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锦提笔,刷刷写了一封亲笔信函,交给他,“你带着我的亲笔信,去见爷爷,爷爷就明白了。”

崔灼接过安华锦的亲笔信,揣进怀里。

安华锦又喊,“暗焰!”

“小郡主!”

安华锦吩咐,“你派二十个人,护送灼哥哥回南阳,现在就出发,务必沿途保证他的安全。”

暗焰看了崔灼一眼,“是。”

崔灼立即说,“安妹妹,用不到派人护送我吧?”

安华锦摇头,“你知道的,一直有不少人要杀我,若是有人得到消息,你加入了南阳军,怕会沿途刺杀你。毕竟,你虽脱离了崔家,但你的才名,可是一块香饽饽。”

崔灼站起身,“行,我听你的。”

安华锦也跟着站起身,“我送你出府。”

崔灼颔首。

二人一起走出门,安华锦对孙伯吩咐,“去马厩里选一匹马,送到府门口。”

“是。”孙伯立即去了。

安华锦往外走,对崔灼道,“你就不必回崔宅了,就骑我府中的马,趁着京中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时离开。”

“好。”崔灼见安华锦如此慎重对待,可见京中暗潮涌动的形势的确不乐观。

二人来到府门口,孙伯已将马牵来,暗焰点的二十名暗卫已待命,崔灼多问了一句,“安妹妹何时回南阳?”

“我爷爷不让我太快回去,不过也说不定,也许到过年时,也许,用不了太久。要视情况而定。”安华锦想着,若是京中一直安稳,南阳一直安稳,她也许就能待的久,若是反之,待不下时,自然是要回去的。

崔灼点点头,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离开了安家老宅。

二十名暗卫,护卫着她,一起离开。

安华锦站在门口,见他纵马消失身影,想着,她做的决定,是对的,南阳军若是不吸纳人才,那么,哪怕有她撑着,早晚有一日,也会垮掉。尤其是新旧更替的这几年,针对她,针对南阳军的杀招和阴谋,不会少了,若撑不住,南阳军就散了。

南阳军只要一散,南梁和南齐一直密切盯着大楚盯着南阳军,便会兴兵犯境。到时候,南阳这块壁垒被打破,铁骑长驱直入,遭殃的,是大楚千万百姓。

个人儿女情长,在家国大义面前,渺小的微不可见。

她不知不觉,便在安家老宅的府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孙伯压低声音说,“小郡主,日头太晒,回去吧?”

安华锦才点头,收回视线,“嗯”了一声,折回府中。

她回到枫红苑,只见楚思妍等在门口,日头太热,她撑着伞,但似乎等了许久,也已等的不耐烦了,见她来了,顿时一喜,然后又撅起嘴,“小安儿,府中来客人了?我听说是崔家长公子崔灼?是不是他?”

“是。”

“他人呢?走了吗?”楚思妍好奇地看着她。

“嗯,走了。”

楚思妍顿时用一副“你不够意思”的神色哀怨地看着安华锦,“小安儿,我听说崔家长公子,是山河流水,清风朗月般的人物,普天之下,能与顾轻衍媲美的,你怎么不让我瞧瞧他,就放他走了啊?”

楚思妍这个看脸的,比她还严重!

安华锦无奈了,好笑,“是不是只要是个有名号的,长的好看的,你都要看看?”

楚思妍嘻嘻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安华锦白了她一眼,“小心你嫁不出去。”

楚思妍立即说,“嫁不出去也不嫁给沈远之那坏蛋!”

安华锦:“……”

就你这副样子,人家沈远之还不乐意娶你呢!

她抬步进了屋,楚思妍跟进屋,“他长什么样啊?你跟我说说呗?我没敢去前厅打扰你,怕你是在说正事儿。”

“就是与传言一般无二。”

楚思妍眨眨眼睛,“那他真是长的很好看啊,能媲美顾轻衍哎,长的该有多好看呢。他会在京城待多久啊?你找个机会,让我瞧瞧好不好?”

“他已经离京了。”

“啊?”楚思妍不敢置信,“他不是今日刚来京吗?这就走了?”

“嗯。”

楚思妍:“……”

他当京中是过站,来瞧一眼就走吗?

她看着安华锦,不太理解,“这崔家长公子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来参加武试会的吗?今日没参加上,明日的不参加了?放弃了?”

“不是,我已收他入南阳军,让他直接不必选拔,去南阳王府了。”

“啊?”楚思妍彻底震惊了。

这、这也行?

