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慈急忙起身倒茶,却被万水蓝制止,“疗伤时会出现口干舌燥之不适,只能先忍着”

寒若慈默默应允,但孟晓柯显然体内燥热难耐,他紧闭双眸,艰难的吞吞口水,嘴唇不一会儿便开裂泛白,寒若慈似乎感同身受般跟着一起难受,她焦急询问,“那他何时能饮水?”

万水蓝不予回应的认真治疗,半个时辰后,他拭去额头汗珠,叮嘱道,“明日午时吧,在这期间你一定要看紧他,滴水不可沾,否则会前功尽弃”

寒若慈蹙眉点头,随之为难道,“可我管不了他,万一他发起疯要水喝,十个人也拉不住……”未等万水蓝回话,她便匆匆站起身,走到桌前取过茶壶递给万水蓝,又将洗脸盆中的水泼到门外,待观察屋中确实无水后,放心的舒口气,“有劳万庄主将门锁上,我会照顾他”

万水蓝注视寒若慈片刻,旁敲侧击道,“寒姑娘这么做……不用与你师父说一声吗?”

“……”寒若慈怔了怔,故作镇定回应,“我想师父可以理解,孟晓柯是为送我回岛,才落得一路奔波受苦,我欠他的人情”

万水蓝只想点到为止,既然寒若慈坚持他也管不了太多,他随即起身走出卧房,身后又传来寒若慈含带犹豫的浅音,“请万庄主帮我向师父解释一下,就说……孟晓柯需有人在一旁照顾,多谢。”

万水蓝驻足点头,平静道,“素小白应已得到消息,或许正在赶回山庄的路上,我会一并解释清楚”语毕,他走出锁门,屋中随即恢复昏暗一片。

寒若慈无力的依靠在床边,即便只是单纯的照顾孟晓柯也必须向他人逐一道明原因,为何每走一步都这般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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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途:共处一室

万水蓝叫下人送来些饭菜,但只有青菜和馒头,这是孟晓柯在疗伤期间唯一能吃的食物。

“咳咳咳,水……”孟晓柯半夜起身,先是饥肠辘辘的咬了几口大馒头,伸手摸摸桌面未抓到茶壶……寒若慈避而不应,边给他顺顺脊背边叮嘱道,“慢点吃呀……”

孟晓柯一下把馒头扔出手,“咳咳……噎死我了,水水水——”他见寒若慈不动身倒水,自己气哼哼的起身找了一圈,察觉屋中无水后,一拉门才发现居然还被锁在屋中,他气急败坏的运功破门,但一口真气刚提起,便感到胸口疼得直抽筋,他捂住胸口猛踹门,“开门啊,想渴死小爷啊?!”

“万庄主方才帮你接骨,他交代暂时不能让你饮水” 寒若慈心平气和的站起身,搀扶他坐回床边,“看在我照顾你的份上……不如,你给我讲故事吧?”孟晓柯早已气得说不出话,他一翻白眼,没好气道,“从未听说过病患还要给人讲故事听的”

“我若有记忆就讲给你听了……”寒若慈拿出自己的悲哀转移开他的注意力。

“……”孟晓柯心头一沉,不自在的抓抓头发,扬起眼皮认真道,“好吧,我来讲,认真听哟,咳咳……”他边想边盘腿坐在地上,“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色和尚,色和尚因耐不住寂寞,总用言语骚扰进庙烧香的年轻女子,有一日,一位貌美的新娘子到寺里进香,色和尚色迷迷的凑上前去,问她新婚有何感觉,这位新娘子不怒反笑,一声娇嗲道:‘不可言也,待我写与你看’。色和尚兴冲冲的拿来纸笔,新娘子娇媚的舔了舔朱唇,指着横放在地下的一口大钟,对和尚道:‘钻进去,写完就递给你’,色和尚即刻言听计从的钻入钟内,而新娘子每过一刻就唤色和尚出来,不过,待色和尚出来后,新娘子又说未写详细,叫他继续钻进钟内等……一个时辰过后,色和尚进进出出,不计其次,累得爬在钟沿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口水横飞,脑瓜还被钟壁撞得头破血流……”

寒若慈不明所以的好奇道,“那位新娘子究竟写什么要这么久?”

