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这女人一旦恢复了精气神,一定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性教育老师,或者八卦周刊的记者,专门倒腾别人隐私的那种。

柳焉仍不死心,干脆整个人挤到我身边的沙发上,“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不知道我和墨仔正在打赌,他猜舒诺肯定不会主动出手,但我押了你赢,你肯定会主动出手的。”

“…………柳焉,你老实说,你真的和唐未墨说我会主动出手?”你要敢回答“是”,老娘一定把你就地正法!

柳焉无辜的点了点头。

“bia”,终于轮到我一掌打在柳焉脑袋上。点起我眼里两撮愤怒的小火苗,我压低声音,“我警告你!郑重其事警告你,你再和Akon说……说这种话题,我就和你一拍两散!”开玩笑,唐未墨和舒诺什么关系?他们同穿一条裤衩我都不觉得稀奇……这种恶心的话他听到了也就代表着舒诺知道了,舒诺知道了也就意味着……

我无声的泪流了。

“bia”,这是柳焉在我发呆时给我的一掌,直击我天灵盖,打得我眼冒金心,“你长金胆了?敢打老娘?你是傻子是不是?你看,你和舒诺是要进入婚姻殿堂的吧?”

我摸着被打得很痛的脑袋,被柳焉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唬住,思考了一下,“他好像没提。”结婚,太早了吧?我还打算二十五岁结的,况且,舒诺父母那关……还很难过啊。

“啧啧……CN就是CN,以前叫你看片儿吧,你说你看了一部之后觉得男人那玩意儿长得恶心……”

我再次吐了,伸手想去挡住她的嘴,未想被她一掌拍开,“你还说你除了大卫的谁都不看……我来跟你分析分析,男人的SIZE如果都长得和大卫那样……估计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堪忧了……所以啊,在婚前试试好用不好用,这是很科学很自然很正常的事情……”。

“…………”。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只是……无语。”

“我说得不对?”

“对,太对了。”对得让我觉得面红耳赤。

“这世界上离婚的人有百分之三十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等你真正结了婚才发现诺哥其实很……”

“大姐……你别说了。菜来了。”找了个借口把柳大姐搪塞了过去,我开始独自淫思秽想起来。

真要试试么?

难道真有那么重要?好吧,可以试试。但是,起码要等他父亲病好出院,然后我把这对未来的公公婆婆搞定再说吧?或者等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稳定然后我们越来越和谐越来越有爱再说吧?等到那时会不会太晚?可是,舒诺有胃病,会不会影响肾功能?

“看你那一脸春样儿,真为你感到悲哀。”柳焉伸筷子在我眼前用力地晃了一下,“技术活儿姐待会儿教你。”

“…………您还真是闲得慌,不如说说Akon怎么治好你这失恋症候的吧?”转移话题我比较擅长,柳焉这人一旦从伤痛中恢复过来就不会忌讳谈什么,比如我此时此刻可以毫无芥蒂的和她谈钟华勤。

柳焉放下筷子,脸色瞬间苍茫了许多,“遇上了郭子竟以后,我一直以为我就遇上了天下第一贱男,而且我一直以为我不会遇上比之更贱的。可没想到的是,郭子竟找到小三劈了老子,钟华勤居然捡别人不要的。他居然可以为了升官发财抛弃我,这男人极品了……好在……墨仔已经替我教训他了。”

“怎么教训的?”

接下来,柳焉就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和我谈论了唐未墨“英雄救美”的完整过程,包括唐未墨如何让钟华勤和他的未婚妻分手,包括如何带着柳焉在公共场合在钟华勤面前扬眉吐气包括如何在无人的黑夜带着柳焉“哼哼哈兮”海扁了钟华勤一顿,包括……

我敏感的发现:在柳焉的叙述里,唐未墨已经由一个她曾经格外鄙视的电灯泡隆升为一位站在高山上的智者,而且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绝顶智者。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发现。

直到吃完晚饭加逛完超市,柳焉才终于结束了对唐未墨个人形象的烘托。在付款时,我眼见着她摘了几盒TT进购物篮,然后我当场就目瞪口呆了。她……她她她……她买那么多那玩意儿干啥?难道她和唐未墨已经上升到……了?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坦白说,唐未墨只适合做朋友,好朋友。

出了超市,我拉住柳焉,很认真很认真的问,“你和唐未墨?”

