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神色一凛,再不多想,把石中玉打横抱在怀里。两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他心头大动,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就是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从没这样抱过这小子,居然这么轻巧,骨架很小啊。

“外面如何?”他甩开那感觉,沉声问。

“殿下放心,一路畅通,不会有人发现的。”孙福珩低声道。

慕容恪略回身,看了张秦一眼。这眼神很有暗示意义,可怜的孙大叔,只好怀抱男人,一脸厌恶的跟在后面。

到了不语轩,也不知孙大叔是怎样清场的,居然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慕容恪把石中玉放回她的房间,连一个字都吝啬说,转头又出去了。

传圣旨的人肯定会在正殿处,他要尽快赶过去。凡事有度,不管他多么胡闹,皇上对他如何纵容,该有的礼节也是不能随意不理的。而孙福珩跟随他多年,知道他的脾气和安排,略犹豫了下,就算张秦根本动弹不得,还是点了张秦身上十几处大穴,然后丢在石中玉的房间。临走时,还细心地关好了门。

对张秦怎么处置,殿下还没有定论,那就不能让别人知道张秦的存在。那么,石中玉的房间是最好的去处,因为没有人随便会闯。

呃,除了殿下。

片刻间,房间内只剩下伤残人士了。石中玉好好地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某位殿下随意拉扯的被子。张秦的待遇明显不如石中玉,只被随便丢在地上,如果不是他身上冒出来的血腥气,还有微微低沉的喘息声,人就和死的没区别。

和死尸躺在一起,石中玉绝对没兴趣,于是她开口问话。也确实,她有很多疑惑。

“谁派你来的?”她问。

张秦不吭声。

“你要保护的是谁?”她又问。

张秦继续装死。

“你跟我说实话,我会求我们殿下放过你的心上人。”她抛出诱饵。

“你诳我”终于有反应了。

“可能吧。”石中玉是老实的孩子,于是点头,“可是这诱惑力难道不大吗?”

张秦又不说话了。

房间内没有灯火,天色也已经黑透,但可能是适应了光线的缘故,石中玉看得到张秦不断闪烁的目光。

“我们做个交易。”想了半天,张秦终于再度开口,“我们交换秘密,然后你帮我求裕王殿下。求他杀了我”

这话,令石中玉打了个寒战,不过她不想示弱,冷哼道,“你有什么秘密是值得交换的?”

“我有,而且你也有。”张秦突然笑起来,“小姑娘,难道裕王殿下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哈哈哈哈……

石中玉大笑了起来,想以此掩饰心虚。她很佩服自己,居然有这个定力,这时候还负隅顽抗,死不承认。

“我是长得娘娘腔了一点,你也不必想象力这么丰富。难不成,裕王殿下把你打傻了?”她很确定,当时张秦没来得及拆包,慕容恪就来了。

诈她?新时代新女性,哪有这么容易被骗。

可是张秦不为所动,又似乎知道她的虚弱似的,幽幽地道,“小妹妹,当时我抱着你打了个滚儿。虽然我不喜欢女人,可当了那么多年枕边人,是男是女,我比裕王殿下会判断。男人的身子,不管多么娘,也不会那么柔软的。你可以不承认,但我若对殿下说起我的怀疑,他会不会亲自验身呢?”

第四章 小妹妹

石中玉没有话了,咕咚咽了口唾沫。别人已经确定,再装下去就白痴了。可是让她亲口承认,她又没那个勇气。

张秦也是才想起这细节,在被裕王殿下施加威压的时候,世上绝少人还能思考,但面对这个小雏鸟就不同了。

“或者……”他慢慢开口,“我再加上一个关于金小姐的秘密。你们虽然地位不同,但感情上好像是朋友,你不想看她往死路上跑吧?”

“什么?”石中玉吓了一跳,但很快逼自己平静下来,“你也在诳我。”

“我没有。”张秦道,“你是女儿身,却进入王府当家丁,别说裕王殿下容不得,只怕这事要嚷嚷出去,皇上第一个要杀你。今上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是出了名的,他不会容许有民间女子装成男人,诱惑皇子。就算你有苦衷,就算这也不是你本意,你照样活不了。那时,你指望裕王殿下为你反抗皇命吗?所以,你的这个秘密是不能泄露的。”

“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吧。”石中玉冷然道,心知张秦说得对。

“交易啊,我不是说过了。”张秦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小妹妹,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会告诉你有关这件事的一切,再加上金小姐的,而且死也不会透露你的身份。只换你一句承诺:想办法让裕王殿下杀掉我。这样,我的人就不会受到伤害。你看,你得到了这么多利益,却只需要说一句话,很划算的。”

