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父要投资一个项目,家里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借点钱周转一下?”贺卫芳低声问。

“什么项目?需要我帮他参谋一下吗?”贺予涵问,姑父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前两年房地产景气的时候着实发展得很快,这些年房地产不景气了,的确需要另外再找几个好的项目发展一下。

“很不错的一个新能源投资项目,做得好了一本万利,”贺卫芳笑着说,“就是启动资金有点庞大,能帮姑姑凑个两千万吗?”

两千万倒不是一个大数目,可贺予涵有点担心,新能源一个弄不好说不定把本都赔没了,姑父家底本来也不算殷实,这投资的事情大意不得。“行,过完年我让谢宁帮你安排,不过姑姑,这项目你把关了没?万事小心。”

贺卫芳精神一振,笑着说:“放心予涵,我早就把关过了,这项目的确不错,用不了一年我就把能钱还给你,或者你要是有兴趣,一半算你投资入股的也行。”

吃完午饭,贺卫芳一家人也回去了,老宅里只剩下了爷孙俩,贺宁的气色还不错,贺予涵陪着他在花园里走了一圈。

自打解开了母亲的心结后,贺予涵和贺宁的关系一下子变得贴近了许多,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让贺宁那执拗强硬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爷孙俩在一起的时候难得和谐,贺宁很喜欢和孙子聊和宇财团,包括一些高管的性格、喜好,各个部门和分公司的职责,甚至公司的一些发展规划,都非逼得贺予涵讲讲自己的见解和看法,这一个多小时,贺予涵比在公司上班还累,唯一的好处就是把纪皖的烦心事暂时抛在了脑后。

贺宁中午有午睡的习惯,贺予涵扶着他到了卧室,伺候他躺了下来,刚想离开,贺宁叫住了他:“予涵,你还恨爷爷吗?”

贺予涵愣了一下,本能地摇了摇头。

“你和纪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贺宁的目光紧盯着他,“这两天你都魂不守舍的,她也连人影都看不到。”

嘴里的苦涩咽进了肚子里,贺予涵挤出了一丝笑容:“爷爷,没什么,吵了几句嘴,过几天就好了。”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以前受了气她心里不痛快?”贺宁的眉头紧皱着。

“不是,皖皖她不是记仇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贺予涵解释说,“大年夜她都亲自替你选了礼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她的一片心意。”

贺宁想了想,才记起那天晚上纪皖亲手奉上的新年礼物,有些奇怪地问:“她挑了什么送我?我后来怎么没瞧见了?被你姑姑整到哪里去了?”

“一些补品和一个暖脚器,你办公的时候可以用得到,不怕老寒腿了。”

“那你找出来给我用。”贺宁兴致勃勃地说。

“好,爷爷你先睡。”贺予涵替他掖了掖被角,关了灯,走出了房间。

爷爷的礼物都被放在书房,有些很中意的就拿出来摆在架子上,贺予涵送的那只玉碗就静静地伫立在书架的最中间。

可他在书房里找了一圈,所有人的礼物都在,就是没了纪皖的那两样。

就算补品吃掉了,暖脚器也应该在啊。

贺予涵有些纳闷。

门开了,贺予彤的小脑袋伸了进来:“哥哥,姐姐呢?”

“姐姐病了。”贺予涵漫不经心地应着。

贺予彤嘟起了小嘴:“姐姐一定是生气了,姑姑不喜欢她,骂她了。”

贺予涵怔了一下,沉下脸来说:“小孩子胡说什么。”

贺予彤缩了缩脖子,她最怕贺予涵这幅表情了,一边嘟囔着一边退了出去:“哥哥坏,总是凶彤彤,彤彤喜欢姐姐不喜欢哥哥,姑姑把姐姐的东西都丢进垃圾桶了…”

眼看着贺予彤要没了影了,贺予涵骤然回过神来,几步追了出去,一把抓住了贺予彤肥嘟嘟的手臂:“你说什么?”

贺予彤哪里禁得住他这样一抓,痛得立刻“哇哇”大叫了起来:“妈咪,妈咪哥哥打我!”

占芸一下子从房间里窜了出来,神情紧张地看着他:“予涵…彤彤她…她没调皮吧?”

