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上次问你的事还未回答我”

“何事?”

“你说圈圈三年便会失忆一次,此事可当真?”

石久眸中一闪,似乎察觉有人发出微乎其微的惊呼声,待他静静聆听,断定此人是寒若慈时,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邪气,“嗯,真的”

孟晓柯一惊睁开眼,呐喊道,“那你为何还不告诉她真相?你并非她师父,而是情人,你们曾经深深相爱!”

“即便我说了她未必会信,再者说,感情这种事不可强求”

孟晓柯想想觉得有道理,抬起迷蒙双眼停滞天际,不由惆怅道,“唉,一个没有记忆的女人,三年便要经历一次折磨,要说圈圈的命运真够悲惨的,还好有你锲而不舍的追随她,若她得知这些真相,我想……她一早便爱上你了”

“呵,顺其自然吧”石久走上池塘边,穿好衣衫后,悄声无息的跳上树枝向不远处的泉眼中看去……此刻,寒若慈双手紧紧捂嘴,脸色如纸般苍白,受震撼程度几乎令她昏厥……

他见此情此景甚感满意,优雅的跳落地面——孟晓柯,你的噩梦即将拉开序幕……

“我乏了,你慢慢洗吧”

孟晓柯懒洋洋的应了声,扬手朝他告别,渐渐合上眼打算睡会再离开。

寒若慈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她木讷的双眸落在安静的水面上……泪水悄然而落,一滴一滴落入水中,晕开一轮痛彻心扉的悲伤……她双手掩耳静静沉入水中,身体不自制的剧烈颤抖,三年失忆一次,三年失忆一次,挥之不去将脑中塞满,师父,原来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她都做了什么,心中眼中只把孟晓柯的一举一动看得无比重要,从未在乎过师父的分毫感受……她不由苦涩一笑,呵,她是个容易移情别恋的坏女人,不但因惧怕师父而仓皇逃避,甚至自始至终不愿接近他……若她所听这些都是真的,那师父隐藏情绪的功底可谓出神入化,又或许他偶尔显露出的不镇定,是在焦急等待她觉醒,一定很难过吧?……

她辜负了一个爱她的男人,她真是迟钝的可以,居然辨不清真情。

此时,一只毛色金黄的大猴子跳到泉水边,将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池塘边,尖叫一声引起寒若慈注意,寒若慈拭去泪水缓缓转身,见那只猴眼中带出一丝同情的伤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不禁无力浅笑,随之走到泉边换上那套水蓝色的罗衣纱裙,待整理好衣裙,她坐在石边轻轻抚顺猴毛,落寞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连爱情与友情都分不清?”

猴子似乎迷茫的眨眨眼,然后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副不知所云的糊涂模样。

寒若慈垂眸一笑,“若我三年失忆一次,那师父已经默默陪伴在我身边不知几春秋,我居然还问他为何不娶妻,想想真的很蠢……”她歉疚的落下泪水,要如何补偿自己所犯的错误呢,她的心还在原地徘徊,当她得知真相后,为何孟晓柯生动的影像依旧在脑中浮现,一场多么荒诞的闹剧,受害者却不止师父一人……

待她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孟晓柯悠悠睁开双眼,黝黑的眸黯然一片,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他不敢确定……不,一定是正确的,寒若慈有权知道真相,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会挺过去的,相信她此刻已看清了事实,公平了,不是吗?

他心中剧烈的扯痛,咬牙忍忍就过去了,不算疼,真的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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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途:人兽大战

第二日清晨,鸟儿枝头清唱,唤起晨光苏醒。

彻夜未眠的寒若慈打开房门,她显然面容憔悴,随之漫无目的的缓步前行——

“寒姑娘未休息好吗?”

寒若慈怔了怔,无精打采点头,“万庄主也起这么早”

万水蓝手捧一把谷物正在喂鸟,清澈的眸专注在小鸟吃食上,“我还未睡过”

寒若慈走到他身旁蹲下,心不在焉的抚摸小白兔,“为何呢?莫非万庄主也有心事?”

万水蓝挑起眉,“也有?寒姑娘又是为何事焦虑呢?还是在担心今日的比试?”

