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焱被打翻到一边,华丽丽的袍子上沾满了灰,有点委屈。

他狼狈的站起来,撅着嘴装着可怜解释道:“我只是想问个清楚而已,小武罗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武罗懒得理他,走到若一身边,小声道:“表哥重伤在身,阿颜。”

若一垂下眼睑,点点头。还是服了软。

任武罗拉着她往外走,心里又觉得有点好笑,生什么气呢。你又有什么资格生气?为什么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还露出这样的眼神……

“怎么?”苍霄冰冷的声音轻轻响起,“又想不辞而别?”

武罗顿下脚步,回望苍霄,有些尴尬的笑着:“表哥,子檀姐叫我……”

苍霄眼神轻轻一凛,武罗自动噤声,立马放开了若一,把躲在一旁兴致勃勃看戏的九焱往门口一拽,高声道:“那我去叫子檀姐来看看你的伤。”接着便不见了人影。

帐里又只剩下两人。苍霄的眼神在若一的脸上细细打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唇角紧抿。

若一思索了下“不辞而别”这个词的意思,而后一声冷笑。

那时,若是在黑衣人出现之前她就走了,那么今天,面对他的质疑,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可是……

“不辞而别又如何?即便我被绑着来跟你告别,也不一样是个‘不辞而别’?”

苍霄脸色一白,没了言语。

若一笑得很无辜:“怎么,无话可说了?”一转身,若一作势要走,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抓住了手臂。

若一回头狠瞪着他,心却隐隐疼起来。

若是,若是在那寒玉峰上,他也将她抓得这般紧,该多好。

“放手!”

“不可能。”掷地有声的三个字,明明霸道得可恨,却让若一鼻腔猛地一酸。

“苍霄。”若一垂下头,不看他苍白的脸色,“你到底想怎样?”

“……不准走。”

“理由呢?”若一问得很卑微,从前的颜若一陪在苍霄身边,因为她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放弃整个地球。而现在的颜若一已经无法喜欢苍霄了,因为他曾为了另一个女人放弃她。

现在无法留在他的身边,毫无办法……

她只是害怕再被放弃一次。

“没有理由。”苍霄抿紧了唇,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

若一冷冷一笑:“那么我也没有理由留下来。”

手掌蓦地收紧,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苍霄似乎把她恨到极点:

“既然如此又何必回来!为何不消失个干净彻底!你可知你的出现会带来多少麻烦和困扰!你可知你有多么令人恨之入骨!为何,要让我再见到你……”

不得不说,这话锋利的刺伤了若一。

她抬起头,眸中的惊痛难以掩饰。受伤之后,是理智难以控制的报复:“你凭什么就笃定是我心甘情愿回来的?你又怎么知道我何尝不想消失得干净彻底!我也无比憎恶你带给我的麻烦和困扰!”

她说:“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遇上了你,你的一切……

“我情愿从此以后,永不相见。

“最好连记忆也连根拔除!”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苍霄的脸色越发惨白。

他硬压下胸腔翻涌的血气,捏住若一的双臂,束缚住她的动作,温热的气息轻吐在她耳边,言辞中带着不知是恼怒还是绝望的情绪:“如此,我便看看你要如何离开!”语毕,一口咬在若一耳后两寸的地方。

若一一声惊呼,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吸血鬼”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还来不及多做反应,只觉一股冰凉的气流,缓缓流入身体,在身体里四处乱窜,最后凝聚在苍霄唇齿停留的地方。

他放开若一,手轻轻扶过他咬过的地方,一个黑色的图案若隐若现。他轻皱眉头,安心,悲伤,茫然都融进了他复杂的神色里

“就算把你拆吃入腹,我……谁……拿不…………”他细语呢喃,若一没有听清楚他后面的话,却猛的回过神来。

她咬着牙使了吃奶的劲狠狠推了苍霄一把。不可思议的是,苍霄竟真的被她推开几步。

若一摸着自己的后颈,凉凉的感受缠绕不绝。

她惊愕地瞪着苍霄,心头拔凉拔凉的。“拆吃入腹”这几个音节让若一寒到骨子里去了。若是别的男人对她说这几个字,她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苍霄……

“混……混蛋!”

慌乱地留下这句话,若一没再犹豫一秒,扭身就冲出营帐。

其实,如果她再停留一秒便会看见苍霄眸色中泛起地淡淡的苦笑和唇角再也抑制不住而流出的鲜血。

苍霄按着胸口,靠床慢慢坐下,几声闷咳。他心里忽然有些恼怒:她真是不懂手下留情么?

应该是不懂的吧。否则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你又怎么知道我何尝不想消失得干净!我也无比憎恶你带给我的麻烦和困扰!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遇上了你,你的一切……

我情愿从此以后,永不相见。最好连记忆也连根拔除!