贺予涵顿时把手松了忪,按捺下焦躁的心情放软了语调说:“彤彤,哥哥想把姐姐的东西找回来,告诉我,扔在哪里?”

垃圾桶里早就清理得一干二净了,贺予涵抱着贺予彤在宅子外面走了一圈,听着贺予彤颠三倒四地讲着,勉强拼凑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纪皖那晚的情绪很不稳定,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刺激?

她在姑姑这里受到了羞辱,这是第一次还是不止一次?

贺予涵的心忍不住紧抽了起来,难道说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纪皖已经经受了他无法体会的压力?

“她五万块买断了你们俩的感情。”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本性有多凉薄多自私。”

“她都已经找到下家了你感觉不出来吗?”

“求求你,让你姑姑离我远一点!”

贺卫芳和纪皖的话交替在他耳旁响起,一个在他面前说了纪皖无数诋毁的话,而一个虽然对贺卫芳并不热情,却从没有半句不是,只除了昨天那句情绪激动后的话。

贺卫芳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然而可悲的是,贺予涵此时才发现,那些话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根植在他心上,在昨天那场意外时彻底爆发,化作利剑成了刺伤纪皖的利器。

后背的冷汗渗了出来,他回过头来去看自己的一言一行。

那张可以无限透支的黑色卡片,递给纪皖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辆跑车送到的时候,他怎么会认为纪皖会欢欣雀跃?

看到纪皖和席衍相处时,他是不是早已被误导纪皖就是水性杨花?

再从头到脚把昨天生日宴会上的脉络梳理一遍,没有了当时的愤怒狂乱,那被忽视的疑点一下子跳入脑海。

席衍如果要和纪皖偷情,怎么可能让她喝酒过敏这么扫兴?又怎么可能再三叮嘱朋友让他赶快到房间里去?

这样的混乱场面,最直接的可能就是他和席衍绝交,如果两个人因此绝交,那么谁会是最有利的受益人?

贺予涵打了个寒颤,如果是他冤枉了纪皖…如果是有人在背后要算计他而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以为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勾勾搭搭地我看不出来吗!”

“她为了五万块就把我们的感情给卖了我怎么相信她!”

“我有足够的金钱来支持你的贪慕虚荣。”

“生下来后,做个DNA。”

他在盛怒之下对纪皖说了什么?

他将手指插入发隙,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一棵法国梧桐伸展着它的光秃秃的枝桠,在冬日的寒风中形容枯槁。

更远处是灰蒙蒙的天空,隐隐可见纪皖住的医院大楼在一片阴霾中伫立。

贺予涵定定地看了很久,他头一次在心中反复地问自己,当初和纪皖在一起以后,如果没有一意孤行将她带进贺家,而是循序渐进,把所有的阻碍都处理好了以后再做打算;如果在遭到纪皖的拒绝后,他没有对公司和卫瑾彦动手脚,而是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她度过难关;如果他没有被贺卫芳的话所影响,选择无条件地信任纪皖…那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不同?

初七是过完春节的第一个工作日,天气却一改这些日子的阴沉,太阳从阴云的缝隙中透出光来。

因为没有用药,纪皖脸上的红疹退得很慢,看上去还是有点吓人,皮肤上的瘙痒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得住。

她原本想要出院了,医生却坚持让她再住一天,孕妇的过敏需要比普通人更加谨慎,一不留神就会对孕妇和胎儿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反正公司要等到初十才正式上班,纪皖也就可有可无地同意了。

田蓁蓁一连陪了她两天,今天终于被母上大人电召回家,卫瑾彦的事务所已经正式开工,他原本想要请假在陪陪纪皖,却被纪皖坚决地赶去上班了。

纪皖一个人无所事事,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跳得厉害,让她恨不得撕片小纸条贴在上面去去晦气。

无聊之下,她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看看网上有没有什么八卦新闻解闷。

过年的微博比起平常稍稍冷清了一点,营销号在休假,明星的自拍、网红的视频也少了很多,最热闹的是各种各样关于春晚和过年的段子,还有就是转发锦鲤求这一年的好运。

手滑按到了自己的首页,纪皖不想看到贺予涵的微博,却偏偏第一条跳出来的就是他。

纪皖刚想关掉,眼角的余光一瞥,忽然一下愣住了,右下角的点赞居然有几十万之多,转发和评论数也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定睛一看,微博就只有六个字,连图片都没有——我是不是错了?

