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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帮我们,这些天你吃我的穿我的,这些是帐单,怕是你一辈子在洛阳也赚不到这几天你花的这么多银子。如果我拿着这些去找县官老爷,你说你还能用你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脱罪吗?"

"是你自己抢着要帮我付钱的。哎呀…算了,反正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也没啥事,帮你家老爷洗刷冤屈是吧,说,你要我怎么帮你?"小锦有些烦躁。

"很简单,只要你以独孤家少主的身份进入皇宫,做到提点刑狱司的位置,自然可以向皇上要求开卷宗重审此案。但是你的时间不多,老庄主定在秋后问斩,你必须抓紧时间。"上官舞说话有些急促。

小锦咬了咬手指头,一副思考的样子。骑马去凌霄阁都需要两个月,自己没盘缠也买不起马,估计能不能活着去那里都成问题,更别提通过那的时空隧道回现代了。现在去独孤家当少主人,怎么说也有得吃有得穿,有人招待不至于太凄惨。

从一开始,独孤家就选定了她。现在真是设好了圈来套她了,偏她自己笨,傻傻地往陷阱里跳。凭她多年的侦探头脑观察,这个独孤家在洛阳可以说是很有地位,什么人都要给几分面子。既然这样,不如她答应他们的条件,帮他们,说不定他们会送自己去凌霄阁,她也就能回现代了。

"好,我答应你,合作愉快。"小锦伸出了手,上官舞愣了一下,呆呆地注视着小锦的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不…不好意思,我忘记…嘿嘿,这是我家乡习惯,就是…"小锦脸红地拿手往身上搓了搓,有些尴尬,搞什么,对着个几千年前的女人握手!

"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是我有三个条件。"小锦咳嗽了一声说道。

"好。"

"第一个条件,她…交给我处置。"小锦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女子,那女子一愣面色惨白,眼神恍惚。

"这个…"上官舞有些迟疑。

"若是第一个条件也为难,那我们没必要合作了。"

"要一个人而已,我们独孤家还是给得起的。她,就交给你,听候发落!白兰,以后你就是公子的人了!"

"上官小姐…"白兰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看着小锦,小锦微笑着不动声色。

"说你第二个条件吧!"上官舞冷言道。

"我帮你家老爷洗冤,你帮我去凌霄阁。"

"凌霄阁?好,我答应你尽量帮你。"上官舞回答。

"什么叫尽量啊…"小锦叫道。

"你不知道我大祁的局势。一直以来朝廷和江湖的势力不相上下,之后朝廷招安了武林中少林,崆峒等派,中原武林算是摆平了。但是惟独有漠北的凌霄阁、苗疆的望月楼坐镇南北,始终不肯和朝廷合作。"

"那你们就打得他们合作啰。"小锦不以为然。

"望月楼乃当年无情公子所建,前身就是威镇苗疆的拜月神教。望月楼延续拜月教传统,楼主会从弟子中选出四名护法处理教中琐事,再从护法中挑选出最优秀的成为祭司。按照拜月教传统,此名祭司,也是南诏国国师。南诏国南拥大理,北瞰长安,朝廷也不敢轻易动他。更何况,望月楼和北平王南宫酏也有往来,朝廷也怕得罪了他们,会闹出祸端。"

"拜月神教?什么东西啊?"呃…仙剑奇侠传?我还李逍遥呢!

"拜月是苗疆的风俗。傣族传说,天皇第三个儿子岩尖死后化为月亮,守护苗疆。所以苗疆之人都崇拜月神,而拜月神教也是苗疆第一大教。直到当年教中弟子上官无情建立望月楼,随着望月楼在中原武林的声望比拜月神教还高,望月楼才代替拜月神教控制中原教徒。所以,中原说的望月楼,其实就是苗疆人所说的拜月神教,而大家口中的楼主,就是教主。"

"那凌霄阁呢?不会也跟什么拜月神教有关系吧!"