“那个……都有吧” 寒若慈故作忙碌的站起身,“还望万庄主手下留情,我先告辞了”

“你可听说过,天翔兽?”万水蓝抑扬顿挫的缓慢开口。

“天翔兽?”寒若慈蹙眉转身,“是猛兽的名字?”

万水蓝从她表情中看不出在伪装,边走近边沉思,随之试探道,“嗯,相当凶猛的一种野兽,相貌奇特,世间只此一只,寒姑娘可有兴趣见识见识?”

寒若慈怔了怔,不由好奇心涌动,“有劳万庄主带路”

万水蓝注意她眸中微妙的变化,此女确实与一般人不同,不但面无惧色还带出浓厚的兴趣,万水蓝笑而不语,先行一步向饲养天翔兽的房间走去——

……寒若慈站在铁笼外双手捂唇,直感惊呆不已……仰视二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天翔兽。天翔兽灰黑的皮肤覆盖着油亮亮的细绒毛,体型庞大却不笨拙,脖颈细长灵活,双目成红宝石色,四肢如千年老树般粗壮,脊椎两侧展开一对白色羽翼轻轻舞动……与此同时,天翔兽似乎察觉万水蓝到来,每靠近他们一步便发出地动山摇的震颤声。

寒若慈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好似又恐惧又惊奇,未想到万物间会出现如此神奇的奇异怪兽,惊见天翔兽向他们靠近,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万水蓝盈盈一笑,“莫怕,点点只吃青草和树叶”

天翔兽听到万水蓝唤它名字,似乎嘴角扬了扬,跑动如雷的加快步伐,它将长长的脖颈探出铁笼外,伸出粉色的大舌头舔在万水蓝脸颊上,这一口下去,万水蓝瞬间成了落汤鸡,万水蓝故作愤怒的给了天翔兽鼻头一拳,警告道,“与你说了多少次不可舔我?再弄湿我衣裳饿你三天!”天翔兽委屈的哼唧两声,一人高的大脑袋搭在地面上舔自己的鼻尖,好似犯错的孩童般眨巴眨巴眼装可怜。

寒若慈见此情形,反而觉得天翔兽狰狞的外表下多出几分可爱,她看向四周走动的人们,男子们衣着各异,一看便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中人,纷纷忙碌着一筐一筐装树叶、青草,然后有秩序的倒入天翔兽的食槽内,寒若慈不确定道,“这些人便是未顺利过关的武林人士?”

万水蓝点点头,坦言道,“嗯,点点一顿要吃掉三百斤的树叶,我又不能放它去林间觅食,原本是想请山下的百姓喂食,但百姓们一见点点的庞大,吓得仓皇四散,万般无奈下,我只得出此下策强留人做工”

“敢问庄主从何处得此神兽?好似……”寒若慈注视天翔兽半天,觉得此兽并非人间物。

万水蓝嘻嘻一笑,“我生的”

“……”寒若慈注视他瘦小的体格,不知该如何接话。

“准确的说,是我孵的,为了孵化点点,我闭关三年倾尽十五年功力才得一世间罕物”万水蓝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对自己的牺牲甚为值得。

寒若慈怔了怔,眼前浮现出一副万水蓝坐在大鸡蛋上孵化的画面,不由抿唇一笑,万水蓝挑起眉,“寒姑娘莫笑嘛,这就像自己的孩子,我可把点点看作稀世珍宝呢”

寒若慈注视他一副娃娃脸,却又带出慈父口吻般的感慨,忍不出笑出声,“说句玩笑话,万庄主可谓人小鬼大,少年老成呀”

“……”万水蓝这才觉醒自己还是一副男孩身躯,他似乎经常忘记自己因孵化天翔兽,消耗太多真气而返老还童这事,唉,活了二十八年,居然被个女娃说稚嫩!装老成!……悲凉啊,他不禁瞪了天翔兽一眼,嘀咕道,“本庄主的威严尽失,全是你个小东西害的!”

“那这……”寒若慈心中的疑问层出不穷,万水蓝料到她要问何事,“你想问蛋从哪得?”