微博发送的时间是昨天凌晨,却不知道为什么,占据了今天的热门头条,几条热评看上去都是没头没脑的。

欧巴别难过,那个不要脸的男小三,我们一人吐他一口唾沫淹死他。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我们这么多鱼粉都支持你!

好心疼欧巴,欧巴有什么错你们这么欺负她/(ㄒoㄒ)/~~…

一股寒意从心底泛起,纪皖往下飞快的拉了拉,果然,底下的评论还有人叫嚣着要人肉贺予涵那个出轨的女人是谁,要在那个女人脸上划上一刀给她点教训。

难道那天在爱莎大酒店的事情被捅到网上去了?贺予涵和席衍为什么会任凭这消息在微博上流传而不加遏止?

纪皖深吸了一口气,转到了微博首页,果不其然,一个不起眼的博主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发了一条爆炸新闻:独家!贺席二家反目成仇,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59章

微博简略地概述了贺予涵和席衍二人在爱莎大酒店套房中为了纪皖而大打出手,两人多年来的情谊化为乌有,割袍断义,为此将牵涉到两家合作的各项投资,尤其是最近贺席二人招商引资和M国著名电动汽车品牌合作的生产线,还未开始就将夭折。

博主图文并茂,放了几张照片,一张贺予涵和席衍被人各自拉开脸上挂彩,一张两人扭打在一起,还有一张是不久前两人一起出席新年慈善晚宴的合照,揽肩搭背、兄弟情深的模样,最后一张则是纪皖的一张照片,镜头隔着玻璃窗有点反光,但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靠在床上紧拉着被子,肩头半裸着,熟悉的人只要多看几眼就能辨认出她的脸部轮廓。

这次的事件显然经过了精心的策划,微博发布的时间刚好是工作日的凌晨,悄无声息地不会引起相关人士的警觉,等到当事人发现的时候,事件已经发酵,凌晨的微博经过了系统水军的转发迅速登上了榜单,成了热门头条和热门话题,各大财经、商圈人士一上班便能发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从而对当事人造成不一样的打击。

底下的评论什么都有,和很多社会新闻一样,好多人的第一反应并没有指责两位当事的男性,而是评头论足地对纪皖发表隐含了恶意的看法。

身材一定很棒,波大蜂腰。

这女人真贱。

不要脸,有妇之夫还勾引男人。

纪皖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平生她第一次庆幸,纪淑云已经不在了,而最亲的姥姥不可能会接触微博这种新生事物,只要没有人多嘴,不会看到这种带着侮辱性的报道。

自欺欺人地把整个身体都埋进了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把整个世界的恶意隔离。

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地和贺予涵搅合在一起?

为什么要成为别人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为什么把能伤害自己的利刃亲手交给别人?

纪皖,你活该。

你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世界上,你的生命是用了母亲的幸福换来的,而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对你痴心妄想的报应。

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在一片虚无中反复着,任凭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都无法把它从脑海中驱除。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手机铃声此起彼伏,机械地充盈在狭小的空间里。

护士走了进来,例行进行今天的体温测量,看着那孜孜不倦作响的手机有些纳闷:“怎么了?不想接电话就关了吧,别影响其他患者休息。”

纪皖不得不拿过了手机,一看,有十来个未接电话,贺予涵、席衍,还有几个陌生的号码。

许是纪皖的脸色太差,护士放缓了语调:“打静音也行,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怀孕着自己小心点,这个时候很容易发生意外。”

纪皖的确很不舒服,可说不出来是哪里难受,总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好像梅雨季节的空气,被闷在了瓦罐里。

“我的宝宝还好吗?”她挤出了一丝笑容。

“目前看还算正常,”护士随手翻阅了一下资料,“如果出现腹痛、见红的症状一定要卧床保胎,做妈妈很辛苦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尤其是你这种过敏体质,更要加倍小心。”

“好,谢谢。”她低声道谢。

手机又振动了两下,几乎就在同时,有几条短消息进来了。

一条是席衍的,他发消息的时候看起来很仓促,有好几个错别字:皖皖,别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相信我们,我们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另一条是贺予涵的,他的短消息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呆在医院。

纪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呆在医院?

