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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送葛太太到公馆门口,两人立在月色里,葛太太往公馆里瞥了一眼,说道,“他们这些名门望族,最要脸。生平最怕与人撕破脸皮,也最怕遇上不要脸的。”

楚望点头表示认可。

隔了一阵,葛太太便又说,“往后你爸爸寄来的钱,统统给你作零花钱使。”

楚望一愣。

“别拒绝。姑妈给你的,姑妈另支就是了。才多点钱?”

楚望笑道,“我不拒绝。”

葛太太嗯了一声,“知道钱的好处就好。”

第50章 〇五〇 公共租界之五

葛太太来了一阵, 将葛公馆搅得乌烟瘴气。拍拍屁股, 开开心心的就走了。乔太太泱泱下了楼来,一众太太便捉着她问道:“她究竟来做什么?”

她被人问起来, 越想越气, 一拍麻将桌坐下来,竟是气笑了:“我当三姑娘竟是为什么不去欧洲, 原来是背地里有人给她支了主意。”

“她能支什么主意?”太太们都笑了起来, “别平白教坏了三姑娘。”

“她倒愿意,”乔太太往外看一眼,朝允焉招招手, 让她来自己身旁坐下,“也幸得你过几天就跟你爸爸去国外了, 省的名声也给她带坏了。你可别像她一样。”

葛太太自嫁后便已名声在外。为何还没从林家族谱除名, 亲戚们都各有各的猜想——当初楚望母亲嫁进来时,带着一大笔钱,后来这笔钱落到了谁手里, 大家都不甚清楚。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在这位葛太太手中。故而林家虽恨她污了家门姓名,却又不敢与她彻底撇清关系。都说家丑不外扬,一众太太虽看不起她, 遇到外人问起,却是争先恐后的要聊起她,唯恐落人了人后,使人显得与这位葛太太关系没那么密切。

送葛太太走后, 楚望知道屋里大约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倒也没有立刻回去林公馆去看那一众人的脸色。故而林梓桐回来时,见她还立在外面,便问道:“在这里做什么?”

楚望笑着摇摇头,他倒也不多问。

进了公馆去溜达了一圈,接受一众太太们的盘查,过了一阵又出来了,问楚望道:“言桑呢?”

“给我气走了。”楚望朝隔壁看了一眼,“回家了。”

“怎么就气走了?”

“刚告诉他我不去欧洲。我还好奇呢,怎么这两日都没人告诉他?”

林梓桐笑了,“最近两家家中都忙,父亲没什么机会来往。突然得空见你,你就告诉他这个噩耗。不去安慰一下么?”

楚望盯着地面,“他气的是我不去欧洲这个结果,与原因无关。不希望我去欧洲的人,自然我说什么他们信什么,甚至还会帮我解释开脱。他想要我一起去,不论我给出什么理由,他总会找到理由驳斥。我再去舔着脸掀斯公馆门铃,恐怕也不肯见我的吧?”

来上海之前楚望就想过,别人给出的种种不宜于去欧洲的理由,什么文化不同,医疗不同,病了没人照顾,等等……她自己都能想到诸多解决办法,更遑论言桑。

至于那位周氏,在马赛码头下船后,直接带着徐教授的信,与言桑一同前往英国,自然能与他们错开。

这些理由,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不可能说服一心想让她同去欧洲的言桑。

真正使得她下定决心不去欧洲的是徐少谦的信。说起来,该去的地方她都去过,该学的她也都学过,除了徒然多耽误两年时光,一切从头来过,没有任何意义。

“军阀混战虽在今年结束了,祖国未来却会开始长达近二十年的内忧外患。”“我要留下来尝试一下自己能做什么。”这么讲给他听,他能信么?楚望自己都不信,甚至还觉得很好笑。

“不肯见你,总不能我也不见吧?”林梓桐听完笑笑,往草坪上走几步,回头说,“走。”

林梓桐阔步穿过草坪,楚望小跑着跟在后面。两兄妹到了斯公馆外,一气掀响门铃,让女佣去请斯少爷,就说隔壁林少爷请斯少爷下楼说两句话。

斯言桑开了门来,见到两人,却不看楚望,直截了当问林梓桐:“她究竟为何不去欧洲?”