寒若慈点点头,万水蓝仰视天际,眸中含带一抹崇拜的敬仰,“应该算是位素未谋面的世外高人,不知那位高人从哪得知我有搜集珍奇异兽的癖好,便书信一封附带赠送一枚神蛋,信中言之凿凿的指出孵化之物相貌特征……”万水蓝收回思绪注视寒若慈,“信中还说了些琐事,总之,是被那位高人言中了,我能得此神物此生无憾”

寒若慈只觉此事说得有些神乎其神,她心中顿感不妙,眉头紧蹙急问道,“万庄主可是让他们二人与天翔兽相斗?”

万水蓝扬唇一笑,“正有此意”

寒若慈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再看看如山石压顶般强悍的天翔兽,似乎已预见到孟晓柯与师父伤痕累累的模样……她不禁心神不宁阻止道,“万万不可,人类怎可与神兽抗衡,这,这太悬殊了!”

万水蓝眸中瞬间退去稚气,换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随之不慌不忙的缓缓开口,“不试试,怎知晓呢?而且,你的朋友们已经来了……”

寒若慈猛然转身,孟晓柯伸伸懒腰拖沓前行,身旁跟着素小白,走在最后方的便是师父……石久一向持高傲身段,坦然且目中无人,妖魅的脸孔犹如一只冰雕苍鹰,她心慌意乱的避开目光,不知如何自处的左顾右盼,心跳渐渐因紧张而加速……

石久不经意间掠过寒若慈矛盾的神色,斜唇一笑,寒若慈似乎做好投怀送抱的准备了……

孟晓柯哈欠打到一半注意到八面威风、非禽非兽的天翔兽,震撼的眨眨眼睛,“嚯!这大家伙是何来头,天下掉下来的吗?”

素小白懒洋洋的倚靠在孟晓柯肩头,心不在焉道,“帅吧,万庄主的儿子”

孟晓柯走上两步,搓搓下巴断定道,“那他准是跟王母娘娘亲嘴了”

此话正中下怀,素小白举双手赞同,“你终于承认亲嘴会怀孕了啊!说,何时娶我?”

“……”孟晓柯故作障听的站起身,回避寒若慈的目光直径走向万水蓝,随口质疑道,“万庄主,这顶天立地的大家伙是你饲养的?”

万水蓝得意的点点头,自信的扬起唇,“嗯,它便是你们过关的对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得不镇定,石久目光瞬间骤冷,“那你还不如直接说,不放行”

素小白也急了,“是呀,万庄主,您这不是开玩笑吗?人怎能和天翔兽比试,转眼间就会被撕成碎片的!太刁难人了吧?”

孟晓柯蹭了两步靠近天翔兽,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兽皮几下,“这兽皮跟铜墙铁壁似的,即便拿刀扎也伤不到分毫”

万水蓝轻笑一声,解释道,“杀它?亏你敢想”他从袖中取出一支毛笔,顺势抬起手,指向天翔兽眉心一枚圆形白点,“只要点到天翔兽眉心白点,就算你们顺利过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似乎又感觉是虚惊一场。孟晓柯顺顺气站起身,随之接过万水蓝手中毛笔……孟晓柯瞄见天翔兽还处于卧躺姿势,眼中转了转,猛然朝天翔兽扑去,刹那间,天翔兽惊啼一声忽扇起大翅膀骤然起立,一枚硕大的黑影即刻遮挡住大片阳光,凛冽的寒风将他们几人吹得东倒西歪……待疾风散去,他们四人落在阴影下,个个不由自主同时抬起头……从此刻的角度仰视天翔兽,只能看到上方的一大片兽腹,几人在天翔兽脚下就如小蚂蚁般不起眼,孟晓柯吞吞口水,含糊其辞道,“它它它,喂饱了吧?”

孟晓柯等了一会无人回应,回身只见万水蓝已坐上三层楼高的观战台……万水蓝抿口茶,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分说的指挥道,“二位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开门,请两位英雄进入——”他又召唤两位女子,语气柔和道,“二位小姐与其心急如焚的站在那,不如一起上来喝茶看表演吧”

素小白自知万水蓝向来说一不二,双手一展抱住孟晓柯,坚决道,“孩子他爹,务必小心再小心,若你有何不测,孩子我会一人带大的,放心去吧!——”语毕,她施展轻功飞上观望台,坐在主位旁边咬手绢边等待噩耗。

“……”孟晓柯嘴角一抽,他还没死呢就开咒!

