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心再上朝,摆手散了早朝,出了金銮殿后,对张公公吩咐,“你去,你亲自去,去王家和顾家都问问,王岸知这些天为什么没来上早朝?顾轻衍今日又是怎么回事儿也没来上早朝?”

“是。”

张公公连忙应声,带着小太监出了皇宫。

张宰辅失踪案,震惊朝堂,下了早朝后,京城便传遍了。

楚砚和楚宸一起走出皇宫后,楚宸问楚砚,“刑部把守十分严密,有什么人能够不弄出半丝动静地在夜里迷晕了看守天牢的所有人,将张宰辅劫走了?难道是张家人?”

楚砚平静地道,“张家人做不到。”

当初,张宰辅案发,张家人和张家势力得到了朝廷以及张宰辅对头等无数势力的清扫打压和蚕食。京城若是能存留那么点儿没被清扫除尽的漏网之鱼,也是微乎其微,不成气候。还做不到一夜之间劫持出张宰辅,没弄出动静,连他昨夜也没得到消息,没听到风声。

楚宸想想也是,也纳闷,“那是什么人?我昨夜睡的太死了,没想到还出了这么一桩大事儿?”

善亲王府在京城自善亲王出生,到如今一把年纪了,也盘踞了几十年,势力虽然不能和累世底蕴的世家大族相提并论,但也是不小的,竟然没得到消息。

楚砚抿唇,“先去天牢里看看吧!”

楚宸点头,如今也只能先看看天牢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从中查查线索再说了。

二人都是聪明人,他们都没得到消息,心中自然想到了能够从天牢里悄无声息动手劫走张宰辅且不弄出动静有这个能力做到的人,这京中,一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不过,不能靠猜测查案。

二人来到刑部天牢,早在换班的头目报给刑部尚书后,便封锁了现场,如今二人来到后所见的刑部天牢,就是刑部尚书来时看到的,没有人去乱动每一处。

被迷香迷晕的人在冷水的浇泼下都已醒来,一个个跪在地上,又惊又俱胆战心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生怕转眼就被人拖出去砍头。

不过幸好,这砍头的旨意如今还没下来。

楚砚和楚宸看了一圈后,除了被迷晕的狱卒身上中的一种罕见的迷香,以及被削铁如泥的利刃斩断的牢锁和铁链外,劫走张宰辅的人别的什么痕迹也没留下,通过这些来寻找,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而这种迷香,楚砚没见过,楚宸也没见过,只能请来太医院的太医。

不多时,太医院资格最老医术最高的陈太医被请来了,辨认了一番之后,陈太医对二人摇头,“老夫一把年纪,也不曾识得这是什么香,不过老夫觉得这香与南梁皇室的一种令人致幻的迷迭香很像。”

南梁,正是张家人逃去的地方,张承泽就在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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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出城(一更)

楚砚和楚宸并不觉得一个与南梁皇室所用的迷迭香相似的香能够说明什么。

出了刑部大牢,楚宸对楚砚问,“别的什么线索也没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楚砚平淡地说,“出城迎大皇兄。”

楚宸:“……”

哦,他忘了,今日圈禁了三年的大皇子楚贤解放回京了。

他问楚砚,“现在就去?我也跟你一起去。”

楚砚点点头,没意见,于是,二人一起去了城外。

宫中,皇帝一是在等着楚砚和楚宸查案的消息,二是等张公公去王家和顾家问王岸知和顾轻衍为何没上朝的缘由。

张公公先去了王家,王家人说“公子近来病了,身体不适,没法上朝。”,张公公想探病,王家人直接给推了,说“公子最近不宜见风,不喜见人。”,张公公只能作罢。

王岸知入朝时,还没如此嚣张,对皇帝表现的也是十分恭敬,不过他这恭敬也就做了两三个月的样子,自宫宴之日后,便不是他了,偏偏,皇帝要仰仗他,拿他没法子。

自从官拜兵部尚书后,他三天两头不上朝,已是常态。皇帝三请四请,他懒洋洋地才进宫一趟,应付差事儿一般,偏偏,兵部被他短短时间收拾的铁板一块,就连朝臣们也说不出他玩忽职守来,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即便冒着不怕得罪他的风险弹劾他,但他依旧如故,总之,陛下要仰仗他,只能按照他的脾性来。朝臣也没法子。