林梓桐笑道:“你怎不问问我为何不去欧洲?”

“我又不是许四小姐,关心你去不去欧洲做什么?你一边去,楚望,你过来,”斯言桑将林梓桐拉到一旁,问道,“真的不去欧洲?”

“真的不去,”楚望点头, “我给出什么样不去的理由会使你开心一些?”

“即便你说祖国危难当头,救国非你不可,我也不会开心。”

“那我该怎么办?”

三人俱是沉默了好一阵,接着他仿佛妥协了一般,问道,“那么我也不去,行不行?”

楚望摇摇头,“不行。”

斯言桑颇为无奈的笑了,平静反驳,“那我该怎么办?”

林梓桐也颇为无奈,“没人关心一下我为什么不去欧洲么?”

另两人皆是异口同声:“没有。”

沉吟片刻,楚望道:“言桑,我知道如今欧洲有许多好处:科学,教育,工业……是如今国内远远比不上的,也因此许多留学生挤破了头也要去。于我而言,欧洲还应该有你,可以去斯普雷河吃冰淇淋坐游船,周末一同坐车去凡尔赛郊外……我不是没有认真思考过。思考的结果是:欧洲留学于我,曲折困难,收获少;香港风雨顺,收获多。故而,香港优于欧洲。对你却正好相反:我可以毫不怀疑的说,你应当在欧洲完成学业。所以即便婚约使得我们两未来系在一起,也并不意味着,要为此昏聩的做出不明智的选择。我不该为你改变既定前程,你也不应该。”

见他不答,楚望又接着说:“你要说我理智过头也好,太过冷漠也好。你若能给我一个更优解来说服我与你同去,当然更好。但我想你其实也认识到了——并没有。你若执意要做一个浪漫主义者,那我只好做清醒的那一个。除了这两年暂且不能在一起之外,还有别的缺点么?两年而已,我依旧在香港等你回来。”

他睫毛垂下来,几乎要看不到眸子。隔了阵,他只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斯公馆大门关上,只留了两兄妹站在门外。

楚望苦笑,“他依旧还在生气是么。”

“是的。”林梓桐点头,“兴许这次是生自己的气。”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欧洲呢?”楚望反问道,“父亲想必一开始也想带你同去的。”

“以我这些年所学,去欧洲的意义,不如留在中国意义大。”林梓桐笑道。“五四之后,某日去绍兴书店看书,知道政府贪污昏聩,人民贫愚饥病;外滩草坪上‘中国人与狗不得入内’,外国警察在租界毒打人力车夫。中国政治沉疴不起,人人都想‘到国外去’。诸多救国梦里,实业救国、科学救国、教育救国,也有吏治救国,军工救国……一个国家左右支绌,革命与救国之争永难休止。同学都想到国外去,学成之后‘改造国家’,‘复兴民族’,那么我做留下来的那一个,倘使革命失败了,便为国家战死疆场也值得。”

楚望点点头,表示明白。

中国近代的留学史,可以说是半部中国近代史,另外的半部,留在国内从政从军。

“所以有了三年前过年时那首诗么?”

“无复思千里,挑灯看山河?”林梓桐道,“今天你能讲出这番话,允焉是决讲不出来,甚至我都都十分佩服。三妹妹的思想见解理智深刻,大哥十分欣慰。本想劝你切莫将家中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不必我说,你也决计从未将她们看在眼里过,那么我也放心了。”

楚望微微眯起眼笑道,“大哥谬赞了。”

作者有话要说:斯只是生气女主没去欧洲,不是气她每解释清楚什么的,这里面没有误会。

因为女主不去欧洲的决定性原因是徐少谦的信,周氏、疾病、科学怪人、医疗不发达什么的,在她看来都不是事,故而更不可能说服言桑。

说什么“我相信你”,单纯只是因为,她知道斯言桑的历史,所以相信他的为人,不是什么狗血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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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〇五一 公共租界之六

斯言桑确实是生气了, 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如林梓桐所说, 总之不给楚望一点见到他的机会。