寒若慈率先走到石久身前,酝酿许久,用孟晓柯也可听清的音量叮嘱道,“师父,多加小心,天翔兽虽相貌狰狞,但却为食草兽,性格也蛮温顺的,有个名字叫点点……”

石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不必担心,你上去吧”

寒若慈应了声,缓慢的走出几步,不安的转过身,欲言又止的注视孟晓柯,许久……她默默转过身,默道,“孟晓柯,莫硬碰硬强攻”

孟晓柯怔了怔,撇开头勉强一笑,“女人就是这么啰嗦,快走吧”

寒若慈默默前行,因心慌意乱而微微颤抖,心头一沉已红了眼眶……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定要保佑两人平安无事,谁都不要出事,一个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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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途:濒临绝境

随着铁笼门吱呀呀的开启,两人神色凝重的步入其中,铁门合起,即刻被栓上结实的锁链。

孟晓柯仰视眼前庞然大物许久……真不知该从哪下手,他一筹莫展的看看石久,“你引开大鸟的注意力,我趁机爬上去点墨,如何?”

石久沉默不语……这一生最不愿做的,或许就是与丐帮联手,不仅如此,眼前还是杀父仇人之子,险要关头,非要逼得他与孟晓柯并肩作战不可吗?

“我不习惯与人配合出击”石久边说边拿过孟晓柯手中的毛笔,冷漠道,“我先试试,若不行,你再试”孟晓柯挑起眉,双手环胸慵懒的依靠在铁栏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石久将毛笔紧紧攥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跃上天翔兽脊背,但还未等他站稳脚跟,只见天翔兽轻轻一展翅膀,即刻便将他整个人扫离身体,石久摇摆不定的抓住兽羽,可剧烈的晃动令他寸步难行,他艰难的拔出腰间六棱刺,欲戳在天翔兽皮肤内固定身体,但他一刀狠狠刺下,天翔兽竟然毫发未损,此时,天翔兽修长的脖颈扭过,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好似射出两道厉光,随之毫不犹豫的将他猛然甩落地面——“噗通”一声,石久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耳边顿时传来孟晓柯讥讽的大笑声“哈哈哈——逞能啊,上去还没半刻就落地喽……”

石久没好气的将毛笔扔给他,气急败坏道,“有本事你一人搞定!”

寒若慈早已攥的衣角湿透,见石久失手而落,紧张的站起身——万水蓝不急不缓安慰道,“稍安勿躁寒姑娘”素小白翘起二郎腿边观战边嗑瓜子,“别急啊寒姐姐,你男人只是摔了一下……”她说着已见孟晓柯靠近天翔兽,猛然站起身呐喊助威,“孩子他爹!你可不能让我跟孩子失望啊!!我们娘俩给你鼓气——”孟晓柯定定精气神,活动活动牙口将笔杆咬在齿间,他蹑手蹑脚的钻过天翔兽身下,贼眉鼠眼的穿行而过,趁天翔兽寻找他身形之际,一鼓作气跑到存放食物的竹筐内,抓起一根挂满树叶的粗树枝举在手中,天翔兽好似已注意到他手中的美味食物,耸耸鼻尖,弯下修长的脖颈向树叶探来……孟晓柯见这招有戏,咧嘴一笑,摇晃着手中树枝满场跑圈,他这是迂回战术,打算先把天翔兽转得晕头转向,再攻其不备,从而伺机下手点墨——但这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的道理他没算进去,他围着天翔兽跑了十来圈,天翔兽就随意的扭扭头看着他疯跑,此刻,他已然感到天旋地转、双眼昏花……不过,他依旧贼心不死,坚决不放弃,连跑带跳的引起天翔兽注意……他突然感到脖子上吹来一股热气,喜出望外的扭身看去,却未发现自己已跑到铁栏边缘,只听“铛!”一声,额头狠狠地撞在铁柱上,他一翻白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与此同时,天翔兽肥厚的嘴唇一吸,即刻将他手中的树枝叼走,他就这么眼睁睁看他天翔兽的大脑袋与自己失之交臂,伸手摸摸额头呈柱状的肿起,眼角留下两行“痛不欲生”的辛酸泪水。

