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不少事情该跟我说清楚——”

昏暗中房间里还没来得及点灯,苍瑾本来的脸色已经是死人似的白,现在比死人还难看了,往前走了没两步,身形晃了晃,竟然就要倒下来——小絮一个没躲得过,被苍瑾泰山压顶,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痛……好重啊!!”

她用力推开苍瑾,对方刚撑起身子,便又头晕欲吐,一阵虚软,再次把她压了个结实。

鬼王苍瑾根本不知这种恶心晕眩的感觉从何而来,对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进入实体中,倘若非要这么难受才能附在身体上,他还真要好好考虑还要不要这具身体了。

对此,小絮就比他熟悉得多。苍瑾每一回死了再活过来的时候也都是有稍许不适的,怎么着也是死过的身体,轻则胸闷重则头晕恶心,尤其上一回魂魄离体变成了鬼王,身体死了太多日,等魂魄归位的时候,着实难受了好一阵子。这回,苍瑾死得比上次还久,如果不是乱华在帮忙,恐怕尸身都要烂了。他不难受才怪呢。

“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老虎转眼变病猫,小絮也不怕了,再次把他推开,试了试自己的力气根本拉不起来,便道:“我去叫人来。”

“不准走……休想去找你的野男人——”

小絮汗颜的看着这个连拉她的手都没半分力气却依然执着的人,好吧,她勉强可以为他这般的执着感动一把,那现在,大哥你是否可以松手让她去喊人了?

苍瑾的到来小絮着实不太想让龙珏知道,可是她找了下人来抬苍瑾上床,一番安顿,管理癖的龙珏怎么可能不听到一点风声——出于同门,他还是来看了看从来了就一直只能卧床的苍瑾,他没什么想法,出于礼节来看看而已,不过在苍瑾看来,这绝对是野男人趁你病要你命的示威来了,挣扎着要起来一较高下,却险些一个白眼翻过去再死一回。

“……我看我还是改天再来,让龟护法养着吧。”

龙珏没兴趣这种无意义的正夫还是野男人的位置争夺,转身离开时向小絮冷冷瞪了一眼——“解决”了,嗯?

小絮低头,不满地悄悄瞄向尤不甘心的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的苍瑾,她真的是拿这人没辙了……

“人都走了,我拜托你躺着吧!”

“不成……他都来示威了,我怎么也不能认输……”

“你就这模样去跟人打?你现在站得起来吗?”

苍瑾刚撑起身体,脸色一青,便捂着嘴巴又倒了回去。小絮暗道白痴,别说是现在他恶心晕眩,就算没有不舒服,这身体这么多天没吃一口东西,有力气站得起来才怪。

如果他再不安分就干脆继续不给他吃东西让他没力气闹……

还在想着就见苍瑾已经又摇晃着要爬起来,“不是让你躺着了吗?”

“床单……”

“哎?”

“这床单没换过……”

小絮怒,一把给他按回去——“你居然还敢嫌弃!!”

——哎?等等……这洁癖的毛病……

“……你到底是谁?”

“那么……苍瑾也已经来了?”

竹逝浅笑着给小絮倒了杯茶,小絮郁闷的趴在桌上点点头,“可是那家伙好像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他自己还根本就没打算去弄明白,明明就是苍瑾,却死抓着鬼王的一些记忆不放——”

没错,这家伙对于鬼王的记忆其实没记得多少了,却偏偏没忘小絮是他“夫人”这回事,也根本不去想她怎么就成了他的夫人。作风习惯都是苍瑾没错,却没有自己是苍瑾的自觉。

“他大概以为自己是地球围着他转的天王老子……”

小絮疲惫的倒在桌子上蹭,好像打算把自己嵌进桌子里。

“没事的,他大概只是刚刚醒来有些混乱,过几天习惯了就会好的。”

“过几天?那就是这几天我还得面对一个天王老子?”小絮爬起来自语完,再次做伏倒状。竹逝拍拍她但笑不语,倒是木鸢雷达似的从窗户探进来,“别拿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在这烦着竹逝!”