"当然不是,凌霄阁中弟子多是萨满教徒。当年凌霄阁主尉迟雪溶是回鹘国驸马,回鹘公主倾城和他成就了一段佳话。一直以来凌霄阁和回鹘关系非常密切,回鹘控制的地区,东起今额尔古纳河,西至今阿尔泰山,南跨大漠,连楼兰都臣服于他,朝廷又怎敢轻易得罪?不过防还是要防,那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

"搞什么啊,也就是说,没办法了啰,那还谈什么谈。"小锦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把二郎腿翘得老高。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凌霄阁控制着丝绸之路的要塞,大祁不可能完全与他们隔绝。每年都有大量的商旅去漠北,作为大祁药材供给商的独孤家,自然会有去漠北的机会。只不过如今局势未定,随时可能有战乱,我不能给你明确的答复,只能答应,尽力而为。"

"好吧好吧,算我吃亏点。这条通过,第三个条件:我要见,你、家、公、子!"小锦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一定要见这个幕后黑手。上官舞脸色一变,但随即点了点头。

清风卷起了几尾落叶,翻滚挣扎着飘入了清透池水中,晃荡着飘远。

这是小锦第一次踏入独孤山庄,那一瞬间的错觉让她以为自己踏入了皇宫。人间真有如此的华丽,连一草一木都精致得近乎奢侈。北方建筑的大气,南方建筑的婉约,都在这琼楼玉宇、小桥流水中体现着。

与凌霄阁的空灵不同,这里的旖旎更胜人间,小锦已经可以确实地感受到自己踏在了大祁的土地上。她努力地平息着心跳,不让人家认为自己是没见过世面,不过如此的奢华的布置,这倒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一比,恐怕《红楼梦》中的大观园也不过如此。而一边的白兰则是掩饰不住的震撼,半张着嘴巴,眼睛四处张望,目光却不知道到底该停在何处。

"看够了没有!"上官舞轻咳嗽了一声,把两个还在梦中的人惊回了现实。上官舞对小锦那一脸的痴迷状很不满意,她轻哼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若不是公子早有吩咐,她也不会找上小锦,她横看竖看,半点看不出小锦哪些地方像她家公子了,根本没有独孤三公子该有的气质。

"公子,这边。"见小锦还呆在原处,上官舞气急地拉了小锦一下。

"喂,我不是要沐浴更衣吗?我要洗澡也!你跟进来干嘛?"小锦喊了出来,正要关门,谁知上官轻轻一推,她就退后了几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武功?

"怕什么,我自然不会伺候你沐浴更衣。我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你是女人。你走进这屋子,穿了这身衣服,出来就是独孤家三公子锦凰,我希望你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要露出破绽。"上官舞说道。

"等一下…上官姐姐,我和你家三公子长得又不像,难道府上发现不了?"

"三公子八岁就离开独孤家,前往苗疆学艺。是这个月回来的,但是公子并没有让独孤家的人知道他的行踪,也就是说独孤家上下,除了我这个贴身伺候他的下人见过三公子的真面目,其他人都没见过。放心,你只要不让人发现你是女儿身,一切都好办,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不过如果你身份泄露,就有杀身之祸!"小锦一震,用得着这么吓唬她吗?不就是女扮男装,发现了不就发现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不信?若要以独孤家三公子身份为老爷洗冤,你就必须进入皇宫,你被发现就是欺君。为保独孤家上下,你只有一人承担罪名,以死谢天下!"上官见小锦一脸的不在乎,正色道。

"啊,我才没那么伟大。"小锦小声嘀咕着,不料上官舞内力深厚,耳力极好,听见她如此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女扮男装入朝为臣,在大祁看来是会破坏国运的。按照大祁律令,要被处以火刑。如果你不怕被拉去闹市烧死,你大可以不在乎!"