当官当的这般自在的,王岸知是大楚建朝以来第一人。

所以,他不见张公公,也是再正常不过。

张公公出了王家后,又去了顾家。

顾家人倒是客客气气地将他迎了进去,有顾轻衍的人对他压低声音说,“公子昨夜出去了。不过,公公是自家人,知道就好了,面对陛下,大可以回说公子染了风寒,今日才没能上早朝。”

张公公心下一惊,昨夜张宰辅被人从天牢里劫持了,不会是公子做的吧?他也压低了声音,“公子出去,可是出了城外?与张宰辅被劫走案有关?”

这人摇摇头,“在下也不知,总之公子出府了,昨夜大约子时的时候,再没回来。”

张公公点点头,闻言也不再多问,出了顾家,回宫复旨了。

张公公回到皇宫,来到南书房,皇帝见了他,立即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张公公立即恭敬地回话,“回陛下,老奴先去了王家……”然后将王家人所言所语逐一复述了一遍,又道,“老奴没见着王大人。”

皇帝“嗯”了一声,“那顾轻衍呢?”

张公公又道,“老奴倒是见着了顾大人,不过顾大人染了风寒,发着高热,怕染了人,故而没上朝,顾大人身边的人说,因顾大人身子骨好,一直以来头疼脑热都不当回事儿,吃一两副药就好了,谁知道这一回来势汹汹,顾家人都慌了神,这才没来得及给顾大人告假。”

皇帝闻言坐正了身子,“你当真见到顾轻衍了?”

张公公立即道,“老奴确实见着了,顾大人的屋子里都是药味,顾老爷子也是急的不行,老奴猜测,大约是顾大人被顾老爷子关在祠堂里罚跪,这个时节,已入冬,祠堂又阴又冷,所以,如今是染了风寒,又并发了热症。”

皇帝闻言道,“这么说,顾轻衍当真被顾老爷子关进过祠堂?”

本来他不信,以为顾老爷子说罚顾轻衍不过是推脱之词,如今不由信了几分。

张公公道,“顾家的家规极严苛,就算顾大人厉害,但也是小辈,顾老爷子真动了家法,顾大人身为小辈,也只能认着。”

“这倒是。”皇帝又信了几分。

他信顾轻衍是染了风寒,但却不相信王岸知是身体不适,他弄不明白王岸知到底想要什么,若说他重权吧,看着也不像,官拜兵部尚书后,他对于上朝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说他不重权吧,王家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短短时间,兵部也铁板一块地成了他掌中之物,无人能撼动。他很想知道王岸知在不上朝的时间里,人也不露面,都在干什么,可惜,他大部分人都折在了安华锦手里,小部分人折在了楚砚手里,如今手里仅剩的那么点儿人,根本探查不出来王岸知具体动向。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半晌,问,“你从宫外回来,可知道楚砚和楚宸在刑部查案查的怎么样了?”

张公公窥视了皇帝一眼,垂下头,斟酌地说,“老奴听说下了早朝后,七殿下和宸小王爷一起去了刑部大牢,至于查的怎么样,老奴也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二人出了刑部大牢后,一起出城去迎接大皇子了。”

皇帝:“……”

混账东西,查案最为要紧,找到张宰辅最为要紧,他们竟然去刑部转了一圈后,就去宫外迎接楚贤了?楚贤有什么值得他们二人一起去迎接的?

皇帝只觉得诸事不顺,气了个人仰马翻,“去传朕的旨意,让他们速速查案,尽快追捕找到张宰辅下落。”

“是!”张公公应声。

传旨的小太监很快就来到了城外,果然见楚砚与楚宸在城外等着迎接大皇子楚贤,小太监传达了皇帝的旨意后,楚砚“嗯”了一声,淡漠地说,“知道了。”

小太监得了话,回宫复旨。

楚宸心里啧啧了一声,当今陛下,这么多年,朝臣们都敬着,百姓们也都敬着,皇子们更是都敬着,可惜,没被人敬到宾天的那一日,自己就在今年把自己的威仪给作没了。

如今的陛下,还有多少人心存恭敬?

