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海之中她虽然最终进入了秘境,却只得到了一声叹息和一朵梨花。

那梨花虽然是仙器,但卓君雅岂会满足于此。

她要的是先辈留下来的剑诀,要的是飞升成仙啊!

只不过在看到云卿的时候,她对仙人传承的渴望也被那刻骨铭心的仇恨给取代了。她只想把从前所受的苦通通还给他,她要他生不如死!曾经有多崇敬和爱,被伤害之后才有那么的绝望和恨!

卓君雅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她长剑犹如一只火凤一般朝驭兽宗的护山大阵攻了过去,剑尖落在结界之上。反弹的力量震得她手臂发麻,虎口撕裂流出血来,但她没有丝毫停顿。接连斩出第二剑,第三剑!

红色的剑光连成一片,像是烧起了一片火海。

底下的驭兽宗修士早已无心迎战了,他们的灵兽都发疯了,不但不听指挥反而开始噬主,一时间场面格外混乱。柳芽运气好。在敌人打上门来的时候没有躲在灵韵山。反而一路往下跑,这会儿刚刚靠近了云长渊。

在灵兽发狂的时候她拼命地大喊,云长渊发现她之后把她拎上了水麒麟的背。也是这会唯一安全一些的地方了。

水麒麟虽然难受,但它并没有疯狂,它只是瞪大一双眼睛注视着云卿,眼神之中充满了迷惑和忌惮。

灵韵山灵兽园里的灵兽俱都是高阶灵兽,与之相反的是,上面照看灵兽的奴仆修为普遍不高,灵兽发疯第一时间就是找那些人发泄。现在,整座山上的人都已经被成群的灵兽撕咬吃掉了,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仍旧能够看到山顶上的惨状,柳芽紧紧挨在云长渊身边,身子瑟瑟发抖。

若不是她跑得快。她这会儿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她害怕得要死。但仍旧扯着云长渊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大凶。大凶啊…”她说话的时候牙齿上下打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昨夜用更为复杂的蓍草占卜,直到半个时辰之前才得出卦象,却是大凶之兆,等到出了苍穹界正魔两道修士围攻,掌门云卿突然发疯的事情之后,柳芽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卦象的准确性了。

她修为低哪怕用传音入密别人也能听到,于是柳芽索性直接哆哆嗦嗦地说了出来,“只有我爷爷指的生路才能有一线生机…”她抓着云长渊的袖子,很想说,“我们逃吧!”

可是她开不了口。

云长渊自身难保,哪里还会带着她一起逃!

柳芽松了她的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道:“快逃,趁那阵法还没完全启动起来,逃得越远越好!”她虽然实力低微,但却能推算出驭兽宗周围的阵法才是最凶险的杀机,所以她才会在此刻提醒云长渊。

而这时候的云长渊,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水麒麟跟她签订了灵兽契约,水麒麟是活了十几万年的灵兽,体内有上古灵兽血脉,在苍穹界的灵兽里边几乎是最高贵的存在了。但现在,它能感觉到云卿体内传来的威压,不是实力的压制,而是属于灵兽血脉力量的威压。

水麒麟说,“云卿不是人。”

云长渊心中震动极大,师父不是人,所以之前才会说那样的话,你们这些人类啊。若是平时听谁这么说她师父,她肯定直接出手杀人,然而现在,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水麒麟说的或许是真的。

不对,应该是真的。

它是一只连它都觉得忌惮的灵兽。

传说仙兽可以幻化人形,难道这云卿已经是仙兽了?

不会的,按照那莫忘的说法,成仙不易,仙兽也是一样。师父没少杀人,对待其他人,他素来冷漠无情,不把别人的性命看在眼中。他身上杀气那么重,不可能是仙兽。

“逃跑?”

在云长渊惶恐不安之际,她听到了柳芽的话。

云长渊下意识地转头看石门,她的徒弟还在传承之地接受考验,她跑了,他怎么办?也就在这时,云长渊瞳孔一缩,眼睛死死地盯着石门顶端。

不是仙兽,还有一个可能!

它是金蝉!