一开始楚望以为他只是跟她置气,所以专挑她不在的时候出现。后来才发现, 不止她, 林公馆上下众人,甚至斯太太, 这些天都不大见到言桑。楚望这才确实明白过来, 他的确是在“同他自己置气”。

薛真真再来拜访林公馆那一日,林允焉正将她那一干子大小箱笼们摆放在客厅中,用以清点到底还缺些什么事物。薛真真走进来就笑了, “林二小姐,这是要将家都搬到法国去呢?那么那些锅碗瓢盆, 请也都带上……因为听说外国人不大爱吃熟食。”

乔太太与乔玛玲正与两位太太打着牌, 见她来了,便说道,“真真, 别打趣。你主意多,她焦虑好几日了,快帮她看看还缺什么。”

乔玛玲道,“德国的维他命片, 还有晕船药片,兴许应当去洋行里买上一些。”

薛真真笑了,“那么带一副麻将牌也是好的——船上无聊,正好让她学一学打牌, 将来也好替郑公子应酬应酬。”

乔玛玲敲她一下,说道,“别说她。这次回来,你爹爹也没给你说个人家?”

“她?”乔太太道,“她爸爸将她捧在手心里怕捂化了,别的太太上门要给她说亲事,先给她爸爸一顿批评,说,‘她才几岁?’他们新式人家,女儿起码二十岁以后才嫁人。兴许再过五年,她爸爸又要变了口供,‘二十五再嫁!’也说不一定。”

几位太太们咯咯笑着奚落了真真一顿。她立在那儿笑嘻嘻的听了一会儿,才上楼去寻楚望玩。

虽前几日葛太太为楚望的事上门闹了一阵,闹得不甚愉快。但林俞想着这一别两年,临走总不好什么都不同楚望交代,便将她叫到跟前,吩咐了几句诸如“这两年,也别玩得太狠”“爹爹不指望你有大出息,但只别学坏了就是”。

楚望笑着都答应下来,转身走出书房便撞上一脸愁眉苦脸的薛真真。

“谁将我们薛大小姐气成了十八个褶儿的包子?”楚望笑问道。

薛真真皱着眉头,“你说如今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香港人人都自由恋爱了。”

“哦?做媒都做了谁家公子?”

“我认真跟你诉苦!你来取笑我?”薛真真啐她一口,“也幸得我爸爸舍不得我,将那些叔伯都给打发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面前的楚望是个订了娃娃亲的,一不小心就反衬得她爹不疼娘不爱来,这才忙不迭将功补过的说道,“要是有人给我说个斯公子那样的少年英俊,我爸爸说不定也肯了。”

楚望笑了一阵,问道,“那要是将叶公子说给你呢?”

“那不行的……”薛真真倒认真思量起来,“我爸爸是治学的,是顶传统的老学究一个。他们家,恐怕他是中文写得最好那一个了罢?跟我家肯定合不来。想必最后他得娶一个外国式家庭里的女孩儿,或者干脆跟外国人结婚。”

听她这么讲,楚望倒是有些吃惊。

“你一开始就这么想,还是最近才想通的?”

“一开始什么都没想,人自由恋爱怎么会想到这许多?就觉得他挺可爱的,就是受了新式教育的女学生们,心目中想要的自由恋爱的标准对象的模样,最近才意识到,恋爱是一回事,姻亲又是另一回事了。哎,不说也罢。”薛真真看她一眼,“之后你真的要住到隔壁公馆去么?”