小絮奇道怎么左使什么时候换了阵营了?

还没奇怪完木鸢已经从窗户翩然跃入,拎起桌上的小絮,“竹逝需要静养——你知道什么叫静养么?”他的手划了个弧度,小絮从窗户飞出去,他满意的看着小絮落地,补充道:“这就叫静养。”

很好,她小絮飞过的窗户和门无数,终于也在木鸢手上飞了一回了。一旦成了被人抛弃的怨夫果然立刻翻脸。

小絮抽空缅怀了一把当初左使还是“好人左使”时跟她的超阶级感情,然后她撸起袖子,从窗户又爬了进去。

你会陪我一生吗1

“死丫头你还敢进来——”

木鸢一手撑住小絮的头向外推,小絮便骑在窗户上死扒着窗框不肯出去,两个人僵持着,竹逝浅笑看着他们,缓缓替自己斟了茶,却只送到嘴边,复又放下,隐隐的,呼吸有一些困难。

“看你还不给我出去——”

“就不出去,死也不出去……——竹逝!?”

“别想岔开我的注意!”

“不是啊!”小絮拨开木鸢的手跳进房间,她紧张的神色让木鸢也松了手,赶忙回过头来——“竹逝!”

伏倒在桌上的竹逝面色惨白,透着淋淋冷汗,小絮去扶却不知道该碰他哪里,木鸢板着他的双肩将他扶起,却看到他紧紧抓着胸口,“快去找他的药!”

“药?什么药?”

木鸢一顿,很快便明白以竹逝的性格恐怕不会让小絮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只得把竹逝交给小絮,自己去翻找他的包袱。然而找到药瓶,里面却空空如也。他三两步奔回来,“竹逝,你的药什么时候吃完的?多久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竹逝身上的药在他和龙珏来时已经不多,东方青冥让他们带了一些来以备不时之需,已经尽数交给竹逝,可是按照东方青冥所说,不该这么快吃完的——这个人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他的情况,究竟吃了多少?

“小絮,去叫龙珏!我们马上回教!”

“回去?”小絮一慌,木鸢厉声道:“再不回去竹逝就没救了!”

他的话刚说完竹逝便紧紧扣住他的手,“不能回去……”

小絮心里一堵,在她的头脑能够思考之前,两腿已经忍不住向外跑去。

她很胆小又怕死,她的安危一直是摆在所有事情前面,包括竹逝,可是竹逝干嘛要这样,干嘛把她摆在自己的生死前面,让她连自私都做不到,倘若他能自私一点,哪怕一点点,她也可以胆小得理直气壮啊。

可是现在,她根本顾不了。

她叫来了龙珏,龙珏当即决定返回幽冥教,小絮忙问道:“那苍瑾怎么办?抬他一起上路吗?”

“他愿意来就来,但是我们要赶路还要照顾竹逝公子,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他,他想清楚了再跟来。”

“哦……”

其实小絮不用问也知道苍瑾会怎么做——他会放着自己的“老婆”跟“野男人”一起跑了才怪。

仆人手脚利落的准备了方便赶路的宽敞马车,但马车就算再宽敞,为了赶路,已经挤了四个人,就容不得两个一起躺着。全部的照顾自然都给了竹逝,苍瑾只能坐在马车一角,靠两边的车壁支撑身体,在马车的摇晃中越发昏昏欲吐。

“苍瑾大人……要不要喝口水?”小絮在照顾竹逝的间隙中总算分出一点点精力,对一脸死人色的苍瑾表示一下不忍。苍瑾摆摆手,他什么都不需要喝,喝了也会吐掉。他只需要这辆车停止摇晃!

