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柯认真道,“不光是魔教、邪教,只要是作奸犯科的恶人都要铲除”

石久不屑一哼,“呵,好大的口气,单凭你一己之力?”

“靠得是强大的凝聚力,乱世好比几只染缸,黑、白或五颜六色,人出生时什么都不懂,但会用眼睛去看,听身边的人讲,通过引导或误导去判断颜色喜好。归根究底,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即便误入歧途也不可断定此人便是坏人,至少在我心中没有绝对的恶人”

石久注视他许久,心中似乎浅浅的翻腾一瞬,随之似笑非笑道,“看不出,你这粗人还信佛”

“一点点,师父逼我学的,记得十岁那年吧,师父还差点把我送少林寺去,但因我所学武功要喝酒,少林寺不肯收我,哈哈——”孟晓柯想起师父多了一丝温暖,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抬起头问去,“既然能听出佛论,那说明你也是信佛之人”

石久干咳一声,避而不答的瞥开头,“说说你师父吧,深藏盖世武功却隐姓埋名,我对那位世外高人更感兴趣,还有你是如何遇得此高人的?”石久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此人是谁,但孟晓柯回答的不清不楚,连这师父的名号都未在江湖上听过。

“不算高人,就是一位白胡子小老头,自五岁那年被师父莫名其妙的掠走,后又逼着我习武,不练功就不给饭吃,之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年” 孟晓柯心不在焉的报完流水账,挑起眉,“话说到这,我好似还未见识过你的武功,别告诉我你只会轻功,哈哈——”

石久沉思片刻,缓缓坐下身,不由注视一望无际的海面,“我没你活得这般逍遥,有时……我反而厌恶自己太早熟,从独自面对恐惧到享受孤独,似乎只用了几年光景,渐渐在我眼里,任何事任何人亦是无足轻重,换言之,只分为两种,活着且有价值的人,没死但该死的人”

孟晓柯凝视他冷至冰点的高傲,不由打个冷颤,“那圈圈对你来说是哪种人?”

“寒若慈?……”石久扬起浅笑,“暂时算第一种”

孟晓柯蹙眉支起身,“听上去真是别扭,价值可以与爱相提并论?”

石久一道厉光射过,再次恢复冷漠,“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告诉你”

孟晓柯早已习惯石久阴晴不定的神色,懒洋洋的躺下身,“不说算了,此刻连死活都不知,哪有力气讨论儿女情长,再者说,与我无关”

石久饶有兴趣的挑衅道,“真的与你无关?恐怕是装作漠不关心吧”

“……”孟晓柯无言以对的闭目养神,即便是装,他也要装到底,无论他对石久有多不满意,可他既然说过他们之间曾相爱,那么,他怎可做破坏别人姻缘的插足者。

石久可不想如孟晓柯那般坐以待毙等死,他听天翔兽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小心翼翼的攀爬至兽头上,天翔兽受伤的眼角依旧淌血不止,时不时因疼痛发出哼哼唧唧的吟声,他惊见兽头眉心的白色圆点发出淡淡的光晕,而且带出灼热的高温,他运出一缕寒气于掌心间,谨慎的靠近那枚圆点时,居然交相呼应的冒出白雾,天翔兽也感到额头的细微变化,似乎舒适的有意靠近那股凉风。

石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眸中掠过惊喜,“孟晓柯!你快上来看!”

“啊?”孟晓柯无精打采的坐起身,仰视高处的石久,“你怎跟捡了块金砖似的这般亢奋?”

石久如孩童找到新玩具般急急召唤孟晓柯一起分享,几乎忘了他是藐视天下的魔教教主。

“你上来,或许咱们能出去”

孟晓柯捂住胸口,艰难的爬上兽头,懒散的爬在天翔兽脑顶上,“我来了,看什么?”