“干嘛?”柳焉径直向马路旁走去。

我跟上。

她招手拦车,转过头来很认真的对我说,“吴可白,我有分寸。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唐未墨只是很对胃口的朋友而已。”眼神放在达埔留市苍廖的夜景里,她笑得更显落寞,“爱情,我怕了。”

我看见她眼里盈光盈光的。

大力气的眨了眨眼眨掉酸涩,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我让柳焉先上,然后一个人走回人行道散步。九月底的达埔留市天气很凉,晚上尤其。我提着两大袋新购食物,边走边思考着人生。

我在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鸡肉,柳焉说老人家需要补品,于是我决定,对舒诺父母的讨好可以提上日程了。这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一起承担才会效率高一些。又联想起和舒诺一起住的这段日子,其实,也不是一起住。他每次从医院回来都很晚,要先送他妈妈回家,然后再回广电小区,有时他甚至不回广电小区住。而且即使回来,我也已经睡下,连周末……我们都鲜少相聚时间。

舒诺的房子很大,四室两厅的构造,有两间房间被他打通成一间做成了音乐工作室,那里是他的“闲人免进”。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但苦于没有机会,便也搁置了想法……

正怔忡间,包里的手机便剧烈而又欢快的响起来,接起,“喂?”

“我是舒诺。”

“嗯。”

“很晚了,你还在外面?”

“嗯,刚和柳焉逛了超市。你从医院回来了?”抬手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辆车就到了。”

“嗯,早点回家。”

“好,挂了。”

不知道是不是“早点回家”对我诱惑太大还是,在外头走了一会儿突然萌生出强烈的归家之情,我很快在马路边上拦到了车子,钻头进去就报了地址,还情不自禁的对司机说,“麻烦快点儿。”

不多时,广电小区就到了。提了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口摁门铃,舒诺很快开门。他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蓝色的睡衣……那是我帮他买的。我喜欢卡通的睡衣,但我没想到……舒诺会穿。

他很自然的接过我手中的购物袋,我便脱鞋进门。

“很重。”他说,但语气里是关心。

“都是些吃的,对了,还有一些新鲜的鸡肉,你帮我把它们放进冰箱吧。”我转身走进洗手间。开了水龙头,水哗哗的流进我的手指里。我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安逸而满足……刚刚那短暂一幕……很温馨很家居。

“吴可白。”舒诺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打断了我的臆想,因为舒诺家的厨房和洗手间隔得不远,我也就清楚的听见了舒诺其实不算大的声音。

“怎么了?”我挤上洗手液,准备洗手。

“你确定……你买的东西都是吃的?”舒诺的语气里有疑惑,还有我不太确定的……戏谑?

“是啊,都是我闲嘴时比较爱吃的小零食,还有一些水果,还有你爱吃的。有什么问题么?”

我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当我看到洗手台的镜子上映出舒诺的脸和舒诺手中的那一盒黄色的标着大大的英文字母durex(杜蕾斯)时,我华丽丽的囧了。尤其舒诺还一脸无辜的接着说,“你爱吃这种口味的?”

“…………”。

柳焉,我大概会被你害死。

你干嘛把TT放我这里啊!!!!!!!!!!!

“那什么,那是柳焉的。”我还没来得及洗净手上的洗手液,直接伸手过去企图从舒诺手中夺过那盒光看着就有种长针眼欲望的玩意儿。

很失策的是,舒诺并没有给我这个夺回的机会。

他满脸坏笑的堵在洗手间门口,“很想要么?”

