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锦知道他还没玩够,于是,二人又拎起木筏子往山上爬。两个人就像是小孩子。又玩了一回,顾轻衍虽然有点儿意犹未尽,但也觉得该回去了,要不然就天黑了。

安华锦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等攻下了秦安城,我再带你去别的山坡上玩。”

“好。”顾轻衍很开心。

二人回到军营,崔灼见到顾轻衍马后绑着的木筏子,好笑,“小郡主是带着顾兄去滑雪了?”

顾轻衍笑着点头,“崔兄也玩过?”

“嗯,以前启辰哥哥和启言哥哥在的时候,每逢冬日里,大家聚在一起,时常带着我们玩。”崔灼笑,“不过,后来他们不在了,我便很少玩了。小郡主与远之倒是每年冬天都玩,两个人比赛,看谁玩的花样多,看谁最快。”

顾轻衍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画,那是他没参与的安华锦的年少时候,他有些惋惜,“可惜,我以前没去过南阳,否则也能早些会玩这个了。”

崔灼温润而笑,“顾兄不必惋惜,你遇到小郡主的时候正好。”

他遇到多早,都没有用,那时,她情智未开,未必是好事儿,也只有在恰好的时候,她遇到顾轻衍,让她一眼惊艳,一见钟情,自此放在了心上。

顾轻衍些许的惋惜便这样消散在崔灼的话里,他莞尔一笑,“崔兄说的对,待攻下秦安城,我与崔兄好好喝一杯。”

“好!”崔灼笑着点头。

用过了晚饭,顾轻衍规规矩矩地抱着安华锦相拥而眠。

一夜好睡。

第二日,做战事前的准备工作,安华锦疏懒了两日,这一日,她忙了起来,仔仔细细地将军中的一切事宜大小军务都事无巨细地让人查了一遍,以免出现疏漏。

到晚上,她让已派出了三路兵马剩下的主力军歇到亥时,吩咐主力军行军前往攻打秦安城。

安华锦穿了盔甲,又给顾轻衍找来了一副盔甲,让他穿上,跟在他身边,大军盯着漆黑的夜色,按照早就探好的路,摸着黑,前往秦安城。

此时的秦安城,南梁两位守城的正将和副将正在各自找了自己的乐子饮酒作乐,见大楚的南阳军这几日都没有动作,不像是攻城的模样,到了除夕这一日,盯着大楚的南阳军谨慎了一日,都不见南阳军有异常,想着今日是除夕,到了晚上天黑,便彻底地放心了下来,安排好人守城,饮酒作乐到了子时,已喝了个七八分醉了。

忽然,听到外面喊声震天,怀疑自己耳朵听差,醉醺醺地看向左右两旁。

左右两旁的人也喝的醉了个东倒西歪,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惊了一下。

有人大声呼喊着禀报,“将军,不好了,南阳军攻城了!”

这一声大喊,几乎吓破了守城将军的胆,他立马顶着醉意腾地站起身,脸都变了,“攻城?南阳军攻城?”

怎么可能?今日不是除夕夜吗?

“的确是南阳军攻城了。”报信的人快哭了,“将军,该怎么办啊?快……快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自然是出去抵挡!”守城将军连忙穿上盔甲,拿了长刀,大步向外冲去。

守城的副将也被南阳军攻城的动静吓醒了几分酒,同时冲了出来,正副两名将领在城门相遇,彼此对看一眼,脸色都不太好,但还是一起冲上了城墙。

南阳军的攻势很猛,来势汹汹,城墙上的士兵已横七竖八躺倒了许多尸体。

正将刚上到城墙上,往下一看,一眼便看到了城下的南阳军的军旗,以及军旗下横马而立的安华锦,她身穿银色盔甲,坐骑红鬃马,手里握着红缨枪,这副模样,对于被连攻下四城的南梁将领来说,早已传遍了,极有辨识度。

虽然安华锦看着太年少年轻,但正将瞧见她,脸色还是大变。

安华锦瞧见城墙上露出的人影,目光一动,忽然将手里的红缨枪别在马后,将挂在马前的弓箭拿了起来,动作极快地拉弓搭箭,一支箭径直脱离弓弩射向城墙上,带着破空之声。

那正将发现箭雨冲着他而来,想躲时,箭太快了躲不开,他也不是个没本事的,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一旁的一名士兵,挡在了他面前。

“嗤”的一声,安华锦的箭穿透了前面的士兵,却因为力道太大,穿透了拿士兵身后正将的胸膛,破体而出,且还伤了一名士兵。

那正将怎么也没想到,他明明都拉着士兵来挡了,竟然还被箭给穿透了。

安华锦,她是魔鬼吗?这么大的力道?