石久运出一股强大的寒气对准白色圆点,孟晓柯蔫头耷脑的眨眨眼,突然瞪大眼睛跳起身,指指白点,故作兴奋的大喊道,“在动!在动!——”然后不屑一顾的再次歪倒,“我说你还真无聊啊,能动有何稀奇?!——”

石久顿感对牛弹琴,微微叹气解释道,“只怪你学识浅薄,天翔兽相貌怪异离奇,也算是一种神兽,你没注意过它的一双眼睛吗?”

孟晓柯不服的回答道,“那么大一对眼珠子想不注意都难,红的啊,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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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途:脱胎换骨

“若不是需要你帮忙,我真懒得解释”石久直起身,伸出手从树枝上摘下一枚红果,随后举在手中示意道,“当我把果子扔出去时,你仔细看好,有何蹊跷之处……”语毕,他一扬手将红果抛向天翔兽躺地的脸前……孟晓柯探出头观察,只见天翔兽湿乎乎的鼻孔耸了耸,嘴唇撅起一条缝,即刻将那只红果吸入口中——

孟晓柯完全没看明白的眨眨眼,判断道,“吃了,果子没了”

“……”石久无力的抽动嘴角,“天翔兽一双眼睛呈实心红色,方才它并未睁开双眼,便嗅到食物,这说明它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靠嗅觉分辨物品”

孟晓柯消化片刻,似乎领悟到其中含义,他再次观察那枚圆点,这才看出那枚圆点处的皮肤比其他部位要柔软许多,而且圆点下似乎有微微的凸起物,他喜出望外的手舞足蹈,“也就是说……大鸟受伤后四处乱飞,导致距离过远,嗅觉触及不到万兽山庄而迷失了方向?”石久算是认可的点点头,孟晓柯又注视那只白色圆点沉思片刻,推断道,“方才会动的那个……有可能才是真眼?!”

这话算说到正点上,石久随口应了声,“我方才试图唤醒天翔兽的第三只眼,但它这层保护皮炙热滚烫,似乎需要借助外力助它开启,我记得你未打伤它之前并非如此,所以,你我合力试试”

“如何试?”

石久斟酌久久……他记得从某本关于介绍珍奇异兽的书籍中看过类似的介绍,阴阳互补开启未知神力,但究竟该如何用,他此刻也只能摸索着试试,想到这……“我释放寒气继续唤醒它的睡眼,你只管运功将它眼皮部位温度继续升高便是”

孟晓柯半信半疑的攥拳运力,“寒热同时压迫其表皮,是否会因冲撞导致大鸟再次发狂?”

“不确定,你有更好的法子?”

孟晓柯坦白的摇摇头,“我只想说,我就剩一点内力可用,没有来回试的体力”

“……”石久偶尔觉得他天真的像个孩童,但不得不承认,他若勇猛起来令敌手望而生畏。

“开始吧”石久边指挥边掌心运力,孟晓柯随之双拳发烫,掌心展开贴到白色圆点上,天翔兽顿感不适的轻轻晃动脑瓜,但石久赋予的寒气似乎又令它舒爽了些……天翔兽便在一来一回、一冷一热中睁开眼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过了半晌,孟晓柯与石久亦是满头大汗,消耗自身内力是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打个比方说吧,好似刚吃饱了又叫你吐出来,然后捂着酸痛的空胃再做剧烈运动般折磨人。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值得庆幸的事来了,只见天翔兽眉心白色圆点中心线处,从一端渐渐裂开一道细缝,他俩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笑,运足气力继续为天翔兽开启缝隙……大约又过去半个时辰,他俩已因力气消耗过多导致身心疲惫不堪,不约而同躺倒在天翔兽头顶上。