京城的冬天来的晚,但也在流水般的日子里悄悄地来到了,这一日,早起天空就阴的很,如今已冷风猎猎,渐渐地飘起了雪花。

楚砚和楚宸都穿的不多,各自伺候的人见飘了雪,连忙送上了备着的伞和披风。

楚宸与楚砚闲聊,“老王爷进京之日,我就说去找老南阳王喝酒请教指点,后来陛下罚了我等,我也不敢去了,如今你说我若是去,陛下还会不会警告罚我?”

楚砚瞥了他一眼,“你不会偷偷去?”

“也是哦!”楚宸敲了敲脑袋,“我发现自从小安儿离京后,我越来越笨了。”

“你笨与否,与表妹离京并没有什么本质关系。”

楚宸:“……”

他的意思是,他本来就笨?楚砚的嘴还是这么毒辣的不讨人喜欢啊。

他咳嗽一声,凑近楚砚,小声说,“这里没别人,就咱们俩,我一直都想问问你,宫宴那日,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何没将小安儿弄到手?”

楚砚脸色淡漠,不言不语。

楚宸小声嘟囔,“哎,你不喜欢她吧?若是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一定忍不住会下手的,哪怕被顾轻衍杀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楚砚依旧不语。

楚宸觉得他这个性子,真是寡淡无趣闷死个人,从小到大一个样,与他说话都一如既往地憋的慌,他泄气,“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头顶飘下雪花,大片大片,越来越大,很快积雪就压沉了二人头上举着的伞。

楚宸跺了跺脚,抖了抖伞,“今年这雪下的也太早了吧?比每年早了半个月,看来今年怕是一个冷冬了。”

楚砚看着远方,目光越过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峰,看向西南,“南阳的雪应该下的更早。”

楚宸嘿了一声,“你真是反应慢半拍。”

他刚刚与他说安华锦,他一声不吭,如今他不说了,他偏偏又说了。

楚砚目光平静,忽然问楚宸,“你想不想去南阳看看?”

“想啊。”楚宸提起这个就来气,“小安儿今年第一次与顾轻衍闹矛盾回南阳时,我就要跟去,奈何半路被顾轻衍那家伙给拦了,没去成,只能把我妹妹送了去,我妹妹回京后,三句话不离南阳,宫宴之事后,她更是整日担心的不行,若没有我爷爷下了死命派人硬拘着看着她,她还要偷偷跑去南阳呢。最近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不蹦跶了。”

楚砚同样想起楚希芸来,安华锦那个性子,没想到也挺着小姑娘喜欢。

第八十二章 饶命(二更)

二人等了一个时辰,眼见雪下了半尺深,楚贤依旧不见人影。

楚宸等不起了,躲着脚说,“怎么这个时候了人还没回京?不会是路上有什么事情拖住了吧?要不咱们派个人沿着他回来的路去瞧瞧?不能干这么等着啊。”

楚砚看了一眼天色,点点头,吩咐身边人,“去沿途迎迎。”

身边人得了吩咐,立即带着人去了。

“走,咱们回城里吧!找个沿街的酒楼坐着,总暖和些,也快吃午饭了,我都饿了。”楚宸建议。

楚砚没意见。

于是,二人一起收了伞,骑马折回了城。

二人刚找了一处酒楼坐下,点了菜,四皇子、五皇子一起找上了酒楼,说要见楚砚。

楚砚眼底冷了冷,“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四皇子、五皇子白着脸来到了包厢里,二人似乎也顾不得脸皮了,不管楚宸在,齐齐“噗通”一声跪在了楚砚的面前,“七弟饶命!”

楚宸:“……”

这俩人这么窝囊的吗?把自己所有人都倾巢派出去杀楚砚的能耐呢?如今这熊样,他都看不下去。要英雄就英雄到底不好吗?