那正将连一句骂人的话都骂不出来,倒地而亡。

副将震惊了,虽然他近来与正将生了龌龊,但也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死了,他看着他身下的箭,又看看下面一鼓作气汹涌攻城的南阳军,再看看自己这边的南梁军,因为正将被安华锦串冰糖葫芦一般地射杀,已军心大乱,他彻底酒醒了,不想同样死在这里,立即冲下了城墙,趁着城墙没被南阳军攻下来之前,带着人向西门撤退而去。

而安华锦派遣的三路兵马早已将秦安城外能够逃窜的路封死,副将没冲出十里地,便被围杀了,只剩些南梁的残兵败卒零零散散地冲出了南阳军的包围圈,向下一个城池败走。

不足一个时辰,喊杀声止,秦安城已夺到了手里。

第八十章 纵容(二更)

安华锦收了弓箭,一声令下,带着南阳军入城,秦安城挂上了大楚的旗帜。

入城后,安华锦带着人进入总兵府,吩咐人清扫战场,整顿南阳军,对大殿下发报喜的军报,处理城内之事等等。

这一忙,便直接忙到了天明,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无风无雪,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安华锦捶捶肩膀,对陪了他一夜的顾轻衍明媚地笑,“从今日起,我可以好好地陪你玩半个月了。”

顾轻衍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星光之火,语气温柔极了,“小郡主真厉害。”

安华锦喜欢的不是这句真厉害的夸奖,而是顾轻衍眼底的星光之火,她愉悦地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顾轻衍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安华锦坐着的身子不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身前,蹭了蹭,笑嘻嘻地说,“顾七公子,过年好呀。”

顾轻衍眉眼醉如三月春风,温柔地笑,“安小郡主,过年好。”

“愿怀安岁岁如意,年年平安。”安华锦扬起脸,脸上都是笑意。

顾轻衍对上他的笑脸,也是一脸的笑意,“愿安儿年年如意,岁岁平安。”

安华锦大乐,站起身,垫着脚吻了吻他唇角,“走,我们休息去,晚上摆庆功宴,犒赏三军。”

顾轻衍含笑点头。

虽然打了一仗,忙了一夜,但是安华锦沐浴后,并没有多少困意,觉得她还能做点儿什么运动来庆贺这个有顾轻衍不远万里来陪着的新年,于是,她拉着顾轻衍的衣角,凑在他耳边说,“不闲规矩睡觉,要不要?”

顾轻衍用行动回答,低头吻住她,将她拦腰抱起,扔进了帷幔里、

伴随着大年初一早上的鞭炮声,一室春色。

因南阳军纪律良好,军规严禁,不烧杀抢掠,不劳民伤财,不践踏百姓,一连攻下几座南梁城池都是如此。所以,哪怕是秦安城被攻下了,百姓们有些惶惶然,但见南阳军入城后,果然如传言一般,南梁的百姓们便也不怕了,悄悄打开家门,大着胆子在街上行走,渐渐的,发现没有南阳军伤害百姓,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到晌午时,血腥气已散了个干净,秦安城热闹的有了过年的气氛。

安华锦与顾轻衍胡闹了一个多时辰,然后筋疲力尽沉沉睡去,足足睡了一日,在晚上时,方被饿醒。

她睁开眼睛,便见顾轻衍早已醒了,但是懒洋洋地窝在床头看书,翻动书页的动作很轻。

傍晚,屋中只剩些许余辉,她身边的这位顾七公子眉目如画,温雅玉华。

安华锦动了动身子,伸出手臂,抓了他的手,脸放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语调轻软,“什么时候醒的?”