"我知道了,你…放轻松,放轻松。"小锦拍了拍上官舞僵硬的肩膀,上官舞一脸惊讶地看着小锦,这丫头好像半点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刚想发作,却见小锦哼着曲,一把拿过衣服甩来甩去地消失在了屏风那头。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啦啦啦啦啦…"屏风那边传来小锦哼哼的小曲声,还有悦耳的流水声。上官舞看着屏风那头蒸腾而起的雾气,却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了。

第一次,独孤府最沉着冷静的婢女上官舞,遇见了她生平最难对付的一个人--小锦。而这个不知轻重,有些傻愣又有些古怪的天外飞仙,却要成为她日后的主人。而这个女子,也将和她生命中最敬仰的人独孤三公子重合。

屏风后闪过一缕白影,卓然而不凡。上官舞见着那人的时候,更是一惊,正要下拜,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他微笑着站在屏风外,浑身氤氲着让人安静的气质。屏风那边依然是小锦可爱的歌唱,还有那腿踢温泉飞溅起的水花声。他的笑更加地温柔和放松,上官舞眼眶有些湿润了,好久没有看到公子这样温暖的笑了。这个女子,将会是他的救星吗?把他从冰冷的绝望中救醒,她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屏风,隔着屏风她似乎能看到灿烂的阳光,正朝她袭来。她也开始笑了,这孩子…

红烛烧残,罗幕低垂,温泉水顺着陈年的瓦檐蜿蜒而下,丁冬地落在了花瓣轻飘的泉水中。小锦用手轻托起一捧温泉,让它顺着玉脂般的手臂流下来。"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已经不知道她换的是第几首歌了。

屏风外的两个人,一个素衣轻裹,阴着脸,已然有些不耐烦,另一个白衫轻舞,微笑着,宁静得如同仙子。

如果不是小锦一直在唱歌,上官舞估计早就冲进去看她是不是已经淹死了。这是洗澡还是游泳呢,一个澡居然能洗两个时辰,从天亮洗到天黑!

水声哗然,歌声嘎然而止。隔着屏风,只见一人影站起,依稀可见玲珑曲线。一旁的白衣男子全身一滞,忙转移了视线。

"啊…真舒服!"小锦伸了个懒腰,往屏风那瞧了一眼,她得意地撇了撇嘴,不是爱陪着她洗澡嘛,那就慢慢地等着去吧!火刑,她才不怕呢,等她被发现是女人的时候,估计早就回到现代逍遥自在去了,哼!

一夜无星,月华如洗。

黑,醇厚而稠密;白,清华而淡然。

这就是独孤山庄的夜与月,清辉醒人间。而此刻却有一人是醉的,一个从来都只清醒不陶醉的人,却醉了。

上官舞替小锦绾起青丝,绑上发带,披上青衫。

晚风轻拂,衣袂飘舞,青丝当风。面前的人,眉若远山,明眸含雾。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看一个女子出神。她并非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但是为何他会失神?只因为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是她这一身打扮与自己相似,还是他突然发现,原来这样的打扮也可以如此的温暖?小锦痴痴地笑着,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打扮,上官舞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巧手,稍微把她家公子的衣服做了修改,就能让她穿得如此的合身!

另一个出神的人,却是上官舞。一直以来,她从来不认为世界上有人可以和公子比,可是小锦站在公子身边,一样的装束,却半点不失色。沐浴在月光下的两个人,轻衫翻舞。一个清冷俊雅,有着月的冰凉,另一个和煦秀美,与星同辉。一个美若樱花,美在凋零时的凄艳,一个美若桃花,美在绽放时的绚丽。更让上官舞吃惊的是小锦的表情,所有见到公子人的表情都不该如此,她怎么没有被公子的绝色容光所震撼呢?

"你你你…你,我认识你,我见过你!"觉察到有人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她不禁失声喊了出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凌霄阁,小锦第一次发现还有人可以比女子还美丽,但这一次,见到他,她的愤怒却盖过了痴迷!

