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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点头笑道:“好,那么本王就等着你的蔷薇酿!”

说话间已到了疏影苑外头,二人便住了话题一同进去。

徐初盈自然没同燕王并排走,而是错后一步半步。

看着徐姑姑、苏嬷嬷、碧罗等俱是一脸惊讶错愕,徐初盈明白了:敢情这厮一来就去了花园里了!

待他净了手脸,徐初盈便含笑奉上香茗。

淡绿釉暗花弦纹杯中,澄黄色茶水清亮透明,袅袅热气升腾中茶香四溢。

燕王既是借口解渴才来的,居然自己也记得这个借口,喝了半杯才将茶杯搁下,向徐初盈笑道:“王妃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吗?”

徐初盈眸子亮晶晶的连连点头,笑道:“臣妾,很喜欢这个地方呢!开阔大气,处处又干干净净的,又是这样的季节,时气也好,怨不得人喜欢!”

燕王一笑,道:“王妃喜欢就好!花园东面还有座山,遍植红枫、香樟、松柏,山顶建有亭塔,王妃闲了可登山远眺,倒也有几分趣味!”

徐初盈自是笑着答应。

二人略说了一阵话,碧柔便进来小声道:“王爷,商统领请示王爷,是不是该启程了?”

燕王微微不悦,却仍站了起来,向徐初盈道:“本王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王妃有事便吩咐方管事,他是个妥帖人!”

徐初盈笑应了,起身相送,燕王制止了她,她也没再坚持,只笑着道谢。

没走几步,燕王忽又停下脚步,转身向她笑道:“院子里清净,王妃不妨让花匠弄几盆开得好的花儿来!添点颜色也是好的!”

徐初盈原本也觉得这院子什么都好,就是没个花草点缀看着略显萧索了些,闻言大喜,冲他感激一笑,说了声“好!”

看那笑意直透眼底,眸光亮亮,两眉弯弯,燕王心情没来由的也跟着飞扬轻盈了几分,心胸痛快,脚步也轻快了些。

燕王一走,银屏便舒了口气,忍不住笑道:“今日王爷瞧着倒和气,必定是有什么喜事吧!”

徐姑姑和碧罗忍不住抿嘴偷笑。

徐初盈瞅了银屏一眼,正色道:“口没遮拦!王爷哪一日都是一般和气,不得胡说!”

银屏眨了眨眼睛,看徐初盈,愣愣的说了个“是”。

徐姑姑“嗤”的笑出声来,笑道:“王爷待王妃,总归是不错的!”

“这是自然!”徐初盈笑笑,心道只要不惹他发毛,想来他待他的女人们都是不错的吧?毕竟,他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

得了燕王首肯,徐初盈用过早饭,便兴致勃勃的带着银屏、碧罗、碧染等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传了花匠说话。

到了傍晚的时候,便有大大小小十来盆花送到了疏影苑,点缀在白墙青砖之间,娇艳而鲜活。

用过晚饭,又在院子里溜了一圈看花散步消食。

暮色渐浓,天边的晚霞被云层浸染变成了一种奇异的蓝色,天渐渐的黑下来,廊下的八角彩灯一盏一盏的亮起,徐初盈也回了屋里。

沐浴洗了头发之后,徐初盈只在寝衣外头穿了件粉白色绣折枝绿梅的阔袖大袍,蹟着软底绣鞋。头发用干毛巾细细擦拭过后,索性就这么披散着,进了东次间与徐姑姑、苏嬷嬷说话。

横竖这是在庄子里,也没人会管束她。

徐初盈往贵妃榻上一歪,只觉浑身骨头都疏懒松散了下来,怡然自得的想:倘若这种日子能一直过到老,她一点儿都不介意回不回王府什么的。

“奶娘,刘大娘他们,不知这会儿到了燕城没呢!”徐初盈悠悠说道。

苏嬷嬷猛然睁大了眼睛,一掌拍在脑门,叹道:“还是王妃您记性好,这阵子忙着,老奴几乎都给忘记这事儿了!”

