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锁了他的肉身,强自夺了他的魂魄,将他的魂魄嵌入魔气之中,使魔气得以凝聚,化作人形。”

众人的脸色变了变。

若一脑中那副奇异的画面再次闪过--他被死死钉在墙上,鲜血流尽,凄惨的向她伸手:“救……救……”若一脸色微微一白,难不成那个时候,他是在向她求救?

那个被钉死在墙上的,是红莲的肉身,亦或者说是成昊的转世?

子檀接着道:“魔气只会越来越多的附着在魂魄之上,久而久之他必定会化作一个魔气凝聚的怪物,不死不灭,呆滞木讷,最可怕的是,他只会听令与那幕后之人。彼时,那幕后之人若是想做些什么,九州怕是会有一场天大的劫难。看来,这魔气横行之事,恐怕比我们想想的还要复杂。”

苍霄皱眉点头:“只怕是那幕后之人早有预谋。”

若一听罢这些话,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一些似有关联又好似全没关联的片段撞入她的思绪中。

两百年前那些魔气破土而出,熏池身死。苍霄与她说过,曾有个魔气化作的黑衣人上幽都过他。苍霄入魔,被封印。九蛮破开上古封印再现人世。月凰在这两百年中寻便天下找不到的恋人,却以这样的模样出现。送她再回这个世界的那个老头的那些话。还有她身体中莫名其妙出现的能封魔的力量。最后停留在脑海中的却是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清脆作响的银铃声……

“若一。”苍霄一声轻唤,吓得若一一个激灵,恍然回神。苍霄蹙眉:“在想什么?”

“我……方才想到了上次在迷雾中……”

“混蛋丫头!”门被大力的推开,婴梁主一声喝骂,晃着两条肉腿,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他一路走得踉跄,头上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土杂草。仿似才从鸡窝中爬出来一般,“老子是你能踹的么?是你能踹的么!”

一屋子的人表情还甚为凝重,婴梁主似没察觉到这种气氛一般,看见月凰睁眼盯着他,顿时双目泪一包,嘴抖成了波浪状,身型矫捷的蹦跶到了月凰的床上,一头栽在她的胸口上乱滚乱蹭吃尽了豆腐:“凰儿凰儿凰儿!他们……他们欺负我……”

苍霄觉得此景不堪入目的扭过了头。若一嘴角抽了抽。月凰额上的青筋也跳了两跳。子檀轻叹一口气,动手拎住婴梁主的后领,将他从月凰的身上撕下来。她浅笑:“师父。”

婴梁主左右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你真是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子檀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口,将他像垃圾一般随手一扔。将窗户扣上,紧接着在房间外施了个结界,任婴梁主如何拍打吵闹也进不来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若一一时也忘了方才自己想说什么。她拍了拍月凰的肩道:“你现在才醒,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歇息。夜已深了,我先回去了。”

月凰点点头,神色很是忧伤。

三人走出月凰的房间时婴梁主已放弃了敲打门窗。许是回了自己的寝殿。子檀道:“霄儿你且与我来,我有事与你商量。”

道别两人,若一独自走回房间,才跨进小院子的门,便听见莫默屋里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她惊了一惊,忙冲了进去,将蜡烛一点,粗粗扫了一眼,却没有看见莫默。她正在着急,忽见一个人影趴在桌子下面,怀中不知抱着一个什么东西。

“莫默?”

那人转过头来望她,一脸菜色。这莫默却不是若一素日看到的莫默,而是女人模样的莫默。若一怔愣着问:“你……怎么了?”

“颜若一。”她声音很是沙哑,“我……呕!”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又转过头去抱着那个痰盂一阵掏心掏肺的干呕。

若一颤了颤:“孕……孕吐?”

45

45、第四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呼~修改了一下下。第一卷的正文就到这里了,下面有一个关于千素云渚的小番外。

第二卷重口味哦,大家敬请期待。。。

傻傻的望着莫默一阵干呕后,若一问:“很痛苦?”

而莫默只是报以一声惨笑。这还是若一头一次见她这般任命凄凉。若一将她从桌子下拉出来,又扶好椅子让她坐下道:“难受往桌子下面躲就好了?”

“躲你妹。痰盂在桌子底下,我冲过去吐的时候撞翻了灯和椅子,然后你就进来了。”她粗粗喘了几口气指着自己肚子道:“这货不是坑爹,摆明了是森森的坑娘!”

若一不厚道的笑了。

莫默表情却忽然一僵:“等等。”她沉凝道,“我到九州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满打满算,怀上孩子的时间也就二十来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孕吐?”