顾轻衍转过头,看着她,脑中忽然闹出了“撒娇”这两个字,他低笑,“醒了有一个时辰了。”

“我饿了。”安华锦又猫儿似的蹭了蹭他的手。

“起吧!宴席已差不多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这个军中主帅犒赏三军了。”顾轻衍扔了手里的书卷,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她,柔声问,“我帮你穿衣?”

安华锦眨眨眼睛,“嗯。”

顾轻衍很是善于脱衣,最开始的时候,不太熟练,常常将安华锦好好的衣服不是撕了就是扯了,后来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也有耐心了,能保留完好的衣衫,但他还真没怎么帮过安华锦穿衣,如今自然也不抬熟练。

尤其是安华锦靠着他,懒洋洋的,柔弱无骨,她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像是他院子里绽开的一朵朵红梅,都是他的杰作,让他心头发热,觉得穿衣这种活计,他估计什么时候也学不好了,因为,穿两下,他就不想帮她穿了。

他好不容易板着脸艰难地将安华锦的衣裳给穿戴妥当,发现自己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安华锦奇怪地看着他,“给我穿个衣服而已,你紧张什么?都冒汗了。”

顾轻衍咳嗽一声,室内无人,他也不怕她笑话,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喜欢脱你衣服,给你穿衣服这样的事儿,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安华锦:“……”

她一时想笑,忍了一下,但还是没忍住笑了,转过身,伸手搂住他脖子,亲了他一口,“辛苦了。”

若不是她饿了,就算陪着他再荒唐一下,也是可以的。

顾轻衍没忍住,反手勾住她脖子,一尝芳泽。

因天色已不早,顾轻衍也不敢再胡闹,到底没按着安华锦压在床上这样那样,放开她,二人梳洗妥当,去了前面设宴的厅堂。

此时,三军将领已就座,一个个眉眼喜气洋洋,如此轻易地夺下秦安城,又是在大年初一,这是一个好兆头,人人心里都高兴,就等着安华锦来了,喝个一醉方休。

安华锦也不负大家所望,吩咐人上酒,喝多少都管够。而且,她还是一个特别体贴下属的好将领,吩咐人安排了歌舞助兴。

舞娘一个个千娇百媚,安华锦比将领们看的都津津有味,很是好好地欣赏了一番。

顾轻衍无奈地看着安华锦,很想捂住她的眼睛,从四年前第一次在八大街红粉巷见她,她就有这个安家传承的毛病,喜欢看美人,如今也依旧。明明,那些舞娘,都没有她自己美。

庆功宴喝的所有人都尽心,一直闹到了月上中天,才散场。

散场后,顾轻衍吃味地将安华锦抱回了屋子里,摁在床上,对她一边吻着一边问,“你们打下每一座城池,都要有这样的庆功宴?”

“是啊。”安华锦不太明白他怎么为何如此激动,“这是规矩。”

“以后这规矩,你不准……”顾轻衍想说她不准参加,但想想,她是统帅,怎么能不参加犒赏三军将领的庆功宴?不太合适,只能改口,“你不准看舞娘。”

安华锦:“……”

她看着他,眨眨眼睛,“那些是舞娘吧?”

是女人吧?不是男人吧?舞娘里没有混进什么清倌吧?

“嗯,就是那些舞娘,别人可以看,你以后不可以看。”顾轻衍幽幽地说,“她们都没我好看。”

安华锦:“……”

她懂了,没憋住,一下子笑逐颜开,伸手捏捏他的脸,取笑,“怀安,你怎么这么……”

“很好笑吗?”顾轻衍不乐意了,“这一个庆功宴,你连我都没怎么看,多数时候都在看舞娘了。”

安华锦咳嗽一声,有些委屈地看着他,“饱饱眼福也不行吗?”

顾轻衍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很想说不行,但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眼睛,败下阵来,无奈,妥协,“就少看两眼吧?”

哎呦我个乖乖!

顾七公子也太好哄了!这么没原则的吗?刚刚不是说不准看吗?