说着不必徐初盈吩咐,便向一旁的徐姑姑解释起来,“王妃口中的刘大娘,是我的堂妹,那年家乡遭了灾他们一家四口索性卖了田地上京讨生活。唉,原本他们是要投靠我的,可那时候我陪着王妃自顾不暇,哪里照看得了他们?说起来,王妃真正是菩萨心肠,那会儿才七岁多呢,愣是瞧出了我为难逼问着我说了,把好容易瞒下的几件首饰悄悄给了出去,这才让他们安置下来。还剩下几个本钱,王妃又指点他们做点卖吃食的小生意,这么些年下来,也积攒了些银子!王妃远嫁燕地,他们心里头感恩,便也说要跟着来,不管怎样,到底彼此有个照应!我同王妃商量了,就叫他们晚几天启程,也不知道这会儿到了没有!”

苏嬷嬷说着又叹了口气。

36.第36章 苏嬷嬷妹妹一家

苏嬷嬷的这位堂姐因嫁给了刘家人,故而称为刘大娘,丈夫叫刘仁,一儿一女分别叫刘信、刘巧儿。刘信二十一岁,刘巧儿十六岁。

徐初盈在外头开的一家小餐馆正是这家人帮着打理经营的。

因为当初计划好了是要离开京城的,因此****和刘巧儿都还没有说亲,以免到时候人多累赘不便离开。

苏嬷嬷对徐姑姑说得这基本上便是实话了,至于刘大娘一家子是在外头准备接应徐初盈死遁这等话,她自然不会说。

徐姑姑何等精明细致之人,从苏嬷嬷那有意含糊带过的话也察觉出其中必定还有些自己并不知道的内情,但料想是人家的私事儿,也没在意。

便笑道:“苏姐姐这妹子一家人倒是有情有义的!”

王妃远嫁燕地,绝非享福,他们竟肯舍下多年经营,千里迢迢的跟来,实属不易。

苏嬷嬷又是骄傲又是欢喜,笑叹道:“这也是王妃待他们好!若不是王妃,他们指不定落得怎样凄凉的下场呢!那会儿好容易才托人给我带了个口信,我那外甥、外甥女儿偏不巧又正生着病发着高热,若再晚一日半日,便是要命的事儿了!我那外甥女儿到底没来得及,成了个哑巴,唉,说来也是万幸了!”

徐姑姑亦不由恻然,叹道:“怪不得他们一家子舍不下王妃!咱们这样的人,知恩图报才是积福之道!”

徐初盈见她二人一人一句的说着叹着,便笑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做什么!当时咱们约好,他们来了就在北城门内附近寻一家小客栈暂且住着,等咱们去接头,奶娘,明日你便去一趟吧!徐姑姑,你便陪着奶娘一块吧,若能及时赁下房舍安顿下来,就更好了!”

苏嬷嬷和徐姑姑一齐答应。

徐姑姑忍不住道:“昨儿王妃才搬来这庄子上,明日老奴与苏姐姐就出去,这是不是有点——”

苏嬷嬷也醒悟过来,正欲说话,徐初盈抬手止了,笑道:“借口么,现成的。我今儿跟王爷说了要做蔷薇酿,你们二人便帮着去买些好的米酒和高粱酒回来!”

说着便将如何挑选这两样酒、以及要买大致多少都仔细交代了。

这是做给王爷吃的东西,王妃性子谨慎,不愿意假手他人定要自己的人去购买才放心,旁人既挑不出毛病,也不可能会起什么疑心。

只不过——

徐初盈叹道:“住这庄子里样样都好,唯独往后我若想出一趟门还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才成!徐姑姑,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放在心上记着,也不必太着急,更不可强来省得惹出什么疏漏!”

徐姑姑微微一惊,不由抬眸看向徐初盈:王妃竟想着出去?

徐初盈迎着她的目光,微微无奈的笑道:“姑姑也不想想,我的嫁妆能动用的就那么点儿,光靠一月四十两的月例银子,平日里也就罢了,万一有个一两件事只能抓瞎!等刘大娘、刘大叔他们都来了,我想盘下一家酒楼让他们经营,顺便赚几个零花钱!偶尔总要亲去看看的!再说了,前期挑选地段位置、讲价钱、装修、雇人等,不去看看岂能放心?”

徐姑姑更目瞪口呆,心中亦了然几分:怪不得刘家一家会过来,原来王妃都已经安排好了!