170:残忍<二更>

灵兽图谱上记载,金蝉是九阶寄生灵兽。

成熟体的金蝉可以轻松进入修真大能体内,有很大的可能不被对方发现。而随着它的潜入蛰伏,它可以完全控制被寄生者。最可怕的是哪怕离开了宿主,它也能完全模仿宿主的体型外貌和大部分能力,转换宿主也不需要什么特别苛刻的条件。

根据记载上所描述,驭兽宗开宗立派至今,收服了金蝉做灵兽的只有一人。也就是说,金蝉在苍穹界应该是灭绝了的灵兽,哪怕它们曾经站在了灵兽顶阶,但因为已经灭绝了,在苍穹界并不会比青龙、白虎、麒麟等灵兽的威名更高,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这样一种灵兽。

但云长渊知道,金蝉的血统其实比其他的还要高贵一些,因为在传承之地的石门上,那一对金蝉也是刻在了石门最高处,显然驭兽宗那开山立派的祖师爷,也认可了金蝉的地位。

如果说师父是金蝉…

云长渊的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是寄生状态的金蝉,还是已经脱离了寄生状态,模仿状态的金蝉?

前者的话证明师父还活着,还存在,只不过被金蝉控制了神智和思想,后者…

云长渊心头发凉,她盯着云卿道:“金蝉,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云卿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说呢?”他手上动作不停,外面的光柱一点一点的变亮,而整个驭兽宗地底也冒出了一些纵横交错的纹路,无数灵气充斥其中,然这些灵气并不会让人觉得舒适,就好像那些灵气正处于挤压狂暴之中,甚至不需要人运行心法吸收,灵气也纷纷往人的体内钻。侵入他们的经脉。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惊喜,如此多的灵气肯定能让人进阶,只是片刻之后。大家都察觉到不对劲了。而这种时候,资质差的人反而还好受一些了。资质差就证明修炼能力弱,哪怕灵气主动想要进入体内也不容易,相比起其他人脸上写满了痛苦不安,柳芽则是躲在云长渊身后,身子几乎趴在了水麒麟身上。

云卿眉心上出现了一点儿金色印迹。仔细看去。赫然就是一只小小的金蝉无疑。

他神情冷漠地看着面前那些惶恐不安的修士,看着那些攻打防御结界的沧海界修士,目中之中冰雪连天。

天底下还有这么多的人。

天底下却再没有一只金蝉。

他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只金蝉啊…

驭兽宗这个门派的修士。进入传承之地之后,每一个弟子的血脉里都会有一种天生让灵兽惧怕臣服的气息,否则的话,他们没有那么轻松就能收服灵兽。在驭兽宗之前,也曾有过专门跟灵兽打交道的门派。他们用的方法就要温柔得多,在长久的接触和陪伴之下了解灵兽的习性和爱好,制作的灵符也是让还不能够跟人良好沟通的灵兽与人产生神魂上的联系。从而通过沟通双方达成契约。

对于那样的修士来说,灵兽是他们的朋友,是一起战斗一起成长的伙伴。

这样的方法自然要困难得多,而这样的修士,一生之中能够缔结契约的灵兽也并不多,因为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双方达成了一致。立下了誓约。是朋友和伙伴,不能轻易舍弃。否则容易受到心魔缠身之苦。

而至于其他人想要收服灵兽就更困难了。哪怕是低阶灵兽,也并不愿意认人为主。灵兽服从的不是人,而是高贵的血统,低阶灵兽会天生臣服于高阶,而不是那些所谓的人。

大部分灵兽宁死,也不会认人为主。

云卿看着那一扇紧闭的石门,眉心的金光越来越亮,仿佛有一只活生生的金蝉要破体而出,他眼中的阴寒也越来越冷。若说从前,性子温和的灵兽还能和人和睦相处,在那人之后,灵兽的命运就改变了。

那是驭兽宗开山立派的祖师爷。

他运用极为血腥残忍的方法,让人具备了高阶灵兽的血脉气息,使得他们收服灵兽就变得简单粗暴起来。驭兽宗不断的发展壮大,而从前那些跟灵兽打交道的门派,自然也就衰落了,不是被驭兽宗吞没,就是后继无人,彻底断了传承。

