头看他的时候,眼里满是不屑和挑衅,坦白说,舒诺特别不喜欢这孩子的眼神,从第一次在吴可白家和他交锋的时候,他就不喜欢他了,虽然那时候他对吴可白的感情并不强烈。他至今记得夏之希用一种特别炫耀的语气对他说,“她给你煮的是方便粥,她给我煮的……比之满汉全席有过之而无不及。另外,她和我接过吻。”

舒诺记得自己当时笑了,很无所谓的回他,“那些,和我无关。”而昨晚,轮到夏之希说那句话了。

讽刺。

莫大的讽刺。

极绅士地为顾小双拉开车门,后座。顾小双提着包在车旁愣了一会儿,随即又不动声色的钻进了车里,后座里,顾小双开始苦笑:连副驾座的位置,都没她的份了。

“去哪里?”舒诺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

顾小双轻声回答,“老地方吧。”

堂史咖啡厅。

顾小双并不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她选择这个老地方也没有任何想“触景燃情”的意思。她只是一个习惯于习惯的女人,不喜欢选择太多,简言之,她很专一。这点,她认为自己是在舒诺的潜移默化下才有的。

舒诺在顾小双对面坐了下来,点了饮品以后,顾小双开始有些不自在。

“我们……”,她嗫嚅着,像以往任何一次和他吵架一样,特别卑微特别胆小的样子,和她在舞台上在摄像机镜头前,完全不一样。

舒诺想,这大概就是她和吴可白最大的区别。吴可白在熟人面前放肆,顾小双在熟人面前拘谨。然而,这个念头刚出,舒诺就开始有些烦躁,最近,他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叫“吴可白”的固定名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场合不受控制的流窜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顾小双似乎还在组织语言,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堆满的都是窘迫。舒诺静静的等她,他了解她,她总是喜欢在吵架的时候有满腔的抱怨,满腔的话。

“你,我,我和他分手了。”顾小双终于抬头,眼睛直视舒诺,眼神里有一种抵死的期待。

恰巧服务员在这时端来了饮品,安置的瞬间隔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顾小双也便没有注意到,舒诺的眉头有短时间的蹙起。是的,顾小双提出的问题,让他很纠结。顾小双订婚的目的为的是逼他,他知道。他甚至在潜意识里知道:顾小双,最终会回到他的身边。所以,他连她的订婚礼都没去,所以,他选择去“面具”助唱。他自私的等待着顾小双自己的回头。只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于顾小双回头之前……

而那个意外便是:吴可白。

舒诺的游离让顾小双一张怀着期待的脸瞬间变得委屈,但是,稍稍的委屈以后,她的脸色又霎时变得坚定,“舒诺,你,和那位吴可白……你,爱她?”因为做习惯了主持人的原因,顾小双的咬字也特别准确,加上顾小双本人的声音是属于那种格外甜美的,所以,那个流连在她齿间的“爱”字也被念得格外甜美,甜蜜。让沉浸在某些思维里的舒诺瞬间被拉回了现实,顺便,心跳被奇怪的拨快。坦白说,他并不喜欢这样快的心率,这感觉,让他觉得有些闷窒。

“我第一次看你给女人喂粥,却是,给别的女人。”

舒诺端过桌上的咖啡,唇畔抵住苦涩,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顾小双话一出口便像是开闸泄洪一样,“我一点也不想比较,我也不想变得尖锐。你对吴可白所有异于我的行为,完完全全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我想问你,你爱过我么?”

舒诺很安静的放下杯子,认真的看向顾小双,“顾小双,你颠覆的,是你自己。放弃我,是很明智的选择。”他说这番话的下意识的避开顾小双的表情,早在他当着顾小双的面给吴可白喂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决定。他不想改变,不想因为任何因素改变那个决定。

顾小双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再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以前,我让你来看我的节目,你从不来。你说忙,我真以为,你忙。可是,吴可白只录了四次节目,你一次都没有错过。那个时候我傻,我以为她是新人,你是广告部经理,有必要顺便担当监制……可是,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你不去看我的节目,从来就不是因为忙……你只是,你只是习惯了接受我的付出,只是习惯了不对我付出……或许,更残酷一些,你只是习惯了接受我的爱,习惯了不爱我。”顾小双流泪的时候,舒诺递了一张纸巾,她没接,而是继续说,“真正爱一个人,哪会计较付出与回报呢?真正爱一个人,付出也是快乐的。正如我对你,正如……你对她。”

这句话说完之后,顾小双干脆掩住了嘴巴和鼻子,任由豆大的眼泪在脸上滑落。

咖啡厅的上午,原本是没有多少人的,但由于是周末,便不断的有人影往来。影影绰绰勾住了舒诺的视线,他便忽略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握着纸巾的手,思绪也被一簇一簇的人引了去,然后,他用格外温柔的声音说,“小双。你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你觉得,有多少人快乐,有多少是假装快乐?”