天翔兽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珠沉淀出新,瞬间蜕变成赤色深红,不等他俩反应发生何事,天翔兽双臂一展向天际扶摇直上冲起,一个慌神的瞬间已步入云端,紧接着。还未等看清是哪片云彩,天翔兽急转直下俯冲而去……孟晓柯与石久下意识的手抓手,急忙固定彼此摇摇欲坠的身躯。此刻,只感两道极强的红光如火蟒般放射喷出,即刻以闪电般的速度撞击孤岛,耳边传来轰隆一声惊天巨响……顷刻间,孤岛已有一半陆地碎裂成粉末沉入海底……天翔兽甩甩尾巴,缓慢的扭转过修长的脖颈,只见它眉心中的圆点完全展开,一只黑玛瑙般的眸瞳展现眼前,天翔兽似乎在看着他俩,他俩僵持不动互看一眼,孟晓柯嘴动唇不动的小声嘟囔,“大鸟好像发现咱们了,别动别动,咱们假扮岩石”

说着,孟晓柯双手抱脚踝蜷缩成一团不动。

“……”石久不甘受辱,堂堂魔教教主岂能假扮岩石?他认为自己表演的是蜡像。

两人一个成团、一个盘坐,纹丝不动的原地不动,只见天翔兽张开大嘴,随之伸出大舌头舔在两人身体上,似乎在向他俩表示助它一臂之力而终获真身的感谢之情,随后它扭头向前放眼看去,通情达理的平稳低空飞翔。

孟晓柯因抱头蜷身未遭天翔兽口水直接攻击,他厌恶的甩了甩一头湿漉漉的口水,缓缓坐起身,“我还以为这家伙要吃了我,原来只甩了点口水……”他说着看向盘坐的石久,石久此刻英姿全无,下巴滴滴嗒嗒的落口水,狼狈程度超越落汤鸡,孟晓柯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叫你抱头装岩石你不听啊,哈哈哈——”

“……”石久愤恨的瞪着孟晓柯,用袖口狠狠擦脸,命令道,“这事不许说出去!”

孟晓柯笑得在兽背上打滚,毫无诚意的点点头,“好好好,为保全你高傲冷漠的形象,我守口如瓶就是了,哈哈——”他边笑边俯视身下,“喲?!大鸟飞回陆地了,真让你料中了,貌似真有可能回到万兽山庄”

石久胸有成竹的不屑轻哼,“此刻天翔兽已脱胎换骨,它必能辨认回去的路”

“脱胎换骨?”孟晓柯想起天翔兽双眼喷火的猛劲势头,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幸好是才开的,否则咱们早成红烧肉了”他随之抬头朝天翔兽喊去,“喂!点点,是意然让你重获新生的,记得知恩图报把我们平安送回去——”

石久一怔,他莫非在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应该不算吧,他是为了自己能脱身才侥幸一试的。

天翔兽扭头发出一声轻吼,似乎听懂了孟晓柯的话,眉心天眼眨了眨,即刻转头大翅平展向前方飞去——

“说到肉……啊哟哟……饿死小爷我了……快飞快飞——”

天翔兽收到命令后,随之加快飞翔速度直冲前方,孟晓柯对它突然的加速防备不及,一个后滚翻撞在石久胸口上,石久急忙抓牢两根兽毛挡住,双脚夹住他欲滑下的身体,不耐烦道,“这不是地面,你能否不这般随心所欲?”

孟晓柯仰视后方一脸怒火的石久,呵呵一笑,“你又救了我一次,日后有用得到孟晓柯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石久只当听了个笑话,所谓正义之士,开口闭口便是诸如此类的虚无宣言,“就为这点事儿,你便可以为我去死了?可笑”

孟晓柯不苟言笑,反问道,“是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否则‘朋友’二字从何得来?”

“谁与你是朋友?自作多情”石久反感的蹙眉,收回脚不再理会他死活。

孟晓柯因四处游走,结交五湖四海各处朋友,他见石久似乎真的在气恼,疑惑道,“你在这世上没有朋友吗?那你心烦的时候跟谁喝酒聊天?”

石久挑眉奇怪,“一人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告知旁人,言多必失的道理你不懂?”