她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惊奇地看着安华锦一脸淡然,不太对劲地说,“这么简单轻易的吗?”

她知道顾轻期被收留,还很不容易呢?更别说今日从二百六十多人中选出的那六个人了。等同于千挑万选了。可是这崔灼,直接就定了,且直接离开了?

“那顾九公子呢?跟他一起走了吗?”楚思妍想着顾轻期都被教导训练多久了啊,这里有一个跳过重重考核,直接被选的,厉害了。

不过崔家长公子的名号,确实也够资格。

“没有。”

楚思妍:“……”

厉害了厉害了。

她惊奇了一会儿,一拍脑门,垮下脸,“那他去了南阳,我岂不是瞧不见他了?”

“是吧。”

只要楚思妍不再去南阳,那是瞧不见了。

楚思妍忿忿,“小安儿,你这个坏蛋。”

安华锦:“……”

她气笑,伸手捏捏她的脸,“不过就是一副皮相而已,看人不能只看脸,否则你会吃亏的。”

楚思妍哼了一声,“你还不是一样?难道你看顾轻衍,不是先看脸吗?”

安华锦:“……”

是,她这个看脸的,没资格说人家也看脸的,于是,她闭了嘴。

楚思妍属于风来雨就来,风没雨就走的性子,没瞧见很出名的崔家长公子,也不过只是遗憾了一会儿,便放下了,又重新对安华锦嬉笑说八卦,“小安儿,我听说冷宫里的那位,如今还病着呢,都快病死了,太医束手无策,陛下已经坐不住了,打破了亲口下的圣旨的规矩,偷偷地跑去冷宫,去瞧她了。可真是个狐狸精,把陛下迷的真是放不下她了。你说,她不会病死了吧?”

安华锦看着她,“你从哪里听到的陛下偷偷去的消息?”

“从楚希芸那里,她毕竟是公主,哪怕出宫了,宫里也有自己的人不是?”楚思妍小声说,“她今日与我说的,说她母后的动作还是不够快,第一批秀女,还要等几日才能进储秀宫。可是他父皇,不过这么几日,便被勾着魂儿去了冷宫。”

安华锦笑了一声,“花似玉死不了。”

她对她下的,就不是什么要她命的药,只不过是让她病半个月,只是她没想到,皇帝连半个月,都忍不了,还是这么快就打破自己的金口玉言的圣旨,偷偷去瞧人了。

只要他去见了人,花似玉哪怕病着,怕是也能作妖了。

第三十章 争吵(二更)

楚思妍拉着安华锦说了一番话后,见安华锦神色疲惫,她乖乖地打住话,让她赶紧休息,她站起身走了。

楚思妍离开后,安华锦躺回了床上,转眼就睡了。

似乎刚睡下不久,孙伯前来喊人,“小郡主?您在午睡?赶紧醒醒,宫里前来传旨,让您立马进宫,陛下召见。”

安华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困倦地问,“可说什么事儿?”

孙伯摇头,“老奴不知,似乎很急,让您赶紧去,不得耽搁。”

安华锦皱了皱眉,坐起身,换了一身衣裳,快速地收拾了一番,抱着汤婆子,出了房门。

“不像是好事儿,前来传话的小太监看起来愁眉苦脸的。”孙伯小声说。

安华锦暗中猜想着难道是她让崔灼赶紧离京去南阳的事儿这么快就被陛下知道了?惹了陛下动怒?所以,立马召她入宫?

“老奴已让人给您备好车了。”孙伯嘱咐,“小郡主,您小心些,要不然,老奴派人去吏部知会一声顾大人?若是有什么事儿,让顾大人帮衬您一二。”

“不用。”安华锦摇头,笑了一下,“不是好事儿,也不会要了我的命。陛下对于我这条命比我自己都看重。”

也是,毕竟小郡主的身份摆在这里。

孙伯放心了些。

来到府门口,安华锦上了马车,车夫驱车前往皇宫。

来到宫门口,有小太监等候,见她来了,立马见礼,“小郡主,陛下如今在冷宫,吩咐奴才,您若是到了,情您去冷宫。”

安华锦:“……”

原来是花似玉的事儿吗?

她给花似玉下药,难道事发了?有什么人能查出那秘药是她动的手脚?

安华锦平静地点点头,“好,带路。”

小太监立即带路。

前往冷宫的路有些长,安华锦走了一段路后,便走不动了,一身虚汗地说,“我最近几日,身体不适,走不动了,劳烦去弄一顶轿子来。”

小太监停住脚步,十分犹豫,“这、陛下说让您赶紧去,若是去弄轿子,怕是得耽搁好些时候。”

安华锦冷静地看着他,“你看看我这副样子,走到冷宫,我怕是得倒下,你觉得,我若是倒下,陛下能不治你的罪?”