“……”孟晓柯给了她一记假正经的眼神,随即板板声音,浑厚道,“这时,新娘子把一张叠了又叠的纸递上来,色和尚好不容易打开,其实只有四个字——‘不过如此’,随之鄙夷而去……哈哈哈,好笑吧——”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垮下肩膀,回应他一记眼神:一点都不好笑。

孟晓柯顿时被干在原地,无趣的傻笑两声,“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谁跟你在一起待久了,迟早变成哑巴”

“嗯,我也这么想,听你的故事还不如安静待着,你还是睡觉吧” 寒若慈不失时机的将他按在床上,“再睡会,等天亮了我叫你”

孟晓柯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眼睛,喉咙干涩生疼,此刻连想咽口水都没存货了,他半死不活的颤声道,“我要喝水……我快渴死了……啊哟哟……我要喝酒……”

“到了明日午时便可以喝水,你再忍忍”

孟晓柯不爽的坐起身,“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试试三四天没水喝没饭吃!”

寒若慈沉默片刻,不由浅笑一声,轻描淡写道,“我这几日确实滴米未进,这不陪着你呢”

“……”孟晓柯木讷的眨巴眨巴眼睛,顿时火冒三丈的坐起身,不禁拉扯得胸口一阵刺痛,他疼得闭着半只眼,嚷嚷道,“你傻啊?我是被逼无奈,你作践自己做何啊?!有吃有喝不懂珍惜,你这样的饿死!……都没人心疼!——”

寒若慈默不做声的垂着睫毛,凝视窗外一抹月光,“我的确很懦弱,想死又怕死,现在懂了,还是活着好,活着就有希望,日后不会这样了……”

孟晓柯怔了许久,寒若慈憔悴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开始后悔方才冲动下的口无遮拦,“是我不好,我不是想骂你,我……”

“我懂” 寒若慈回眸一笑,故作轻松道,“等你伤好了……回丐帮上任去吧,你要做的事还很多,不要再为我操心费神了”

……而故作轻松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悲伤的心,她只想默默的爱他,无需向谁倾诉,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只要她有能力抓住这段回忆,便可支撑一辈子。

“你,希望我离开?”

寒若慈扬起一笑,重重点头,“嗯!尽快离开吧,待我安顿好或许会去丐帮找你叙旧,到时你要好生招待我”

孟晓柯脑筋麻木的缓慢眨眼,坐起身又躺下,依旧辗转反侧睡不着,他眯缝眼扫过寒若慈脸颊……寒若慈幽雅坐立,似乎注视窗外的某处景色而专注,静如画,柔似水。

他沉了沉气,默道,“我会送你回百香岛,完成这件事我会安心离开”

“何必?……”寒若慈话语有些哽咽,很想说何必折磨她,但,这该如何开口。

孟晓柯一翻身对向墙面,不容置疑道,“若我能对你的死活置之不理,我便头也不回的走开,就当我犯贱吧,你不必表现出感谢或歉意,装未看见就好”

寒若慈紧紧攥住颤抖的双手,多想不顾一切的抱住他,告诉他,她已经爱上了……一个不愿与自己厮守终老的男人,其实,生活无需多姿多彩,即便淡如水,只要有孟晓柯陪伴,便好似有一股时苦时甜的调味剂撩拨着心弦,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她沉寂了片刻,依旧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她听到孟晓柯的轻咳声,知晓他因口干舌燥隐忍难受,转移注意力询问道,“我为何会从猪圈醒来,你有印象吗?”

孟晓柯揉揉喉咙,抬起眼皮回忆,“我那晚喝多了点,忘了为何走进猪圈里,但是我确定一件事,我先进去的!咳咳……”

寒若慈见他像个记着占地盘的小孩,不由自主走上前帮他拍拍脊背,不由打趣道,“你先进去就你先啊,激动什么”

“嗓子要冒烟了……咳咳……”孟晓柯百爪挠心的躺平身体,痛苦道,“我不行了,再不给水喝我就吸血了——”

话音刚落,一只白皙的手臂落在他眼前,他不明所以的注视寒若慈,“色诱病人?”