不过细想想,王妃说的也有道理。

月例银子这种小事儿,王爷不可能过问,王妃更不会拿这个去他跟前告状。

元侧妃这会儿不敢,过三五个月不找各种借口拖延克扣才怪!

以徐姑姑在王府混迹半生的经验来看,每个月真正能发到王妃手里的有二十两就不错了。

月例银子会克扣拖延,旁的难道不会么?不会克扣还不会以次充好吗?王妃万一有用的时候,就只能拿钱另外去买。

庄子里这些下人奴才们,时不时就得打赏几个,不然消极怠工起来,想要过得舒心就难了。

还有别的人情往来,暂且不说外头的,便是王府中,夫人美人们过生日、新年什么的,不要送礼、不要给红包吗?

这一笔一笔的,那一样不要银子?

王妃又不是燕地人,也没个亲戚朋友,只有出没有进,若不自己想个门道赚些零用,着实不成!

徐姑姑当即点头,笑道:“王妃的意思奴婢明白了!您放心,此事奴婢会早早安排妥当!”

徐姑姑是个聪明细致人,她既这么说,徐初盈自然放心,含笑点头。

次日苏嬷嬷和徐姑姑要出门为王妃买酒做蔷薇酿,方管事果然二话没说忙命人备车,将两人送进了燕城。

进了城,徐姑姑给了车夫二钱银子让他寻处茶楼吃茶等着,与苏嬷嬷自去慢慢寻酒。

车夫乐得清闲,又有外快,巴不得受用一回,很痛快的笑应了。还故作过意不去——不该拿那二钱银子。

徐姑姑说不得又笑说了一番体面话,最后大家皆大欢喜,心照不宣。

刘仁、刘大娘一家四口果然已经到了燕城了,三天前就已经到了。

彼此见了面,自不消说好一番又哭又笑的欢喜。

苏嬷嬷便将徐姑姑介绍给堂妹、堂妹夫,刘仁和刘大娘一愣,颇为狐疑。

苏嬷嬷忙笑道:“这位徐妹妹是自己人,王妃信得过的!一会儿还得请她帮忙打听打听哪儿租赁个房舍好给你们住下呢!她到底比咱们更熟悉这燕城!”

既是徐初盈信得过的,那自然不会有问题,刘仁、刘大娘便热情的笑着同她打招呼,二人心中都十分吃惊:王妃才来多少时日,这便收着信得过的人了?看这徐姑姑,倒是不错。

说了片刻话,因时间有限,众人便商量着去找房子。

刘仁便笑道:“我们这不是到了三天吗?这两三天我和阿东也打听了些地方,有两三处倒是合适,不如就去看看,请徐姑姑帮忙掌掌眼,若是能行,倒也省不少事儿!”

苏嬷嬷一听大喜,拍手笑道:“还是妹夫想得早!”

徐姑姑也笑着说好,便留了刘大娘和巧儿在客栈,他们四人便雇了车去看房。

37.第37章 消夏宴会

之后便定了一处,就在城北东三条街后的羊儿胡同,离街面不算远,地方整齐干净,不大不小恰好合适。

便付了一年的租金三十五两。

原本主家定要四十两,徐姑姑满口的本地口音一通老成的说道下来,便少了五两,还把屋里的家具都送给他们用了。

刘仁忙笑着道谢,徐姑姑客气应答。

徐姑姑心里也暗暗佩服这一家子的品行眼光。

千里迢迢到了目的地,顾不得歇息便赶紧的又主动寻访住处。

也没见贪图享乐挑那好房好地段,所寻三处都是刚刚好而已。而且都带着不小的后院,自然是寻思着将来做了生意万一好堆放东西的。

租好了屋子,刘大娘一家子都很开心,从今儿起,他们算是正式在燕地落了脚了。

徐姑姑知道他们必定有些私房话要说,便借口口渴出去喝茶了。

刘仁忙笑问苏嬷嬷道:“姐,王妃如何吩咐?”

苏嬷嬷笑道:“王妃说了,做生意的事儿急不来,何况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先把家安顿好,该添置什么添置,不必给她省钱!然后再在这城里逛逛,多走、多看、多打听,再多尝几家酒楼饭馆的菜肴,把那有些名气的集市场也都转上一遍!顺便打听打听哪儿有酒楼饭馆招租!对了,王妃还说了,在燕地跟在金陵那会儿不一样了,找酒楼饭馆要找地段好一些、大一些的,银子的事儿,她会想办法!”