小太监哆嗦了一下,连忙改口,“您稍等,奴才这就去弄轿子。”

安华锦点点头,抱着汤婆子,坐在了地上。

酷热的天气,太阳火辣辣的,幸好安华锦出门前带了一把伞,青石砖的地面滚烫,很干净,一片树叶也没有,她撑着伞坐下,慢慢地等着。

两盏茶后,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弄了一顶轿子来。

她见安华锦坐在地上,立即上前伸手扶他。

安华锦摆摆手,不用他搀扶,从地上站了起来,爬进了轿子里。

四人抬的轿子快速地前往冷宫。

冷宫今日很热闹,不止皇帝在,皇后在,良妃也在。

花似玉扑在皇帝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一定是安华锦对她做了什么?否则,她不会一个伤寒病了这么久。

虽然她在冷宫里,但有皇帝的命令在,良妃不敢怠慢她,且还防着别人对她记恨下手,所以,当真是好吃的好喝的每一日都送来冷宫,就算是这样,皇帝还怕亏待了美人,隔两日就要对良妃问一回她的境况。

良妃很是心累。

因她病着一直不好,太医院的太医也是每日都跑冷宫,怎么号脉,都是染了风寒,可是吃了药,却不见效,如今已十多日,花似玉瘦了一大圈,再加上怀孕,的确是被折磨的不太成人型。

不过即便如此,花似玉在皇帝的眼里也还是美的。

皇帝在天牢里见过最糟糕的奄奄一息的花似玉,所以,如今哪怕花似玉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他依旧不嫌弃,只觉得十分的心疼。

所以,当花似玉一边哭着一边说是安华锦搞的鬼时,皇帝心疼之下,命人立即将安华锦叫来。

听到消息的皇后来了,良妃也来了。

皇后心里十分的怒,绷着脸,看着皇帝和哭的梨花带雨的花似玉,疾言厉色,“太医都说了是风寒,陛下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说是小安儿下的手,得有证据。空口无凭,只凭猜疑,陛下便这般听之信之,喊了小安儿前来,传出去,陛下的威信何在?”

皇帝见皇后满面不容,心里也十分烦闷,“你让朕先问问小安儿再说。”

皇后压制着怒气,“后宫里三千粉黛,本宫进宫二十多年,就没见过一个如你这般,都进了冷宫了,依旧勾引着帝王的心,一场风寒,便要死要活随口污蔑人。怀着身孕,本就体质弱,十多日没好,也正常。昔日我怀着砚儿时,陛下想必忘了,我染了风寒,一点儿汤药不敢喝,生生病了一个月,风寒才渐渐好了。这才十多日,便受不得了?娇气成这样,合着全天下你最贵重了?”

花似玉哭的更大声,不理会皇后,只一个劲儿地哭,“陛下……”

“皇后,你少说两句吧!”皇帝不满。

皇后冷笑,“依本宫看,她就是想要陛下打破自己金口玉言的圣旨,勾着陛下来看她,借此机会,找小安儿报仇罢了。可是陛下,您的眼里心里,可还有尊荣耻智?竟然就这般忍不住来了?”

“放肆!”皇帝恼羞成怒,“皇后,你竟敢如此说朕!”

皇后脸色冷沉,“本宫身为陛下明媒正娶的妻子,身为母仪天下的国母,有对陛下劝导贤良之责。陛下错了,臣妾若是不言不语,那是害了陛下。”

“你!”皇帝又气又怒,但是被皇后说的一时无话反驳,伸手指着她,“你出去!”

皇后一甩衣袖,向外走去,“我看小安儿来了,陛下怎么问她,就算你能问得出口,她没做过的事儿,你怎么污蔑她。”

皇帝气的脸色铁青,却一时无话。

良妃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戏,她进宫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着帝后争吵,多年来,皇后十分温婉端庄,从没盛气凌人疾言厉色地与人说过话,更没对着皇帝这般面孔过。

哪怕皇帝冷待七皇子,哪怕皇帝宠爱妃嫔,对皇后不甚好,但她中宫皇后的位置却一直是稳的,皇帝该给她的尊重,却是从没少过。

如今的花似玉,牵扯到了与安华锦的恩怨,皇后似乎是被踩到底线了。

“陛下您别动怒,这无凭无据的,也不怪皇后姐姐发火。”良妃柔婉地劝了一句。

对比皇后,她也想花似玉死,但如今楚砚实在是太过出彩,朝臣们对他呼声太高,若是想他儿子有机会,这花似玉还真不能死,没准还可以利用一二,让帝后结冰,她儿子也许才能有机可乘。

“你也先出去!”皇帝赶人。

良妃点点头,告退,走了出去。

众人都退下后,皇帝低头看向怀里的美人,花似玉已经哭的上次不接下气,他心疼不已地拍拍她后背,“别哭了,你说小安儿害你,你可有证据?”