“……”寒若慈顿时将袖口向下扯了扯,认真道,“你不是要吸血吗,给你吸”

孟晓柯二话不说拽过她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寒若慈感到手腕被他牙齿摩得痒痒的,她急速抽回手腕,“我未开玩笑,你若真渴得受不了,咬我好了”

“……”孟晓柯嘴角一抽,“明知我不舍得咬你,故意让我忍耐到死是吧?”

寒若慈轻声一哼,又换上嘲讽的口味,“大男人这点苦都受不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孟晓柯捂起胸口,在屋中无目的的翻箱倒柜找水喝,随之强辩道,“可我为何要忍啊,不用那毛头小子治疗我也能痊愈,这不是活受罪嘛——”

“可你少受筋骨之痛了,怎不提?”寒若慈眉头紧蹙,警告道,“你给我去床上躺下!别逼我对你出手”

孟晓柯扑哧一笑,挤眉弄眼挑衅道,“啊哟哟,我此刻身体再不济你也没戏,威胁的一点力度都没有,哈哈……咳咳咳咳——”

寒若慈不示弱的扬起下巴,“呵,呵,呵,我会点穴”

“……”孟晓柯几乎忘了她还会这功夫,他现在别说解穴,就连一道木门都踹不开,此刻,只得灰溜溜的坐回床边,不服的嘟囔道,“你为何总跟我过不去啊,我哪惹到你了?”

寒若慈懒得理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孟晓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在逃的犯人,想到这,他眼珠一转,立刻惹是生非道,“有时觉得你小鸟依人挺温柔,不过大多时候更像个古板的管家婆”

寒若慈面无表情,双手搭在腿上,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孟晓柯朝她做个鬼脸,如意算盘已打好,气得她七窍生烟,一怒之下推门而出,他就能借机跑出去了,呵呵呵呵——

“谁要娶了你,一定逼得相公离家出走!”

寒若慈手肘支在桌面上,给了他一记“继续说”的眼神。

孟晓柯锲而不舍的毒舌道,“瞧你瞧你,啧啧……瘦的皮包骨,抱起来都扎手”

寒若慈不以为然的瞥向窗外,一副“你说你的,我不理你”的坦然姿态。

孟晓柯败下阵来,最后一击道,“哇?!你是不是女人啊?这么损你都不急?”

寒若慈缓缓转过头,平静道,“想把我气出去?算错对象了……”

未气到她,孟晓柯先一步七窍生烟了,他眼中一转,阴阳怪气开口,“你不是留下照顾我的吗?先过来给小爷揉揉腿”

“这位小爷理解错了,我是看管你,不是照顾你”寒若慈抿唇浅笑,顿感孟晓柯不如起初相识时会狡辩,又或许,她了解了他的性格,学会反击了。

孟晓柯目瞪口呆的愁起眉,恐吓道,“嘿!我这爆脾气嘿!再不开门扒光你衣裳”

寒若慈朝他做了个极为友善的微笑,随之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孟晓柯气哼哼的走到桌前夹起一筷子青菜硬塞入润喉,但嚼了不到两口又全部吐出,他一抹嘴怒道,“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连点咸味都没有——”

寒若慈知晓他气不顺,不由微叹口气,“你别闹了,省点气力不好吗?”

“……”孟晓柯嘴角斜起一抹坏笑,张牙舞爪的扑向寒若慈,一只手扯住她的上衣领口,一手攥住她手腕,随之一副痞像奸笑道,“我可要耍流氓喽,现在跑还来的及哟——”

“你敢!”寒若慈猛然站起身,眸中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她不退反而步步逼近,慢条斯理的警告道,“你若敢扯我衣裳,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孟晓柯原本是开玩笑,此刻,自己却逼得小幅度倒退,他刚要放手之际顿然反应过味,即刻伫足不动,“啊呀呀,险些被你唬住了,有本事就挖了我这对眼珠吧——”语毕,他扬臂向外一扯寒若慈衣衫,刹那间,白色的肚兜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他眼前……寒若慈先是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胸口,抬头时发现孟晓柯的一双眼睛也注视在她胸口上,她气急败坏的推了他一把,紧接着又踢了他一脚,“你再多看一眼我真恼了啊,大色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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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途:违心之论