万水蓝见此“可爱”行为,按捺不住的笑出声,但眼见寒若慈忧心忡忡的十指紧握,明显自己未顾及到别人的不安情绪,万水蓝随之干咳一声转过头偷笑。

素小白顿感颜面尽失的捂住脸,“居然想转晕天翔兽,孩子快别看了,你爹好幼稚啊,呜呜——咱们娘俩的命可真苦——”此时,天翔兽如骆驼咀嚼食物般大口大口品尝美食,一双红宝石的圆眼珠好似滴溜溜的注视孟晓柯,孟晓柯火冒三丈的跳起身,此刻他脑门肿得像粘了连根筷子,他本想破口大骂几句,但头一晕脚一软扶住铁栏,嘴里念念有词大怒,“敢嘲笑小爷,小爷今日非把你煮吧煮吧熬汤喝!——”天翔兽不屑一顾的抖抖羽毛,转过身带起一阵强风再次将孟晓柯刮倒在地,随之扭搭扭搭的开始悠哉散步——石久幸灾乐祸的肆意鼓掌,“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啊”孟晓柯气得直翻白眼,“你还笑的出!还是联手吧,一人根本搞不定它”此刻似乎也无好法子,石久勉为其难的应了声,指挥道,“我轻功比你好,你引开天翔兽的注意力,我上去点墨”“……”这分明是他刚刚才出过的主意,只是换了个位置。

经两人商量好作战方案后,石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天翔兽视线,一个箭步钻到天翔兽身下,孟晓柯抄起酒葫芦仰头喝下几大口,一抹嘴朝地面发出第一枚气功弹,地面顷刻被炸开一轮大坑,天翔兽似乎受到惊吓,惊啼一声展翅做飞翔状,石久不失时机的跳上兽背,紧接着,孟晓柯再次发出一枚破坏力极强的惊天拳炸在天翔兽脚边,天翔兽单脚跳开,呈惊恐万分的模样注视向远处的万水蓝——万水蓝不动声色,悄声无息的从袖口内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银笛,掩唇轻吹一段旋律,天翔兽即刻收到攻击的命令,红眸好似发出一道晶亮的白光,天翔兽一爪跨到孟晓柯身前,如磨盘大的厚重脚掌直径向他踩下,孟晓柯一闪身躲开攻击,谁知天翔兽的粗大的兽尾同时甩向他脊背,顿时将孟晓柯狠狠抽出十尺开外,只见孟晓柯腾空飞起,硬生生的撞在铁栏上,一口鲜血喷喉而出——寒若慈惊呼一声站起身,大颗泪水瞬间滑落,无暇顾及素小白疑惑的目光,随即不顾一切的冲下观望台,随之急速奔跑到铁栏外围,她将手臂穿过铁栏摇晃孟晓柯肩膀,呼唤道,“孟晓柯你快醒醒啊,天翔兽朝你踩过来了!!起来起来啊!——”孟晓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枚黑影已向他身躯盖来,他先是推了寒若慈一把,迫使她整个人离开铁栏,随之一个前空翻滚过巨大铁蹄,他朝寒若慈怒声命令道,“快走开,不知这有多危险啊?!——”寒若慈摔坐于草地上,紧张情绪无法再压抑,失声哭泣道,“不要跟天翔兽比试了,我不想见你命丧于此,求你!求你认输——”孟晓柯怔了一瞬,已被天翔兽尾尖一甩再次抽到对面的铁栏上,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支撑身体跪在地面,鲜血顺着嘴唇直线滴落,寒若慈顿感心碎欲裂,她爬起身跑到铁栏的另一端,掏出怀里的手绢按在他嘴角上,白色的丝帕顷刻被鲜血染成红色,她焦急喊道,“即便你武功再高强,但人是不可能与这大怪物抗衡的!认输吧孟晓柯,输给一只怪物并不稀奇,我做不到视若无睹,求你孟晓柯——”孟晓柯猛拉过她的脖颈吻了上去,随之松了手,展露一抹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决绝道,“作为男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认输!让开——”语毕,他站起身,卯足气力双拳一握朝天翔兽眼珠方向发出醉无双惊天拳,而这一拳,是他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过的第八层精妙拳法——拳霸山河。