“就是她害的,臣妾如今的身体久病不愈,就是证据。”花似玉总有感觉,她身体一直好好的,头疼脑热都少有,更何况这伤寒很奇怪,十多日吃了药不见起效,绝对不是普通的伤寒,一定是她遭了算计,除了安华锦,她不做第二想。

皇帝无奈,“太医给你诊断了,就是伤寒,太医院的陈太医,是最好的太医。他说是,就是。”

“求陛下再给我请别的大夫来,不要太医院的太医,谁知道太医院的太医是不是被安华锦给收买了?我要别的大夫,我一定是被她暗算了。陛下您相信我,您若不相信我,我就要病死了,以后再也不能陪着您了。”

皇帝呵斥,“太医院的陈太医,是朕最亲信的太医,他怎么会被人收买?不会的,你多虑了。”

“我不相信,陛下……”花似玉哭的上不来气,“您难道真看着我死吗?”

“胡说!”皇帝心都快碎了,“好好好,朕答应你,快别哭了,你腹中还有胎儿,你这般哭伤了身子,对胎儿不好。”

花似玉点点头。

皇帝对外吩咐,“张德,传朕旨意,张贴皇榜,寻求名医。”

张公公心里“咯噔”一下子,缓缓地应了个“是。”

第三十一章 骂人(一更)

安华锦坐着轿子来时,冷宫内的哭声刚停。

轿子停下,安华锦抱着汤婆子下了轿子后,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贺嬷嬷,贺嬷嬷见她来到,连忙上前,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小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这几日身体不适。”

贺嬷嬷立即问,“可要紧?可请太医看过了?”

安华锦点点头,“看过了,不要紧。”

贺嬷嬷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是花似玉,污蔑您对她背后下手,说她如今的病,是您不知对她做了什么害的。陛下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叫您进宫来质问。”

既然是质问,那就是有信的嫌疑。

安华锦点点头,“我知道了。”

贺嬷嬷立即扶着她往冷宫里走,一边走一边又压低声音说,“小郡主,您这手也太凉了,皇后娘娘听说后,来了冷宫,正在外殿,就在刚刚,与陛下大吵了一顿,陛下很是震怒,皇后娘娘也很是恼火。”

安华锦颔首。

贺嬷嬷又说,“良妃也在。这些日子,花似玉的一应照应,都是良妃在负责。”

安华锦又点点头。

张公公听到动静,从里面迎了出来,见到安华锦,也吓了一跳,“小郡主,您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安华锦虚弱地说,“身体不适。”

张公公担忧地看了她两眼,低声说,“陛下让您来了赶紧进去,不必通传了。”

安华锦点点头。

外殿内,皇后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怒容,见安华锦来到,一副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体虚气弱的模样,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安儿,你这是怎么了?”

安华锦只得又解释了一遍,“这几日身体不适。”

“怎么个身体不适?可打紧?”皇后一下子忘了与皇帝的怒火,紧张地问。

“不打紧,请太医看过了,也开了药方子。”安华锦摇头,“姑姑放心。”

皇后自然是不放心的,但此时也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只能点了点头。

良妃是第一次见到安华锦,只觉得这是一个美人,美的娇,美的软,容貌姣好,白白嫩嫩的,莲步行走间,病如西子,就是一个小姑娘,与传言中能揍的宸小王爷三个月下不来穿的泼辣厉害性子,一点儿也不吻合。

“这是良妃娘娘?”安华锦在良妃大量她时,她也看了良妃一眼。

良妃微笑,“正是本宫,安小郡主这是身体不适几日了?看你走路都虚弱,可不能大意。若是你回个话,不能进宫,陛下圣明,也不会强硬让你进宫的。”

安华锦也微笑,“陛下召见,说有急事儿,岂能耽搁?就算是爬,也要爬来,免得耽搁了陛下的正事儿,爷爷自小教导我忠君爱国,便是如此。”

良妃一噎,“真是辛苦小郡主了。”

安华锦不再与她多说闲话,抬步进了内殿。

张公公挑开帘子,安华锦抱着汤婆子,迈进门槛。

随着她走进,坐在床边抱着花似玉的皇帝抬起头来,也看到了安华锦的模样,同样愣了一下,出口问,“小安儿,你这是……也病了?”