驭兽宗的修士,从没有把灵兽当做朋友。他们可以收服很多灵兽,他们只把灵兽当做工具,灵兽在前面拼命,他们躲在后面受益,而灵兽,随时都可以舍弃。

那石门之内的传承,是高阶灵兽的墓园,是金蝉一族的陨落之地,是满池的鲜血。

云卿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无法克制的灭族之恨。

他恨驭兽宗,他恨所有人。

他蛰伏这么久,他想要成仙,因为他想要改变这个苍穹界。让人和灵兽身份对调,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类修士,成为灵兽的宠物,任它们践踏。在还没有把握的时候,他没打算动手。

原来的云卿就跟那位祖师爷一样,手段极其残忍。是他发现了死域的秘密。

他困在半步渡劫数千年,眼看进阶无望,对死域的异常就尤为的上心,但是他也不敢亲自过去,所以他驱赶大量的灵兽前往死域,进入了通往异界的神秘通道。

无数的灵兽死掉了。

它们没有选择的权利,被驱赶着前仆后继的送死。终于有一天,有灵兽活了下来,进入了另外一片天空,没有灵兽,但有大量灵石的天地。那是一个与苍穹界完全不同的世界。或许是因为那个世界实力要弱上许多的缘故,过去艰难,返回却要稍微容易一点,因此,比苍穹界更加精纯的灵石被灵兽运送回来,供应云卿修炼。

第一次过去存活的那只灵兽其实等阶不高,实力也低,但它全身有硬甲,防御力其高。云卿经过反复尝试,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实力越强。想要过去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也越危险。如果是他自己过去,生存几率极为微小。所以他只能通过那些灵兽获得灵石。那是苍穹界无法比拟的修炼资源。

于是,更多的灵兽过去了,成千上万只里面,总会有那么一两只能够活下去,而那些被迫过去的高阶灵兽,存活下来的更是微乎其微。但总会有存活的。这些灵兽的出现。也给那个世界带去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冷笑起来,那样残忍的云卿,对云长渊倒是有几分真心。

他一辈子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大约是真心对她好的,不过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存了个什么心思呢。

灵韵山上的高阶灵兽已经冲了下来,驭兽宗内一片混乱,只见那只八阶金猿站在一只八阶翻云兽身上,两头灵兽配合默契,直接朝外面攻击阵法的修士冲了过去。然而就在翻云与那卓君雅仅有一结界相隔之时。它头顶的金猿发出吱吱两声尖叫,随后就见翻云兽身子一扭,周身冷风如刀,狂暴地朝云长渊卷了过去。

上一次在灵兽园内,就是这只翻云兽试图攻击华长安,结果被云长渊暴力打伤。用长鞭绞了它的脖子迫使它把长安给吐了出去。之后她更是开启了灵兽园的阵法,让灵兽园内所有的灵兽都昏昏欲睡。也是一种神魂攻击手段。

翻云兽虽然蠢,但是它记仇。

那些狂风像是刀子一样割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一道一道的金色闪电,所过之处死伤无数。云长渊祭出仙品法宝玲珑盏,想挡住攻击护一下同门,然而她发现,手中的玲珑盏缓缓摇动两下,周身的灵气忽然消失,它身上的光泽和灵韵完全消失,沉寂在云长渊掌心犹如一件死物。

白玉簪也是如此。

唯一能用的只有云长渊手里的长鞭。

她顿时明白了。

她的大部分法宝都是云卿亲手炼制,给她的时候必定做了什么手脚,而她根本查不出来,直到现在,云卿不让她使用,她就根本用不了了。

两只八阶灵兽的联手攻击云长渊还能应付,水麒麟一声怒吼便将那些风刃和闪电拦下大半,然而驭兽宗的其他弟子拦不了,云长渊出手再快,也没办法救下太多人,更何况,在场并非两只八阶。

灵气的暴动,灵兽的疯狂,让整个驭兽宗内血流成河,这样的异动让外面的攻击都弱了下来,不仅是那五人下手有了迟疑,苍穹界联合起来的修士,不少人的心都动摇了。

里面那惨,他们这会儿还打进去做什么?还是逃了吧?