安华锦开心地搂住他脖子,这么点儿的小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舞娘虽美,但还真是没她的顾七公子重要,于是,她亲他一下,又亲他一下,笑着答应,大手一挥,“以后都不看了,她们也没那么好看。”

顾轻衍脸贴着她脖颈,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爱上的小姑娘,真是对他纵容到极致。

一夜春梦起,暖帐到天明。

第二日,安华锦将秦安城的所有事儿都推给了崔灼以及几位副将,很是心安理得地带着顾轻衍出了秦安城玩耍。

先是去了野山坡上玩滑雪,一连玩了两三日,直到顾轻衍玩够了,才作罢。又去了玉女湖滑冰,滑冰这个对于顾轻衍来说没那么新鲜,但玉女湖的水特别,冻了冰层也亮如明镜,能看到他与安华锦牵着手滑在冰上,也足够他玩一日,然后又去了月坡岭玩空跳,空跳这个顾轻衍也没玩过,是借助了安华锦找的善于钻营奇巧事物的工匠打造的足以支撑两个人的如大鸟一样的工具,从山坡顶上,借助大风,直接可以在半空中飞跃三四座山头,她当初是用于军事,可以少量派遣士兵利用天时地利突击敌营。

顾轻衍对这个与对滑雪一样有兴趣,同样玩了两三日不说,还重新研究着画了个草图,给改良了一番,安华锦立即让人将草图拿去找那师傅重新做。

一连玩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到了元宵节。

第八十一章 临别(一更)

正月十五,元宵节,亦是花灯节。

秦安城有各种各样的花灯可看,用过晚饭,安华锦与顾轻衍一起上了街。

秦安城变成了大楚的城池之后,一连半个月,不扰民,不伤民,南梁百姓们见此,照旧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安华锦与顾轻衍游玩了整个秦安城的花街,有杂耍的,有猜灯谜的,有摆摊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各式各样的灯。

二人一路连吃带玩,最后一人拿着一个狐狸灯牵着手往回走。

“大殿下来的信,你看了没有?”安华锦问。

顾轻衍摇头,“无非是催促我回去的信,还没看。”

安华锦笑笑,“你打着追寻楚允的幌子,可是没抓到楚允,就这么回京,不怕被大皇子笑话?”

顾轻衍道,“已让暗卫查到了楚允的具体行踪,监视了起来,我回去的时候,顺手将他抓了就是了。”

安华锦惊讶了,“这么厉害?”

明明他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没看他做什么,抓楚允这么容易的吗?毕竟,楚允能瞒了这么多年,临走还放火险些烧死大殿下,真切地烧没了先皇,可见是一众皇子里,最狡诈的。

不,错了,楚允根本就不是皇子,他是张宰辅的儿子,张家人。

顾轻衍好笑,“楚允这个人,在京城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也很会做戏,把先皇和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临走时,又险些烧死了先皇和大殿下,做的事情都很成功,便让他觉得自己十分厉害,愈发地心高气傲,看不上所有人,他那个人,一直以来太顺利了,反而,到了如今,脱离了京城,没那么谨慎了,他离开京城后,也没刻意隐藏,就在边境游走,做着自己的打算,行事不怎么掩饰,有些张狂,好找的很。”

“另外,我来找你的消息并没有外散,他不知道我来,我在暗处,他等于在明处,我想收拾他,好收拾的很。”顾轻衍道,“回去时,逗留一日,就处置了。”

安华锦点头。

虽然顾轻衍说的容易,但是他知道,其实并不容易的,之所以容易,是因为他是顾轻衍。楚允在京城时藏的深,没暴露自己,也没入顾轻衍的眼,不曾对他监视理会,才让他侥幸出了京城,如今他已暴露了自己,再遇到顾轻衍,他自然不是对手。

她笑,“拿了楚允,你回京,见了大殿下,也算是不丢面子了。”

顾轻衍笑,“我也不怕丢面子。”

这个年,他过的很开心,比以往那些年都开心。

安华锦挠挠他的手心,“回京一定注意安全,不要太急着赶路把自己再累成来时的样子,京中一切安好,虽然大殿下催促,但你也不必急于一两日。”