此拳一出如无数猛虎嘶吼般向天翔兽头颅扑去,只见威力无穷的气柱刀光剑影喷出,天翔兽仰头闪躲,而拳风威力之猛直径将铁笼上方坚固的铁条炸断,天翔兽也因避而不及被拳风划破眼角,只听震耳欲聋的响动在周身嘶吼……寒若慈被这猛烈气流弹到草坪上,她吃痛的弯着身,感到嘴唇传来淡淡血腥味,颤抖的手指扶上唇边,依旧存留孟晓柯咸涩的余温……他再次吻了她,莫非是在诀别?

素小白惊呼一声蹿起身,挥舞小手绢欢呼,“哇——孩子他爹你好厉害呀——我们娘俩有靠山啦,哈哈——”“醉无双惊天拳?!”万水蓝随之起身,黑眸掠过一丝赞叹:天翔兽如金披战甲的坚固皮肤被他一拳打伤,可见醉无双惊天拳的威力不可限量,但看孟晓柯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如此精妙的武功绝学却被他发挥得游刃有余,之纯熟运控内力实属上乘啊……

与此同时,石久已趁天翔兽惊乱之际一举攀上兽头天灵盖处,天翔兽因从未受过皮肉之伤,大幅度的呼扇翅膀惊慌跳动,他一手抓紧兽皮上短硬毛发固定身体,一边攥紧毛笔艰难的爬过兽颅前段,眼见大功告成……毛笔却在剧烈的颠簸下脱手掉落——石久急喝一声,“孟晓柯!快捡毛笔——”孟晓柯待发出拳法后因内力施展过度已有些支持不住,他忍住肋骨传来的断裂之痛,咬紧牙关捡起毛笔,刻不容缓的跃上兽脊,石久见他脸色铁青,不假思索从兽颅上跳下接应,两人指尖刚要触碰上,只见天翔兽惊鸿一吼,大展白翅猛然飞出头顶铁笼破口——“啊啊啊——”孟晓柯脚底一滑感到身体向下掉落,当他以为自己会摔下去时,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紧紧攥住……石久此刻神色凝重,动作灵敏,急速将六棱刺拔出,三两下缠绕在浓粗的兽毛上绑牢,一手抓紧孟晓柯手臂,借力拉起他悬浮于空的身躯,不难预见,若真摔下去,孟晓柯此刻只怕早已粉身碎骨了——待两人双双安全的坐在兽脊上,孟晓柯擦擦额头冷汗向下看去,密林在脚下已成为模糊不清的一片绿色,他顿时瞳孔放大几圈,“这大家伙要飞回天庭去?”

石久似乎很适应高空的寒冷,他不急不缓道,“我不得不得佩服你,这会还有心情说笑”孟晓柯呵呵一笑,一手抓紧兽毛一手拧开酒葫芦,率先递给石久,“刚才,谢了”“……”石久眸中掠过一丝悔意,唯有安慰自己不想让孟晓柯死得这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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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途:刻骨铭心

素小白神色呆滞的仰视天际,心想孟晓柯这次十有八九死定了,即刻因伤心过度一翻白眼昏厥过去——

寒若慈起身瞭望已失去踪影的天翔兽,目光飘渺的凝滞在虚无的云层间——

万水蓝见她一副木讷神情,似乎灵魂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一同仰视湛蓝的天际,悠远道,“点点迟早会飞回来,这里是它的家……”

这算安慰的话吗?寒若慈扯上一丝苦笑,睫毛酸涩的缓慢眨动,泪水悄声滑落,嘴上虽不愿承认,但心中已不再抱任何希望,天空是这么高,而人是这般渺小……

“师父……还有我所爱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回来?……”

万水蓝不由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微蹙眉不解道,“寒姑娘在说谁?莫非是伤心所致言语有些?……”