“是吗?你是为了苏仪吧?”石中玉突然冒出一句。

显然,张秦在重伤状态下情绪控制不好。他暗抽了一口气,相当于给了石中玉答案。其实石中玉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理由,就是脑海里冒出一幅景象:苏仪和张秦两人讨论书稿,互相对视时的一个小微笑,偶尔的一个小默契。

这些情况在平时,根本是不会被注意到的。但在此刻,全部清晰了起来。

“你怎么猜出来的?”张秦明知道瞒不过石中玉,倒也光棍,直接坦承。

“你刚才说漏嘴了,说你不喜欢女人。还有啊,女人嘛,总有直觉。而我想,只有苏先生才配你这样维护吧?”后半句有明显的奉承成分,但情人之间就是这样,别人说你心上人像天仙,你也会觉得很可能。

于是张秦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尽量隐瞒,克制自己,很久不在一起,只当做是书局的老板和看客,但仍然瞒不过人。难道这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吗?”

“为什么不在一起?”

“因为包下我的大官说,会杀掉所有我喜欢的人。”张秦的声音蓦然冷到没有温度,“我和苏仪因文而交,他从不嫌我肮脏,我也爱慕他的才华。只可惜,我不是个自由人,不得与他远走高飞。裕王殿下的侧妃凑巧知道我的事,于是以苏仪的命来威胁,要我从殿下身边抢走你。”

石中玉还没答应交易,张秦就说了起来,显然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而石中玉听得咬牙切齿,没想到是那个假模假式的女人在暗中搞鬼。一定是因为她和慕容恪的男男绯闻传得满天飞,那死女人妒忌了,于是借刀杀人。

一理通,百理明。知道幕后人是谁,刚才张秦说得话就可以明白了。

张秦开始是想勾引她,毕竟张秦是小倌出身,还以为她好男色。可是见了慕容恪,裕王殿下的绝代风华令张秦明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石中玉就是喜欢男人,哪能弃眼前的珍馐不顾,而去屈就别的?

于是张秦转而要用离间计,反正让慕容恪厌恶了她就算成功。然而,当他知道慕容恪暗中调查他,发现他的诡计时,他一个小人物对抗不了大人物之间的较量,只能用最激烈的方式……死,来完成赵碧凡的委托。

他尽力了,他被发现了,赵碧凡没有理由再冒着风险去为难苏仪。说不上伟大,但却是最真挚的爱情,哪怕他爱的是同性。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石中玉不是圣母,别人想要她的命,她不可能随便原谅。可是,悲催的是她被人家握住了把柄,这就由不得她不妥协。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不帮张秦是不行的,不然他来个鱼死网破,她怎么办?但要帮,是怎么个帮法,还必须要得到利益,否则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无论如何,你想伤害我,要原谅你,很难。”她没有那种以德报怨的高尚情操。尽管张秦这么做有苦衷,但她绝不会为别人的苦衷牺牲。

“我伤害了你吗?”张秦冷笑,“我没有碰过你的身体,除了抱你的一滚,那还是为了自保。我没的扯开你的衣服,我没有轻薄于你。当然,除了捏你的脸。”

“捏脸就很过分了,很疼诶。”石中玉愤愤。

哼,早晚要报仇。再说,他不动她,可未必是心地善良,是为着慕容恪吧。伤她太重,慕容恪还不知用何种手段对付他,对付苏仪,所以他不敢伤害她。赵碧凡能打听到的事,能瞒得了慕容恪?托慕容恪的福,别人投鼠忌器了。

“你还没说要不要交易。”

“我有得选吗?”

“那你就要快些。否则,金小姐就要嫁给太子妃要她嫁的人了。”张秦慢慢地道,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

可石中玉一听就炸了毛。什么情况?什么意思?