“嗯。”顾轻衍点头,被她挠的心痒痒。

回到总兵府,沐浴后,已是半夜。

顾轻衍将心理的舍不得都化为了离别的热情,缠着安华锦在床上直到天明。晨曦的天光投进内室时,顾轻衍才意犹未尽地作罢。

安华锦已累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不过她也舍不得埋怨他,只能搂着他的脖子说,“你还说要早起赶路,如今我怎么起来送你啊。”

“不用你送。”顾轻衍抱着她舍不得松手,“你越是送我,我越是舍不得走了。”

他终究还是把这句压在心底的舍不得说了出来。

安华锦闷笑,“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顾轻衍闷了一会儿,“还是送吧。”

“嗯?”

顾轻衍埋在她颈窝,闷闷地说,“我再陪着你躺一个时辰,你缓过劲儿来,便起来送我。”

他还是想让她送,能多看她一会儿。

安华锦笑,语气软软的,“好,一会儿起来送你。”

往日,安华锦疲累极了,自然转眼就睡下了,如今她也舍不得顾轻衍,自然是躺在床上与他说话。

即便二人再磨蹭着时间,依旧转眼就到了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

顾轻衍无奈,只能坐起身,伸手将安华锦扶了起来,低声问,“起得来吗?”

“自然是起得来。我又没有太废物。”安华锦嗔了他一眼。

便是这一眼,又让顾轻衍心头一热,抱着她压下,吻了个够,之后,又忍不住,想要荒唐,索性,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既然没有太废物,再……好不好?”

安华锦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便又荒唐了一回。

安华锦香汗淋漓,最后抱着顾轻衍的脖子求饶,声音娇娇软软,断断续续,眼里尽是水意,眼尾都泛了红,看起来被欺负的好不可怜。

顾轻衍虽舍不得这么欺负安华锦,但又矛盾地想更狠地欺负她,尤其是,他马上就要回京了,再见她不知要什么时候,索性,便在这种矛盾里,将身下的人儿哄了又哄,到底尽了兴。

他这一尽兴,安华锦彻底起不来了。

她浑身发软发酸,看着他如画的眉眼,叹了声气,“不送你了。”

顾轻衍此时也舍不得折腾她让她再送了,那他就忒不是人了。于是,很痛快地点点头,贴着她脸挨了半晌,压着浓浓的不舍之意,“我自己走,不要你送了,我走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过几个月,京城没别的事儿,我再找大殿下告个假来看你。”

“几个月我大约会再攻下几个城池,到时候我所在之地,距离京城更远了,你来回奔波,更费时日。”安华锦想说别折腾了,但知道顾轻衍怕是不听。

“那也不怕。我多备几匹马。”顾轻衍又流连了一阵,起身穿衣服。

“下次若是再来,不准向这次一样跑这么累了,大不了多跟大殿下要两日的假,让楚宸、江云致那些人多辛苦些,朝堂又不能只指着你一个。”安华锦心疼地说。

“好。”顾轻衍笑。

安华锦见他穿戴妥当,虽然浑身酸软,到底咬牙坐了起来。

“你起来做什么?都说不用你送了。”顾轻衍伸手就要将她按下。

“我陪你吃饭,吃过饭,不送出城了。”安华锦道。

顾轻衍顿了顿,“好。”

于是,安华锦软着身子起来,陪着顾轻衍用了临近晌午的饭,才将他送出了房门。更多的,她就不送了。

顾轻衍站在门口,又抱了抱她,“到了京城,我立马给你来信,记住我的话,一定要保重自己。南齐与南梁两国筹备兴兵狼子野心这么多年,如今虽然被你与王岸知反攻,一时连连败退,但尚武多年,一定不可小视而得意忘形,务必一再谨慎。”

“我知道的。”安华锦不是个得了胜利就翘起来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南齐和南梁没那么好打,如今看着好打,也是占据着天时地利,占据着王岸知早些年探查的兴兵路线,越往腹地深入,才越难。

“我知道你晓得,还是忍不住嘱咐。”顾轻衍亲亲她,才放开。

安华锦笑着对他摆摆手,“走吧,天色都不早了,再不走,就天黑了,不用走了。大殿下久等你不回去,指不定在京城怎么跳脚骂你呢。”