说到银子,苏嬷嬷就忍不住一阵肉痛,燕地的物价也不便宜啊!

“成!”刘仁点点头,笑道:“就听王妃的!对了,京城那处饭馆、宅子卖了共八百两银子!银票我给姐姐拿去!”

苏嬷嬷忙笑道:“不必了!王妃说了,先留你们这儿吧。横竖等盘下了酒楼也是要用的,搁哪儿都一样!咱们初来乍到,你们出去若碰上值得结交的,大方点也没什么!毕竟,多个朋友将来行事总方便些!”

“我知道了!”刘仁笑道:“让王妃放心吧!”

苏嬷嬷又仔细的将徐初盈对酒楼的地段位置规模大小的要求说了一遍,刘仁一一记下。

刘大娘见茶水要凉了便又续茶,见说的差不多了忍不住问道:“王妃如今——可还好吧?”

刘仁闻言也看向苏嬷嬷,两口子目光关切。

想起遭遇“山贼”死尽的陪嫁队伍,再想起如今王妃住在庄子里虽说自在实则根本就是“流放”,苏嬷嬷轻轻叹了口气,笑道:“这话,我也没法儿说,总之啊,比从前强些就是了!”

刘仁和刘大娘听毕忍不住叹息唏嘘不已。

燕王同朝廷不对付、互相忌惮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尤其皇上日渐衰老,几个皇子夺嫡夺的厉害,而燕地这边则一日比一日强盛,双方更是彼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试问皇帝赐婚的王妃,在燕地怎么可能会有地位呢?

“可怜王妃——”

刘大娘一声叹息还没完,刘仁忙笑道:“比从前强就好!王妃这般人品,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再怎么着,这门亲事那是御赐,谁也不敢轻易欺负了王妃去!再说,不是还有咱们嘛,等站稳了脚跟,多少也能帮王妃一二分!”

苏嬷嬷呵呵一笑,点头笑道:“这话有几分理,可不是这么着嘛!”

从刘家出去,苏嬷嬷与徐姑姑便按着徐初盈交代去买了各三坛子米酒和高粱酒,与车夫会和,一同回了庄子上。

酒香浓郁纯正,酒色清亮无杂质,泛着柔柔的清光,徐初盈点点头,略尝了尝,更是满意。

待听得苏嬷嬷说刘大娘一家四口已经到了燕城,并且今日已经租赁了一处小院子安顿了下来,徐初盈顿时放了心,欢然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可算是平平安安的到了这了!”

“可不是!”苏嬷嬷笑笑,叹道:“自打路上出了那事儿,老奴这心里一直揪着,就怕他们有个好歹!呵呵,这回可好了!”

说着又向徐初盈细说了一遍他们的情形。

刘大娘一家子的到来,是真的令徐初盈感到心里开心快乐。因为这表示她没有看错人、信错人,他们始终都没有抛弃她!

尽管一开始她没有打算让他们跟来,但他们坚持要跟着她。

婉拒不得,她心里便生出几分期盼,盼着他们说的不是面子话,盼着他们真的愿意跟她同甘共苦。

次日一大早,赶在太阳还没有出来时,徐初盈便带着银屏、碧罗、碧柔等去蔷薇园里采摘蔷薇。

挑拣那刚刚绽放、花色娇艳还带着露珠的花朵,用竹剪轻轻剪了下来放入竹篮中,一人足足采了一大篮子。

回去后将花瓣小心的全摘下来,用清水漂洗半个时辰,阴凉处晾干水。用干净棉布垫着进蒸屉略蒸一蒸,待凉了之后,便将花瓣直接倒入酒坛中、封口。

过得半个月,再用纱布将酒液过滤三遍,将过滤好的澄清酒液再次装入酒坛、黄泥封口,埋入花树下,至少二个月后方可取用。

自然,顶好是一二年之后再取用,滋味会更佳。

还没等到将酒液过滤,燕王府中便来人了,请王妃回府参加王府举办的消夏宴会。

从徐姑姑处得知,燕王府中每年均会举办两回消夏宴会,一在初夏,一在盛夏。

这也是为了让燕地高官贵族之家的女眷们与王府关系更亲近而来。

徐初盈作为新鲜出炉的燕王妃,今年第一次消夏宴会,她自然是必须得参加的。

徐初盈闻言了然点头,横竖宴会结束了还得回来,也没怎么收拾,次日就带了徐姑姑、银屏、碧罗回去,苏嬷嬷领着碧柔等仍旧留在庄子里。

徐初盈用过午饭便启程回府。

踏入府中,明显可清楚的感觉到那一种热闹来临之前的活跃生动气息,无需细看,便可知王府处处皆经过了一番仔细的打理修整,一路行去,道旁摆满了开得精神头十足的各色盆花,争奇斗艳。

