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皖感觉不到痛意,却忽然间清醒了过来,此时的席衍醉得都快不省人事了,能认得出她来吗?

那个劫持她的人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目的是什么?

她不敢想下去了,松懈下来的神经重新恐惧了起来,汇成了滔天巨浪,这一刻,她忽然盼望着席衍赶紧从这里出去。

“没…没听见吗?”席衍见她没有反应,有些恼火,从床的这头打了个转,半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纪皖,一股浓郁的酒气传来,纪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努力地想要开口,却还是只能徒劳发出微弱的吐息声。

这声音落在酒醉的席衍耳中,却有些撩人。

他半眯起眼睛,朝着床上的人看了过去,呆滞了片刻之后,脑子里“轰”的一声着了火似的,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刹那都往上涌去。

雪白的鹅绒枕头里,一张巴掌大的脸陷在其中,那紧闭的睫毛轻颤,轻刷着席衍被酒精麻醉了的神经。

“好像…”席衍喃喃地念叨着,“哪里找来的…一模一样…”

他的脑子里着了火似的,稀里糊涂地伸出手去,在纪皖的脸上轻抚着,那肌肤滑腻的触感带来一阵战栗,仿佛在脑中的火上浇了一把油似的,他甚至感受到了那“噼啪”四溅的火花声。

鹅绒被轻飘飘的,半垂了下来,被子下的身躯不着寸缕,席衍看到了那弧度优美的颈线、那形状诱人的锁骨、那媚意横生的深陷…

“啪”的一声,一滴红色在那雪白的肌肤上迅速晕开,仿佛一朵鲜花艳丽地绽放。

席衍一摸鼻子,手中一片湿漉漉的,流鼻血了。

他的手一软,没撑住身体,重重地趴在了纪皖的身上,一股馨香传来,体内的欲望顿时像开了闸的洪流一样在四肢百骸中流窜。

席衍剧烈地喘息着,脑中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他觉得这可能是朋友恶作剧搞来的女人,长得和纪皖一模一样,又可能这是他在做梦,梦里是他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的绮丽场景。

如果是梦的话,动动歪脑筋,那也不是不可以吧?谁都不会知道,只是梦而已…

他鬼使神差地朝着那张脸庞俯下身去…

细微的“唔唔”声传来,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睁了开来。

那一如既往的清澈眼波此时多了几分焦急和哀恳,炙热的身体好像被整桶的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

“皖皖…”脑中有了几分清明,席衍喃喃地叫了一声。

“席衍…我…”纪皖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体力在渐渐地恢复,她的手指可以抬起来了,“有人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震耳欲聋的踹门声一下下传来,贺予涵的声音带着强自按捺的狂怒在门外响起:“席衍!你开门!”

席衍浑身一凛,终于回过味来,只是醉酒后的身体协调性太差,他努力了两下刚刚半撑起身子,却又因力气不继倒在了床上。

门“哐啷”地一声开了,撞在了墙上又倒弹了回来,贺予涵几乎在同一时间大步冲了进来,在步入卧室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僵住了。

床上一片狼藉,凌乱的被子,半裸的纪皖,趴在床上赤裸着上身的席衍…

仿佛有只电钻,“突突”地在他脑门上肆虐。

贺予涵痛苦地怒吼了一声,一把把席衍从床上揪了起来,一拳朝着他的脸部砸了过去。

席衍被打得“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茶几上,站立不稳,一跤摔倒在地。

茶几和后面的衣帽架倒在地上,发出了一阵巨响,他眼冒金星,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血迹从鼻子喷洒而出,看上去十分可怖。

“等一等…”席衍试图解释,“予涵…这是…”

贺予涵赤红着眼,一脚踹开了地上的茶几碎块,挥手又是一拳怒吼道:“席衍!这就是你今天给我的好计划吗?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样对我!”

席衍毫无还手之力,撞在了墙壁上,滑在了地上,左侧额角被床头柜的尖角一撞,顿时再次血花四溅。

纪皖强撑着坐了起来,她四肢无力又是全身赤裸,只好紧紧地抓住了被子挡在自己身上,大叫了起来:“住手!贺予涵你住手!你要把他打死吗!”

她的声音还没有正常,听上去软绵绵的,好像带着性事后的慵懒,落在贺予涵的耳中仿佛火上浇油。

贺予涵赤红着双眼,充耳不闻,又把席衍从地上拽了起来,席衍终于彻底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贺予涵的手:“予涵你听我说,你相信我,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皖皖吧…”

“相信你…”贺予涵喃喃地念了一句,骤然大笑了起来,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所有的怀疑在泥土里生根发芽,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以为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勾勾搭搭地我看不出来吗!相信她什么!她为了五万块就把我们的感情给卖了我怎么相信她!”