跟在后面的人透过结界看到驭兽宗内血流成河,浓烈的血腥气和灵兽们的血盆大口让灵舟上的修士都有些胆怯了,有人轻声道:“驭兽宗内有古怪,这阵法也特别诡异,不如我们先撤吧。”

说话的人恰好是个阵法大师,他一直醉心于研究阵法跟驭兽宗倒是没多大仇怨,但宗门要求不得不来,这会儿站在灵舟上,一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虽然看不出这阵法到底是什么来头,却也知道凶险无比。消耗这么多灵石布下的阵法,岂会是能轻松对付的。他们在外面还不知道驭兽宗内灵气异常,但他眼皮一直跳,整个人已经心慌意乱了。

“胡说八道!就让驭兽宗的狗咬狗,我们到时候捡现成的。前辈们吃肉,管他们到时候怎么分配怎么打都无所谓,我们只要喝点儿汤就行!”一个虬髯大汉朗声道。

“对,有麻烦也是前面的人顶着,有那五位联手,驭兽宗还能讨到便宜不成,若是他们同心协力来对付我们,恐怕还要费些力气,现在么,呵呵。“又一个女修道,她转头看向那提议离开的修士,”吴庸,你还真是挺衬你名字的。”

“哈哈哈,可不是吗,无用得很。”

171:孤独

吴庸本名不叫吴庸。

他素来小心谨慎,结果年轻时得罪了门中老祖,那人说了句,“既然你姓吴,做事这么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就改名叫无用好了。”门中老祖发了话,其他人肯定是要迎合的,他就这么被迫改了名,变成了吴庸。

他年轻时受了不少的嘲笑,现在修为高了,阵法上造诣也高了,才少有人再拿他的名字开玩笑。不过现在灵舟上的修士最差也是金丹期,他周围的全都是元婴初期,中期都有,也就是苍穹界的上层人士,对从前的事情也颇为了解,也有底气嘲讽他。

吴庸脸色丝毫不变,对这些人的嘲笑毫不在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谨慎一点儿又怎么了,当年那么多惊才绝绝的人物都半路夭折,就他一个资质平庸之人反而活到了现在,还成了阵法大师。想到这里,吴庸直接跑去找了这次过来负责的长老,直接说自己身体不适要打道回府,也不等他同意不同意,吴庸打算离开灵舟跑路了。

宗门肯定会罚他,但也要宗门还在才行。

“我回去自会认罚!”说完吴庸抱拳离开,他是宗门阵法岛的长老,离开之前倒也提醒了一下自己门下那几个金丹期弟子,奈何他们没一个肯走,吴庸也不再劝,自个儿踩着法器离开甲板。

他阵法造诣不低,也不敢乱闯那些光柱,一边用阵棋破阵,一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外挪,那样子跟乌龟爬似的,惹得甲板上不少人哄笑,不屑的眼神让他宗门修士都又羞又臊。在苍穹界的高阶修士面前抬不起头。

云长渊在抵挡兽潮的时候神识也关注着整个战场。她看到外面有一个人偷偷离开了。那人的步伐很奇怪,似乎按照伏羲八卦方位在移动,但没隔多久步伐又变,手中甩出的阵旗时不时挡住一道光柱,却只有一瞬间的功夫,而利用这个间隙。他一矮身,一步一步往外挪。

柳芽说要逃走才能活命,她虽然对阵法并不精通,但这会儿神识已经将那人的步伐牢牢记了下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要闯出去!

“云卿”也将那一切看在眼中,不过对他来说,目前逃走一个人也无所谓,他可以把恐惧散播出去。让苍穹界的修士活在惶恐不安之中,多好。

大量的灵兽把驭兽宗残余的修士逼迫到了石门角落位置,他们背抵石门,目前已经无路可退。

云长渊和水麒麟站在人群的最前方,跟那些失控的灵兽对峙。

她没想过为何自己会站在最前头,会挡在那些同门的面前,她也没想过自己的师父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没时间去想也不敢去想。只能拼命地战斗,把那些想要吃人杀人的灵兽打退。

长鞭一次一次甩出去。然而灵兽太多了。

她的灵兽园内奇珍异兽数不胜数,如今通通涌了过来,简直就像是一场兽潮。

有弟子已经快要崩溃了,哪怕他们躲在云长渊身后,体内那些不停涌入的狂暴灵气也让他们痛苦不堪,经脉被冲撞得快要裂开不说。皮肤都像是被撑破了,那种痛让他们忍不住惨嚎,有人忍不住求饶道:“掌门饶命啊!”