安华锦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老毛病了。”

皇帝见她走路腿都虚,随时要倒下的模样,脸上没多少血色,白如纸一般,就是仗着她长的好,否则,这一副脸色,青天白日出来见人,怕是都要把人吓着。

她这副模样,竟然与花似玉差不了多少。

皇帝瞧着,面色缓和了,“是怎么个老毛病?惊梦之症又犯了?”

“宫寒之症,是母体里带来的,惊梦之症有陈太医开的药方子,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不怎么犯了。”安华锦站定,没力气再往前走一步。

皇帝点头,似乎如今才找回了点儿理智,吩咐张德,“给小郡主赐座。”

张公公立即搬来凳子,放在安华锦身后。

安华锦缓缓坐了,似乎才缓过来一口气,“不知陛下派人急急忙忙传召喊我来,是有何等要事儿?是关于南阳军?还是关于此次的武试会?”

皇帝心里顿时有点儿尴尬,“……都不是。”

安华锦看着皇帝挑眉,脸色再坦然坦荡不过,“那陛下这是?”

皇帝干咳一声,一时间不好开口,看向怀里的花似玉,“你来说。”

花似玉自从安华锦进来,便已在看她了,当她看到安华锦这副样子,眼底很是阴沉,“安华锦,你不会是听闻了我说你污蔑我,害我和我腹中的皇子,心虚了吧?才装作这副样子,跑陛下面前来搏可怜来了吧?”

安华锦无语地看着她,“这位故人,如今你已被废除封号,不知我该怎么称呼你?”

花似玉一噎。

安华锦看向皇帝。

皇帝一时也噎住,半晌,才说,“就称呼名字吧。”

安华锦点头,不客气地说,“花似玉,你哪里来的脸?说我害你?又说我装作这副样子搏陛下可怜?你可笑不可笑!我已病了几日了,几日前,太医院的陈太医被请去安家老宅给我把的脉,开的药方子,今日上午在武试会,我就是这副模样咬牙支撑的坐镇完武试会,兵部老尚书和兵部的一众人等,都可以给我作证。你别是被害妄想症吧?在冷宫里待了几日,待的疯掉了?才觉得是我害你。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染了风寒烧了神经烧疯癫了?”

“你!”花似玉被她一通骂,一时间心下气的要死,“安华锦,你少装模作样,在我病倒前一日,我碰到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安华锦冷笑,“我若是害你,我会冠冕堂皇的,背后里耍什么手段?当年,楚宸得罪了我,我揍的他三个月下不来床,楚宸的身份不比你尊贵?我都没藏着掖着,你算个什么东西!”

花似玉怒,腾地从皇帝怀里出来,“我是陛下的女人!”

“陛下的女人好尊贵好了不起啊!”安华锦也不怕当着皇帝的面与花似玉打个架,“这皇宫里的女人,就连粗使打扫的,清洗茅房的,后花园修剪花草的,还有冷宫的,掖庭的,都是陛下的女人。你觉得,你身份有多尊贵?别忘了,你不是顺嫔娘娘了,而我,却是堂堂正正的南阳王府小郡主,骂你一句不是东西,都抬举你了。”

花似玉顿时颜面扫地,上前来就要动手打安华锦。

安华锦伸手抓住她手腕,轻而易举制住了她,冷笑,“依我看,你好的很,竟然还有力气打我,无非是想污蔑我,借着陛下对你顾念一个多月的枕边情分,想出这冷宫罢了。你也不想想,你犯的什么罪,陛下来见你一回,已不容易,我劝你少些闹腾,念在你腹中的孩子上,还能平平安安地活个千年王八万年龟。”

“你、你松手!”花似玉扥了扥,没扥开,气的直哆嗦。

她没想到,安华锦在皇帝面前,竟然敢这样骂她,也忒嚣张了。

安华锦轻飘飘地松开她,“陛下,您也看到了,她是不是无理取闹?我以为陛下急急忙忙命人喊我,是有什么重要的家国大事儿呢,便忍着难受不辞辛苦走这一趟,真没想到,原来是陛下听信这个女人的话污蔑我,难道陛下也以为,是我对她做了什么?那陛下,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