连记忆也拔除么?

真是,难听得无法再忍受第二次。

略微调息,理清身体中杂乱的力量。再睁眼时,紫眸里洗去了所有情绪,他指尖一弹,身后飘出一缕黑烟:“姚黄,将子檀和武罗唤来。”略微沉思了下,“还有九焱。”

“是。”简短的回答后,苍霄耳鬓的银丝微动,一个黑影如梦似幻的闪过。

两百年后的九州么。我到看看到底能变成什么模样。

11

11、第七章

跑出营帐,外面的景象狼藉得让若一有些许吃惊。

来的时候还完好无损的帐篷和战车此时像被狂风刮过一般,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有的士兵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有的忙着安抚战马,有的忙着收拾满地杂乱。除了马儿的嘶鸣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家安静地做着手中的事,顺带好奇的打探着主帐。

见若一跑出来,众人都愣了一愣,探究的目光越发闪亮了。

若一此时哪还有心情去顾及别人的眼光,垂着脑袋,闭着眼一路乱闯,踉踉跄跄往外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她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依附着苍霄而存在,没有苍霄,她的容身之地又在哪里?

想见他,疯了一样的想见他,见了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她又该拿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不管用什么表情,若一都觉得自己是在犯贱。

你看哪,人家是如此嫌弃你,你的归来,只能给他们带来困扰。

颜若一,你能不能不要活得那么让人唾弃……

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若一再也抬不起腿了。她靠着树坐下,望着蓝天白云发呆,直到将天看到了繁星点点的时辰。

身后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若一没有转头,来人走到若一的身边,慢慢坐了下来,与她一同仰望满天星辰。

“今晚是寂月啊。”

九州有两个月亮,红月与蓝月同圆之时叫做囍月,最宜嫁娶。而她就是在囍月之时跳下了幽都山峰。而红月与蓝月同没之时,被称为寂月,宜做丧,行白事。她却在今天与他重逢了。

看来,老天都很不看好他们啊。若一苦涩一笑。伸手拔下一根野草,一边玩弄着,一边沙哑着嗓音问:“子檀小姐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我与您的交情可没好到这种地步。”若一本不是尖锐的人,因为她的职业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客户会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她必须学会用圆滑的手段来伪装自己。

但是,在子檀的面前,若一做不出素日的圆滑。

她就像只被入侵了领地的刺猬,恨不得竖起全身所有的刺将敌人吓退。因为她知道,这个强大的敌人只需用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便能轻易的将她柔软的腹部戳出个鲜血淋漓的洞。

如同今天,她为苍霄拭汗,那些亲密的话语,自然而毫不做作,仿佛以前做了千百万遍一样……

她现在,最怕子檀提到苍霄。

这会让她有种被抛弃却又无可奈何的颓败感。

“一别经年,若一倒是冷漠了许多。”子檀一声叹息,言词中无不伤感。

若一愣了一愣,这话听起来,好似她们以前极是熟悉。但是要认真算来,她于子檀真正有交集应该只有她醒来之时的那一面吧

“子檀小姐,有话直……”

“哎。”子檀抬手打断了若一的话,“现在大家都称我为寒玉主。”

寒玉主,主寒玉,若把妖族比喻成一个国家的话,寒玉主应该算得上是这个国家的宰相了吧。以前若一一直奇怪,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为何一直空置。现在终于是明白了。这只是苍霄一直等着她醒来的凭证。

“呵。”若一苦苦一勾唇。原来,这是个来给下马威的。只是,哪用这样呢,颜若一她再不济,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是我失礼了,寒玉主大人,夜深了,我想歇……”

可是,夜深了,她该去哪里休息呢?以前她可以理直气壮的霸占着妖族的军营,而现在她已经失去那样的理由了。若一怔住愣愣的盯着前方,心中空落的感觉越发强烈。

孤身一人啊……

子檀将若一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不知想了些什么,灵动的眸子在星星的照耀下流光转动,美丽非常。

“今日霄儿那副模样你可看得清楚?”她突然开口,打断了若一的思绪。

若一回过神来,想起今日看见的脸上爬面诡异妖纹的苍霄,心里不知什么感受。她沉默的点了点头。听子檀接着道,“魔是不死不灭的,霄儿被我和八长老齐力封印在万年玄冰之中,本是想要他永生永世禁锢其中,可是不料两百年都未到,他竟破冰而出了。”

他竟是被子檀和幽都的长老们齐力封印起来的!

八长老的忠心若一见识过。当初她初上幽都之时不过是对苍霄大声说了几句话,便被直接打晕在地。而那时他们竟肯将苍霄封印起来……

苍霄入魔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更不料他醒来后连人形都无法维持住,便一分不停的奔到这前线来。若一,你说这是为何呢?”