孟晓柯看出跟他讲不通,诚恳道,“或许吧,你也说过习惯孤独,虽你不承认我这个朋友,但我可把你当自家兄弟看,还是那句话,遇到一人解决不了的麻烦,别客气”

石久笑而不言,黑眸掠过一望无际的湛蓝,孤独使人坚强,他根本不需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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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兽山庄

万水蓝站在山庄顶楼瞭望天边,几日来的杳无音信令他忧心忡忡,他用“探灵术”已隐隐感到天翔兽的微弱气息……因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坚信天翔兽一定会飞回来,但那两名男子生死未卜不容乐观,素小白郁郁寡欢、无精打采,无端端的便大哭,而寒姑娘,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绝食不语,此刻整个山庄不由沉浸在一片哀怨的死静中……万水蓝眸中掠过一丝歉疚,某非真是他判断错了?若一失两命他该如何向两位姑娘交代……

“万庄主……”寒若慈一手扶门大口喘气,她憔悴的面容染上一丝莫名的喜悦,万水蓝转身一怔,急忙走上前询问,“寒姑娘请先坐下”

寒若慈缓缓摇头,“我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她话未说完,眼前一黑瘫软在地,万水蓝眸中一惊,他身型未恢复成年状态,只得吃力的将寒若慈扶上椅子,随之倒杯茶小心翼翼的送到她唇边,经他观察寒若慈虽面色惨白但并无大碍,或许是体力疲乏所致……仔细想想,一个女子,三日来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再好的身体也要打垮了。

不一会儿,寒若慈虽醒了,但她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无了,她只是想说,有预感天翔兽要回来,说是预感也不算,只是脑中突然看到一枚模糊的物体在空中翱翔,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或许因思念出现了幻影,就如她那次在溺水湖中,好似在她处于奄奄一息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画面跑出来。

“他们不会死……”寒若慈微微动唇,喃喃自语。

“但愿如此,那位孟兄弟武功盖世,你师父冷静睿智,我想……”

“我很没用,孟晓柯曾说过,我平日故作镇定,到了关键时总是乱了阵脚” 寒若慈拭去眼角的泪水,苦涩一笑,“奇怪,一边坚信他们不会有事,一边不由自主掉眼泪,都不知晓自己在悲伤何事……”

万水蓝原本压抑的情绪被感染得更为沉闷,“若他二人不幸遇难,本庄主自会用命相抵”

寒若慈努力睁开眸,注视十几岁却一脸认真的男孩,冷漠道,“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让他们与天翔兽对抗,以卵击石有何意义?……”她睫毛开启的一瞬带出一丝寒意,“若万庄主只是为了好玩而伤害无辜,我定要你用命偿还”

万水蓝怔了怔,寒若慈一汪泪依旧含在眸中,但却带出一丝绝情的冰凉,他不能确定这突变的话语,是从这副娇弱的躯体中发出的……他缓声浅笑,“本庄主做任何事都经深思熟虑,寒姑娘定是误会了,这其中的缘由……”万水蓝随之止声,转身默道,“天翔兽即将归巢,他二人是生是死,寒姑娘一看便知”

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天翔兽归来的鸣叫声,寒若慈眸中一惊,跌跌撞撞的跑上天台,正见天翔兽在天际间回旋滑翔,但距离过远看不到人影,她踮起脚翘首以盼……突然,“唰!”的一下,一件物体落在草地上,她猛然俯视从天而降的物体……她注视久久,嘴角不由扬起安心的微笑——是孟晓柯的酒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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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途:心心相惜

万水蓝见到天翔兽安然而归,喜上眉梢,他向天空挥手,“点点,你舍得回来啦?!”