纪皖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席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着贺予涵怒吼道:“贺予涵你在说什么!你把你说的话收回去,赶紧向皖皖道歉!”

贺予涵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说她一句你就心疼成这样?席衍我告诉你,这是我老婆!要心疼也只有我才能心疼!你给我滚蛋!”

席衍朝着他扑了过去,一拳砸在了他的眼角上:“贺予涵你这个混蛋!”

两个人顿时扭作一团打了起来,桌椅柜子倒了一地,整间套房里一片狼藉。

场面一阵混乱,纪皖呆滞地看着这两个你一拳我一脚的男人,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滑落,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年分手的事情贺予涵一直没有向她求证,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因为他早就在心里有了定论。

纪皖是个贪慕权势和金钱的女人,为了钱,可以出卖感情。

她竭力想要抑制住哭泣,她不想在别人面前那么狼狈,她希望保留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只是身体上的反应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眼泪划过几近灼热的脸颊,她整个人都开始痉挛。

有人气急败坏地冲进了房间里,贺予涵和席衍被拉开了,两个人都各自怒视着对方,恨不得冲上去再揍两拳。

“这是怎么了!”一个朋友急眼了,“你们兄弟俩弄成这样干什么!”

路青檬也急匆匆地进来了,后面还有好几个看热闹的,她眼疾手快,把人全挡在了外面:“去去去,没什么好看的。”

“兄弟?”贺予涵的眼神阴狠,冷笑着反问了一声。

席衍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恶狠狠地回瞪着他:“我不和你吵,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话。”

路青檬对这突发的状况也有点懵了,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你们俩搞什么?今天是阿衍的生日,寿星最大,予涵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咦?”

她一下子停住了,诧异地看向床上的纪皖:“怎么是你…你怎么了?天哪!她怎么了!”

贺予涵的心一抽,只见纪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泛起红疹。

脑中一丝疑惑迅速地掠过,然而他来不及细想,几乎本能地就叫了起来:“快叫救护车,她过敏了。”

第57章

纪皖这次的过敏非常严重,除了脸上身上的红疹,等救护车的时候还一度出现了痉挛和短暂的休克。

到了医院后,纪皖稍稍清醒了一些,却坚决地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叫来了田蓁蓁和卫瑾彦。田蓁蓁留在她身边陪护,卫瑾彦上上下下跑腿,席衍他们在门外只能干瞪眼,幸好医生出来后说用完药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让他们各自散去,不要堵在门口影响其他患者的休息。

贺予涵站得离他们远远的,一身的戾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病房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路青檬不敢去惹他,只好和席衍一起靠在了墙上。

“怎么弄成这样。”路青檬小声地埋怨。

席衍脸上挂着彩,腹部刚才被贺予涵下了死手揍了好几下,腿上又受了伤,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活该。”他喃喃地道,不知道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贺予涵。

“走吧,我先陪你去处理一下,”路青檬头痛死了,“在这里也没用,人家都不愿意看到你们俩了。”

的确,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席衍咬了咬牙,看也没看贺予涵一眼,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路青檬犹豫着看了贺予涵一眼,招了招手:“予涵,一起去吧?你这里也伤了,去医生那里瞧瞧?”

贺予涵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路青檬赔笑了一声:“你不想去就算了,不过大家都是好兄弟,吵过打过就好了,别放在心上,改天我请你们吃一顿,就把这个过节掀了…”

“没有以后,”贺予涵阴森地开了口,“不是兄弟了。”

席衍的背影一僵,倏地一下转过头来,冷笑了一声:“你当我稀罕,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绝交了正好。”

他大步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徐徐地合上了。

路青檬叫之不及,终于也恼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吧,我也不伺候了!”

纪皖这病是急性的,一发作的时候看上去的确吓人,症状也最严重,甚至会产生休克和窒息,不过一旦过了这个点,症状就会逐渐减轻,只剩些红疹的话看起来吓人,不过只要慢慢休养、远离酒精,就会慢慢地消退。

纪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所以送进病房的时候,她对医生坚持说不要内服药和挂水,只用了一些对孕妇无害的外用药和少许的营养片剂,医生叮嘱她同时多喝水多排泄,让体内的酒精代谢出来,这样恢复会更快一些。

