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伤居然还能撑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手指凌空从他胸口几处伤口拂去,喃喃的说道:“心、肺、胆、肝、肾…”

老头子脸上再没半分玩笑的神情,严肃的没一丝笑容:“处处是致命伤,五脏已无完整部分,不知道要多少诊金才能救活呀…”

说来说去,说到最后,还是在纠结诊金。随后跟来的阿烬恨不得一掌将他劈开,忍了忍,才淡淡说道:“薛老前辈请放心,只要医活他,无论多少诊金,在下都付得起。”

“唉!”又叹了口气,薛道明摇摇头说道,“他即使能睁开眼睛,也是个残废,这些伤刀刀致命,救活了,也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苟延残息。”

“只要先保住他的命,其他的以后再说。”

“先付三千两黄金做定金吧。”老头子伸出手,说道。

“老前辈,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您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张口了。”阿烬脸上肌肉微微一抖,三千两黄金,他得去劫钱库了。

“三千两黄金不过是买他半条命,如果想让他睁开眼睛和你说话,至少要这个数。”薛道明伸出五个手指晃了晃。

“五千两黄金?”阿烬微微眯起眼睛,那他得搬多久啊。

“五万两黄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薛道明说道。

“什么?”这也太黑心了点,阿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五万两黄金?”

薛道明点了点头:“足色足重,分毫不差。”

“老前辈,你是在和晚辈开玩笑吧?”脸色沉了下来,阿烬皱了皱眉头问道。

“呵,看来堂堂摩尔国的王爷,身价居然还不到五万两黄金。”摇头叹息着,薛道明露出一丝诡笑,“传言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闪剑客,竟然连区区五万两黄金都拿不出…”

阿烬眼底闪过一丝骇然,这个老头一直在这山中足不出户,他是如何得知苏格的身份和自己曾经的身份?

“五万两黄金…三日后送到,只是,若老前辈这张嘴不够严实,莫怪在下剑快。”

“闪剑客的剑,江湖上谁人不怕呀?我可不想以后变成哑巴。”老头子一听见三日后五万两黄金送上,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拍着胸脯说道,“王爷的命包在我身上,一个月内,保证他能开口说话。”

阿烬脸色又沉下来,一个月才能开口说话?现在外面情况混乱,一个月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能不能再快一点?”想到展元承现在也不给他飞信,阿烬很想先去探查展元承现在的情况,于是皱眉问道。

“你看看他的样子,五脏俱伤,心脉皆断。若不是这寒玉床,他早就驾鹤归去,尸身或许都腐烂了。唉,说起这寒玉床,可不是一般人能躺上的,普通人花上千金,老薛我也不舍得让他们躺一天啊…”

“够了。一个月就一个月,若是一个月他还未醒,老前辈就休怪在下失礼。”一听到他又开始说钱,阿烬立刻转过身,往长长幽深的隧道外走去。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脾气火爆,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前辈。”看着远去的背影,薛道明摇了摇头,然后又专注的看着苏格来。

*********

苏格未死…苏格未死…

因这四个字,白凤飞像是换了一个人,眉目间灵动清澈的气息又开始流转起来,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清丽英气,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是却再也挡不住眸中那抹震慑人心的光华。

她一直都相信,苏格不会轻易丢下她一人。

如今,真的没有丢下。他虽然不知现在身在何处,可是他还活着。唇边不由浮上一丝笑容来,原先觉得昏暗的生命又光亮起来,一度想轻生的念头也消逝。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跳进的阳光,白凤飞浑然不觉脸上伤口的疼痛,只知道——活着真好。

金轩遥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偏偏眼神亮的让人不敢正视,像一颗冬夜的寒星般,散着冷澈的光芒。

他们果然是兄妹,连折磨人的方式都如此相似!

一想到展元承和白凤飞都躺在床上,一副病容,他的心脏就难受的厉害。一个个根本不把他这个君王放在眼中,任性妄为,丝毫不顾后果!

孤家寡人,果然高高在上的王,都是孤家寡人。即使最亲近的臣子,也永远无法走到自己的心中,成为真正的朋友。

仰头灌了一杯酒,金轩遥的眼神亮的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对展元承哪里不好?居然为了白凤飞一再的抵触龙威。而他对白凤飞又哪里不好?居然为了一个苏格,视他如粪土,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啪”,手中的白玉壶被狠狠的掷在地上,他步履有些不稳的往内房走去。

绿影已经指挥丫鬟们敷上最后一层药膏,白凤飞半张俏丽的脸都隐在黑色的药膏下。

一见修罗般的男子进来,丫鬟们慌忙伏地跪下,纷纷高呼万岁。

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冷冷的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金轩遥没有错过她脸上渐渐恢复的那抹光彩。

他微微一愣,好像看见一年前那个任侠尚气的少女。纯净清澈的脸,带着希翼和生机的眼,丝毫也不像这段日子那样灰暗阴沉。

甚至,她的眸中还带着一丝快乐的笑意,连带着他的眼神都温柔起来。

怔怔的看着她,金轩遥的心脏跳动的飞快,恍若回到了最初。

“皇上,为何要凌迟我的侍女?”外面一阵骚动,很快一个清亮的男声传了起来,“别拦我,我就是要找皇上理论,她们犯了什么大罪,居然要被凌迟!”