"不得放肆!"上官舞一声大喝,吓得小锦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你以为你嗓门大我就怕你了啊!我认识你,原来你就是她家公子啊,你从凌霄阁开始就和我过不去!你叫…叫什么来着?"小锦抓着脑袋想着。

"碧落。"他温文尔雅地说道。

"对,那家伙是叫你碧落。"

碧落微笑着,原来北冥凤夙在她嘴中的称呼是"家伙"。一直感觉小锦和凤夙之间必定有牵连,他甚至怀疑凤夙也是来自其他时空的天外飞仙,但是却不敢肯定。如果说现在的小锦是带着那个时空的特质的话,那么凤夙和她的差别就太大了,北冥凤夙…一个他几乎找不到弱点的男人。

"我开出的条件,你已经实现了两个。我见着了你家公子,白兰也交给我处理

了…白兰呢?"小锦看着上官舞。

"你不用怪白兰,她母亲生病了没有钱医治,所以偷了独孤家的牛去卖,在集市人脏并获。是我让上官给她开出条件,演了这出英雄救美的戏,才把你给逼上梁山。"碧落淡淡地说道。

"什么!你说她真偷了你们家的牛?亏得我…亏得我还…这么说那个大块头家伙说的是真的…"小锦惊呼出声,她喷火的眼睛直射碧落,碧落却依然微笑,半点不生气。搞了半天,她自己在公堂上不是申冤,而是冤枉了那个大块头哥哥了!这简直和她心目中的偶像名侦探柯南差太远了吧。

"你明知道我不分是非黑白,还断错了案,你…你干什么还找我来冒充你,给你爹洗冤!"小锦插着腰说道。

"找你来是天意,星象卦相都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命定的人。而且,我需要的就是你这张能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嘴!

"喂,你把话说清楚,如果你爹爹不是冤枉的,我一定不帮你!"小锦挺了挺胸说道。

"是非黑白,你以为真是对错两字可以说得清?君要臣死,有些事情你是不明白的。不过我相信你,有这本事,敢与帝王平起平坐!"碧落说话的时候,小锦突然感觉一股力量充满全身,有什么蠢蠢欲动。

"上官,替三公子料理下。"碧落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小锦的脚上,他扑哧一笑,然后拂袖离去,好像一阵风,清香飘过,人已在丈外。

料理下?小锦低头看自己的脚,原来是上官舞忘记给她准备鞋子了,而她现在穿的这双鞋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大洞,她的大拇指就这么地招摇过市地晃出了脑袋。

铜镜,淡黄的光辉,恍惚了几个世纪。

鸡蛋在她手中优雅地发出一阵悦耳的碎裂声,晶莹的蛋清滑入陶碗中。

小锦撑着脑袋,看着上官舞,眼睛睁得大大的。

"上官姐姐,你这是要做菜?"

上官舞白了她一眼,突然抓起小锦的下巴,仔细端详起她的脸来。她拿起一只毛笔,轻轻地将蛋清刷在了小锦的脸上。然后用毛笔在另一个盛着黑色粉末的碗中扫了一下。

"上官姐姐,你在干什么啊?你在我脸上涂什么粘乎乎的东西了?"

"别说话!"上官看了看小锦,似乎很满意。

"啊…"小锦抓过镜子,这是她吗?清秀的脸上,面颊处分布着细小而不易察觉的胡渣,唇上淡淡的一层青色,秀气中透出一股刚强,宛然一个清俊美少年。

"上官姐姐,你真是太棒了!"小锦赞叹道。

上官眉毛一拧,她目光停留在小锦的脸上,然后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怎么了,上官姐姐?"

"不对,还是不像?"上官叹了口气。

"很像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男的了,哪里不像了啊?"小锦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官舞的易容术举世无双,连摸在手上,都和真的胡须无异。

"哪里不像呢?"上官咬了咬嘴唇,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时抓了抓脑袋,然后同时叹了口气:哎!

"我知道了,气质不对。时间不多了,给…吃进去!"上官舞拿出一颗核桃,放到小锦面前。

"姐姐,你别开玩笑了。这个…这个不是这个…吃法啊!这么吞下去,很容易堵着气管,要是堵着喘不过气会死人的。就算不堵着…这个吞下去也不好消化,对肠胃也不好,…真的要吞啊?"小锦噼里啪啦说了一串,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看了看这核桃,张开嘴巴,犹豫着要不要放入嘴中,时不时地用眼角看了看上官舞,眼泪汪汪的很是可怜。