啊!他问的这叫什么问题啊……

“这真是柳焉落在我这里的。”

“哦。她落了挺多,袋子里还有几盒。”舒诺像是忍住了极大的笑意,目光一直逡巡在我脸上,出于窘迫和尴尬,我一直没时间去搜集他眼神里的含义,但我猜想,那一定不是什么很好的意思。

“哦呵呵。”我干笑着,转身回到洗手台洗手。心里却一直擂鼓似的咚咚响个不停,怎么办怎么办?我那种很恶狠狠扑倒他的冲动又回来了……在这月黑风也高的好日子,我要不要先试用一下效果?我要不要……

啊……

羞死人了……

圣母玛利亚……

我想去shi。

我想带着那几盒杜蕾斯去shi。

“吴可白,洗完手跟我来。”舒诺转身离开了洗手间窄小的门口,声音突然压得低低的,于是,在我听完他留下的那句话后,我扑腾扑腾的小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四六集

出了洗手间,远远的看见舒诺蔚蓝色的身影消失在他的音乐室门口。

快步跟上。

开玩笑,这里面我可是好奇了很久的。

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确定自己视线所及的是一处民宅。不为别的,就单单这被打通了的大房间里的设备,没有多少我是认识的。着蔚蓝色卡通睡衣的舒诺坐在里间的黑色大钢琴前,转过脸朝我温文的笑了笑,然后推开琴盖,几个试音之后,他那双修长的手指就开始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跃动起来。

他真的只是穿着睡衣,没有穿着像《海上钢琴师》里1900那样的燕尾服,也没有被几十束镁光灯打在头顶浑身冒着金光,他只是穿着一件……有简单卡通图案的蓝色睡衣,可是,他坐在那里,与黑色的钢琴融为一体,美得超凡脱俗了去。

天啊,那是我男人呢……

一个一个的音符从他手下跃出,和他嘴角弯起的弧度一致,和他被房间温暖的灯光修剪出的暖色侧脸一致,和我为这音乐为这场景而加快的心跳一致。

我立在原地,扶着门看着不远处的他,听着那悦耳的音调……

闭上眼睛,感受这曲子的轻灵。感受音符间的跳动,眼前出现一幕幕绚丽的场景:舒诺拉着我,在白色的大灯下,旋转,跳跃;他弯弯的嘴角,他晶晶亮的眼睛,他温暖的怀抱……

再睁眼时,舒诺仍旧坐在微光里继续弹着熟悉的曲子。缓缓走近他,倚在精心修筑的门柱上看着他低头醉心于音乐的样子,嘴角禁不住拉大,大到唇角发酸,大到音乐停止,大到他抬头看我。

“这是为你写的曲子。”他说。

“很好听。”他伸手邀请我在他身边坐下。

“我从来没有为情人作过曲子。”舒诺伸手再弹了几个音,“那段没见到你的日子,我弹着这曲子,眼前会不自觉的出现你的样子。然后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为爱情写曲的。”

我找不到我的心跳了。

我听见自己那腔奇怪的嗓音羞涩的说出这番话,“你以前写的曲子是什么类型的?”

我不敢直视着他晶晶亮的眼睛,只听见他说,“环保。”

“环保”二字终于让我觉醒了。我家小诺诺果然是爱护地球的好男人。

我抬头忘着他,这样呈一种高低状定格了几秒,突然舒诺嘴角闪现出了笑意,他的脸也渐渐垂下,他那窝唇形好看的微笑贴在了我的唇上,凉凉的,软软的,他的吻带着从来隐藏在他内心里的霸道,我被这样的霸道的气息包围,连呼吸都被抽走,可耻的是,我却又情不自禁的回应,在自己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无力,双手更加用力的抱紧我。

不知他打开了什么播放器,方才他弹的那首轻盈的曲子一直在耳畔鸣响着,跳跃着,配合着他吻我的力度,在我脑海里划下一个又一个白色浪花一样的圈圈。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一个词:浪漫。

大音乐室原来是有床的,很大很温暖有舒诺味道的床。他很小心的把我抱上去,附在我耳边问,“准备好了?”他低低的嗓音伴随着音乐轻柔的划过我的耳际,我想那时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思想了,只是闭着眼睛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地在枕头上点头。于是我发现,虽然我的浮躁没了,但是那种摧心彻骨般的紧张还是在,我捕捉不到我的心跳,我甚至感觉不到我呼吸的空气……因为,每一分呼吸里盈满的都是舒诺的味道。

“吴可白。”在退开我最后一层阻挡物的之后,舒诺喊我。那低柔磁性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像个招魂的巫师念着让人意志沉迷的古老咒语。

我紧紧闭着眼睛颤抖的回答,“嗯?”