云长渊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知为何,她没有受到那狂暴灵气的冲撞,但云长渊一点儿都轻松不起来。那只寄生在师父身上的金蝉没有在动手。他就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眼神诡异得让她心头发寒,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她甚至无法靠近他,问他到底把师父如何了。

云长渊已经被大量的高阶灵兽给堵住了。

从前她对付灵兽要容易得多,血脉之中的威压就能使得灵兽潜意识处于弱势地位,但现在,这种优势没有了。而大量的灵兽使得她消耗极大,哪怕服用了丹药,体内灵气也是入不敷出,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水麒麟臣服于其实还有个原因是因为她得了仙人传承,他们的契约关系还算平等,但因为长久受金蝉的神魂暗示,水麒麟的攻击也显得倦怠了许多,这样一来,云长渊的压力就更大了。

她身后有两个弟子站了出来与她一同攻击,奈何这会儿受那灵气影响较小的,都是资质差些的,因此他们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掌门饶命啊!”

这个时候,外面的攻击反倒是越来越弱了。

五个元婴期九层修士除了卓君雅和千机阁老阁主,其他的都停了手,而这个时候,老阁主一挥手,停下了攻击道:“等等,暂且观望一下。”

这驭兽宗的护山大阵果然了得,他们五人联手攻了这么久还没彻底破开。只是现在驭兽宗内情况不明,他也心生了警惕,云卿和云长渊反目他们的胜算更大应该高兴才对,然他此时眼皮跳动,似乎有不祥的预感。

“爷爷!”储天机看里面形势危急,而自己这边却停下了攻击,顿时有些着急了。

若是云长渊死了,他的病不就无药可医了。千机阁打探了这么久,也就发现了云长渊这一个纯阴鼎啊!他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得很,若不是熬不了多久了,没人愿意去招惹那苍穹界的女煞星,所以他也不敢强出手,反而是想在云长渊面前装腔作势,赢得她的芳心。因为时间不多了,他才处处设计,却没想到,仍是功亏一篑。

卓君雅之前攻击得最为卖力,这会儿扭头看了一下其余四人,神情中满是不屑。她知道其他几个人都没有尽力,心头自是有几分不满。

“这突然出现的阵法的确有古怪,若你们依旧不肯出力,等那云卿把里面的问题解决完了,这阵法完全启动之后,怕是就没这么轻松了。”卓君雅恨恨道。她知道云卿有多狠,所以现在主张的是立刻进攻永绝后患,偏偏这些人要等,等什么,等死吗?

“卓君雅我知道你从前被他折磨很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说话的是那扛着大刀膀大腰圆的刀修,他说完之后又往前斩出一刀,劈得那防御结界一阵晃动,光幕上出现了一道很明显的裂纹。

刀修哈哈大笑起来,“卓君雅,等会儿看我替你报仇!”

老阁主把心一横,这才道:“速战速决!”这一次他是打算全力出手了,因此说完之后立刻全力攻击,周身灵气汹涌,隐隐搅动了周围的天地灵气,这一番动作,自然让其他人也明白他已经尽全力了,于是两个魔修对视一眼,接下来才算真正出了手。

血娘子手一扬,手上的十八颗血石手串飞到空中,连结血石的红线消失,十八颗珠子分开,珠子表面似乎有鲜血渗出,一片红色血雾氤氲而起,朝着结界的各个方向轰了过去。

“嘭嘭嘭…”血珠子撞在结界上,发出数声巨响。

那枯瘦男子身后的棺木内竟是出现了两具浑身缠满布条的干尸,那是他的九阶尸奴,气力无穷,与元婴九层修士交手也能撑上许久。他一边驱动尸奴,一边用手指虚空画符,他手指上几乎没有一点儿肉,干瘪的就像枯骨一般,偏偏画符的时候指尖还有鲜血甩出,大量黑气从符内涌出,犹如细丝一样侵入了被旁人攻破的结界裂缝。就像是人的头发一样,从缝隙里渗透过去。

五人同心协力,那阵法结界哪怕在高明,也有些摇摇欲坠了。

护山大阵快要被破开,驭兽宗还活着的修士反而觉得有了希望。

那些攻进来的苍穹界修士,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无疑于是救星,可是他们没办法出去,只能躲在石门附近云长渊后面苟延残喘,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同门浑身是血,最终痛苦地倒下。

更多的人发出了哀嚎,“掌门饶命啊!”