小絮的确是对他表示同情啦……她第一次知道他晕车哎,难怪上一次带她离开幽冥教的时候,要准备那么软而舒适的大马车,还跟郊游一样走得那么慢——同情是同情,可是他自己要跟来的,明知道自己晕车还非要来……都不知道该骂他笨蛋还是敬佩他这样也坚持要跟来。

“木鸢,换一下手。”

龙珏从外面进来,对木鸢道,木鸢点头,与他错身而出,坐到前面驾车。龙珏看了看竹逝的情况,又瞄了一眼一脸死人色的苍瑾,“你要不要出去吹吹风。”

“不去!”——放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在一起?休想。

(乃当竹逝是死人啊?)

龙珏爱理不理的说了一声:“随你,只要别吐在车上。”

“龙珏大人,竹逝怎么样了?他这样一直昏睡着行吗?还是让他起来吃点东西……”

龙珏却摇头,“就这样将就着喂些汤食——我们日夜兼程的赶路也许还来得及,但他若醒来不肯回去,情绪上的起伏对他影响更大。”

小絮不敢问他竹逝会不会死,她握住竹逝的手,却被眼尖的苍瑾发现,干脆伸手把她的两只手都扯开自己拉住。

“苍瑾——我还要照顾竹逝,你松手啊……”

苍瑾两手拉着她的两手,往前一倾,吐了出来——

“哇!松手!好脏——你都吐到我身上了!快松手!!”

龙珏黑着脸看对面两个,冷冷说一声:“打扫干净!”不顾自己刚驾了很长时间的车还没有休息,起身又出了车厢。他是很不想把竹逝留在那种坏境里,可是竹逝根本没办法起来,他也爱莫能助了。

“到了,下车!”

龙珏把马车丢给守卫便先行下车去向东方青冥禀报,突然停止的马车让险些睡过去的小絮一头撞在车壁上,揉着脑袋跳起来,“啊?到了?”

木鸢在车外吩咐道:“把车上的人扶下来,马上准备房间!”

守卫立刻准备上车,然而一掀开车帘,一股闷闷的酸腐味儿扑面而来,不禁又后退回去。小絮从车上跳下来,四周的人愕然的看着她被吐了一身,虽然清理过,但没时间换衣服而散发气味的微湿的衣服,顿时捂着鼻子又退了两步。

“你们还磨蹭什么?赶紧把人搬下来!”

龙珏已经禀报完从里面出来,走在他身前的便是匆匆赶来的东方青冥。他连看也不屑看小絮一眼,对一旁的人催促道。

虽然不知道车上是什么人,幽冥教的守卫几时见过一向慵懒悠然的教主这般着急过,忙上了车去,这一抬,却从车上抬下两个人来。

出去竹逝,连苍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车上被自己呕吐物的味道憋晕过去。

小絮看着被抬头的苍瑾,这个人连自己都嫌,她被吐了一身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咧。

顾不得多去想苍瑾,她正要跟着竹逝一起去,却被东方青冥拦住,冷冷对她道:“你还嫌害他不够?离他远些!”

小絮忙退了几步,对于这个随时可能一掌劈了她,既有这个能力又绝对有这个想法的东方青冥,她还是惧怕得紧。他居然只是冷冷扫她一眼就放过她,令她感到颇不可思议。

两眼盯着被东方青冥带走的竹逝,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龙珏脸色再次比锅底还黑。

“龙珏,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木鸢进去不多时便出来,他也想知道竹逝的情况,可惜他在里面也帮不上忙,有东方青冥在,也没什么他插手的余地。

龙珏只冷冷看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木鸢忙又道:“干嘛臭着一张脸?刚刚听说你裘叔裘婶来了,你不去见见?”

“不必。”

木鸢对龙珏的冷硬回答颇感奇怪,这个人在爹娘跟前从来都是个听话本分的儿子,怎么突然变这么冷淡?

“你发神经?裘叔裘婶难得来一次——说来他们退隐以后就没有在教里露过面了,不知道这一次怎么突然会来的?”