“他不太会骂人。”顾轻衍笑了笑。

“是,大殿下最是温和宽厚了,那你也走吧!你走了,我好回屋补眠。”安华锦见顾轻衍神清气爽,她软软没力气,就有些不太服气,连离别之意都在这幽怨里少了些。

顾轻衍低笑,答应了一声,知道再拖下去,也得走,索性,一狠心,转身走了。

安华锦便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目送他秀雅的身姿走远,出了院门。

前方,崔灼等人等着给顾轻衍践行,若不是知道他说了今日一定走,都到这个时候了,不见内院出来人影,还以为不走了呢,如今,见到他出来,都笑着说道别之词,把酒践行。

顾轻衍与众人一一道别,喝了众人敬的酒,最后与崔灼碰杯。

他看着崔灼,笑着说,“劳烦崔兄多照顾小郡主了。”

“顾兄放心。”崔灼颔首。

顾轻衍出了总兵府,与众人道了一声珍重后,骑马离开了秦安城。

第八十二章 夜杀(二更)

顾轻衍离开后,安华锦回屋补眠,躺在床帐里好一会儿,才抱着被子睡去。醒来时,已第二日清晨。

她虽然睡了半日又一夜,神清气爽,但是心里到底有点儿不习惯。看着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小声嘟囔,“这人,怎么就这么抓人心肝呢。”

暗焰将屋里添了炭火,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安华锦,顾大人走了,他又成了伺候小郡主的小可怜,倒杯茶也得他,他出声问,“小郡主是在说顾大人?”

“嗯,他走了半日又一夜了,如今也该遇到楚允了吧?”安华锦琢磨着。

“差不多。”暗焰点头。

安华锦叹了口气,吩咐,“召集众将领,议事吧!”

她让南阳军在秦安城已休息了半个多月了,养精蓄锐这么久,也该继续劳作起来了,接下来一个月,必须按照计划夺下她计划的四城,动作不迅速点儿,该输给王岸知了。

暗焰点点头,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众人聚在中军帐商议接下来连夺四城之事。

而顾轻衍,诚如安华锦所料,已从秦安城到了昌州,安华锦攻打的南梁的第一座城池,也是昔日大楚与南梁交界的边境线。

楚允的确是真有几分能耐本事的,察觉已被人监视掌控了行踪,刚要动作时,可惜已晚了,顾轻衍带着顾家的暗卫,现身在了他面前。

顾轻衍打招呼,“三殿下,别来无恙。”

楚允看到顾轻衍,脸色十分之沉,“原来是顾大人,我当是谁,找到了这里。”

顾轻衍笑,“我很好奇,三殿下从京城出来,为何不去南齐或者南梁王都,却流连在昌州?若是三殿下去了这两处,我是没那么轻易找到三殿下的。”

楚允不答,“你早就来了昌州?”

他为何流连在昌州,自然是要在背后找安华锦的麻烦,只是可惜,他筹备的时间太短,还没准备好,顾轻衍便找来了。

他比谁都知道,顾轻衍不好惹,若非他,京城早就是他的了,就因为京城有他在,哪怕南齐和南梁两国开战了,他大刀阔斧地改革,清除了他许多人,顾家在京城盘踞的深,他本人又十分厉害,导致他没太敢轻举妄动,一直窝藏着在等待时机,没想到时机没等来,反而等到了楚宸查出了他的真正身份,他无奈,只能离了京城,来了这里。

本以为顾轻衍离不开京城,他可以在昌州放心施为,筹谋拿了安华锦以挟京城,没想到,顾轻衍亲自带着人追来了这里。

楚允看着顾轻衍如清风白雪一般的模样,恨的牙痒痒,“顾大人,你不觉得你不该来吗?你来了这里,兴许今日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顾轻衍笑,“是我的葬身之地,还是三殿下的葬身之地,很快就见分晓。”

他懒得与楚允多说,对身后一挥手,暗卫齐齐而上,将楚允与他的人围了起来。

两方人马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