若一想了一会儿道:可能是他们九尾白狐的特性影响吧。我曾打听过,他们的孩子,越是强大出生得就越早。而且他们的孕期之间好像没有孕吐一说。你会这样,也许是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

“照你这么说,这货可能还会‘早产’?”

若一点头:“唔,以前我嫂子怀孕的时候曾对我说过,大多数女人孕吐应该在怀孕之后的第四十来天。而你这二十天就吐了,推算下来,这孩子怕是会提前一半的时间出生。”

莫默抽了抽嘴角:“所以是五月怀胎?”若一心里也不确定便没有答话,莫默正色道:“我头一次如此憎恨怀孕这活是由女人来干的。让男人用菊花来办事不是更好么?”

“莫默……你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两个女人畅想了一番由男人怀孕生子的美好生活,最后还是坐下来慢慢探讨现在该如何是好。

“照这个生猛的趋势发展下去,我肚子隔不了多久就能看得出来了。”莫默捻了一个法术,瞬间又变回男儿身:“颜若一,你让我等你想出办法来才走,现在不是我不等,而是这肉团子等不得了。要是你家男人知道我这肚子里装的是什么,以我现在的灵力和他打绝对是个一尸两命的下场。明日我就收拾包袱走。”

若一皱眉沉默。

莫默道:“别拦我,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多给我偷点钱出来。”

“莫默……”

“都跟你说了别他妈的拦我!”

“谁他妈要拦你了!”若一怒道,“你要走,明天我和你一起。”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若一叹了口气道:“这孩子除了生下来,别无他法。现在如果只是苍霄要杀这孩子,我大可拼了命的护着他,但是我拦得住苍霄却拦不住子檀……上次我见她提起季子轩时的眼神,冷凝狠戾……除了离开,我想别无他法了。你有现在怀着个肉团,做什么都有些不方便,我陪着你至少有个照应。至于以后的事情……咱们现在先渡过这一难再说。”

“苍霄能放你走?你脖子上的那个印记可是个催命的炸弹。”

若一摸了摸耳后的印记,“苍霄……我自会有办法,你不用担心,总之咱们明天就离开。”

莫默突然起身,快步走到床边,上床躺下,她用被子裹住自己,过了半晌才闷闷道:“颜若一,你不重色轻友,但别指望我感谢你。”

真是个嘴硬的死鸭子,明明声气都不稳了。若一道:“是是,你可不是为了我才被拖累进这种事情里面的吗,我应该的。”

“知道就好……”

若一无言退出了莫默的房间,望着月色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却没往自己的房间走,反而又出了院子,去了苍霄的住处。

她到苍霄的房间时,苍霄还未回来,想来是还在与子檀议事,毕竟到目前为止发生的这些事都太过诡异,就像背后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慢慢推着事态前进。

红莲的肉身被锁死,魔气附与他的魂魄之上。断不会是他自己做的,那做这事的人到底,他还想做什么……

今晚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若一累极了,她趴在苍霄的书桌之上,想着这些事情慢慢便睡熟了。

当苍霄披着一身月华回来之时,便见着若一趴在书桌之上睡得香甜。他轻声走到若一旁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让苍霄不由皱了皱眉。他弯腰想将若一抱去床上睡。不料手还未穿过她的发间,若一忽然动身转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苍霄僵住。

若一抱住他蹭了两蹭,迷迷糊糊的说:“你回来得真晚。”

“颜若一,你装睡的本事倒是进步不少。”

若一难得没有和他呛声,转而撒娇道:“我好困,趴书桌上睡着冷,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抱我去床上睡啊。快点吧,给你个讨好我的机会。”苍霄失笑,果真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刚起身要往外走,若一却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一起睡吧。”

他挑了挑眉,盯着若一看了一会儿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若一不答话,他在床沿坐下,若一像牛皮糖一般马上有缠上他的腰,在他怀中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才长舒口气,不动了。苍霄也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打滚折腾,半个字的阻止也没有。

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若一虽闭着眼假寐,但是却越来越清醒,她突然道:“霄狐狸。”

“嗯。”

“我爱你。”

苍霄怔愣了一番,唇边的弧度微扬,随即他又头疼的皱了皱眉:“看来你这祸还闯得不小……”

话音还未落,若一便接过他的话头:“我要离开一阵子。”

屋外的虫鸣清晰了好一阵。

“所为何?”苍霄声色微凉。

“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须去做,但是我不能告诉你那是什么事。等这事情做完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次要多久?”苍霄一声冷哼,“两百年,五百年?还是更久?颜若一,你认为我该用多少时间来等你?”

