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宋眠却轻轻啄了啄仇连环的唇,「人家的老公吗?呵呵,那并不妨碍娘子作我的老婆啊。」

衣物整理好,仇连环缓缓吐了口气,「时辰到了,那,我就走了…」

「嗯。」

有点伤感花宋眠毫不介意自己走开的举动,仇连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却没看到背后花宋眠吃吃的、别有用意的笑容。

回到自己的府邸,彩礼早已备好,精悍的脚夫个个精神抖擞,府中人人喜气洋洋,可回屋看到自己的亲娘天一公主的时候,对方却是一脸不置可否。

任由天天为自己做最后的装饰,透过镜子,仇连环问自己的母亲:「怎么,您不开心吗?您的独子今天终于要成亲了哟。」

「我的独子已经成过亲了。」天一公主落寞地拆着手里的红花。

仇连环急忙奔上去,「哎哟,我的娘!那是一会儿要用的礼花!」要是坏了,一会儿就不好办了,一会儿,就是吉时了。

「我看到了。」无聊地把礼花扔给了儿子,仇连环连忙把被扯得歪八扭七的礼花接在手里,听到母亲的话,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啊?」一脸茫然。

「那天我看到你们俩在池塘边…」

「啊!」于是,仇将军的脸一下子红了。

天啊!那么…

「嘶啦」一声,只见仇将军手里的礼花,终于在主人的一个情绪激动下,裂成了两半。

天一公主垂眼看着儿子手里的礼花,「这可是你自己撕的,不干老娘的事。」

「你、你、你、你、你身为长辈…怎、怎、怎、怎么可以做『偷看』这种猥亵之事!」

仇将军俊脸一下子涨得紫红,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是如此英明神武的自己,居然被那么「柔美」的书虫压在身上这件事。结果这下可好,不但被知道了,还被看到了。

「我们哪里是偷看?我们是光明正大地看!那天路过,刚好碰到而已…我们女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们这始作俑者居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母亲却说得坦然。

「你『们』?!」仇将军挖挖耳朵,自己好象听到了了不得的复数量词…

「还有我。居然让我这个云英未嫁的姑娘看到这么一幕…」不知何时进来的天天微笑地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看着窘得说不出话来的仇连环,天天温柔地又补充上一句,「姑爷很体贴,看到我们还微笑地让我们避嫌,怕你脸皮薄。」

还嫌自己儿子的脸色不够好看,天一公主接着说:「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俩这几天缩在屋子里干什么好事!侍候你们屋的阿牛都告诉我了,说是让我好好给你和姑爷补补,再年轻也禁不起那个折腾。你今天还能这么精神对老娘叫嚣,还多亏了老娘的参汤大补茶呢!」

看着剽悍地冲着自己掩口大笑的母亲,仇连环顿时

下次见面咬死你!花宋眠你这只死狐狸!

可是,吉时还是到了。

身穿大红礼袍的仇连环手执同色的礼花,面容虽有些憔悴,被花宋眠和自己老娘折腾的」,可仍是英气逼人。精光闪闪的眼睛直视着坐在主婚人位置上的皇帝。

皇上连忙低下头,擦擦冷汗:朕要糟糕、大大地糟糕…

这端,众人欣喜注目下,十二对粉琢小童开路,装扮华奢的红妆丽人由二位侍女小心带着,莲步轻移,缓缓娉婷而出。

身影纤细,粉香宜人,繁复沉重的首饰和厚重层叠的礼服…

盯着红毯彼端那人,仇连环痴痴地想,这便是那个人了。与我执手偕老的那个女人。

喧闹喜庆的场子中,仇连环仿佛置身事外,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被别人碰了一下。

手执红绸的礼官笑着碰着自己,「仇将军,请…」

轻轻握住礼官恭敬送上的红色绸带,却忽然觉得那握在手里的红好生刺目。

轻飘飘的礼带顿时千斤重。

礼带那头,便是「她」了。那个以后将被我称作娘子的…陌生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话没说完,忽然…

「且慢!」

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敛:谁?谁敢在皇帝主婚的婚礼上喊「且慢」?

齐齐转过脸去,却在红毯彼端悔到了那白衣似雪,飘然若仙的美人…

那人却不是花相爷是谁?!

今天是百官同为仇将军庆祝新婚的日子,就算为了不夺新人光彩没人穿大红,可大家穿的多是喜庆祥瑞的颜色,足以花相爷这一身纯然的白,可说是独树一格…突兀的不得了!

可那天人的姿色,却让这白衣公子与这场婚礼的红和谐得诡异。

众人一想便明白了:嘿!花相爷不是仇将军的前任相公吗?这架势,莫非就是传闻中的抢亲?!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没有人理会众人一脸看热闹的窃喜模样,花宋眠直直走向仇连环。

看看一旁原本一脸笑容现在却面带疑惑的太后,看看原本垂头丧气,现在却一脸看好戏的母亲,最后,又看看对面那红衣娇娘。

看看那即使被沉重的装饰压着,却依旧高傲地挺直柳腰…那不是别的什么人!那是女王啊!