楚砚冷眼看着二人,没说话。

四皇子、五皇子不停地对楚砚磕头,“七弟,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人,我们不应该趁人之危,都是楚澜那王八蛋撺掇的我们,否则我们也不能干出伤害手足的事儿啊,七弟,七弟,好七弟,你饶了哥哥们一命吧,我们糊涂,我们混账,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以后保证乖乖的……”

楚宸:“……”

不,他错了,这俩人分明不是熊样,很懂得审时度势保自己的命。若是他们今日不来,不必楚砚动手,楚砚手下的人,投靠楚砚买好的人,见风使舵的人,所有人都稍微地排挤打压那么一小下,汇聚成江海大浪,就能将二人拍死,如今只要楚砚说饶了,那就不会有人再动他们,自然能保住命。

那么,楚砚会饶了他们吗?

楚宸看着楚砚,这两个人下手时,可没一丝手软,若不是楚砚厉害,指不定就死在他们和楚澜的联手下了。楚砚没有理由饶了他们,他回来后,理都没理二人,也没找他们算账,不亲自动手,已是仁慈,或者说,他们不值得他出手。

四皇子、五皇子一边哭一边求饶,甚至一人一个,抱着楚砚的左右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求饶,见楚砚始终无动于衷,二人愈发地害怕,哭着哭着,齐齐抖起了身子,越来越恐惧,生怕下一刻,就被楚砚拖出去砍了。

他们十分清楚,如今楚砚想杀他们,轻而易举,已经失了势,一点儿水花再也掀不起来的皇子,死了也不会起多大的水花。

他们不得皇帝喜欢,皇帝自然不会护着他们,他们也不是楚澜,失势了还能落个被软禁闭门思过,这时候的软禁,也算是一种皇帝对楚澜仅有的父子之情的保护了。

他们的外家,一直以来都用不上,如今,知道他们完了,更是赶紧撇开关系,没有人能管他们了。

他们唯一的路,只要不想死,只能求楚砚。

不过,他们觉得,楚砚一定恨死他们了,怕是不会答应的,他们求也白求。但是,他们心里虽然清楚,又不能不来求,万一真有一线希望楚砚宽宏大量呢。

“滚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楚砚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冷漠。

四皇子、五皇子哭声求饶声戛然而止,齐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砚。

楚砚抬脚,踢开了他们,不看他们一眼,“滚!”

四皇子、五皇子又得了楚砚一个滚字,被踢开,却心中蔓延上高兴,齐齐问,“七弟,你真的饶了我们了?”

“再不滚,就去死。”

四皇子、五皇子得了这句话,这才相信了楚砚是真的饶了他们,二人齐齐说,“滚,我们这就滚。”,说着,当真连滚带爬出了雅间,更甚至带着雀跃的新生的高兴的心情,一溜烟地跑出了酒楼,跑回了皇子府。

他们离开后,酒楼里的饭菜也端进了这一间雅间。

楚宸也讶异了一下,不过想想,觉得也是楚砚能做出来的事儿,所以,他也不置一词,拿起筷子问,“来一壶酒不?”

“不来,喝酒误事。”楚砚摇头。

楚宸想想张宰辅被劫案的确是大事儿,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确实不行,虽然遗憾这大雪天应该就着好菜来两杯好酒,也只能作罢。

二人吃完饭,大皇子依旧不见踪影,没回城,派出去打探的人时间太短,也还没回来报信。

楚宸问,“我们是在这里继续等着,还是去哪里?”

“去王家看看。”楚砚站起身。

楚宸眨眨眼睛,也跟着站起身,口中道,“去王家啊,要见王岸知?”

他啧啧了一声,“这个王岸知,可真是邪门了,性子邪不说,凡事儿搁在他那,总能走出与旁人不同的道儿来。我还以为,他官拜兵部尚书后,要加着劲儿就着势头往上爬呢,谁知道,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来,不止没卯着劲儿往上爬,看起来反而懒散的很,连陛下召见,想不去就不去,如今人都不见影子了。不知道他求的是个什么,真是个迷。”

楚砚往外走,“他不上朝的日子里,兴许不在王家,今日怕是也不在。”

楚宸一愣,“他既然不在,我们还要去王家做什么啊?”