若一心中微微一抽,忙从苍霄怀中抬起头,目光急切的盯着他:“不会的!这次少则半年,多则两三年,绝对不会超出这个时间,到时候我绝对会回幽都去找你。”她握住苍霄的手,十指紧扣,“我不想走,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良心里必须要做的事。就像子檀,武罗,和妖族一样,你有无法割舍与放弃的东西,我也一样……”

然而触碰到苍霄紫眸之中的神色,若一沉默了下来,她垂眸看着两人紧扣的手,脑中组织好的所有理由此刻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化做一句:“苍霄,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

苍霄探手至若一的耳后,指尖抚摸到那个微凸的黑色印记。一丝凉意窜过骨髓,若一浑身僵了一僵。刺痛滑过。苍霄放开若一的手:“既然你只是来告知我这个决定的,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缓步走出了里屋,推开门时,双月如霜的光华撒了他一身:“双生印我未解,只是削弱了印力。三年,若你未归……我们自会相见。”在阴冥之地。

死结,既是同生共死。

关上门,屋里死寂一片。若一裹好被子,睁着眼一直深深的呼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胸口中徘徊不去的涩然。。

翌日清晨。

若一收拾好了包袱,与婴梁主和月凰倒过别,便和莫默一道往山下走去。

她不止一次的回头望那巍峨的山门,却一直没有看到那个人出现。倒是莫默觉得不忍了,他狠狠道:“弄得我像个拆散人家小夫妻的恶霸一样,颜若一,再望你干脆就给老子一头滚回去!”

山路拐角处,一道白色的影子拦在路中间。

若一愣了愣:“子檀?”

子檀浅浅一笑道:“若一不必紧张,我并非来拦你的。女子也有自己非做不可的事,霄儿便是知道这点才会放你走,既然他都放你离开了,我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只是若一你怕还得留样东西给我。”

“什……”

子檀身形如风,瞬间便掠至若一身边。她伸手凭空捏出一根银针,眨眼间便刺入了若一的颈边。

这下别说若一没反应过来,连莫默一时没有动作。待子檀将银针拔出,又退出数米之外时,若一才捂着自己的脖子,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刺痛。

子檀自怀中掏出一粒白色的珠子,将那银针上沾到的若一的血抹在珠子上,很快白珠立即变得赤红。

“霄儿体内的魔气借由你身上的血气得以压制,你若离开,我怕他会抑制不住汹涌的魔气,所以便借你一点血存在这蕴珠之中。其他的便无事了,若一一路小心。”

若一点头,拉着莫默走了两步,又回头望着子檀道:“我不在时,他可以不用日日煮面,但是也得让他时常练练手,我回来时,他做的东西,我希望能吃得到。”

子檀浅笑点头。

若一与莫默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长石阶的尽头。子檀握着蕴珠淡淡道:“你竟然真任她离开而不跟着,怎的变得如此信任她了?”

路旁的大石后,苍霄缓步走出,他并未答子檀的话,转而道:“武罗来信说另一只被封印的上古妖兽酸与已经破印而出了,明日咱们便赶过去吧。”

“唔,原来你也知道现在你的身边才是最危险之地。不想让她参合到这些事情之中,所以宁愿让她离开么。我家霄儿当真痴情。只是,三年,你真的能在这之间解决这么复杂的事么?”

苍霄沉默。

子檀将赤红的蕴珠递给苍霄道:“在脖子上挂好,你的魔气断不能再增多了。”子檀一边往山门走,一边道,“我记得酸与被封印的那地方离青丘似乎很近。”

“百里地之外便是青丘。”

“如此,可得给九焱打声招呼了,毕竟那是他们九尾红狐一族的领地。”

婴梁山下。

若一和莫默遇到了一个意想之外的人。

“云渚。”若一见他一脸苍白,神色竟比他与季子轩在一起的那日还要难看。若一往四周望了望并没有发现季子轩的身影。心下略一思量,便明白了他来的意图。

若一从怀里掏出一根白玉簪子,道:“你被救走时,或许是别人没太在意,把它落下了。我之前一直把它放在房间里,没带在身上。现在终于可以把它给你了。”

云渚颤着手要去接那根簪子,但是才一碰到,便像被烫到一般猛的缩回手来:“内丹……”他嗓音沙哑,几乎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簪子是千素的,内丹也是千素的。你应当能猜到……”若一心一狠,“千素死了。”

云渚听闻这话,却一丝反应也没有。他伸手接过簪子。指尖在簪子上摩挲了好一阵,才问道:“她葬在哪儿?”

若一有些不忍,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隐瞒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一声叹息:“灰飞烟灭……”

云渚依旧没有多大的反应,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最后可有说什么?”