"没让你吞下去!你…怎么一点功夫都不会。这是一本口诀,你拿回去背熟!然后用里面的运气之法将核桃逼在喉处,这样说起话来就像有喉结了。还有,这里有一套脚法,要你从头开始学轻功一定来不及,你现在把这套步法练熟,这里面有太极阵法,你按这个走,也能身轻如燕,暂时不会露馅。不过这些毕竟不是真功夫,从今天开始,你要同我学剑、刀、腿、拳这些基本功夫,至于内力,你先学运气,之后我传给你,要你自己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会!"上官舞摇头道。

"还有十天,就是全家祭祖的日子。三公子就是定在这天和全家见面的,到时候你就会以独孤家血脉的身份上白马寺为老爷祈福。这是十年来,你第一次出现在独孤家人面前,论辈分资历,你都没有办法掌管独孤家。所以你每一步都关系到你在独孤家的地位!"上官舞说道,却看见小锦哈欠连天地趴在桌子上。

十天时间,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十天时间,从一个医学院的末等生变成一个掌握乾坤的强者?十天时间,她要让全独孤家的人认同她,信任她,甚至仰慕她?十天时间,她要让全洛阳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 独孤锦凰!

这怎么可能嘛!小锦迷糊地半眯着眼睛,听着上官舞的唠叨声在耳边催眠一样地来回。这样下去睡着了也要做噩梦的!如果十天时间就能把她培养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智过人礼貌谦让的独孤三公子,那她可能所有考试都不及格吗?

"独孤家世代为医,又懂经商。经商的事倒不用急,我看夫人未必会把家业交给你,但是如果你连草药都分不清,恐怕会露馅。三公子是八岁的时候离开独孤家的,他八岁那年就能分辨几百种草药了。就算这十年他什么都不学,也不该什么都不懂。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教你分辨草药,认准穴位,和最基本的对症下药的知识。"

不是吧!她都大祁来了还要上医学课?还是中医学?让她学针灸,会把人扎成残废的!小锦瞪大了眼,刚想开口反对,就看见上官舞在桌上摊开一卷针。

"如果你不记得是哪个穴位,我就在你身上扎一针,你有什么感觉就知道这些穴位关乎什么了!如果你分不清草药,我就给你熬了让你喝下去,反正有毒我也能给你解。你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后祭祖的时候,可不容有半点差错!"

"不!是!吧!"小锦发出凄惨的喊声!神啊!谁来救救她?小锦看着自己的手,难道因为分不清那些穴位,她就得在那些穴位上扎上几针?

你还有十天时间…

小锦长叹一声,一头倒进了旁边的被子里。十天,他们真把她当活神仙?干脆祭祀的时候把她杀了当祭品吧!

第六章人倚西楼醉流霞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成眠日已斜。

上官舞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人,难怪找了一整天都找不着她了,原来躲到后山睡觉来了。小锦正酣睡于花丛中,散落的花瓣飘洒在她一尘不染的白衫上,盛开了几朵粉红。小锦翻了个个,抱住了身边的大树,像只小猫一样往树上蹭去。

"胡子掉了!起来呀!"上官舞一把抓起了还迷糊的小锦。

"当归味甘、辛,性温。归肝、心、脾经…"小锦猛地醒过来,自言自语道。

"还甘草当归呢!全家人都在白马寺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快点,跟我走!千万别露馅啊!"上官舞心急道!看样子这孩子是快被她的魔鬼训练逼疯了。小锦"哦"了一声,似乎还处于迷糊状态,转身就要走,却被上官舞拽住领子拖了回来。

"等等。"上官拿出一枚核桃,捏开小锦的嘴巴,"含着!"