金轩遥微微恼怒的皱起眉头,他很讨厌这个时候被人打搅。

“皇上,安蕴央在外求见。”绿影低低的说道,现在金轩遥正在气头上,这个不怕死的安七公子,居然现在来“理论”,根本不怕自己也丢了小命。

“安蕴央?”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薄唇中逸出,金轩遥的眼神终于恋恋不舍的从白凤飞恢复生机的脸上移走,举步往外走去。

安蕴央心情很糟糕,他刚从外面回来,便听说将军府又出事了。具体什么事没人说的清楚,他只知道两个丫鬟失职,皇上下令凌迟处死。

那两个丫头是将军府最为机灵的丫鬟,再难伺候的主子,她们也能照顾好好的。如今居然没有一个理由,要被凌迟,他当然气不过。

“皇上!”见到里面走出一个气宇轩昂龙章凤姿的俊美男人,安蕴央立刻跪下说道,“皇上,燕鸣和燕云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凌迟处死?”

“朕——想让她们死。”金轩遥看着单膝跪地的安蕴央,微微一笑说道。

“若是没有触及律法,即使是皇上,也不该草菅人命!”安蕴央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律法?”金轩遥眼眸晶亮的盯着昂头不畏的男人,轻声说道,“朕就是律法,明白了吗?”

安蕴央脸色一白,记忆中的金轩遥似乎和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不一样,他挺直脊背,继续说道:“皇上,若是没有理由,燕鸣和燕云就不能杀。”

“呵,看来朕的威信早就没了。”像是自嘲一般,金轩遥的脑中掠过白凤飞和展元承的脸,他因为这两个人,颜面一再扫地,如今想杀个人,居然都有人来阻三止四。

“金轩遥…”极淡极轻的声音从内房传出,如果不仔细听,几乎误以为是清风过耳。

可是金轩遥却猛然回身,一阵风似的站到床边,他不怕自己失态,在白凤飞面前,他早就不是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高大冷冽的男人注视着床上翕动嘴唇的女子,他确定她喊了他名字。

如今,居然她只唤了自己名字,他就欣喜不已。

*****

晚上还有一更,昨天更晚了也更少了,不好意思。

重生

她从不主动唤他,这次居然毫无预兆的喊他的名字,没有愤怒,只是低低的喊了声,他就抑制不住欣喜。

白凤飞的穴道未解,乌黑的眼眸看向床边眼神晶亮的俊美男人,低低的说道:“今日之事,和燕鸣燕云无关,是我不小心…不小心划伤了自己,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请…请皇上赦免燕鸣燕云…”

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客气起来,让金轩遥心里浮上一丝不悦,她只有知道厉害的时候才会软下来。

平时那么倔强的人,为了两个丫头,居然也口呼万岁。

白凤飞这几日一直昏沉,神志恍惚,直到绿影说了苏格未死四个字,恍若菩提灌顶,脑中立刻明朗起来。

所有的隐动的不安和悲伤一瞬间都驱散了,她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一时期,变得生机勃勃,锐不可当。

金轩遥听到她是在求情,冷冷的哼了声,俯下身,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小心划伤?你可知道这道伤有多长,有多深?”

白凤飞垂下眼睛,一副知错的模样。她一向是飞扬的,如今这不经意的楚楚可怜,倒是引的金轩遥眼眸暗沉下来。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宜风宜雨宜晴宜雪…

白凤飞原先一直昏沉,到了现在才知因为自己的莽撞,金轩遥怒斩两个侍女的事情。她敛去眼中所有的心思,满是灰尘的心渐渐清亮起来。

看了她许久,金轩遥终于叹了口气,直起身往外走去,对绿影低低的说道:“给她解穴,明日回宫。”

声音中带着某种无奈和退让,他看见她眸中恢复的神采,竟不忍让她失望。

身体因为穴道被制,早就麻木了,白凤飞等着身体渐渐恢复过来,立刻跳下床,一阵风似的冲到大厅,正看见安蕴央,金轩遥已经不见人影。

“呀,你这是怎么了?”安蕴央见金轩遥一阵风似的走了,刚起身也要赶出去,看见里面闪出一个人影,半张脸洁白如玉,半张脸黑如锅底。

白凤飞以为安蕴央早走了,不料他还在外面,一时间也怔住。

“姑娘,你…你的脸?”仔细端详着白凤飞的脸,意外的发现虽然半张脸隐在黑色药膏下,却似乎更加美了,不像之前那种略带愁闷的表情,她现在好像浑身都带着一种光芒,某种生命的美丽色彩。

只半面就如此美,不知整张脸对着阳光微笑的模样,会是怎样的倾城。

“不小心划伤了。”微微一笑,白凤飞发现展元承并未在屋外,有些讶异。他一直和金轩遥形影不离,如今怎么不见了他人?