“大抵是别让我别告诉你,又望你此后快乐。”

“呵。”他终是发出一声冷笑。伤神怆然。握着玉簪,一步两晃的踉跄而去。

瞅着云渚走远,莫默问若一:“你怎么都认识一些有毛病的家伙?”

“什么毛病?”

“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珍惜,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现在这般失魂落魄,萧瑟凄哀,他早干嘛去了?”

“也许是因为失去之前,并不知道自己会有这般珍惜那个人或物吧。”若一有些感慨,“如果人生有那么多早知道,没有遗憾也不会更期待。莫默你现在这么说,保不准以后你自己也会做这样一个人。”

“我?”莫默嗤笑道,“老子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且不说我自己不会做这样有毛病的人,若是有谁对我做了这么有毛病的事,哼,爷我定叫他后悔自己来人世走过这一遭!”

“霸气。”若一赞道,“若真有那样的时候,你可得记住今天这番话啊。”

“哼,行了行了,少和爷扯这些。现在往哪儿走?”

若一望了望万里的晴空,用手指了一个方向道:

“空桑。”

46

46、番外:仙妖有别

应劫,只是一瞬间的事。

遇见云渚那天,下着濛濛细雨,我撑着一把纸扇走过青石的小巷。空气中的浓郁花香隐隐飘过,很是诱人。

转过一个巷口,我蓦地看见了他。

他一身是血的倚墙坐着。手中的剑闪着寒光,剑刃上的血迹还未被细雨冲走。然而他身下的青石板已经红了一片。

我是狐妖,道行不高,靠吸食人类的精气为生。这个男子,虽重伤但是体魄强健,想来他的气血定是美味非常的。我慢慢走近他,却瞧见了他领口绣着寻常宫的花样。

修仙的?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便要绕道走。但我已有些时日没有进食,腹中饥饿,这个男子几乎伤重不能动弹,我若趁此机会吸了他的精气,饱了肚子不说,还能提升不少修为。

事过境迁之后,每当我想起那时做的决定,当真是我生生世世做的最对也是最错的一个决定。

我弯□子,抬起他的下巴,那一张脸挂着血珠,带着冷峻,杀气未歇。

“扑通”我的心如是一跳。

“遭了……”

我摸着心口,又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声叹息。

遭了,对上眼了。

云渚的精气我没有吸成的。反倒用了不少珍贵药材和金钱来给他疗伤。

他醒了之后有一段时日仙力全无,体弱不已,即便我是道行如此低的一个妖怪,他也没发现我身上的妖气。

我日日照顾他,自然也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眼中对我日益增多的温暖之意。我开始慢慢幻想,幻想有一天即便他知道了我是狐妖之身,却依旧对我情深难忘,甚至最后愿抛弃修仙的身份,与我一同浪迹天涯。

一日,我正替他换药。云渚的伤在胸口和腹部。每次替他换药都免不了要□相见一阵。我倒是乐得如此。云渚初始也常被我弄得一脸赤红,几次之后也淡定自如的任我折腾了。

“千素。”

“唔。”

“你……”我抬头望他,他忙闭了嘴,“算了,没事。”

我一边揣摩着他的心思,一边继续替他包扎伤口,待要弄完之时,我心中已把他想说的话猜了个大概。既然他害羞不好意思说,那便由我来说也没什么妨碍。

我道:“云渚,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你瞧,你看也被我看过了,摸也被我摸过了。你又是清白之身,总不能这样委屈了。索性,就让我对你负责吧。唔,这个。”我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塞进他手里,“这就算是我的聘礼,我便将你定下了。”

云渚握住簪子好生怔然了一番,又哭笑不得的看了我一阵才道:“我堂堂一个男子,让你负什么责!”他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等我伤好了,我便回宫禀明宫主,彼时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去。”

一只狐妖嫁入寻常宫?我笑道:“你可是住在寻常宫里面?那你在里面做的是个什么职位?”

“四将。”

我手微微一抖,绷带一下拉紧,勒住他的伤口,他痛得一颤。我笑,遮掩住眼中的惊慌:“没想到我救的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人。”

如果说与他长相厮守是一个美丽的幻想。那么在我知道他是寻常宫的四将之一时,这个幻想,毁了。

从那天开始,我便计划着如何从他的世界中退出。

可是这情丝就如那蛛网,越挣扎越缠越紧。

云渚的伤愈合到一个程度,我寻思着现在不走不行,不出几日他便能察觉到我妖怪的身份。到时候他……

他或许会杀了我。

那日清晨,如我遇见他那天一般下着细雨,泥土的芬芳散乱在每个不经意的角落。我骗他说出去买药,心里却打算着这一去就不要再回来。我出了城镇,走进深山,一直强迫着不让自己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