显而易见,初四那场荒唐而可笑的闹剧是一场设计精良的陷阱,她只不过是被利用了的道具,所有的目标都是贺予涵。

都是因为他那些强迫的手段,让本该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在真相大白的时候却又不肯放手,以至于现在弄成了这样难堪的场面!

没有他贺予涵,她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危险。

而身边有他贺予涵,就算呆在医院,也处处都是危机。

她的指尖颤抖,在屏幕上打打删删,好半天才编辑好了一条短信:我呆在哪里和你无关,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算我死了我都不要这孩子,这辈子我都不想和你有一星半点的牵扯了!

几乎不假思索,纪皖就点了发送键。

此时此刻,她不想理智,她只想用她仅剩的东西作为武器,用力地刺伤那个罪魁祸首,让他也尝尝痛彻心扉、追悔莫及的滋味。

关掉了手机,世界终于清静了。

纪皖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想到楼下小花园去散个步的时候,她发现有个人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那人挺眼熟,长得非常高大魁梧,纪皖站在原地盯了他一会儿,发现就是有天跟着贺予涵来过办公室的另一个助手。

看纪皖发现了,那人也不再躲闪,坦然地走到她面前说:“纪小姐,我是阿卓,是贺少让我来保护你的,他怕你有意外。”

纪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冰冷:“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阿卓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纪小姐你怎么会这样认为?贺少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这些年他心里最记挂的人就是你…”

纪皖漠然转身,朝大楼走了回去。

阿卓不知道怎么了,挠了挠头紧跟了几步:“纪小姐是我说错话了吗?我嘴笨你别介意,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说不定你心情会好一点。”

纪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疾言厉色地叫道:“离我远点!”

阿卓惊愕地看着她,不敢再接近了,和她保持了四五米的距离。

坐着电梯回到病区,一路上纪皖的鼻子分外敏感,电梯里混杂着的味道让刚进肚子的午饭在胃里翻滚,走过中岛护士站的时候,一个护士探头出来张望了两眼,冲着她招手:“二十三床,纪皖是吧?有人打电话找你。”

接过电话,纪皖一连“喂”了两声,听筒里都没有声响。

“你不说话我就挂了,”纪皖以为是贺予涵,厌恶地说,“别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纪皖…”听筒里的人轻吐出了她的名字,那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厌憎,让人心底不由得起了几分寒意。

是贺卫芳。

第60章

纪皖沉默了,她不明白贺卫芳打电话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目的。

“你在予涵面前说了什么?”贺卫芳一字一顿地问,“他明明都答应我了,怎么过了两天又说要看项目书?”

“他的事情,都和我无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我挂了。”纪皖冷冷地说。

贺卫芳轻笑了起来:“席衍和予涵绝交了,就因为你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予涵和他十多年的交情,原本两兄弟可以联手做一番大事业,予涵有了席家的支持,会在和宇财团如虎添翼,现在全被你给毁了。”

“那你去找你侄子啊,让他答应和我分手,”这样的胡搅蛮缠简直让人难以忍受,纪皖强压住心头的怒意,“他非要死缠着我,求求你拿出点长辈的气势来,让他放了我吧。”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吗?”贺卫芳的语声阴冷,“不如你用你死去的母亲发誓,那我就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这话太可笑了,纪皖简直快要笑出声来:“我为什么要你相信?”

“我能帮你,”贺卫芳的语气有些诡异了起来,“只要你是真心想要和他分手。”

纪皖怔了一下,心脏忽然突突乱跳了起来,这有可能吗?贺卫芳是在骗她,还是真的有办法?

“你要是真想离婚,初八你到老宅来,你和席衍的事情闹成这样,我爸不可能还会同意你和予涵在一起,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我们有办法让他同意离婚,”贺卫芳阴测测地笑了,“当然,你如果只是欲擒故纵,想要的还是我们贺家长孙媳的这个位置,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纪皖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贺卫芳轻哼了一声:“初八晚上,我在贺宅等你,纪皖,希望你这次言而有信,到时候我们各取所需,再无瓜葛。”

下午的时候,再去微博上看,最先爆料的那个博主微博被删除了,一些相关的转发也已经找不到了,就连贺予涵微博下的评论也看起来一片和谐,那些叫嚣着要人肉的评论都被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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