“不知道!”龙珏黑着脸甩下这三个字,抬腿走人——

小絮看着他离开,皱皱鼻子,“哇,这人怎么对爹娘这样啊?”

木鸢也摸着下巴,眯了眯眼睛琢磨道:“怪了……确实是反常得很,看来,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看来我该先去拜见一下裘叔裘婶。”他敏锐的鼻子,又嗅到了一丝风波的味道……

你会陪我一生吗2

“裘叔,裘婶。”

木鸢笑意冉冉的走进二老居住的院子,讨喜的笑容,足令任何一个中年人都跟他一起眉开眼笑。裘家二老一见到他便忍不住跟着喜上眉梢,忙迎出来,“瞧瞧,这些年不见,木鸢倒是长得越发俊俏了——快进来坐进来坐!”

“二老才是瞧着越发富贵了,一看就知道,一定是生意兴隆,身体安康。”

裘夫人笑得牙都遮不住,满身的金银珠串一笑起来都跟着不住颤动,“你个小子嘴还是这么甜,我们家龙珏有你一半,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女娃儿喜欢了。”

——龙珏会没有女人喜欢?喜欢他的女人编排起来都够去边疆打蛮子了,只是,除了某一头秀逗的,没人敢上而已。

“裘叔裘婶要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您看小侄刚从外面回来才知道,都没来得及给二老带什么东西回来孝敬。”

“哎……在意那些虚礼做什么?有你偶尔来陪我们说说话,比什么都开心——”

这瞧着的确是够开心的,要说是中年杀手木花花呢,愣让这二老看到他比看到自己儿子笑得还欢。

木鸢见时机差不多,便试问道:“不知道二老这么突然来教里,是有什么事吗?”

“唉唉,还能是为什么事,我们当然是来看儿媳妇的!”

木鸢一愣,“儿媳妇?”

“是啊,你不是和龙珏一起出门的?怎么还不知道吗?不是说我们家那二愣小子终于要娶媳妇儿了,我们当然要赶紧赶来看看我们的儿媳妇,给他们办喜事啊!——也不知道龙珏这小子忙什么去了,明明已经找人去通知他,到现在还不见人!哎哎,木鸢啊,你知道我们儿媳妇现在在哪儿吧?别等那二愣小子了,快带我们去看看!”

——要他和蔼亲切的带裘家二老去看龙珏的“媳妇”?虽说他答应竹逝不为难小絮的,但怎么说龙珏也是他垂涎多年的人,到现在想到龙珏要娶小絮这心里还拔凉呢,要他办这事儿太为难吧?

当然,这是绝对不能让二老知道的,若要让他们知道他看中他们家儿子,往后见到他可就不是眉开眼笑,要龇牙咧嘴上来叉他两口赶得远远的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却是,是什么人把消息告诉裘家二老的?这件事情是他们外出时才决定的,连教主都还没来得及通知,怎么二老就得了消息远远跑来了?难怪方才龙珏的脸色跟锅底灰一样——

“裘叔裘婶,这件事你们是怎么——”

“是我告诉他们的。”

一个声音打断了木鸢,他转头,便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乱华脸上挂着待笑不笑的笑意,从外面款款迈入。

“乱华公子来了,快请坐——”二老一见乱华,这老脸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看见乱华,就仿佛看见福音天使一般,“是啊是啊,是乱华公子和老教主一起来通知我们的,哎呦,还劳两位跑这么远——我们以前都不知道,教主还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兄弟呐!瞧这样貌好,人也好,不过是属下的事情,还特地来通知我们——”

木鸢这下是闹明白了,乱华显然就是非要小絮嫁给龙珏不可,他只要稍加了解,便可以打探到要促成这桩婚事,最强的武器便是裘家二老——而老教主,也就是东方晚,他在任教主时裘家二老都是他的属下,他这人心思单纯哪里知道乱华的居心叵测,乱华鼓动了他和自己一起去裘家,本就为龙珏婚事发愁的二老自然急急的跑来,单单小絮是东方晚的徒弟这一点,也让他们对这桩婚事无条件支持!