顾小双愣了愣,这是舒诺第一次和她,谈心。

“有多少人的爱情是美满的,有多少人的爱情……是不幸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如果,我们勉强着继续在一起,一定会沦为不美满的那一对。因为,和你和好之前,我已经找到了爱人。”

“这话,真是残忍啊。你找到了爱人……我用七年换回你的一句,你找到了爱人。”顾小双的语气里有愤怒,“你以为,你们能美满么?你就确定,你是真的爱她么?你就确定,你和她短暂几个月的交往,你所找到的,是真爱么?她了解你么?她体谅你么?她能像我一样无怨无悔的陪在你身边,只做你需要的女人,不做让你烦恼的女人么?她能忍受你一切的忽视忽略么?她……”

“我知道了。”舒诺打断了她,“……抱歉,我不想成为让你变得歇斯底里的导火线。”

“你不觉得……你残忍得已经……”顾小双的声音颤抖着,“你拿什么来负责我为你而堕落的七年?这是你今天会陪我出来的原因吧?”

“你是个明事理的女人。”你不会去找吴可白,你不会去威胁她,你不会去……为难她。舒诺在心里安慰自己。顾小双和吴可白的区别在于,他以为顾小双是这样,可结果往往不是;他以为吴可白是那样,吴可白还真一直是那样。

“我不想明事理,我想最后任性一次。”

舒诺认真的看了看顾小双,“你说。”

“三个月。用三个月来证明……你是爱她的,是会一直爱的,不是一时兴起,不是新鲜感作祟。”

舒诺的不悦表现得很明显,他并没有回答顾小双的提问,而是想当然的以为顾小双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于是,他沉声说,“七年,七年你改变不了的状况,你认为三个月,能改变么?”

“你错了,我给你三个月,只是希望你自己能够有时间想明白,你对吴可白的,根本不是真的爱情。”我给你三个月,只是希望,能有一个那样的缓冲期,一个确定,你不可能不会再属于我的缓冲期。也顺便骗骗我自己,骗骗别人,是我顾小双,甩了你舒诺。

舒诺沉默了很久,抬头的时候,他回了她一个字,“好。”

四十集

爸妈来看我的时候,柳焉站在边上一直笑得很喜庆。其实我希望柳焉出去一下,因为,我想抱着我爸妈撒会儿娇。舒诺和顾小双出去了,一直都没有回来。我悲哀的想,他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想到这儿,我的眼睛又开始持续发酸,于是我假装自己是见到父母很感动,抱着我妈的腰就把脑袋埋了进去。我始终坚信,在这个世界上,能对自己最好的,最无私的,最不要求回报的,只有父母。

“都这么大了,还哭。”我妈是个大好妈。

我爸也是个大好爸,因为他说,“哎,这孩子,想爸妈想成这样了。”我就是想爸妈想成这样的,我就是想爸妈想成这样的。

在我情绪激昂一直抱着我妈不放手的时候,柳焉悄悄地离开了。一上午在与爸妈的细碎唠叨中度过,接近中午的时候,我把二老赶回去休息,但我妈还是执意给我送了午饭过来,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我吃完她老人家做的饭才最终离开,离开时还一直叮嘱我好好休息她晚上会再来送鸡汤之类……

看着我妈离去的背影,我突然就觉得幸福满溢。即使全天下都抛弃了我,我爸妈,不会。

我是一个女流氓,女啊女流氓,女流氓的意思就是说:尘归尘,土归土,挥手告别二百五。简单点说就是,要复合的复合去好了,姐拍拍屁股……找别的天涯芳草去。

更何况,全天下并没有抛弃我。

比如,这个叫Akon的。

“嘿,媳妇儿。面色这般红润好看,恢复得甚好,甚好啊!”Akon在门口摆了几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手里还捧着一束康乃馨,看的我一阵头疼脑热。

“…………”,为啥我每次见到他,我都觉得很无语,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脑残呢?难道Akon就是传说中的囧人?

十分“自来熟”的囧人Akon在我身边拉了张椅子就坐下,仔细地看了看我之后,他点了点头,“你猜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不太想猜。”送你一个白眼吧。

“我很惶恐。”

“?”

