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从城墙上射出无数箭矢,后面都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瞬间将敞开的顶盖封住,转眼间将场地中心变成一个封闭的大牢笼。

而蓝枫与蓝逸两兄弟终于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制作的最大的露天机关,好在并没有让皇上失望,至少里面困住了当今世上赫赫有名的几大高手。

有世上最快的剑,有轻功最好的人,有江湖最神的医,有朝廷最用兵如神也是年龄最小的将军,还有一个最美的女人…

没错,墨阳他们都已回来了,白衣闪到薛道明的面前,剑已出鞘,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寒光,如少年脸上逼人的英气。

薛道明抱着白凤飞,抬头看着头顶数千条纠缠不清的牛筋绳,他即便是老江湖,心中也不得不赞叹这巨大的机关。

这机关虽然看似笨重简单,却有它的精巧之处,至少他观察了那么久,一点也没发现地下还埋藏着这么一个庞大的机关。

“把娘娘交给我。”绿影鬼魅般的闪到薛道明的右侧,伸出手说道。

“给你?”薛道明冷笑,小眼睛闪着光,“给你,你确定能救活她?”

薛道明说着,将白凤飞放下,只单手扶着她的腰肢,而白凤飞关节似是僵硬了,竟直立在地。

“你给她下毒了?”绿影又惊又怒,他只能看到白凤飞的脖子的伤口,也只能约莫估算他能否救的了她。

可是现在,白凤飞雪白的脖子上那道鲜红的血已经变成紫色,看上去很诡异,在薛道明面前,绿影丝毫没有把握是否能救活白凤飞。

“年轻人,看清楚了再说。”薛道明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周围紧张的气氛,他慢条斯理的摸了摸山羊胡子,“我只是在救她,她这一刀可准的很,要是等你相救,只怕早就香消玉殒。”

绿影脸色一红,他现在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救了白凤飞。本来有金轩遥在,他的龙血丸,一定能让白凤飞起死回生,可现在白凤飞中了薛道明毒,他不敢在神医面前夸口。

“不过现在你们要是伤了我,那就不能保证娘娘是否还能睁开眼睛。”薛道明看了一眼墨阳,笑容很和善。

他一眼就看出墨阳余毒未消,所以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传说中最快的剑取了命。而且现在手中还有白凤飞,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可惜这么一个大型的机关,肯定费尽心血,却不能困住他分毫。

“呔,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毫毛,我定会杀了你。”展继忠的手脚已经能动了,只是浑身酸麻,提不出平日一半的力气,他与白凤飞虽不是亲兄妹,可关系胜过亲兄妹,心中一急,吼道。

“啧啧,现在年轻人的脾气还真大,枉你还是统领三军的元帅,怎么一点也沉不住气?”薛道明谈笑自若,丝毫没有将他们看在眼中,他也不看四周汹涌而来的兵士们,他只担心一个人——苏格。

苏格麾下的人马和展继忠的将士在谈话间,已经围住了“牢笼”四周,苏格的兵士更是将弓箭搭好,瞄准了牢笼内。

薛道明心中一沉,他跟了苏格那么久,多少也知道苏格的脾气。白凤飞宁愿自杀也不帮他,肯定伤碎了他的心。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苏格就是这种人。

可以说他残忍,但在弱肉强食的朝野,高高在上的王就要这么残忍。

“白凤飞,你竟敢死…”被近身侍卫紧紧保护着的苏格,在弓箭手后咬着牙,声音绝望颤抖。

“王上,娘娘还没死。”薛道明见苏格琥珀色的眸中只有冰冷的寒意,心中担心起来,担心他会将这里所有人都射杀,“您莫要担心,臣会救她回去。”

“她有心寻死,救她回去又有何用?”苏格的声音冰冷绝望,琥珀色的眸中如千年的玄冰,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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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明后天就大结局了,谢谢大家一直的陪伴。

身世大白,两个男人的斗争

苏格无法容忍她欺骗背叛,即使她活下来,他们之间也不能再回到当初。如果说金轩遥强迫她做了皇后,她心中却一直想着自己,那还能原谅,可是现在,她宁愿选择死,也不愿选择他。

