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网去找高师兄跟他扯皮,他一上来就问,“夕夕,你有男朋友了没?”

  我很不耐烦的回到,“我还没二十五岁呢!”

  高伊辰是童若阡的师兄,绝对的花花公子一枚,这年头长的帅的倒不稀奇,有点钱的也不难找,他倒是那种高智商的知识性人才才显得稀有。

  他真的很花,而且是那种类似艳照门之前陈冠希那种魅力,各路女孩子都能哄的服服帖帖的,他真的是可以说没有那种女生追不到的男人。

  曾经这家伙还打算写一本书,叫《谁动了我的美眉》,作为一部励志传奇自传。

  跟童若阡分手之后,他来调戏我,我无聊,跟他玩闹,说话半真半假的,高伊辰一直对我的身体抱有很大的遐想,尤其是知道我跟童若阡还没啥不清白之后,更加的流氓。

  我长痘痘,他就说我激素分泌失调,需要男人。

  我痛经,他就说需要男人帮助平缓。

  可是我也不恼他,他虽然是个流氓,可是他是一个文明的流氓,有素质的流氓,他调戏我起码证明了我还有点女人的特质,而不至于被失恋摧毁的一塌糊涂。

  所以有一次我跟他说,如果我二十五岁生日时候还没男朋友,我就挑你算了。

  不是做男朋友,都市男女都知道。

  于是他每次必问,你还有没有男朋友,然后迫切的数着我二十五岁的生日。

  他在东华医院的器官移植科做主治医师,我问他认不认识顾宗琪。

  他说认识,我说这个人怎么样,他说人倒是不错,但是……

  我喜欢听的就是“但是”这个词,凡是高伊辰鄙视的人,在男女关系上一定规矩的很,而且一定是那种会有很多机会送到嘴边,不吃的那种。

  果然他说,顾宗琪人好,脾气也温和的很,一点普外的架子都没有,就是太呆了。

  我不去接话了,我去做测试。

  算男人的价格,底价都是1000元——身高超过180,每超过1CM+100;身高低于170,每低1CM-200;排球、篮球、足球会打的各加100;网球斯诺克各加100;溜冰-300;游泳+100,体重超过150的每超过5斤-100……

  我是那么讨厌的数学啊,我还把顾宗琪的价格算了出来,连带童若阡的参考价格。

  估计在2500到1900之间,而童若阡只有1500。

  差别好大啊。

  于是我又开始臆想了,顾宗琪真是不错,如果长的帅加分的话,他价格肯定更高,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就关了电脑,爬上床去准备睡觉。

  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没梦见童若阡,也没梦见顾宗琪。

  我就梦见我干爸,给我讲肠扭转,我啥都不懂,他气的吼我,于是我笑醒了。

  第 4 章

  第二天我去找老板,他最近对超现实主义特别热衷,搞了好几幅这样的画作放在办公室里,不是达利瘫软的时钟,就是毕加索乱七八糟的眼睛。

  看的我觉得很诡异,但是又不能说不好。

  他让我翻译米罗给乔治·拉亚尔的信,然后提出送我一幅超现实主义画的复制品,可是我总是觉得实在不符合我的审美观,权衡之下我搬了一幅毕加索的向日葵回去。

  我一点都没觉得这向日葵好看,甚至有些讨厌。

  说到我的老板,真的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去年他跟我们一起合译了多丽丝·莱辛的好几部作品,他那时候就笃定的说,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很有可能是这个老太太。

  他说,再迟,人都挂了,给荣誉也无福消受了。

  我译的是她的短篇《无魔法可售》(No Witchcraft for Sale)和《温柔的蝗虫》(A Mild Attack of Locusts),最后跟我师姐师兄译的其他的一些短篇集结成书出版了。

  后来果真是这个老太太得奖了,那时候我就觉得我老板应该去押研究生考试英语题目。

  因为诺贝尔文学奖,她在中国一下子成名了,然后我们的书就连夜加印。

  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于是我就傻乎乎的拿着那幅画出了院办,没走几步远就听到我师兄喊我,我这个师兄也是奇人一只,炒股票的很牛的一个散户。

  老板的老婆炒股票,买基金,于是我师兄每星期都要到老板家吃饭、谈心。

  有一次我问他,“你都赚那么多钱了,干嘛还要过来念研究生?”

  他很干脆的回答,“我怕哪天大盘崩了,我奔驰进去裤衩出来,有了硕士文凭,起码我还可以去大专当个英语老师,不至于没饭吃。”

  我当时就很敬仰了,连后路都想好了,怪不得这么勇往直前的。

  他叫住我,愁容满面的,我以为是今天股市跌停了,连忙问到,“怎么了?赔了?”

  我师兄说,“哪里啊,要是赔了我就没这么烦神的事情了,喻夕,你帮我个忙行不,我表叔家那个小妹妹要住院,但是东华医院那边说没床位。”

  我问咋回事,我最近挺怕人生病的,尤其是小女生。

  他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刚才查出是乳腺纤维瘤,要做手术的,可是普外那边说没床位,给拒绝了,手术起码要延期一个星期。”

  “多大?”

  “十七岁。”

  我立刻就同情心泛滥了,我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肝胆外科的值班室,然后得知我干爸在医院参加会诊呢,我立马就拉着我师兄去东华医院。

  结果我忘记我手上还拎着那幅向日葵。

  然后就被误解了,我干爸会诊完一看到我手上这个玩意,以为是我师兄给他送礼来着呢,脸一板一吼,“干嘛,拿回去!”

  我翻翻白眼,“少来了,我老板给我的复制品,你以为我给你送礼来着呢啊。”

  他“哦”了一声,然后仔细听我师兄把事情讲给他听,然后他又火了,“普外什么没床位啊,就是指望病人给送红包的,医德败坏!”

  我干爸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医生办公室的主治和实习生都被震的头发一竖一竖的,我觉得他这么一吼过之后,起码一段时间内肝胆外科没人敢收红包了。

  然后他就打电话给普外的主任,没两分钟那边给消息,说是马上就可以办理入院手续。

  我和师兄都笑了,可是我干爸就更气了。

  于是他开始把那些手术安排重新看了一下,提前了好几个,也延期了好几个。

  我陪师兄去办理入院手续,然后他家人把小妹妹送了过来,小女孩很可爱,花季一般的年龄,现在却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名字和病史被贴在护士站上的看板上,医生护士统一叫她58床。

  她连课本都带过来了,可是每时每刻都在说话,掩饰自己的不安。

  她的主治医师给她开了很多化验检查的项目,主要是为了确认各项指标都正常,才能安排她的手术,不知道是不是干爸关照过的,小护士都挺热情的。

  房间离医生办公室挺近的,我一向是在东华医院走动惯了,觉得没啥作为病人家属的禁忌,然后就往那边体重秤上站了过去,然后就听一个小护士斥责的声音,“家属不要到这里。”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向日葵还拎在手上,肯定加重了我的体重,准备放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没事,她是我朋友。”

  轻了一点,我心满意足的走下去,一抬头,就看见那张很帅的脸。

  我真的很惊讶,直接就把向日葵举起来指着他,“你怎么还没回家,不是早交班了嘛?”

  他温柔的笑笑,“我刚上课回来,准备回家了。”

  我不置可否,他反问我,“你怎么在这里,你妹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