“这消夏宴会看来还真是热闹呢!”徐初盈微笑道。

似乎穿到这古代,她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倒有机会开眼了!

徐初盈心内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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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恶奴欺主

徐姑姑笑道:“那是自然!燕城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到时候都会来赴宴,老奴记得十年前那一回最是热闹,差不多三百人呢!还不算服侍的丫鬟婆子!如今没那么多,也有百余人!”

徐初盈一挑眉,笑道:“果然热闹!”

旋即便吩咐徐姑姑道:“姑姑记着,到时候门禁看劳一些,别让人趁机作怪!”

人一多,便容易浑水摸鱼。

徐姑姑心中一凛,忙恭声应是。

自徐初盈去了庄子上,明春殿一众奴才无不疲懒,元侧妃才不会管束,徐初盈回来的时候,整个明春殿脏乱得不成样子。

偌大的宫殿竟只有两个小丫头在廊上靠着柱子坐着打瞌睡,余下众人都不知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银屏气得道:“王妃,这些人实在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徐初盈摆摆手勾了勾唇,使个眼色给徐姑姑。

徐姑姑点点头,上前轻轻踢了踢那两个靠着柱子睡得东倒西歪的小丫鬟。

两个小丫鬟揉揉眼睛醒来,赫然看到站在面前的王妃,吓得“啊!”的惊叫起来,手忙脚乱的起身行礼。

徐初盈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自进了殿中。

芙蓉榻锦绣坐垫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碧罗掏出手帕擦了又擦,徐初盈才有地方坐。

茶水自然是没有的,银屏气冲冲的去茶水房。

那两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很是不安,也不知怎的便跟着也进了殿。

徐初盈眸光泠然如电盯了过去,冷喝道:“滚出去!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两小丫头乃是院中洒扫的,闻言脸色一白抖了两抖,慌忙求饶退了出去,惴惴不安站在门口,也不敢离去。

“王妃,奴婢这就去把这起子眼睛里没有主子的东西叫回来!”饶是脾气好的徐姑姑,也不由带了三分怒意。

见过怠慢主子的,却从没见过胆敢如此怠慢的。

若说这些奴才们原本未必有这胆子,背后少不了有人挑拨撑腰。这人是谁?不言自明!

“不必管他们!”徐初盈一笑,道:“服侍更衣,我该去给太妃请安了!”

徐姑姑略想一想,便明白了,笑着说是。

片刻后,徐初盈便换好了衣裳。浅黄底胭脂红竹叶梅花图样对襟褙子,白色交领中衣,藕荷玫瑰暗纹百裥裙。斜斜梳着堕马髻,插着点翠钱宝石岁寒三友金步摇,一对海棠绒花压着鬓角,雍容贵气中透着几分温婉柔和。

目前来说,元太妃对这位低调识趣、恭顺恭谦的燕王妃还是比较满意的,倒没有刁难她。

闲话几句,又吩咐几句两日后的消夏宴务必要打扮端庄得体、言行举止亦要端庄大方,不可失了王府的颜面,便让她离开了。

“王妃,明春殿中那般模样,今晚可怎么住?要不要去找元侧妃,让她派人帮忙赶着收拾收拾?”徐姑姑忍不住叹气。

徐初盈摆摆手,嘲讽道:“这府中本是她管着,姑姑以为她会忘了叫人打扫明春殿吗?便是为了这宴会也不会忘!她既然装傻充愣,就让她装个够吧!”