“乔太太本就没那么喜欢我,你也是知道的。”楚望无奈笑笑,“若不是小姑妈肯收留我,恐怕我得去住校舍了。”

“姨妈只喜欢允焉一个,我是早看出来了。说是我们三一样的教,但是该怎么待人接物,讲话处世之道,姨妈只悄悄传授她一个人。如今允焉言谈举止,不就跟姨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么?姨妈总结教导玛玲姐的成功与失败之处,统统用在了允焉身上。如今再去留学个两年回来,林二小姐到时候眼界比天高,恐怕是谁都看不上眼了,不信你走着瞧。”

饭后两人本打算一同去大世界玩,结果没一会儿斯家家仆来请,说斯太太上相馆请人来拍全家福,临要走了,便请林家一起去照相,相片看着热闹些。斯家家仆一讲完,允焉便放下她手里的物什,拿着三五身旗袍问乔太太哪身好看。乔玛玲笑道:“妹妹快别费劲了,不论紫棠色,玫瑰红还是月牙白,上了照片里也都是灰的和灰的,没多大区别。”乔太太正要答话,听乔玛玲说完,眼皮也不抬,说道,“月牙白吧,亮一些。”

真真与楚望立在玄关穿鞋,一听乔太太这么讲,低头来看,楚望穿的正是月牙白绣了小锦鲤的绸衫。两人相视一笑,没则声。门铃响了,开了门,门外立着林梓桐,着了一身军装长靴,人模狗样的笑出一口大白牙:“薛小姐这么巧的来了,那么一同去照相?”

“我就别了,省的别人日后指着全家福便问:‘这小姑娘挺好看,不知是你们林家媳妇呢还是斯家媳妇呢?’你们怎么答?”薛真真摆摆手正要走,楚望将她一把拽回来,“林少爷都来请你了,你怎么面子这么大?”

薛真真抬眼看了眼他的军衔,这才勉勉强强依了,“那么我是看在林少尉面子上,不是看在林少爷面子上。”

三人说说笑笑的去了斯家门外,相机棚子已经搭上了,请来拍照的是个美国人,新相机却是德国货。等到人七七八八来齐了,相机也没能捣鼓好。斯应和林俞坐在最前面的藤几上聊了一阵,转头瞅了一阵,没瞅着斯言桑。斯太太察言观色,抱着言柏便让女佣去请少爷,只说“莱卡相机调不好”。

隔了阵,斯言桑不情不愿出门来了,衬衫外罩了件双排扣风衣,眼皮耷拉着走到草坪中央。美国人笑着为他让了个位置,他便钻进棚子里去。调试了一阵,探出头来,“都笑一笑啊。”

咔擦咔擦连拍了几张,斯太太急了,道,“叫他快来一起照。”

斯言桑却谁也不理,将相机脑袋掉了个个,对着不知道哪个方向,咔擦咔擦几声过后,这才心满意足,脸上勉强挂着笑,凑到美国人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走到人群里,给他爸爸一顿骂。

两人立在人群一左一右遥遥相望,他隔着人群远远瞥了一眼楚望,便将头转开。

照完相,斯应便笑道,“这相片要洗出来,便只能越洋信给你与二姑娘,还有言桑那小子寄过来。加个急,一月准就能到。”

那美国人收好相机,架回相馆的车上,用英文来问,“还有几张相片寄往哪里?”

斯言桑往美国人那边看了一眼,说,“寄到我与你讲过的地方。”

“还有别的什么相片?”斯应凑近来问。

言桑笑着糊弄过去,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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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离沪的前一日,去欧洲的二等船票由林梓桐送了过来。他正同允焉解释二等票的缘由:“我们家虽说不是坐不起头等舱。去往国外的中国人,都坐三等舱。一条船上呆足近一月,少不得互相来往。舱级高了,容易招人嫌恶嫉恨。父亲体恤你第一次出洋,故而买了二等船票,已是不应当……”

黄马克笑道:“头等舱与二等舱差别并不太大,只是陈设朴素些,没有仆欧来请吃早午餐罢了。”

乔玛玲便又问黄马克,“你们留学生从欧洲回来,都坐二等舱?”

黄马克点头道,“二等舱也容易冒犯了同船回来的其他三等舱同学,最好是三等舱。”

乔太太便又问,“那斯少爷也是三等舱?”

林梓桐道:“是了。”

隔了阵葛太太又差人来,说明天一早遣车来接楚望去码头。船票她也买好了,到时候楚望跟她一道回香港。乔太太就笑了,说,“知道我临近了才去买票的习惯,连我这笔也省了。她想的倒周到。”

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张一等舱船票,船是新加坡的船。票经由乔玛玲手,她瞥了一眼,笑道:“咦,妈妈,这不是与我们同一艘船么?”