“我……”若一心中微微一动,转瞬间又想起今日苍霄对她说得那些话,她心里泛着酸涩,“我又怎会知道。”

“万年玄冰之上加诸了八长老毕生的妖力,那些封印就像长满尖刺的藤条插在他的身体里面,一动则痛心切骨。彼时我尚且还未赶回幽都,未曾见过霄儿在冰里挣扎的模样……后来只看见了他冲破封印之后留下的满地冰渣。若一可知那些碎冰的寒气现在已将整座幽都山冻出了满地雪霜。”子檀顿了顿,微笑着打量了眼若一,“我实在好奇,到底有什么样的事能让他这般不管不顾的打破了封印。原来……”

这未完的话着实让人遐想无限,若一握紧了自己的指尖。原来什么?原来是为了她吗?开什么玩笑,若是苍霄如此在乎她,两百年前又何至于那般逼迫她去救子檀?在寒玉洞口,又为何至死也不开洞门?

默了半晌,若一终于艰难的开口问道:“他……到底是怎么入的魔?”

“谁知道呢,你若好奇,何不自己去问他。”若一不语,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子檀望着星辰,回忆道,“我只记得好多年前,他满身煞气的坐在白门里的那处高台上,眺望着狂暴的风雪,然后让我封印他。”

淡淡的一句叙述,却似乎让若一看见了一个孤寂的背影。苍霄是那般清高孤傲的人,他居然会开口叫别人将他封印……若一无法想象彼时他的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转念间,她心里微微一惊,那处高台,熏池在那里。

“休提往事了。”子檀掩去眸中的神色,转头看着若一嫣然笑道,“我想请若一帮个忙,你可答应?”

话题转得太快,若一有瞬间的怔愣,子檀也不等她回答,就像料定她一定会帮一样自顾自的说着:“封印的力量太大,霄儿虽已破冰而出,但封印的力量却还在身体里残留,今日我听武罗说他用两记苍天雷毁了一座城墙,换做以前,一招便足以抹平一座山。而且封印的力量没有玄冰作为依附,会直接与他体内的魔煞之气搏斗,长此以往,势必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我想给他解封,奈何当初下印的八长老耗尽妖力之后便已归隐,仅凭我一人之力,想解封是完全不够的。为今之计只有去婴梁山求一枚化香丸,将他体内的封印之力尽数化去。”

也就是说要让她去婴梁山求一枚灵药。若一不解:“为何要我去。”

子檀摇头笑了笑,似颇为无奈道:“别看妖族势大,可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无不令人心烦,若要让人知道霄儿醒了,但却妖力大减,那些虎视眈眈的妖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就那么几个。武罗作为大将军自然不能离开,而我知道若一,你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绝对不会害他。

呵,可不是吗。若一想,子檀还真是算准了。不管苍霄之前对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旦攸关他的性命,顔若一依旧会像个傻子一样扑上去——

谁叫她在乎呢。

“好,我去。”

“但是我不会腾云之术。会很慢。”

不问艰难,不问危险,只担心会很慢,怕来不及。子檀眸色深了深,唇角的弧度越发大了,“无妨,此去婴梁不远,最多两月便回来了。此间我自会帮霄儿调息。你且随我来,我修书婴梁主一封,到时候他看到信自不会为难你。”

若一拿了信封,子檀让士兵给她安排了个住所,她淡淡笑道:“唔,离主帐不远,兴许晚上还能听见琴声。”

若一没有说话,苍霄善弹琴曲,这也许是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若一曾听过苍霄在子檀的枕边弹了一宿的琴,诉不尽离愁思念……

压抑不住的酸涩泛上心口,若一撩开门帘,疾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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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八章

含笑看着若一仓惶而去,子檀坐下轻轻抿了口茶,表情好不闲适:“进来吧,都是大将军了,怎么还改不了这爱偷听的臭毛病。”

武罗自门外走进来,羞涩一笑,英气十足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她缓步到子檀旁边坐下,磨叽了半晌终于弱弱的开口:“其实从这里去婴梁,我只用一天时间便能来回了。”

“嗯。”子檀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虽说阿颜这次是出现得莫名其妙,但是她真的只是个人类,现在九州又不比以前,到处都这么乱,她一个女子……让她孤身上路这样好么?表哥知道定会气急。”

“气死了再好不过。”子檀道,“省得费心。”

武罗默了一会儿:“听说有不少族长为表哥破开封印的事争吵不休,子檀姐,你……是在借机报复么?因为表哥给你制造了麻烦。”

将手中的茶杯一放,子檀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动人,那绝美的容颜看得身为女子的武罗也是一阵面红耳赤。子檀缓缓开口道:“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么?”