寒若慈心灰意冷的垂下睫毛,缓慢摇头,“虽为时已晚,但还是谢谢你,让我认清自己……”语毕,她落寞的转身而去,弯身拾起残破的落叶,湿润的血迹将她的心染得鲜红滚烫……

……若能回到当初,她宁可舍弃尊严的留在他身边,可笑的尊严,荒唐的相遇,只因她莫名其妙的闯入,害死了孟晓柯,害死了师父,她的确是不可饶恕的罪人……而在三年后,她也许会无牵无挂的忘记这一切,而这个曾令她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将永远消失在记忆尽头,一切都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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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孟晓柯与石久仍旧音讯全无,万水蓝已动用山庄所有人、所有自然界的力量去寻找他们与天翔兽的下落,但结果不尽人意……

寒若慈已忘记自己是如何活到今日的,一线希望在脑子回旋,是的,她还不想放弃,虽然面对的依旧是噩耗,但她不想也不敢放弃。

原来她一点都不坚强,或者说,她从始至终就是个懦弱的女人,除了胡思乱想她任何事都做不了,惶惶度日,不分白昼。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挽起衣袖,消瘦苍白的脸颊暗淡无光,她失焦的双眸凝望着桌面上的针线荷包……许久,似乎越来越怕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中再次失去记忆……寒若慈嘴角扬起一抹惨淡的浅笑,随之提起袖角咬在齿间,从荷包中取出一根最粗的尖针,一针一针刺进雪白的皮肤内,鲜红的血珠从针眼内颗颗溢出,可她觉不出疼痛,甚至因刺痛唤醒她脆弱的神经,因为,心……太疼了,似乎终于找到治疗心疼的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寒若慈拭去额头的细碎汗珠,目光注视手臂上几枚清晰且红肿的墨色字迹,先是不由自主的安心一笑,随之,内疚的垂下眼眸:师父,对不起,我太自私,虽然已从孟晓柯口中得知,你我曾经相爱,或许爱的至死不渝,但……此刻的我,心里容不下两个男人,请原谅我的为所欲为,这是最后一次伤害您,愿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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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兽因眼角被孟晓柯割伤,刺痛的闭着双眼,漫无目的的四处翱翔,这一飞便是二天一夜,最终因体力不支降落在一处海中央的荒岛上,说荒岛也不尽然,至少天翔兽靠岛上的树叶瓜果充饥。而孟晓柯与石久时刻不敢离开兽背,生怕它展翅高飞丢下他俩,只有趁天翔兽觅食时,顺便摘点果子暂时维持生命。

这会,孟晓柯四仰八叉的躺在兽背身上,几日来的饥寒交迫令他只感生不如死,他舔舔干涩的嘴唇,使劲拍打酒葫芦底,但酒葫芦中早已滴酒不剩,他有气无力的捶打兽皮,牢骚满腹,“啊哟哟……这不是要小爷的命嘛……救命啊……我要吃肉喝酒……”

石久拾起一只红果扔到他胸口,不耐烦道,“你还有完没?与其鬼哭狼嚎,不如想想如何离开”孤岛四面环海渺无人烟,此刻本就生死未卜,而孟晓柯三五不时的还在说丧气话。

孟晓柯正好口渴的厉害,随手拿起红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大口咬下,边咀嚼边嘟囔,“能想何法子啊,这岛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也无渔船经过,要不你去跟大鸟商量商量?咳咳……”他被甜果呛到喉咙,咳嗽几声连带着又吐口血,随之叫苦连天的老实躺下,“啊哟哟……我还被这大畜生踢折了两根肋骨,看来小爷要命丧于此喽……”

石久睨了他一眼,从他搞怪的神色中看不出半分恐惧,“我怎觉得你无心求活呢?”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缓缓开口,“唉,活着多累啊,我这条命不归自己,死了到清闲”

“哦?此话怎讲”

孟晓柯收敛嘴角,一筹莫展道,“说出来你别不爱听,像你们这些住在岛上的居民不知江湖险恶啊,我身为丐帮新一任帮主,身负斩奸除恶的重大使命,活着一日便不能辜负丐帮众兄弟的期望,可我生性就是懒惰之人,骑虎难下的滋味无人体会”

石久冷漠的微微展眉,“你所指的奸恶便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