彻底的背板,让他失去了理智。

无论白凤飞是否会活着,在她马背上举刀的一瞬间,他心中小王妃已经死了。

永远不可能复活。

薛道明心中一凉,苏格的眼神让他觉得不妙。

而原先围在薛道明左右和身后的侍卫,几乎同时转到他的面前,看样子他们也察觉出苏格的杀意,生怕真的放箭再伤白凤飞。

展继忠面朝苏格大军,冷冷道:“苏格,你犯我大金,逼死飞儿…”

“住嘴!”苏格手指缩紧,声线微微一沉,“你怎不说是金轩遥逼死她?她与我拜了天地,恩恩爱爱,却被金轩遥趁人之危劫去当皇后,哈,真是可笑,你们的皇上名正言顺的夺**女,投下情毒,现在居然指责本王!”

苏格越想越好笑,他拚却江山为的是谁?如今白凤飞竟然寻死,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朕原以为她跟了你会多幸福,现在看来,她是看错人了。”慵懒好听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尤为从容。

阳光下,苏格看见对面栏杆外的盔甲兵中分出一条道来,一个风神俊秀的男人缓步前来,隔着两道栅栏,目光又薄又利,带着狂傲的气势,定在苏格的脸上。

“金轩遥。”一字一顿,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苏格的掌心满是汗水,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可惜,她既不能从你身上得到快乐,朕只能将她要回。”金轩遥眸光掠过白凤飞,刚刚她的举动差点让他心脏骤止,好不容易才稳下情绪,也能感应到她尚无性命之忧,这才走了出来。

“她即便死了,也是本王的女人。”苏格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可爱清新,像是白凤飞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浅浅的礼貌的还有些羞涩的笑。

那漂亮的笑容背后,却是冰冷的绝望的杀意。世间最可笑的人,也是最可怜的人,就是他了。

容忍天下男人都无法容忍的污垢,始终如一的疼爱那个女人,可是最后呢?得到的却是死亡和背叛。

“放箭!”失去了些血色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苏格一如新婚那日,冷血冷心,丝毫不顾白凤飞是否还活着。

“等等,娘娘还未死,王上…”薛道明最怕的便是这两个字,要是放箭,他在牢笼之内,即使是盖世英雄,也不可避免会成为万箭穿心的刺猬。

“保护娘娘。”墨阳绿影与白衣身形掠动,立刻将薛道明挡在身后,数十支箭已破空而来,苏格果然毫不留情。

“阿弥陀佛,叹人世几多情天恨海,愿来生再无痴男怨女。”突然,凭空一道佛语,打在众人心中,功力稍浅的人觉得血气翻涌,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而那些射出的箭纷纷掉落在牢笼外,像是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惊于这强大的内功,除了金轩遥。

“夜风。”突然肃静的场地中,薛道明一直含笑的脸上凝重起来。

“阿弥陀佛,老衲无名。”巨大的牢笼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老和尚,仙风道骨,僧袍飘飘。

众人惊异之余,纷纷下意识的看了眼牢笼四周——连薛道明都逃不出去的封闭牢笼,这个老和尚是怎么进去的?

“夜风,我寻你多年,你怎成了和尚?”薛道明终于说话。

“阿弥陀佛,只因这世无可恋,而施主你却依旧被仇恨所缚,助纣为虐,罪过,罪过。”夜风看着薛道明,合掌说道。

“夜风,这么多年,我寻你为蓝白二人报仇,可走遍江湖也找不到你的行迹,没想到你竟成了金轩遥的人。”难怪金轩遥一直镇静自若,甚至白凤飞在他手中,他都没有一丝慌乱,原来因为他的手下有这么一张王牌。

“夜风,你不会忘记金懿炎当年杀害你爱徒的事吧?”薛道明不等夜风说话,继续说道,“难道你不想为他们报仇?”