一直看戏的金蝉终于抬了下下巴,“怎么还不明白呢,你们的掌门,早就已经死了。”他还笑着道:“别担心,还有那么多人赶着进来送死。”

等到这些人都死了,苍穹界的高阶修士也就差不多都陨落在此了吧。

剩下的人虽然还很多,但实力平平,更加不足为惧了。他会带领那些灵兽,踏平整个苍穹界,让所谓的万物之灵,所有的人类修士灭绝。就如同金蝉一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又摇了摇头。

要不,就还剩下一个?

他看着云长渊,就剩她一个,让她体会他的孤独和绝望。

不对,不对,他是族人拼命保护留下来的,还是虫卵之时就被封印起来,寄生在灵兽体内,直到一万年前才机缘巧合之下才幽幽转醒,活得如此艰辛。灵兽有血脉传承,何况最高阶的金蝉。他自苏醒那一刻起,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一点一点觉醒,脑子里甚至能出现灭门时的情景,血液的复苏和流动,将仇恨也压在了他身上。

活着的金蝉都被杀死取血,无一幸免。

只有几只金蝉刚刚产下的少量虫卵被封印起来,然而金蝉的虫卵极为虚弱,孵化的时候也需要大量的灵气,偏偏它们不敢选择高阶灵兽让虫卵寄生,免得落入那人之手再次功亏一篑,结果就是低阶灵兽根本无法给虫卵提供生命力,虫卵不断的死亡,最终,只剩下了他一个。

172:复仇<二更>

金蝉虽然强大,但它们本身体型很小,它们是喜欢群居的生灵。

它们数量不多,大家都生活在一起。苏醒后的他曾用血脉传承里的方法呼唤过同类,它坚持了许多年,都没有得到一个回应,所以,他明白了,这天底下,真的只剩下了它一个。

他是最后的金蝉。他要报仇,于是一千多年前,它故意被云卿发现,被他收服,成了他的灵兽。

云卿不知道它可以抵挡驭兽宗的传承秘法。他甚至还把它养在了识海之内,这才为它后来反噬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即便如此,它仍是蛰伏了千年,才将云卿的元神彻底吞噬。

他想飞升成仙之后再动手,才会万无一失,达成他的目标,然而听到云长渊的话之后,他便知道不可能了。

他跟云卿一样,都没办法成仙。

云卿残杀了那么多的灵兽,他怎么可能渡劫成功,哪怕灵石再多,也不行。

他也一样。

他要报复驭兽宗,报复所有的修士,心中复仇的怒焰熊熊燃烧,这样的他,也不行。

没有人可以达成。所以十几万年过来,苍穹界再无一人成仙。

他想,若是那些灵兽可以顺顺利利的修炼,或许早已经有仙兽了吧,只可惜它们总是被人打搅,被人抓去当灵兽,当坐骑…

要不要留下她一个人呢?

他眉心的金光越来越明亮,金蝉的图案往外凸起,就像是一只活物趴在那里一样。他看着云长渊,眼睛也变成了金色竖瞳,眯成了两道细线。额头上的金蝉此时就像是他长了第三只眼。

云长渊发现面前的灵兽攻击速度减慢了,它们慢慢退到了一边。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却没有再动手。

她看到寄生在师父身上的金蝉像是万兽之王一样接受着所有灵兽的朝拜,他足尖轻点,只一步便跨越了万水千山,足下生莲地出现了在她眼前。庞大的威压呼啸而来,水麒麟也有些打颤的后退了两步。而麒麟背上趴着的柳芽则是脸色发青,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还是在云长渊和水麒麟都有护着她的情况下,若是她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