孟晓柯没脸没皮的耸耸肩,随之又不知死活的挑衅道,“生气就出去呀,谁也没求你跟个色胚关在一起……”

“呃……”孟晓柯软肋顿时挨上寒若慈一记重拳,正巧不偏不倚打在断裂的肋骨上,他疼得蹲下身,喉咙顿感一热,即刻涌出鲜血。

寒若慈以为他又在表演,并未太在意,自顾自一颗一颗系衣扣,当她无意间发现地上的一滩血迹后,眸中一惊,急忙走上前确认,只见孟晓柯深深弯腰一手支地,发出闷闷的咳嗽声,此刻,她焦急得连衣衫都忘了整理,歉意的垂下头,“我,我,那个……”

孟晓柯一扬手制止她道歉,卧在地上缓了片刻才直起腰,他舒了一口长气,无力的依在墙边休息,“大鸟挺厉害的,这世间能打伤我的除了师父,暂时只有它”

“你说天翔兽?”寒若慈抽出手帕替他拭去嘴角残留血迹,“我起初便提醒过你,人不可与兽斗,何况身型如此悬殊,你何时听话过?”

孟晓柯忆起当时的情形:寒若慈边大哭边祈求他罢手的样子再次浮现脑中。

“其实你并非真的讨厌我吧?为何不愿我送你回岛?”

寒若慈手里动作一顿,故意歪曲道,“你这人性格既鲁莽又冲动,行走江湖应低调,避免节外生枝”

孟晓柯气鼓鼓的瞥开头,这话明显表示她嫌他碍眼,不由反驳道,“是非一直在招惹我好不好,说得我多想惹事似的”

寒若慈不失时机的接过话题,“也对,是我不好,一直给你添麻烦,若因我而害了丐帮帮主,自是担待不起,所以才希望你离开”

孟晓柯平静的注视她,不由微微叹气,“你这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觉得尽快将你送至目的地为上策”他未等寒若慈开口,继续道,“当然,我更好奇那岛上的高人究竟身怀何绝技”

“或许因我不会武功,所以一点憧憬都无……”寒若慈提不起兴趣,不由自主看向他,他的睫毛长而浓密,一双有神的大眼带出几分纯净,虽然她不想把这些词语用在男人身上,但孟晓柯给人的感觉便是洋溢无限活力的大孩子,时而威严睿智、霸道十足,时而幼稚的令人啼笑皆非。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担忧,“说起这事,你是该学点武功防身,你师父又不能无时不刻跟在你左右”

“呵,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至五更,顺其自然吧” 寒若慈回眸瞭望墨黑的天际,不由甚感焦急,朝阳何时才能升起。

孟晓柯认同的点点头,一垂眸看到她未系好的衣衫……白皙的肌肤隐约展露,他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偷窥”行为很不道德,他更感喉咙干涩,艰难的吞吞口水,随之大声质问道,“喂!快把衣裳打理一下,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寒若慈这才想起处于衣衫不整中,急忙转过身系扣子,即刻反问,“你这人好不讲理,是谁扯开的?”

孟晓柯东张西望,一副打抱不平的愤怒,“谁啊谁啊?!敢调戏圈圈,告诉我是谁,我定饶不了那小淫棍!”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双手钳制住他来回摇晃的脑瓜,郑重道,“你日后不可再对我如此轻薄,虽你只是爱闹,但会被人误会”

孟晓柯顿感荣耀的挑起眉,“谁说我只是爱闹,我本来就是色狼一只,方才偷看了一会才想起提醒你,哈哈——”

寒若慈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歪下头上下打量孟晓柯,孟晓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朝她挤眉弄眼,她不由推翻孟晓柯是大孩子的定论,正经询问道,“我原来怎未发现你有这恶癖?”