“爱恨皆是浮云,浮云蔽日,施主已不见心中清明。”夜风淡淡笑着,伸手指向白凤飞说道,“这孩子原是无辜,却被你因一己私欲,拉入苦海中,受尽煎熬,神医怎对得起白君默与蓝笑尘。”

“什么意思?”薛道明心中一惊,夜风当日与他一起看到白君默死于金懿炎剑下,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因情生,因情灭…道明,你太固执于自己眼睛所见的表象…”夜风长长叹了口气,唤起薛道明的名字,垂目说道,“当年白君默是被另一人所杀,而先皇赶到之时,已经晚了,真正杀害白君默之人,是葛海,也就是当年名震中原的金刀双侠之一。他与弟弟葛云爱慕蓝笑尘已久,终于因爱生恨,酿成大错。后来葛海被先皇所杀,而葛云放逐北方,成为一支游牧民族的首领,你若是不信,可去北方寻葛云相问。”

薛道明脸色变了又变,他恨了那么多年,金懿炎竟不是杀害白君默的人,他不甘心…不甘心浪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心血…

“那蓝笑尘…蓝笑尘是被金懿炎逼死,江湖人都知道…”

“笑尘…”夜风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清明的目光又是一柔,“笑尘自从君默走后,若不是因为腹中孩子,她早已随他而去。而飞儿出世之时,笑尘当时难产,孩子与自己只能取其一…是先皇应了她,剖腹取产,保住孩子。”

“哈…哈哈…夜风,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哈哈,你收了金轩遥多少好处,别忘了你是蓝笑尘的师父!你…”

“阿弥陀佛,笑尘有孕在身,当时我常伴左右,而先皇亦是常常偷探。”夜风目光怜悯的看着面部肌肉都失调的薛道明,沉沉叹了口气,“笑尘难产,先是求我为她剖腹取子,可我不愿不敢不想…所以换做了先皇…”

“你说谎!要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薛道明手有些发抖,吼道。

“阿弥陀佛,老衲当时奉了皇命,不敢泄露半句。如今先皇走了多年,而你依旧沉沦在仇恨之中…”

“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金懿炎的子女都该死!”薛道明两眼暗红,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事实,他不要承认!

“先皇子嗣只有一人。”夜风摇头。

“她如果不是金懿炎的女儿,金懿炎怎会留她!”薛道明像是又找到了一条理由,急忙说道,“蓝笑尘被金懿炎…”

“道明!你还执迷不悟,白凤飞是白君默亲生骨肉。”夜风声音猛然一沉,震的周围士兵又是一阵血气翻涌,“先皇岂是你想的那种卑劣小人?他曾为笑尘君默拦下十八路杀手,暗中保护他们多次,虽一心想迎娶笑尘入宫…”

“她是君默的孩子?”心中最后一根支柱也倒下了,薛道明猛然闭上眼睛。是呀,他怎么忽略了她和她的父亲那么相像的才华。

似乎天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仁和之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与当年的白君默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这样一想,似乎白凤飞的眉宇间还有她父亲的几丝温润风雅。

若真是这样,他有什么脸去见君默?

“先皇仁德,虽对笑尘痴迷,却从未逼迫过她…”夜风说着,目光从金轩遥身上掠过,似是责怪他曾伤了白凤飞。

金轩遥也知夜风话外有话,只得苦笑侧头,好吧,他承认自己一遇到白凤飞就失控,当初是伤她太多。

所以,以后他会弥补。

“老和尚,你啰啰嗦嗦些什么,上辈的恩怨本王不管,这一生,白凤飞生死都是本王的人,你是金轩遥的人,就一起去受死!”苏格见薛道明神情已然不对,当下又是冷喝,“放箭!”

“呵呵,施主好大的脾气。”夜风并未转身,依旧背对着苏格,面朝薛道明,“老衲并未站在谁的一边,只是施主性格未免太残酷了,你的妻子尚未断气,你却现出杀机,实在无情无义。”

“无情无义…哈哈…”苏格狂笑起来,是白凤飞先弃他而去,如今竟说他无情无义,看来大金的人个个都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无数的箭射向牢笼内,可纷纷像是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在空中被反弹回去,掉落在地。

“施主,老衲原先想放你与飞儿一起归隐,你却一再害人害己,甚至拖上整个朝凤的命运和这八十万大军一起下地狱,老衲实在不忍看见江山遭此大难。”夜风闭目,又长长的打了个佛号,他说的不假,原先他并不想插手朝廷上的事,只因白凤飞是蓝笑尘的女儿,所以才时时关注她的情况。