楚砚冷漠地说,“做给父皇看看啊。”

楚宸:“……”

是哦,他忘了,陛下如今盯着他们两个查案呢,他们不能什么动作也没有,如今去王家,走一遭,这个节骨眼上,就不信陛下不多想。

他嘿了一声,“可是就算咱们去王家走一趟,陛下对王岸知起疑心猜忌,也没法子,做不了什么的。”

“王岸知与此事,一定不会无关。”楚砚道,“只要他做了,父皇就算不能如何他,还有我。”

楚宸眨眨眼睛,“那顾轻衍岂不是也一定不会无关了?昨日夜里,天牢里出了事情,张宰辅被劫走,我就不信顾轻衍不知道。咱们去了王家后,还去顾家吗?”

楚砚淡淡,“不去!”

楚宸了然,得,亲疏远近这是分的清楚了。

“就算要问顾轻衍,也不是今日问。”楚砚又道。

五峰山能够被他顺利解决,都是仰仗顾轻衍的策略,安华锦能将安易宁交给他带着,外祖父也没有意见,那么,就算张宰辅被劫案,他不会无关,他也不必去顾家。

“行,那咱们今日去王家,我好久没登过王家的门了。”楚宸道。

二人一起去了王家。

王岸知的行踪,就连王家人也不知道,自从宫宴之后,皇帝时常派人来请王岸知,王岸知哪怕在府邸,也不止一次推了不去,久而久之,就连王家人自己都习惯了。

只是,王家人不成想,今日陛下派的张公公上午来了一趟,下午,七皇子楚砚与善秦王府小王爷楚宸查案便查到了王家。

如今的楚砚,已不同于昔日,就算是王家,也不好得罪不给面子。

王岸知不在,王家的一位叔公,迎了出来,询问二人来意。

楚砚道,“王大人在外游历四年,见多识广,我和小王爷来问问他可识得一种香。”

王家叔公立即说,“六郎近来身体不适,多有不便,没法见七殿下和小王爷,老夫会代为传话,若六郎识得那香,定会立即告诉七殿下和小王爷。”

“张宰辅被劫案,父皇催的急。”楚砚道。

王家叔公道,“一定快,一定快。”

楚砚点头,也不难为王家叔公,与楚宸一起,反正就走一趟的事儿,告辞出了王家。

二人离开后,王家叔公跺脚,“六郎到底哪里去了?快给他传信!”

他也觉得,张宰辅案可能与王岸知有关,因为王岸知已好几日不上朝了,这几日里,似乎在研究谋算什么,再加之,昨日夜里,王岸知突然出去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没闹出动静,但是身为王家人,他一清二楚,昨夜闹的动静不小,他带了自己的所有暗卫不说,还点齐了王家的大半暗卫,一并带走了,是出了城。

第八十三章 艺高一筹(一更)

青墨依照顾轻衍的吩咐,当日夜,带着人去了刑部天牢,劫持出了张宰辅。

因顾轻衍的嘱咐,青墨十分小心谨慎,劫持出张宰辅后,片刻不耽误地直接出城送往南阳,但即便如此,在出城走出百里之后,还是被王岸知带着人追上了。

青墨暗叫不好,自知自己带着的人虽多,但王岸知亲自来,他也拦不住,于是,当即给顾轻衍传信。

顾轻衍本就没睡,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不觉得从刑部天牢里劫持出张宰辅能够不惊动王岸知,当然,能够不惊动最好,一旦惊动,他势必要出去一趟的。

果然如他所料,青墨传来急信,顾轻衍披了披风,当即走出房间。

安易宁从隔壁屋探出头,喊了一声,“小姑父,你又要深夜出去呀?”

“张宰辅已被劫出,但是惊动了王岸知,在城外送往南阳的路上被他截住,我出去一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必等我,乖乖睡。”顾轻衍温声嘱咐。

安易宁乖乖地点头,“好。”

顾轻衍出了院子,点了人,出了顾家。

裹了脚掌的马蹄行走无声,城门先后因王岸知和顾轻衍被开了两次,这么大的动静,却也只惊动了王家和顾家两家人而已。

顾轻衍到城外百里时,青墨早已和王岸知带来的人动了手,青墨带着的人在王岸知带来的大批人面前呈现出了弱势,但依旧咬牙支撑,不过,最终还是败在了王岸知的手里,青墨也受了重伤,而张宰辅,被王岸知在顾轻衍赶来的前一刻,劫持到了手里。

顾轻衍来时,这一片山道上狼藉一片,青墨脸色惨白,拄着剑跪在地上,身上滴滴答答地流着血,他带着的暗卫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冷风裹挟着冬日夜里的寒气,吹得顾轻衍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来到近前,勒住马缰绳,眼神融合了冬日里的夜风,一片冰凉地看着王岸知。

“公子!”青墨见顾轻衍来了,松了一口气,眼底露出颓败之色,“属下无能!”