木鸢暗道他的龙珏这下是真被套住了,不禁瞪向坐在对面的乱华,乱华却只是轻轻扫过他,傲慢一笑,便转对二老谈笑风生。

他都不知道乱华原来也能对人这般假惺惺的和颜悦色,自然不晓得自从搬来这二老,东方青冥吃了一瘪的模样足让他心情大好,如今是看谁也顺眼,吃什么也香睡哪里也做美梦。连在幽冥教待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坦了。无论谁知道他这样的心态也不得不黑线一把——这人怎么也一把岁数了,心态怎么这么幼稚,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既然他们回来了,不如我带你们去见小絮?”

“好啊!我们也想早点看到儿媳妇,有劳乱华公子了!”

乱华笑笑,对这件事,他绝对勤劳不怕有劳。

小絮的身份在幽冥教是有些特殊的,明里她是老教主的徒弟,跟东方青冥也勉强算得个师妹,但同时也是玄狼门的门主——玄狼门和幽冥教的关系,是世人皆知的。就算乱华要隐瞒,东方青冥也一定会告诉二老,所以他当然不会笨到去隐瞒,而是稍稍扭曲事实,却对裘家二老说小絮既然是东方晚的徒弟,接任玄狼门之后自然致力于两教走向和谐,连目前玄狼门内的一些纷乱也归结为有人为此心生不满。如此,小絮自然是劳苦功高,身陷万难却心向幽冥——

多好的媳妇啊,心地善良又有地位,有地位自然是有本事的,他们急吼吼的便跟着乱华,去见自己未来的儿媳。

此时的小絮不能去看竹逝,东方青冥对待她就跟对待瘟疫一样,龙珏又不理人,她瞅了眼依然昏着的苍瑾就没事可做。在这里,只要没有东方青冥发话,就没人管着她。她无处可去,便在苍瑾的屋外坐着发呆,忽然一个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小絮。”

小絮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大脑在一瞬间完全无法判断这个声音的来源——不是她不认得这个声音,而是这个声音绝对不会如此带着笑意,亲切的喊她的名字。就算她出现了幻听,也不该是这一个声音吧?

然而当她转过头去,却当真是乱华站在院中,那张带着笑容的脸丝毫没有让她感到温暖,却让人想到狼外婆。

“主,主子……”她被惊得连老称呼都搬出来,生怕是自己又哪儿出了茬子,把这厮气疯了才如此反常,搞不好随时都会来个大变脸把她XXOO。她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警惕的看着乱华走近,那厮却完全没有变脸的意向。

随即,她便看到被乱华招呼入院的两个人——虽说是两个人,但她的目光只能牢牢的被锁在急切走近的第一个人身上。那位大婶哪儿还像个人,简直就是个金灿灿的活动珠宝架子,满身的珠光宝气,头上插着脖子上戴着,一根指头上恨不得套上八个金戒指……

小絮用力揉了揉被金光晃得睁不开的眼睛,看了第一眼绝对不敢再看第二眼,这注意力一分散,才注意到跟在后面进来的那位大叔。

要说,这也长得挺帅气的一位大叔,干嘛非要留一把小胡,穿得跟个土财主似的,还要硬挺着个肚子——当自己孕妇么?

“哎呦呦,这就是小絮啊?”那“金大婶”看见她就跟旺财见了骨头似的扑过来,一把拉住小絮的手,两眼放光的盯着她瞧——“瞅瞅,瞅瞅!多水灵的姑娘!老爷子,老爷子快来看!咱家二愣小子还真让人意外——还当他铁定会弄个木讷媳妇回来,可瞧瞧这丫头多俏丽,不错,真不错哎——”

金大婶嘴巴一咧,露出两颗金牙,已经被她的架势震懵的小絮险些又一个跟头倒栽过去——

“那,那个,大婶,请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