天翔兽迎合着欢快啼鸣,一双红宝石的眼眸却不知不觉染上两团火球,天翔兽急忙扭头看向远方,只见两道火光顿时喷向距万水蓝相反方向的树林间,树木遇火急速燃起熊熊大火,迅速在山谷间形成一股冲天火团沸腾冒烟,天翔兽见状哼哼唧唧的低下头,如犯错的小孩般羞于见人,只因它过于激动而肆意喷火,似乎还不能纯熟驾驭自身的本领。

万水蓝倒未有责骂天翔兽的意思,只是对这惊为天人的本领感到震撼无比,他已注意到天翔兽眉心的独一天眼,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这就是所谓的神兽真身吗?太不可思议了。

“天翔兽……莫非便是神话中所指的喷火龙?”他顿感喜出望外,不管寒若慈有无在听,只想立刻与人分享这妙不可言的喜悦。

寒若慈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或许吧,不过天翔兽与龙的外貌差异甚大”

“呵,龙该是何样呢?……”万水蓝边自言自语边天马行空的幻想,一扭头已看不到寒若慈踪影,他俯视顶楼下方,只见寒若慈奔跑至天翔兽即将降落的位置——

待孟晓柯与石久双双跳下兽背,寒若慈气喘吁吁的跑上前,又胆怯的伫立原地……神色焦急万分,有好多话要说,但触碰上孟晓柯目光时,激动的早已一个字都念不出——

终于踏实的踩在土地上,孟晓柯只感脚底踩棉花般轻飘飘的,他一步也不想走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摆大字。

寒若慈以为他昏倒了,疾步走上前……石久却挡在她身前,她止住脚步注视石久,石久略带疲惫的脸颊,苍白且异常平静,他用指尖挑起寒若慈的下颚,“你怎消瘦成这般?”

“我,那个……担心你们……”寒若慈借捋发鬓的时间悄然躲开,她安心浅笑,“看到师父无恙归来,徒儿总算放心了”

石久忽略她欲冲向孟晓柯身边的急切神色,牵起她的手向万水蓝走去,万水蓝笑脸相迎,抱拳抱歉,“意然师父平安归来,本庄主甚感欣慰,并对二位助天翔兽蜕变之事不胜感激”

石久抬起眸,从万水蓝的语气不难听出他似乎早有计划,石久不动声色的微点头,“万庄主不必多礼,我二人属无心之施,此刻我更关心,何时可离开万兽山庄”

万水蓝对石久不友善的态度可以理解,他付之一笑,“随时可离去,但本庄主为表示谢意与歉意请三位调养几日再赶路,否则万某心里过意不去,况且,那位孟兄弟好似受伤不轻”他边说边走向呼呼大睡的孟晓柯,手指轻压在孟晓柯肋骨上判断伤情,蹙眉沉道,“断了四个肋骨”

寒若慈心中一惊,回想孟晓柯那日与天翔兽对抗的情形,好似历历在目……孟晓柯三番四次被其甩在铁栏上……她甩开石久的手,蹲下身注视孟晓柯,询问道,“万庄主不是会接骨术吗?请您为孟晓柯疗伤,可否?”

“寒姑娘莫紧张,这是万某该做的事,只是孟兄弟伤势严重,只怕一时三刻难以痊愈”万水蓝奉上一记请安心的眼神,随之召唤手下送孟晓柯回房休息,再三叮嘱道,“轻抬轻放”

寒若慈不由自主跟了上去,目不斜视的掠过石久身边,石久沉了沉气,转身欲离开时却被万水蓝唤住,万水蓝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道,“若万某没猜错,您可是魔教……石教主?”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警惕之意,当旁人对自己了如指掌之时,他却不知对方是何来头,这显然是件令人恼火的事,他随之扬起下颌等待下文,万水蓝斜唇浅笑,“石教主莫恼怒,万某并无告知他人之意,只是为断定一些事罢了”

石久眯起眼眸,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无心害人就是了”万水蓝缓声一笑,“石教主定在猜想万某为何如此肯定您的身份……实不相瞒,唯有甘霖地龙冰与醉无双惊天拳联手出击才可令天翔兽获取真身,起初万某对此说法也是半信半疑,况且见二位年纪尚轻更觉可疑,但事实证明,二位果真是一阴一阳两派绝学的正宗传人”

石久听出话中端倪,轻哼道,“即便你是凭借武学断定我二人身份,自然证明,我二人与天翔兽对抗之前,你并不清楚此事,不会只凭直觉行事吧?”