本来也并不想站在金轩遥这边,他已是出家人,不愿插手俗世红尘,儿女私情,但如今苏格已走火入魔,对白凤飞能下这样的毒手,他也没有选择的只能站在金轩遥这一方。

毕竟是她的女儿,无论如何也想她能幸福。

相比执拗偏激的苏格,至少金轩遥有其父风范,能给她最温暖安全的怀抱。

“苏格,你区区八十万大军,岂能撼动我大金数百万雄师?”展继忠见他丝毫不念夫妻之情,已经对他失望至极,“飞儿本是大金女儿,你出兵相逼,让她背上不仁不义红颜祸水恶名,她情何以堪?”

“继忠。”金轩遥突然打断展继忠的话,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有夜风站在白凤飞身边,他不用分神,也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他现在的目标只有苏格一人。

“皇上。”展继忠急忙上前,从袖中取出万言书,递给金轩遥,“娘娘之物。”

金轩遥看也不看,递给身边的蓝枫,看着苏格说道:“你不过是恨朕罢了,何必拉整个朝凤下水?”

苏格一挥手,示意弓箭手停止射箭,他知道只要夜风在场,他就带不走白凤飞。

“金轩遥,不要以为你有高人相助,本王…”

“迎回本就属于自己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别人相助。”金轩遥淡淡打断他的话,“你若是想从朕的手中夺回她,何不堂堂正正比试一番?”

“阿弥陀佛,这样不妥,你们二人皆是一国之君,无论谁…”

“有何不可,个人恩怨本就不该扯上江山黎民,朕也不愿飞儿成百姓口中的祸水,就请老前辈做个见证。”金轩遥笑着打断夜风的话,眸中闪着隐隐寒光,“只是不知苏王之意…”

“阿弥陀佛,这…”

“好,好!你既说了,本王岂会拂了你意?”苏格又大笑起来,在白凤飞自刎的时候,他的心已经不再是心,他已经跟了她一起入了地狱。

即便如薛道明所说,能救活白凤飞,那又如何?他是个不能容忍任何污点存在的男人,救活了她,他们之间还是有着无法磨合的裂痕,她说不准哪一天又自杀…与其这样折磨着,不如一起死。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这样吧,老衲与薛神医做个担保人,你们二人比试一场,点到为止,莫要伤了性命。”夜风看了眼薛道明,颔首说道。

而薛道明一直站立着,一向精光四射的双眸一片空洞,他无法接受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真相。

夜风微微摇头,他并非不愿对他说出事情真相,只是先前奉了皇命,不敢乱言,而且并未看出薛道明如此恨金懿炎,直到最近,他听说薛道明投奔了苏格之后,才觉察出不对,可是为时已晚,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脾气古怪的神医会因为蓝白二人,恨金懿炎到这种背叛天下的地步。

轻轻将白凤飞从薛道明手中扶过,夜风垂目看着酷似蓝笑尘的女子,将她递给一边的绿影,伸手拍上薛道明的肩,低低说道:“你我皆是被情所困之人,如今我走出来了,你还没有走出,道明,你也该醒了…”

修罗之爱

暮冬初春,南国晌午的天气温暖湿润,带着一丝催人入睡的温柔。

东鲤山下一处空旷的地方,壁垒分明的站着黑压压的两队兵马,个个凝神静气,看着空旷场地中的两个俊秀非凡的男人。

这是数百年来,第一次两个王之间的对决。苏王金帝决战,对朝凤和大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夜风和薛道明在场,不至于要了对方性命,败者回国,永不再犯胜者江山。而还在昏迷中的白凤飞,则成了最大的赌注。

江山和美人,已经分不清什么更重要,他们现在的眼中,只有彼此。

“皇上不该再忍让了。”白衣抱着剑,看着场地中的两个人低低说道。

“不该让的时候,皇上什么时候让了?”墨阳冷冷的回道。

“我们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蓝枫摸了摸鼻子,这么好斩杀苏格的机会,他实在不想做看客。