乔太太眼都不抬,“哦,是吗?这一天去香港的倒有四五班,她竟凑巧了。”

船票终于递到楚望手中,薄薄一张纸,盖了一堆戳。除了HONGKONG和SHANGHAI两字,上面最显眼的便是印着的楚望的英文名。背面最上方两行繁体大字:政府手续字须欲带齐若缺此票等于无效。

票是再轻再薄不过的纸,楚望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好似自己的命运第一次经由葛太太的手,郑重的交到了她自己手里。

第52章 〇五二 谢先生与黄先生之一

黄马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自己开车带了接驳车过来候在林公馆外, 堪称中国好女婿代表了。楚望本没有什么要收拾的,睡得早故而也起得早。一行人吃着馄饨汤时, 门铃被掀响了。女佣说:“来了两人。”

“哪两人?”林俞问道。

“一位说是来接三小姐的汽车司机, 另一位是斯家家仆,是斯少爷遣过来的, 抱着一只大狗熊, 说是给三小姐的。”

正说着,众目睽睽之下,半人多高的泰迪熊玩偶被人托举着, 从林公馆略显狭窄的玄关,举步维艰的挪了进来。

林家众人捧碗举箸, 不知该拿什么表情欢迎这不速之客:“……”

楚望只好挠挠脑袋, 望望天。

林俞咳嗽两声,“三丫头的轮船不是只较晚一刻钟,那边怎么这么早便来接了?”

女佣道:“那边说是一位姓谢的公子顺路替葛太太来接, 因起早了些,故来得格外早。他让三小姐慢慢吃,不急,他可以多等一会。”

林梓桐问道:“哪位谢公子?可是谢择益?”

女佣道:“正是的。”

乔太太看了乔玛玲一眼, 母女两都闷头不说话。

黄马克大喜:“今年留美毕业生里那位,Phi Beta Kappa学会的荣誉优秀毕业生谢择益是么?”

“中国人优秀毕业生?那倒稀奇。”林俞也纳罕问道,“家中何人?”

林梓桐略略想了想,便向乔太太道, “他父亲谢勋,从前似乎在上海做丝袜肥皂生意发迹,支持过几年影业,后来去了香港。据说在香港混的风生水起,在华人英国人里圈子都吃得开。”

林俞便看向乔太太:“谢爵士你也认识么?”

乔太太哼笑一声,“点头之交而已。”

“他儿子怎会代劳她来接人?”

乔玛玲忙不迭微笑道:“谢爵士在香港最捧小姨妈的场……”

乔太太瞪她一眼,“什么捧不捧场的?不过谢爵士从前还上不得台面时,在她那同样上不得台面的场子上混着混着,一来二去就混熟了。如今仍旧念着点旧情,当她是个眼前红人罢了。”

“那么这谢爵士倒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林梓桐笑道,“父亲此言差矣。如今名流人士,身边哪少的了三五个如花似玉的人物增光添彩?只不过父亲结交的都是些古板老学究罢了。”

林俞喟叹一声,“不过林斯两家正经些。别的那些个老头子,外边儿也难少得了几位粉头。”这才看楚望一眼:“别让人等太久。”

林梓桐起身来,笑道:“三妹妹慢慢吃,我先去同他讲几句话。”

黄马克也起身来与林梓桐一道出门去,为的是会见会见这位难能可贵的费贝达荣誉会员。

三个男青年在屋外也不知会聊些什么。屋里面,乔玛玲与乔太太母女两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四颗眼珠子好似穿成了一串,演皮影戏似的有来有往,煞是好玩。

隔了阵,乔玛玲终于坐不住了,坐到楚望身旁赔笑道:“三妹妹,一早晨的接人送客可有的忙的,你看你哥哥与姐夫都没吃上两口早餐。再说,也不好让谢公子久等,不是么?”

“本想着父亲姐姐要走了,多陪他们呆一阵的。”楚望叹口气,假模假式的惋惜一阵,终于依依惜别道,“父亲,二姐姐,那么我就先去码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