“男人不色还叫男人吗?只是敢不敢直说罢了,嘿嘿” 孟晓柯理所当然的回应。

寒若慈不悦的蹙起眉,“若一名女子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你又不知她是谁,会作何反应?”

孟晓柯摩挲下巴想了想,胡说八道开口,“对于正常男人来讲嘛……反应必须要有点,但不知是谁又不知年纪就不好随意下手喽……”

寒若慈抿抿唇,难以启齿终启齿,“比如……素姑娘……”

孟晓柯愣了愣,“原来你说的是未发育的女童啊,我还以为你准备献身了呢,害我胡思乱想”

听到这话,寒若慈莫名的喜悦一瞬,有时女人就是这般口是心非、不合情理的提出疑问,他若真夸素小白身材匀称,反而会气到自己吧,这会儿,她又觉得自己不够厚道,人家素小白又招谁惹谁了。

孟晓柯见她不带任何情绪的垂着头,双手作辑道歉,“朋友妻不可戏,你就当我喝多了口无遮拦,别往心里去啊——”

“你与师父成朋友了?”

“他不承认,但是在遇难期间救过我两次,对我而言已是生死之交了”

既然提起师父,寒若慈忐忑不安的询问道,“那个……师父如何看我?可与你提起我失忆前的事了?”

孟晓柯不动声色的沉思片刻,虽他不理解意然的冰冷态度为哪般,但依旧一语双关道,“他说你是个值得男人珍惜的好女人,我想,他定会好好照顾你”

寒若慈怔了怔,一声叹息不由发出,“嗯,师父或许是外冷内热的男子,只是我过于迟钝还未看透,倒希望他不要理我这三年便失忆一次的女人”

孟晓柯见她平静如水的捅破这层窗户纸,不再隐瞒的坦白道,“既然你知晓他真心付出过太多太多,就该对他更亲近,否则……他一定很伤心”

“我越来越厌恶自己,害人不浅的累赘” 寒若慈挥去不快,苦涩一笑,“若三年后不再记得你是谁,就当我从未出现过”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他们相识相知的张张画片在脑中拼接成一部完整且有趣的故事,她的温柔与笑容好似一朵永久驻扎脑中的娇艳花朵……忘了这一切似乎很难做到……

孟晓柯不以为然点头应允,“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头脑一热便去做了,或许不到三年便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就好”

寒若慈的心被抽疼了,她忍了又忍,急忙起身走到木窗边,泪水冲出眼眶,模糊了视线,“月色很美,孤独的凄美却更引人遐想,当人们在欣赏美妙的月光时,谁能真正懂它……”

孟晓柯心头更感压抑……自己很残忍,明明知道她在哭,自己却要装出一副视若无睹的安然,他不知为何要把自己陷入无以复加的痛苦之中,自认洒脱的一面究竟跑去哪里躲清闲。

“月亮没有感情,只有多愁善感的人类,才赋加其伤感之色,又或许,月亮有感情,正在空中嘲笑痴傻疯癫的人们,呵……”

“三年复三年,记忆如浮云,我似乎没有奢望过往的能力,为何还要活下去?”

孟晓柯一听此话,骤然起身,捏住她双肩郑重道,“因为这世间有个男人爱你,你可以不为自己活,但不能自私到寻短见,死固然容易,那活着的人该如何是好?”

寒若慈一双泪眸掉入他焦急的黑眸中,她情不自禁搂住他,捉弄人的命运,真是荒唐。

孟晓柯脊背一僵,慌乱的撇清道,“你是不是头晕了?躺下休息会吧”

“嗯,虚弱无力……借我靠一会……”她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闭起双眼便可听到清晰的心跳声,似乎渐渐有些急速,与她的心跳声跳动吻合。

孟晓柯静静的伫立不动,手臂几起几落依旧不敢触摸她的脊背,他攥紧双拳垂在两侧,如木头人般木讷的缓缓眨眼,若她只是孤身一人,别说三年失忆一次,即便半年失忆一次,他也会锲而不舍的一次一次追求她,可老天,却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