阳光透过青翠的树叶,在青石台阶上投下点点翠影。小锦抬头凝望那沿山而上的路,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顺着山路,拾阶而上,这一步踏出,再难回头。

位于半崖之上的白马寺,在白云间若隐若现,隔湟水河与平安镇两两相望,仿佛一尊慈悲之佛俯瞰着洛阳大地。小锦默默地注视着面前三座并排的拱门,门外,是一对石狮和一对石马,分立左右。过了山门,可以看见东西两侧的摄摩腾和竺法兰二僧墓。小锦礼貌地在墓前鞠躬,冲来往的僧人微笑。

"别磨蹭了,来不及了,你听…他们要开始了。"

小锦抬头望去,果然见齐云塔前聚集了不少人。她不情愿地加快了步伐。

"上香…"

"等等!三公子还未上香。"上官舞一声脆喝,打断了众人的话。她一身武艺,自然行动起来比小锦的速度快,众人朝远出看去,只见一白衣少年,正朝这边走来。

"三公子?"众人皆惊,四下一片哗然,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独孤锦凰见过净空大师。"那白衣男子轻轻拱手,脱尘如仙。

"你是三公子?"净空看着小锦,脸色有些迟疑,小锦心叫不妙,脸上依然是温润如玉的笑。

净空端详着小锦,面前的男子始终微笑着,让人如沐春风。他轻轻皱眉,眉宇间是洞悉一切却带着犹疑的迷茫。小锦依然清浅地笑着,微笑的确是最好的掩饰紧张的方式。她看着净空,两汪秋水是深不见底的浩淼,却又有着琉璃般的清澈。净空的眉锁得更深了,他没有办法看透面前的男子,他究竟是不是当年惊鸿一瞥的三公子?他那如水般温柔如月般宁静的微笑,是深藏不露还是坦荡无掩?

"三公子,别来无恙?"净空低头一笑,满目禅机。

纵使上官舞擅于察言观色,阅尽千人面目,却也猜不透净空心中所想。她心下焦急紧张,却看见小锦一脸从容。她原本看不起小锦,此刻见她如此坦然,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意。

"净空大师云游四海,多年不见,却依然是仙风佛骨,让锦凰好生佩服。"小锦保持着风度,以她的分析,净空多半是开始怀疑,却不敢肯定,否则怎么会出言试探?

"十年前我曾为三公子看过相,今日可否再为公子一相?"净空微微弯腰,语气谦卑,却是不容拒绝。

"求之不得。"小锦伸出了手,白玉般的手在雪白的衣袖下更是如雪如莹。

净空呵呵地笑着,接过小锦的手。突然一股刺痛如针般扎进小锦的手,撕裂般的疼直袭入小锦的心。她哪里能忍受如此巨痛,想呻吟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脸上却依旧是僵硬的笑,惟有汗珠顺着发丝滴落。

上官舞见净空使功夫,怕小锦失声喊痛会让人怀疑,所以暗自点了小锦的哑穴和浑身穴道,让她动不得喊不得。净空却并没有发觉,他看见小锦冷汗直流,显然是痛到了极点,却依然面含微笑,不发半点声音,心下不由得佩服起来。能有如此定力和魄力的,除了世上那三人外,只怕就是这个十年前有一面之缘的三公子了!

"大师,您算出了什么?"锥心之痛过后,是麻木。小锦终于缓过神来了,她的肩膀轻微地颤抖着,上官舞已经解开了她的穴道,她的脸却因为太久保持笑容肌肉都没法转过来了,在净空眼中,却依旧认为她是临危不乱,胆识过人。

"大师,你算出了什么?"小锦问道,自己的掌在他的手中,那些纹路在这个睿智的老人眼中怕是什么也逃不过吧。

十三层的齐云木塔,高耸入云,阳光将塔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将小锦和净空笼罩着。

"大师,您是不是算出什么了?"上官也紧张地问了一句。

"您算出了什么?"空旷而沉闷的声音在太极殿回响。

翻腾的乌云将帝都长安笼罩在阴霾之下,如同深不见底的黑夜。黑暗之中是深邃的沉默,此刻,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一双双期待的眼睛都望向那身披袈裟之人。

"无相大师。"龙椅上的人吐出几个字,虚弱的声音淹没在黑暗中。

大祁几位皇子陆续病倒,生命危在旦夕,太医院终日徘徊在病榻之前,却始终想不出解救几位皇子的方法。那是什么怪病,难道真的和传说中一样?谁都不愿意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