徐姑姑也有点迷糊了,不知徐初盈打的是什么主意。

回到明春殿,一干子奴才竟都回来了,乌压压的站了一院子。

见徐初盈和徐姑姑、银屏、碧罗进来,原本嗡嗡嗡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碧染、碧绮、石春等几个大的忙领头陪笑上前见礼。

碧染便陪笑道:“王妃您回来了!奴婢们事先竟都不知,怠慢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徐初盈目光冷然扫了众人一眼,方对碧染笑道:“哦?原来你们不知?我还以为元侧妃派人知会你们了呢!怎么?元侧妃没跟你们说?”

碧染脸色僵在了那里。

她当然不能说元侧妃没跟他们说,不然,就是元侧妃失职了!

碧染低垂的目光一斜,立刻盯着一名小丫头。

那小丫头战战兢兢上前跪下,磕头哭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啊!侧妃娘娘派人来说了,恰好碰上奴婢,便交代给了奴婢,让奴婢给各位姐姐嫂子、婶子们说一声,奴婢忘性大,竟给忘了!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

“你先别忙着哭,”徐初盈笑道:“若我记得不错,你叫燕草对不对?”

那小丫头只是个管提水浇花、收拾花圃草木的,徐初盈也就初来见过一次,见王妃竟记得自己的名字,燕草怔了怔,不知她是何意,只愣愣的点头:“是,奴婢燕草……”

徐初盈又笑道:“若果真如你所言,你也是无心的,且起来吧!”

燕草、碧染以及众人齐齐愣住:王妃这就算是饶了燕草、揭过这一页了?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碧染眼角一抬飞快瞟了徐初盈一眼,暗暗撇嘴:雷声大雨点小,她也就这点儿能耐胆量!

徐初盈不再理会燕草,向众人缓缓说道:“我不在这些日子,你们过得似乎很清闲自在,是吗?这院子、屋里脏乱得不成样!过两日便是消夏宴,万一到时候有客人要过来,我这个王妃丢脸不假,难不成王府便很有脸面吗!到时候太妃、王爷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撇清!”

众人心中一凛,越发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越想徐初盈这话越有道理。

身为留守一众人等,竟连个屋子、院子都弄得乌七八糟,到时留了王府脸面,不倒血霉才怪!

王妃一来身份高贵,二来她在庄子上养病并管不到这府中,纵受训斥也有限,自己等人呢?王爷、太妃那性子——

众人一个个背后冷汗涔涔。

徐初盈冷笑了笑,又道:“时间有限,这就赶紧打扫整理罢!什么时候整理完了什么时候休息、吃饭,整理不完,谁也别想躲清闲!若有意见的,这会儿我便叫徐姑姑送到元侧妃那儿去,请元侧妃重新给安排差事吧!我这儿庙小,容不下那等大佛!”

这一说,原本还有些急了正想求宽恕一二好歹先用饭、或者要问一问是不是要干通宵的也都噤了声不敢多言半个字,唯有应“是”的份儿。

不然,若被送到元侧妃跟前,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徐初盈便向徐姑姑道:“徐姑姑,你来分派安排!谁不服的,不必解释理论,即刻打发出去!”

39.第39章 王爷驾到

“是,王妃!”徐姑姑恭声道。

徐初盈点点头,便带着银屏、碧罗进了殿中。

碧染心不在焉的听着徐姑姑的分派,心里头暗暗发急。

干活还没多大会儿,趁人不备便悄悄偷个空儿溜了出去,急急去往元侧妃那里报信,顺便通了个气,省得万一在燕草所言上露出马脚。

徐初盈进了东次间,便将银屏和碧罗也打发出去帮忙监督,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顺手拿过一本地理杂记翻看,管他里里外外一片嘈杂吵闹。

要处处仔细收拾擦拭整理好,至少也要到半夜!等着吧!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下回还敢不敢再如此。

不想,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充满惊怒的呼喝:“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之大直透屋里,徐初盈不但吓了一跳,也分明看到烛火也猛的晃了晃。

是燕王。

她忙将手中书卷搁下,起身匆匆迎了出去。

“王、王爷!”

“参见王爷!”

外头奴才们已经乱作一团,顾不得手里正做着什么,忙不迭的跪下行礼。

“王爷!”徐初盈上前,屈膝福了福身,微笑道:“臣妾失迎,还请王爷恕罪!”

燕王凤眸幽暗,本就冷冰的俊脸因为绷着更显得线条冷硬、棱廓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