一个吻落在我紧闭的眼睫上,伴随而来的是他的声音,“不要闭着眼睛。”

“我……我不敢……”,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从来都是一个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我还从没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面前把自己剥得像根去皮的黄瓜过,叫我怎么睁眼面对这个“剥了我”的人?或者……接下来的那段限制级镜头,叫我怎么睁开眼睛去承受?我很讨厌看运动画面的好不好?

舒诺却不再跟我玩温情战了,一口攫住我的唇,随即便是暴风骤雨般的掠夺,直把我仅存的思维都夺走,然后,他再带着命令口吻道,“睁眼。”

然后,我就没用的睁眼了。我迷蒙的视线里映入的是他始终没有擦去的笑容,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此时此刻闪烁着:爱、欲。我睁着眼,看着他用一双写满了占有的双眼折射着我,我的手却情不自禁的绕上他的脖子。然后,他两只终于“自由”的胳膊指挥着他的手在我身上游移着……

我觉得我的脸色肯定是酱紫色的。可是我并不排斥他那样亲密的抚触,直到,他的手侵入某个让人羞得不得不闭上眼的地带……我轻轻的喊出了声音,连我自己都吓到,我想制止他,但是,身体和大脑都超出了控制范围,毫无经验的我只能任由他从轻柔到霸道的抚摩,思维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不知道原来爱是这样做的。

眼睛又情不自禁的闭上,感觉他轻轻的呼吸轻轻的在我耳边划过,轻轻的咬着我的耳垂,缓缓的,然后,我好象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我该死的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耳垂是如此敏感的地方,听到我的呻吟,他的动作好象更大胆了些,从温柔慢慢的变成了攻占。他的吻从耳边慢慢的下划到颈脖,一点一点的落在我的身上,我从没有想象过自己此刻是寸缕未着的展露在他面前,只是自己感觉快要窒息,只觉得一切象在做梦一般,他的手跟随着他的吻不停的游走,一点点的划向我的敏感部位……

“啊”——轻喊出声是因为突然感觉到疼痛,这突来的疼也把我从迤逦的梦境中拉了回来,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感觉到我的不安,他放慢了动作,轻轻的覆上了我的双唇,慢慢的紧抓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仿佛又回到了梦境……我看到了我和他幸福微笑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结束的,只听到一句从自己嘴巴发出的低沉的夹杂着幸福的三个字……

他的温柔让我少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疼痛,但我猜想,他应该很辛苦。于是我决定,以后好好补偿他。

其实记得很多,很多很多,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温情,每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感到幸福的片段。

我尤其记得,我亲口对舒诺说的那句,那句让他差点按捺不住表白,我说,“我爱你。”

我爱你。

在我终于成为你的女人的这一刻,我说出了潜藏在内心深处已久的话。

激情过后,我们赤诚相对,身上仅搭着一条毯子,他的臂伸在我的脑袋下,我则枕着那结实有力的胳膊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眼前的男人。

“如果唐未墨不告诉我,我大概不知道你对我已经觊觎很久了。”

“…………”。

柳焉果然还是泄密了,不,唐未墨那厮还是泄密了。

“吴可白,我想再听一遍。”

“听什么?”

舒诺坏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我的耳垂,浅浅一咬,“刚才,你除了说过那三个字,没有说过其他完整的话。”

他的气息盘旋在我头顶上空,正好掩饰了我的窘迫。关键是,什么叫“没有说过其他完整的话”?我有那么荡么?

然后,我脑海里另一个小人跳出来告诉我说“你有,你不仅很荡,你还很放。”

于是,我囧了。

“那什么,我要睡了。很累。”

“我不累。”舒诺一把拉过我,企图扼杀我想要独自睡去的建议。

于是我相信,他果然不累。

于是我顺便也相信,我下半生的性福……很幸福。

舒诺拉过我之后就紧紧的抱住了我,把我的脑袋拉得很近很近,正好抵着他的下巴,他的气息正好在我头顶萦绕,“吴可白,谢谢你。”

“啊?谢我啥?”谢我把第一次给了你?

“你的出现,你的美好,你带我……找到了我自己。”

“不客气。”

“我爱你。”

“…………”。

“轮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