万水蓝一早便看出石久精明过人,他避而不答其中原因,随之点头承认,“这话虽说的有些武断,但万某就是靠的直觉”

石久真想一刀砍了他,压制火气缓缓警告道,“既然你已知晓我是谁,我只希望你能做到,守口如瓶。”

万水蓝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展臂指引,“意然师父请自便吧,万某对武林恩怨并不关心,只知晓您是我万兽山庄的贵客”

石久怒步离去,气自己过于大意,似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人的监视之下?……而此事,十之八九是为碧莲洞天而来,换言之,是冲着抢寒若慈来的。

神秘的碧莲洞天内——据说蕴含富可敌国的宝藏,独霸武林的武功秘籍,最吸引的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诸多无法抗拒的诱惑,试问,谁人不想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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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若慈小心翼翼的替孟晓柯清洗脸上伤口,轻柔且谨慎,生怕弄醒睡梦中的他,但意识似乎越来越迷糊,她揉揉酸涩的眼皮强打精神,可困意依旧袭来,她无力的趴靠在床榻旁,很快进入梦乡,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能活着回来,真好。

待她均匀的呼吸声隐隐传出,孟晓柯缓缓睁开眼,稍微侧身俯视她的面容……寒若慈原本清秀的瓜子脸此刻更为消瘦,眼底明显泛出淡淡的黑晕,尖尖的下巴似乎两指一捏就会碎掉。

孟晓柯极力克制自己欲抚摸她的冲动,手指停滞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他只是想摸摸她,亲手触碰到这个令他日夜挂念的女子,当认为自己可能回不来时,他脑中不听使唤了,似乎被她的一颦一笑填得毫无缝隙。不由自嘲,生死未卜时,自己居然冠冕堂皇的坦然自若的,谈人性、聊责任、论实事……其实思想与灵魂早已脱壳而去,或许轻而易举说出“死”,是在逃避自己无法面对的事实吧……

他的掌心已不由自主贴在她清瘦的脸颊,她的脸很小,一手可托,原来……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寒若慈,这个喜欢指责他的女子,他时常觉得她唠叨,好像他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需要有人管束,偶尔也觉得心烦。他何尝不是对她放心不下,不该也不能接近的女人,为何偏偏是她,总让他忘却职责所在,牵肠挂肚、身陷两难。

……

暮色降临,屋外传来敲门声,寒若慈疲惫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床上,她顿时八分惊醒的坐起身搜索孟晓柯身影,一低头才发现他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寒若慈跳下床轻摇他肩膀,“醒醒孟晓柯,病人怎可睡在地上?我扶你上床”

孟晓柯才刚睡下,有气无力的甩开手,“别管我,懒得动……”

寒若慈扯不动他,急道,“地上又脏又凉,你快起来啊——”

“我本来就是乞丐,睡哪都一样” 孟晓柯迷迷糊糊的回话,侧过身捂起双耳。

“你……”寒若慈刚欲开口,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请进来”她只得拉过被褥盖在他身上。

万水蓝进门后先是一怔,二人有床不睡,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其身旁发愁,他回神一笑,“孟兄弟状况如何?身体觉得燥热?”

寒若慈由感自责,道,“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不知他此刻状况好坏,还是有劳万庄主帮忙尽快治愈为妙”

万水蓝会意点头,走上前按平孟晓柯身躯,他解开孟晓柯的衣衫,掌心运功贴上,“寒姑娘莫担心,孟兄弟身体强壮内功深厚,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重,经我观察未伤及五脏,不过断骨之痛在所难免”他边说,边进入接骨疗伤中……

“呃……”孟晓柯半梦半醒的闷哼一声,吱唔道,“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