“舒诺那小子眼疾手快的,我比不过啊……我当时坐在嘉宾席,一看你出事儿,‘哧溜儿’一下就冲出来了……本来想着英雄救美,你就该被我征服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没等我冲到你身边,那小子就……哎,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我这样优秀的男人……有生之年还会碰到那么强大的情敌啊。”Akon说得很动情,我却很伤。

“你不知道他和顾小双要复合了么?”我还抱着一缕希望:Akon特别来告诉我——他们不会复合。

结果,Akon同志回我一张格外诧异的脸,“什么时候的事?”

我又无语了。

“吴可白。”Akon突然变了一种特别沉重的语气,“舒诺呢……我不带任何主观色彩的告诉你,他是一个会让其他男人自卑的男人。可是,他却是一个会让女人骄傲的男人。你现在还没发现,只能说明你还不了解他。坦白说,我并不觉得,他们会复合。想知道原因么?”

再送他一个白眼。

Akon诡异一笑,“我不会告诉你,但是我想,你有充分的时间……去自己了解透他。”

“可是,我不爱做第三者。”所以,即使我下定决心接受舒诺了,我仍旧不能接受他的徘徊,如果他不能干干脆脆和顾小双断掉,我是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的。不是我自恋,也不是我矫情,是我再也没办法接受……任何……哪怕是有一丁点儿可能的……背叛。

Akon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突然笑了,“你现在很无聊么?”

“啊?”

“我是问你,你现在会不会觉得闷?”

这人转话题转得太快了吧?但我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确实觉得……很闷。

“想不想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

“嗯!”我狠命地点了点头。

当我的眼前出现一黄一蓝两把大吉他的时候,我才知道,所谓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跟着Akon这厮学吉他。

“来来来,先学学基础知识。”Akon把那把蓝色的吉他递到我的病床上,“木吉他比电吉他要麻烦一些,但木吉他是基础。”Akon很细心地摆正了我握吉他的姿势,发现躺着我的根本没办法按他的要求放好大大的吉他时,他叹了口气道,“不管姿势了,先教你认识它。”

“你看,从琴头到共鸣箱这一段……”,Akon的手指指在自己的吉他上,示意我看着他,“有十二部分,这个,叫做品。一般的普及琴都有十二品,我们的音调都是从这里发出的……”,Akon手指摁住了几根弦,轻轻拨动,然后,清晰的“哆”音就出来了,边拨他边说,“C调的‘哆’,G调的‘哆’……”

对吉他和简单音调的好奇瞬间转移了我大部分的注意力,直到Akon的目光从我的吉他上挪向病房门口时,我也得以抬头——着黑色衬衫修身而立的舒诺站在病房门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Akon。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具体的表情,他便动了动嘴唇,淡淡地说,“抱歉,打扰了。”这话以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这期间,他的目光一秒都没落在我身上。仿佛,他只是一个走错病房的路人。

带着怨恨的目光转脸的时候,我收到的是Akon一脸坏笑的表情,“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赌?”

“舒诺会花多少时间,用什么办法,把我弄走?”

“你很无聊。”我把吉他重新放好,“教我和弦吧。”那男人,是来告诉我噩耗的?

Akon并没有继续教我和弦,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黑色手机,满脸炫耀的说,“看,从现在开始数起。”

看见Akon炫耀的盯着他震动着的手机屏幕,我只剩下,无语。

Akon只是稍稍看了看号码,便摁了关机键,坏笑的幅度更大了,“我们再算算,他得花多少时间才会再次出现?”

“唐未墨。你真的……”

“一、二、三……”

在数完“三”的时候,病房门果然开了。那一刹那,我的心跳激增,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叫喊“舒诺舒诺!”,可是,一万个声音还没喊完,柳焉的大嗓门就先她的人影入了我的耳膜,“吴、可、白!”

我和Akon都愣在原地。我愣是因为失落,Akon愣是因为柳焉用一种愤恨无比的目光盯着他。

“我就说,我家诺哥怎么会颓然的离去,连背影都那么萧瑟。原来,是有不明事理的电灯泡在啊。”把包包扔在一旁,柳焉“噔噔”的大步走到我的床边,以长腿隔开了我和Akon之间的距离。

我第一次在Akon脸上发现一种类似于委屈的神色。

柳焉扫在Akon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友善,“喂,先生,我和我家吴可白有私密话要说,你……有事忙就请早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