是女人的前提…是王。

成亲的政治意味对她来说,远大于自己的幸福吧?

如果惹恼了她,两国也许会开战。

思及此,仇连环连忙喊住花宋眠,「花相爷,你要送非的话一会儿再送好了,等我拜过堂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给花宋眠使眼色。可花宋眠的脚步不仅没停止,甚至还哀怨地说:「等你拜过堂就晚了!真是的!居然叫我花『相爷』,昨天还是相公的说…」

一言既出,顿时满堂哗然。

仇连环的脸都青了,「相、相公?!老、本将军何时喊你相公过了?!」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可是皇帝主婚,太后监场,女王拜堂的婚礼耶!语气稍不留意便有断头的可能啊!到时候,你要老子怎么救你啊?!

与这边仇将军的慌张正好相反,这边花相爷徐徐站定,衣袂飘飘,颤悠悠地竟有乡分羸弱的楚楚之姿。

这样我见犹怜的花相爷可是很罕见。

只顾着看美人,一时人们竟忘了阻止…

「花爱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马上礼成,不好干预别人的好事。」

「我的娘子要去娶别人,怎么能是别人的事?我来就是要阻止婚礼发生的。」花宋眠闲闲地说。

这厢太后的脸一下子绿了,不等太后发作,这边原本娇羞等待的女王陛下忽然开口:「你们那玩笑的婚姻早就结束了,现在仇将军是朕的王夫,朕不希望再听到别人称他什么娘子这样荒谬的称呼。」声音甜美柔媚,但说话的语气竟是全然地权威!

花宋眠却淡淡笑了。

「女王陛下,你们尚未礼成,娘子便还是我的娘子。」

哼!敢和本仙抢老婆,倒要看你怎么办!

不料对面的女王竟然猛地一扯礼带,牵动那端的仇连环弓下身来。

「夫妻对拜,礼成!」

高傲地掀开金丝绣团龙的精致红盖头,女王露出盖头下如花似玉的一张花颜。

众人又是哗然:又是美人!

看着堂上为仇将军两旁分庭抗礼的两位美人,有人不禁感叹:仇将军真是洪福齐天,先嫁后娶都是罕见的美人,真是艳福不浅…

可没人能体会现在身陷艳福逃不出的仇将军的苦恼。

看看左边釉国女王得意的丽颜,又看看右边花宋眠冰冷玉容…

老天爷,想个办法让我摆脱一个吧。

这样的人,一个我都快吃不消!

花宋眠忽然诡异地笑了。眉头一颦,顿时佳人楚楚惹人怜。

「请问如果一个人最近忽然开始嗜酸,又总是反胃欲呕,那是什么症状?」

众人顿时…默。

半晌,皇上忽然自作聪明开口:「这症状,莫不是吃坏了肚子?原来如此,我说花爱卿最近脸色怎么如此不好,原来是这样,花爱卿啊,不干净的东西可不要随便捡来吃哟…」

忍住想上去殴打圣上的冲动,花宋眠进而转向资历最老的刘御医,「刘大夫,您老怎么想?」

面容温柔娇羞的花相爷,让人看了不由得心中一荡。

刘御医抚了抚及胸的胡须,「凭老夫多年服务宫中的经验,这症状,像极喜脉初现。」

花相爷俊脸又是一红,看得旁边的仇连环都脸红心热起来。

「这便是了,启禀皇上、太后、天一公主,我们…有了。」花相爷说着皓腕递出。

一时,皇上、太后、天一公主,满堂文武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仇连环黑着脸,只想着伸手给花宋眠一巴掌,可是,他不能。

因为,很不巧…

花宋眠递出的手腕是他的,是他仇连环的的。

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皇上终于颤巍巍地说:「今天天气真好,太阳真大。刘太医来一下,朕的眼睛看东西好象有点花,听东西也有些模糊…」

刘太医楞了半晌,一边如梦初醒地准备上前为圣上把脉,一边悄悄为自己测了测脉,自己这双老眼好象真的不中用了!刚才那一幕…

花相爷的意思似乎是说,仇将军有喜了?!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刘太医正要上前,不想却被花相爷拦住了,「皇上的眼睛没事的,有事的是我家娘子,来…刘太医请为我家娘子把脉。」

「呵呵,我对医学只是稍有涉猎,昨日见娘子身体不适,便稍微诊断,结果居然…呵呵,所以还是麻烦一下刘太医您吧,您老行医已久,我信得过…」

被捧得晕陶陶的刘太医,一见花相爷红霞淡淡染脸的绝丽,便立刻忽略仇将军不能再难看的脸色,轻轻把上被花相爷送上来…仇将军壮硕精瘦的手腕。

不多时…

「恭喜花相爷,贺喜花相爷!您要当爹爹了。」捋着花白的胡须,刘太医呵呵笑诞,作为医者,看到新生命的孕育成功,总正喜事。

想到孩子的母亲,正转头准备对准娘亲嘱咐几句,忽然…

汗…

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