这么想来,好像最近一直都没见到他。

心中有些担心起来,白凤飞看向绿影,问道:“哥…不,展大人呢?”

她真想念喊展元承哥哥的日子,可惜现在回不去了。

“大人他身体微恙,正在静休。”绿影回答。

“身体微恙?他生病了吗?”白凤飞心中一震,急切的问道。

“并无大事。”绿影见她关心展元承都胜过金轩遥,暗暗的叹息,难怪金轩遥会一再震怒,天下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怕也只有她一人了。

“我…我能去见他吗?”这会知道乖巧了,白凤飞试探着问道。

“展大人在静休,现在不能见人。”绿影态度恭敬的拒绝她的要求。

“什么时候可以见?”白凤飞眸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又问道。

“不知道。”绿影见她带着希翼的眼神,差点就背叛了意识,要带她去见展元承。

“哦。”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子,白凤飞如今像只笼中鸟,没有丝毫的自由。这几次的无言的反抗,也被金轩遥狠狠的镇压住,让她知道了厉害,自然会小心,不敢再触龙鳞。

见白凤飞一脸的失落,绿影心有不忍,正要说话,却被安蕴央抢过话去:“姑娘,你要见展大人?”

“是,你可以带我见他吗?”白凤飞有些欣喜的望向他。

“小七,皇上有令,展大人静休其中,不得打扰。”绿影沉声说道。

“没事,我可以带你偷偷的去。”安蕴央不理绿影,在白凤飞耳边低低的说道。

“这…不妥吧?”白凤飞一想到刚才金轩遥还在大发脾气,生怕自己又将其他人牵扯进来,勉强笑道,“既然身体抱恙,那就等病好了再去探望他也不迟。”

“今晚子时,窗外三响。”安蕴央小声的说完,瞟了满脸阴沉的绿影一眼,摇着扇子,又恢复往日的倜傥,“小影子,晚上去喝一杯,给你找万花楼最美的姑娘作陪。”

安蕴央一向察言观色,八面玲珑,刚才金轩遥出来,他已知两个丫鬟性命无碍,如今松了口气,开玩笑道。

“你最好别给老将军找麻烦!”绿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

“怎么会?我在帮爹爹招呼贵客呢。”笑眯眯的勾上绿影的肩,安蕴央甜腻腻的说道,“你们明天就要回宫,晚上让小弟陪你们出去走走嘛。”

绿影肩膀微斜,抖开他的手,脸色一正:“小七,晚上别给大家惹事,皇上最近心情古怪,小心你的脑袋。”

“万花楼的梅荚,可是色艺双绝…”安蕴央声音陡然一低,不知说了什么,直见绿影脸色一红,急忙退了几步。

“绿影,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洗墨房。”青玉从外面走进来,伸手就拽过绿影,急急的往外走去。

“洗墨房?元承他…怎么了?”绿影身形更快,已经往外掠去,口中的话来不及收住,问了出来,让白凤飞眸中一沉。

大哥他怎么了?

“今晚子时,我带你去。”见白凤飞失神的站在原地,安蕴央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胳膊,含着笑说道,“莫担心,元承不过是病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病?”白凤飞转过头,看着安蕴央问道,满眼的担忧。

“青玉红缨他们几个闹着玩,拿着剑砍来砍去,然后不小心就砍伤他了。”安蕴央耸耸肩说道。

“啊?”还有这种玩法?白凤飞显然一点也不相信。

*******

夜色降临,比平时还要戒备森严的安原城将军府灯火辉煌,一排排卫兵全副武装的巡逻着整个府邸。

在府中最为幽静的兰园,外面的侍卫却更多,五步一队,十步一行,全都神情戒备,将整个兰园都包围的密不透风。

“你现在的胃口倒好了起来。”冷眼看着眼前吃相有些不雅的绝美女子,金轩遥虽面色冷漠,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白凤飞已经好久没吃饱了,这次一点也不客气,要把几天的食物都补上一样,吃的风卷残云。

她要再见苏格的时候,和以前那个飞儿一样…

想到苏格,不由弯起眼睛,淡淡的笑开来,可是接着想到展元承,笑容一滞,心中又沉了下去。

金轩遥见她脸上时悲时喜,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一眼看出这个丫头心中在想着别人。

“朕在和你说话!”忍不住轻轻敲了敲桌子,金轩遥微微拔高声音说道。

“是!皇上刚才说什么?”现在自己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白凤飞立刻收起心思,问道。