他一再小心,带来的人也不少,却没想到,为了张宰辅,王岸知带来了比他带的多一倍的人,他没能护住人。

顾轻衍摆摆手,平淡地说,“去包扎伤口。”

青墨应是,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摆手让所有人包扎伤口。

顾轻衍虽然来的急,但依旧带来了一名大夫,于是,那名大夫快速下马,给青墨等人包扎伤口。

王岸知见顾轻衍来了,“呵”地一笑,“七表弟,你来晚了。”

顾轻衍目光不带一丝温度,道,“不晚。”

“哦?你的意思是,要从我手中再抢走人?”王岸知邪肆地扬眉,打量顾轻衍身后带来的人,“人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你要想抢走,这恐怕很难吧?”

“能不能抢到,试试不就知道了。”顾轻衍从腰间慢慢地抽出一把剑,这一把剑薄如冰叶,在漆黑的夜里也能透光,泛着凛冽的寒芒。

王岸知眯了一下眼睛,“你劫出张宰辅,送去南阳,是为了安华锦?”

顾轻衍冷着眉目看着他,“你不该跟我抢人。”

王岸知哈哈大笑,“七表弟啊七表弟,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安华锦让你劫出张宰辅送去南阳,你就当真劫,然后你将人给她送去之后呢?怕是她的谢礼就是与你一刀两断了,这样的事情,受累不讨好,你也做?”

顾轻衍眯了一下眼睛,“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王岸知扬起眉梢,眼底是不可一世,“当年,我王家你顾家对那一桩阴谋都知而不拦,玉雪岭之战安家父子三人埋骨沙场,安华锦一直不知道半年前陛下和张宰辅的阴谋,如今知道了,你说,她岂能不会联想到你顾家袖手旁观?她可不是个傻瓜,就凭她那聪明劲儿,还能心安理得地嫁给你?袖手旁观的顾家与陛下和张宰辅之流有什么区别?这个疙瘩,连带着血海深仇,任她多喜欢你,也解不开,无异于死结。七表弟,你聪明一世,不会想不到吧?”

顾轻衍冷声道,“与你无关。”

王岸知嗤笑一声,“怎么会与我无关?七表弟,你大错特错了,这可不是与我无关,与我关系可大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你对安华锦放手,还做回以前那个万物如尘不在你眼里的顾轻衍,薄情寡性,目无一切,心无一物,不拦我的路,不搅乱我的事儿,那才是真正地无关,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只要是牵扯安华锦,可不是无关。”

“做不到!”

王岸知啧啧一声,“那就怪不得我了,这张宰辅,我既然劫了,就不会给你的。你若是要抢,先杀了我?”

顾轻衍晃了一下手中的剑,“那我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已一剑刺向王岸知。

王岸知已有准备,躲闪的同时拔剑,两个人,两柄剑,顿时打在了一起。

高手对决,生死不过一瞬,但真正的高手,武功相当,若是想要那生死一瞬,也是极难,尤其是顾轻衍与王岸知这样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师承一脉,又是亲表兄弟,彼此对彼此的了解都极深,剑招未出,对方已知道下一招要出什么招式。

所以,要赢过彼此,很难,要杀了彼此,那更是难上加难。

王岸知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却没想到,两个时辰后,顾轻衍忽然祭出了一招杀招,这一招,他胸有成竹能躲开,也已料到,但是没想到,顾轻衍半途忽然变幻了招式,这是一招他从来没见过的招式,可谓是杀招中的杀招,他躲过了杀招,却没躲过变幻之后的杀招中的杀招,顾轻衍的剑一下子穿透了他胸腹。

不过王岸知到底是王岸知,他的剑一个回旋,也刺入了顾轻衍的胸肋。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住。

“公子!”

“公子!”

青墨与凤冥同时大喊了一声,冲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