身上脸上都很痒,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地反复在她眼前掠过。

奇怪,她竟然感觉不到伤心,而是感到了无比的庆幸。

幸好早就决定要分手了,幸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幸好没有被那些甜言蜜语所诱惑。

抛开所有的幻想,脚踏实地地生活,比什么都强。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放空,深呼吸,吐气,循环往复,渐渐进入了梦乡。

只是梦里也不安宁,各式各样的怪兽追着她跑,跑着跑着,整个人被什么不知名的重物压住了,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她努力挣扎着,终于冲破重重桎梏惊喘着醒过来的那一刻,恐惧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小腿肚一抽一抽的,几乎不能控制得蜷缩了起来。

黑暗的病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声。她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床上半撑了起来,使劲地按摩着腿部,小腿肚那里又疼又难受,她不时地发出了一阵倒抽凉气声…

手指一下僵住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气息绵长,带着强忍的克制。

她惶然地往旁边一看,一个颀长的黑影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那熟悉的轮廓气势迫人,就算在黑夜中,纪皖都能感受到那幽深冷漠的目光紧紧地锁在自己的身上。

“贺…予涵!”纪皖又惊又怒,摸索着床头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贺予涵打开了灯,突如其来的灯光亮起,纪皖侧过头闭上眼,过了好几秒才睁开眼来,只见贺予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鹰鹫,一寸寸地扫过她的身体,最后落在她被子下的小腿处:“脚抽筋了?”

“不管你的事情,我不想看见你,”纪皖警告说,“你赶紧出去,不然我要叫人了。”

贺予涵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你以为有人会来管闲事吗?我们夫妻间的事情,需要别人来掺和什么?”

纪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贺予涵,到了现在你觉得你这样还有什么意义?你不是已经认定我是一个水性杨花、贪慕金钱的女人了吗?你对这样一个女人还恋恋不舍,不觉得太讽刺了吗?”

贺予涵没有说话,反而朝着她走了几步,俯下身来,两个人几乎面对着面,那张熟悉的脸庞上布满了红疹,曾经白皙细嫩的肌肤变得丑陋粗糙,那姣好的容颜也不再有,可是,为什么他还会一如既往得迷恋?迷恋到只要眼前的人一个眼神就能自动坠入她编织的情网?

“我不在意,”他缓缓地说,他的声音冷静,没有半点起伏,就好像机械人一样,而控制这个机械人中枢的,正是眼前这个名叫纪皖的女人,“我有足够的金钱来支持你的贪慕虚荣。”

一丝丝凉意从心底泛起,顺着血液渐渐流向四肢百骸,慢慢地冻结住了身体的每一寸角落,纪皖甚至听到了那冰冻肆虐的声音,每一声都在嘲笑她曾经的天真。

“你这样真是让人感动,可是很抱歉呢,”她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凉薄中带着豁出去的锋刃,就算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你这么坚持要我,你难道就不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儿就不是你的,难道你天生有替人养孩子的癖好吗?”

一刀捅进身体,带着倒刺拔了出来,连着血淋淋的皮肉。

贺予涵踉跄了一步,扶着床尾的床杆才让自己没有倒下。

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寂,所有的意识都远去,飘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带着蔷薇花香的午后。

原来,经过这么多年的跋涉,这么多年的渴求,他依然是那日被单方面判处了极刑的少年,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床杆上尖锐的凸起带来一阵痛意,让他渐渐清醒。

他勉力挺直身躯一步步朝外走去,好让自己那狼狈的一败涂地不是那么明显。

手扶住了门把,他停下了脚步,一字一句地道:“生下来以后,做个DNA。”

凌晨的街道上,贺予涵开车飞驰。

天边的一抹曙光将露未露,大地还笼罩在一片夜色中。

车窗外的景物呼啸而过,凌冽的寒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刮了进来,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麻木了似的。

而他的灵魂仿佛出窍,冷眼旁观着握着方向盘的自己,将油门踩到了最底。

只有这样的极速,才能让人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才能让身体里的恶魔停止肆虐,才能让胸口嚣叫着毁灭一切的念头暂时缓解。

转角的时候,一辆重型卡车呼啸而至,贺予涵下意识地刹车、打死方向盘,轮胎尖锐的摩擦声响起,卡车堪堪从车头擦过,滑行了一段路后停在了马路中间。

贺予涵的脸色发青,心脏传来的剧烈跳动声仿佛擂鼓,一下下撞击着他胸口。

卡车司机疾步跑了过来,他也被吓得脸色惨白,说话声音都在哆嗦,总算大家都没事,他念叨着“菩萨保佑”忙不迭地跳上车走了。

贺予涵终于清醒了过来,重新挂上了档位,一路缓缓地朝前开去。

眼看着就要到自己的公寓了,他的车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马路中间。

那公寓里到处都是纪皖曾经留下的气息,还有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瞬间,呆在那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他迟疑了片刻,终于掉转头,朝着贺家老宅开去。