金轩遥见她乌溜溜的眼睛终于又看向自己,原先憋闷的怒气终于散去一些:“你还想吃什么?明日又要赶路,路上可没现在这么舒服。”

“沿途的酒馆可是有很多皇宫都吃不到的美味。”现在白凤飞的精神回来了一些,笑眯眯的说道。

“你以为是游山玩水?”金轩遥见她一副快乐的模样,眼中也荡漾起淡淡的笑意来,伸出手,不觉想抚摸她的黑发,“若是你喜欢,等回宫后,想去哪里,朕会陪你。”

白凤飞被他不经意的温柔煞的微微一愣,紧接着没待他的手伸过来,立刻站起避过。

金轩遥的手停在半空,修长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我…我吃饱了。”见他的神情微有变化,白凤飞立刻说道。

“撤了。”金轩遥终于收回手,对两边的丫鬟淡淡说道。

白凤飞长长的吐了口气,刚才她的举动差点又惹恼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现在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敢轻易激怒金轩遥。

可是,金轩遥等到饭桌都撤了,依旧盯着她。

那目光捉摸不透,直让白凤飞脊背发凉。突然有了惧怕的感觉,即使面对千军万马,她都能谈笑自若,可是今天只对着金轩遥,却心中没底。

“过来。”终于,金轩遥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来。

一直僵持的局面被打破,白凤飞眼神紧张起来,她看见侍女都恭敬的退下,这房间只剩下他俩对峙着。

“我…”伸手摸上自己受伤的脸,白凤飞眼眸微微一亮,急忙说道,“我脸上有伤,颜面可怖,不敢惊吓到皇上,还是…还是站远些好。”

“可怖?”金轩遥被她的理由差点惹的大笑起来,他故意脸色一沉,“朕让你过来。”

“不用…时辰不早,皇上应该安歇去。”白凤飞越发觉得他眼神可怕,立刻后退到大柱子前,说道。

谈笑间,江山颠覆

她不是想抗旨不尊,只是害怕和金轩遥独处。

她记得他那天可怕的欺凌占有,她害怕再次重演。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个世上是男人做主导,可是那天被欺辱之后,她突然知道女人的弱势。在金轩遥面前,再不能如以前一样,骄傲的抬着头。

“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难道不该侍寝吗?”金轩遥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情大好。

虽然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也很可爱,但是他很讨厌自己被抓伤。似乎从今天脸颊受伤开始,白凤飞就变了,变得愿意揣测他的心思,不会再如以前那样莽撞。

金轩遥心中一动,细细想来,似乎哪里不对。

白凤飞怎么会突然一扫阴霾,她最近处处受挫,不该这幅模样啊?

“侍寝”两字在白凤飞心头炸开,脸色刷的白了,像一朵毫无血色的雪花,在他的视线中飘飘荡荡。

“…万花楼的姑娘多得是,个个色艺双绝…皇上何必在这里找无趣…”神使鬼差,这句话从口中冒了出来。看见金轩遥脸色微沉,白凤飞才暗暗大呼不妙,都怪那该死的安七公子,说什么万花楼,害得自己脑中一时浆糊,也说了出来。

“呵,”金轩遥起身,往白凤飞身前走去,他的姿势慵懒又毫无杀气,“你的意思是,青楼女子更适合朕?还是说,你连青楼女子也不如?”

高大的身影压迫着白凤飞的视线,她紧紧攥着手指,缓缓说道:“白凤飞确不如青楼女子,我是有夫之妇,邻国之妃,皇上扰乱朝纲…”

“邻国之妃…”金轩遥唇边突然绽开一朵笑容,只是还没蔓延到眼中就消逝了,“若是让邻国也成为金主国的领地,那就不是邻国了。”

他说的轻轻松松,白凤飞却脸色更白,虽然苏汶该死,可是百姓不该因一个无用的君王而遭亡国之灾。

“那时,摩尔国所有的女人,都成为金主国男人的所有物,皇亲国戚,无一幸免。”看见她小脸煞白,金轩遥眯起眼睛,补充说道,“若是国亡了,你还会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吗?”

如果有苏格在…如果原先摩尔国的那个小王爷还在,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苏汶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兵权应该大半都在曹子闵的手中,展玉仪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曹子闵有勇无谋,野心不在苏格之下,现在摩尔国的情况更加危险,假如金轩遥真有攻打之心,三日可破城,十日能降国…

家已破,她不能在和苏格见面之前,让他的国也灭亡。

金轩遥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径直往内房走去,淡淡道:“白凤飞听旨,沐浴熏香,龙榻侍寝。”

她是邻国之妃,凭什么听他的旨?可是现在却别无选择。

额上都是冷汗,白凤飞扶着柱子,恨不得自己是男儿身,好替苏格一争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