“敌不动我不动,你看对面的大军,若是稍有异动,立刻冲上去。”展继忠现在一半担心自己的妹妹,一半担心皇上安危。

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丝白云,风也渐渐的起了,很温柔的风。场地中的两个人身形突然动了,速度非常的快,又卷起一股风来。

白衣突然跺了跺脚,转身往大军后走去。

“白衣,干嘛去?”蓝逸急忙拉住他问道。

“去绿影那。”他没法看这样的决斗,心中七上八下,总忍不住想冲上去。

“我也去。”蓝逸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生怕自己中途冲了上去,所以干脆去找正在照顾白凤飞的绿影。

反正有夜风在,他不担心皇上会出什么意外,他只担心结局。

万一苏格赢了…

不敢往下想去,他们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结局。

这段时间他们都受够了,每日看到金轩遥在朝堂上谈笑自若,退了朝不是将自己关在云宫中,就是去暖湘宫默默看花,那神情让人不忍卒睹。

所以…所以如果是输了,他才不管什么规矩约定,一定要将白凤飞留下,绝不会拱手相让。而且苏格已现杀意,白凤飞若是回去,有一天再自刎,那时就后悔莫及。

他要留在白凤飞的身边,无论输赢,他都坚决不会给金轩遥后悔的机会。

而绿影守在白凤飞身边,也焦虑不安,他不确定的是皇上赢了,白凤飞未必肯与他一起回宫。

真想有个永久抹去记忆的药物,让她忘记过去的一切仇怨。

三个男人在房间里坐着,默默的看着床上昏迷的白凤飞,心中各有所思。

“一个时辰了。”绿影的声音有些干涸,他起身倒了杯茶。

“两个时辰了。”寂静的房间里,白衣的声音响起,他的手一直不安的放在剑柄处。

“已经黄昏了。”蓝逸一直盯着白凤飞的脸,那张昏迷的脸,带着一丝奇妙的让人镇定清凉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情绪安定一些。

屋内的光线黯淡了很多,绿影走到窗边,看着高高的厚实的城墙,眉眼间涌上了愁云。从晌午到黄昏,还没分出胜负吗?

正在三人沉不住气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绿影三人急忙迎上去,看见墨阳等人簇拥着金轩遥回来了。

只是金轩遥胸口满是鲜血。

“不是点到即止吗?”蓝逸一看见血差点晕了。

“他有心杀我,怎会点到即止。”金轩遥苦笑,血已经被夜风止住,倒没什么大碍。

“皇上,那苏格现在如何?”白衣急忙问道,他只想知道结果。

“我受了他两剑,他中了我一剑。”金轩遥捂着胸口,径直走到白凤飞的床前,看着她,唇边浮起淡淡的柔情的笑。

墨阳示意大家先退出去,众人心神领会,纷纷退出房间,顺手关上门。

“结果如何?”刚退出去,白衣立刻问道,皇上身上有两处伤,而苏格却只有一处,着实让他担心。

“还能如何?”墨阳冷峻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伸手拍了拍白衣的肩,“自然是我们赢了。”

赢了…三个人脸上同时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夜风前辈呢?”绿影这发现夜风没有回来,有些奇怪。

“还在外面,他原说点到即止,但苏格处处杀招,招招欲致人死地…夜风前辈为持公平,虽未出手相阻,可毕竟是出家人,不能眼见他自取灭亡。”

“什么意思?”蓝逸不解。

“苏格为情已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青玉长叹一声,举步往城墙上走去。

隐隐透着春色的山川天地,被暮色中笼罩着,分外秀丽壮观。

从城墙上往下看去,远处的空旷之地,或跪或立三个人。

夜风手执佛珠,长眉垂目,看着不远处的薛道明和苏格,心中不住的叹息。

薛道明双目无神,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苏格,许久才低低说道:“王上,情爱如风,抓不住的,就放过吧…”

他与苏格一样,因为一个“情”字,几乎耗费了一生。对着眼前浑身是血的秀丽男子,他突然有些心疼。

如果自己当初接受了衣三娘,与她成婚,儿子也该和他差不多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