宁可身处勾心斗角的漩涡中,他也不想形只影单地凭吊那注定要逝去的脉脉温情。

天已经蒙蒙亮了,贺宅伫立在一片绿荫中,宁静而古朴。

家里的人都还在沉睡,贺予涵把车子停在车坪上,打开车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眼角这里有个乌青,席衍下的手也蛮狠,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嘴角破了,衣领上还有一块浅褐色,不知道是谁的血迹。

一丝亮光在镜子的角落里闪了闪,贺予涵的目光一滞,飞快地转头一看,整座老宅沐浴在晨曦中,没有一扇窗户是亮着光的。

他又回头看向镜子,原来那抹亮光却已经消失不见,那个角落所对的他的房间,此刻已经漆黑一片,好像刚才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贺予涵有些疑惑,快步下了车,在宅子的四周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整座老宅的安保系统很严密,监控更有专业的安保人员日夜值守,应该不会有什么宵小之徒进来,贺予涵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眼花了。

房间里一如既往得干净整洁,窗口放着一瓶插好的梅花,浅浅的幽香传来。他四下转了转,没有异常,而且他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商业上的文件都在公寓和公司,这里有的只不过是他青少年时保留下来的一些物品,包括母亲留下来的和他有关的遗物而已。

他刚想关灯回卧室小憩片刻,眼角的余光瞥过书柜,忽然愣住了。

那本高二的语文书被摆在了书柜第二排的左侧,而他明明记得,前阵子纪皖在这里翻阅过以后,顺手放在了右侧。

的确有人来过了,而且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贺予涵的眼神幽深了起来,会是谁深更半夜地在他房间里?想找的又是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第58章

补了一个觉醒来已经是将近十点,贺予涵在床上又躺了片刻,直到安婶敲门问他饿不饿,要不要送点早餐过来,他才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

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依然十分疲惫,眼角的淤青非但没有消除还发散了出来,青红一片,看上去有点狼狈。

楼下客厅里的人少了很多,贺卫安和占芸、贺予彤去了占家拜年,一些过来拜年临时住在贺家的亲戚昨天也都走得差不多了,贺卫澜也不在,只有贺卫芳和贺卫庭两家人坐在那里聊天。

贺卫芳一见到他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

“撞的。”贺予涵简洁地应了两个字。

贺予灵在旁边嗤笑了一声:“大哥,你这一下撞得真惨。”

贺卫芳一脸的狐疑:“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别藏着掖着,显得小家子气。”

贺予灵一口气憋在胸口,阴阳怪气地说:“姑姑到底是疼大哥,你怎么不自己问问大哥呢?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下狠手整我我就惨了。”

“不敢说你就憋着,别找不痛快。”贺予涵冷冷地说。

贺卫庭在一旁倒是笑得很舒畅:“予灵啊,大过年的别扫兴了,你大哥的事情不用你掺和。”

“是,”贺予灵一脸巧笑嫣然地站了起来,“我不留在这里惹你们讨厌啦,你们慢慢聊,我约了人一起出去看电影。”

贺卫庭瞟了她一眼:“和谁?”

贺予灵的脸色一僵,旋即笑着挽着他的手撒娇说:“和卫雅她们啦,你要是不信,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看。”

贺卫庭饶有兴趣地说:“那感情好,我和你妈好久没看过电影了,今天也和你们小年轻一起时髦一回。”

父女俩说着就上了楼,不一会儿一家人就从楼上下来了,贺予灵的弟弟已经十六岁了,这几天寒假在家,也不甘不愿地被拖了下来,一起出了门。

贺卫芳心里恼火:“你是不是又有把柄被他们抓到了?前几天他们还灰头土脸的,今天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姑姑,我心里有点烦,”贺予涵的语气冷了起来,“咱们不提他们行不行?”

贺卫芳怔了一下,脸色稍霁:“有什么烦心事和姑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一把。”

“不用了,我能解决好。”贺予涵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随手调到了一个军事频道。“姑父他们呢?”

贺卫芳好一会儿没吭声,贺予涵不由得有些纳闷,朝着她看了过去:“怎么了?”

贺卫芳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叹了一口气说:“予涵,姑姑这里倒是有件事情挺棘手的,你看看能不能帮姑姑个忙。”

贺予涵怔了怔,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出了什么事了?我要是能帮上忙的话你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