于是乎,武罗沉默了。

“真感情是要经得住磨砺的,我只不过是在磨砺他们罢了。”

武罗迟疑道:“可是,子檀姐你没看见今天表哥那神色,好像谁要将阿颜带走便要谁的命的形容。我怕阿颜若是只身上路了,表哥也追去了该如何是好?”

“正好。如今他这身妖力哪能应付得了那些暗杀者。且让他出去避避风头,找个替身安置在军营里。两个月,足以让我把这些事情都安定下来了。”

武罗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越想越绝得此法甚妙,若是给表哥直说,依他的脾气定是不肯走的,但是若把阿颜推到水深火热的境地去……武罗转念一想:“这,怎的如此像子檀姐你设的计?”

子檀又笑了笑:“我像是这般老谋深算的人吗?”

武罗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呵呵,不像。”

子檀又品了口茶,颇为无奈的长叹一声:“这本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现今却折腾苦了我这把老骨头。作孽哦。”

沐浴完了,若一坐在床榻边擦着头发。帐外刮来一丝凉风,吹得她后颈凉凉的,特别是今日被苍霄咬过的地方,像贴着一块冰片,往外冒着寒气。她不由伸手摸了摸,不摸还好,这一摸竟发现耳后两寸的地方像是凸起了一块东西!

想起苍霄说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模样,若一心里一寒,赶紧找了铜镜,把头发都拨开,想看个清楚,无奈那地方被耳朵遮了个严实,任她抓耳挠腮的也看不真切。正在着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武罗的呼声:

“阿颜,我给你送衣服来咯。”一边说着她一边撩开帘子进了来,絮絮叨叨的抱怨,“军营里都是男妖,一个侍女的都没有。素日只有我与子檀姐还好,施个法什么都解决了。你来了,那群男妖都变得像个小媳妇,这边不会伺候,那边不好意思。全都是群饭桶!推到最后,竟连这种事儿都要我亲自来做……阿颜你在干嘛?”

“唔,耳朵后面长了个东西,看不见。”若一道,“我还以为武罗成了大将军会稳重许多,没想到你的脾气居然不见消更见长啊”

武罗耳朵红了红,又听若一道:“其实,这样挺好。真庆幸!”

“庆幸?”

“阔别这么久,你还是我认识的样子,作为友人难道我不该庆幸么?”

武罗会心一笑。她喜欢若一,是因为这个女子总是在不经意间便会说出让人心窝子一暖的话。不做作,不谄媚,自然而然。

“你长什么东西了,我来给你看看。”武罗走到若一身边,若一将头发抓做一把,给武罗指了指那个地方:“这儿这儿,凸出来一块,凉凉的。”

武罗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奇怪:“这个……难不成是表哥弄的?”

若一也怔愣了下:“很明显么?”

武罗无力的扶额:“果然!”她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与若一说明,斟酌了半晌,最后拉着若一在床榻边坐下,“若一知道九尾白狐一族与其他的狐族是很不一样的吧。”

若一点头。九尾白狐一族天生便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是妖族天定的王者。但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他们也被上天套上了更多的枷锁。

他们一生共要历八十一劫。一出生便要迎接天雷的洗礼,多数幼狐在初出人世的那瞬间便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了。所以九尾白狐一族的血脉一直不昌盛,每一代的人,掰着指头便能数得出来。

而苍霄,是九尾白狐一族世世代代以来唯一一个历完前面七十九劫的人。仅余两劫,他便能飞渡为神,傲然于三界之外,成为九州神灭之后的第一位神……

可是在渡劫为神之前,他却先入了魔。

想到这个,若一不禁黯然。

武罗接着道:“因为九尾白狐一族血脉单薄,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禁止过与外族通婚。可是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他们会改变配偶的体质,把配偶的血液通过某种方式转变为九尾白狐的血液。虽然配偶不会拥有他们一样强大的力量,可是却能保证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纯正的九尾白狐。

“据我所知,被改变体质后的外族配偶们,他们多半会变得越来越漂亮,身体也更加健康,可是,他们必须在一定时间内与自己的九尾白狐……交,交合,否则便会被九尾白狐血液里天生带的寒气冻死。而且,如若他们与其他族类发生欢好之事,血液就会自己凝固住,将其活活僵死。”

竟有这样的事。若一听得有些愣神。可是,这些与她能有什么关系呢?

“唔,还有便是,他们的身上会被打上九尾白狐一族的印记,喏,就和你的这个一模一样。黑色的图案,还有凉凉的感觉。”

若一怔了半晌

“也就是说,苍霄把我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妖怪,而且我还必须定期与他做……做那种事,否则就会死?”声音很是平稳,不见半丝怒气。

武罗艰难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