“你答应会帮我。”张秦强调。

“你快说吧。”石中玉跳下床,“不然我保证了又有什么用,随后反悔,你能如何?了不起我拼着让裕王殿下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未必就会宰了我。”说不定直接吃掉。

但在这种时候,当然要说大话,压寒气。至于她的行动……其实她只是心口疼得厉害,就像在最嫩的豆腐中撒下一把最粗砺的沙子一样。至于胳膊腿,完全无碍。

“不如……我们赌一赌。”她诱惑。

“我说过,皇宫中有比情香更可怕的东西。”张秦终于妥协,毕竟他没得选,但他的语气中充满着厌恶,“他们有一种秘药叫‘月下起舞’,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药也是慢性的,必须白日服,晚上才会发作起来。那时,服药的人神智明明很清醒,但却像被什么附体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举止,也顾不得礼仪廉耻,做下那种事。可怕的是,事后当事人也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那些所谓高贵的真龙族人,用这些药控制想得而得不到的人。偏偏,还要对方主动才快意。”

皇宫中的秘药,他一个玉顺馆的名旦,隐藏身份的小倌怎么会知道?石中玉严重怀疑当年以及现在摧残张秦的人中有皇族中人,说不定还是那个不要脸的皇家子弟把人一纯洁直男孩子活生生掰弯了。现在,又不允许人家自由恋爱。

而张秦所说的“那种事”,石中玉当然指的是什么。至于张秦为什么知道这种药,结果不得而知,明摆着的。

“然后哩?”她有点急了。

“今天你来找我,我不是有一阵子不在吗?还让你好等了很久。”张秦道,“那时我正在院中散步,结果看到太子妃殿下的宫娥去送茶。不巧,我鼻子灵得很,那药的味道又很特殊,我无意中闻到,随便聊了几句,知道那是送给金小姐的。据说,金小姐晚上会到烈阳居谢恩。”

随便聊几句?石中玉充分相信张秦有那个本事,能轻松套出别人的话来,还让人觉察不到的。这也就是说,金小姐有可能中了“月下起舞”的毒。可太子妃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是因为求娶不顺利,结果就用这种下流办法,把金小姐和慕容长天送做堆吗?

金小姐对她很好,完全没有凌驾于人的派头,可以说,她和金小姐是发展了友情的。而就算慕容长天是个好男人,值得女人嫁与,但在这种情况下成就,肯定不是金小姐所愿。

于情于礼,她都得救金小姐。可是,万一太子妃还有后招呢?她不能把自己也搭里面!

“天色已经彻底晚了哪。”张秦假装无意地说。

感谢孙福珩大叔,若他刚才点了张秦的哑穴,今天晚上以及以后的情形,对她,对金旖晨和张秦,甚至慕容恪都会有极大的悲惨。

“你老实待着。如果你说得不假,我会帮你救苏仪,或者让裕王殿下成全你。”石中玉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略想想就做了决定,“我的秘密你也要带到坟墓里去,不然,我有本事帮你,也有本事跟你、跟苏仪同归于尽”最后,她又威胁了下,才急步走出房门。

一激动,一走动,她胸口的疼痛加重了,连气也透不过来。她想救金小姐,但前提是必须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只是慕容恪还没回来,她根本没有人可以求助。然而晚去一分,金小姐面临的危险就大一分。

正急得团团转,慕容恪的四大铁卫之首,孙军突然冒了出来。接旨的事,孙大叔陪着慕容恪去了,四大铁卫全留在不语轩了。

看到孙军的那一刻,石中玉感觉他的脑袋上明显写着“救星”二字。不过现在不知道金小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万一……事关闺誉,不能随便让人知道。

第五章 殿下,请闭眼

“孙大哥。”石中玉喊了声,快步上前,又是一阵脸白心跳。

孙军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裕王殿下的心肝宝贝,“小玉有什么事,慢慢说。”都是为殿下服务,虽说是半暗卫,也早和石中玉熟识了。

“孙大哥,四大铁卫都在吗?”石上玉急问。

孙军看她一脸郑重,不敢怠慢,随便一回手,蹭蹭蹭,赵路、朱立、林特全窜了出来。

“孙大哥立即陪我到烈阳居去赵大哥去冷香阁,立即叫上……叫马夫阿忘,也赶去烈阳居。”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哥哥,再说阿忘毕竟是金府的人,被他知道点丑事也没关系,“林大哥麻烦去找裕王殿下,就说我有要命的急事,在烈阳居那边办。朱大哥看好门户,提防有人闯入。”她不客气的一连串下命令,把四大铁卫弄懵了。可是她的语气太笃定和焦急,四大铁卫又惯知殿下对她多么信任和纵容,一时之间竟然不疑有它,全部照做。

石中玉走不快,而且走两步就喘不上气,显然是心脉受损。于是,孙军就耐心地陪她慢慢走。因为她龟速,很快,阿忘后来居上。石中玉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把事情简略一说,阿忘登时色变,顾不得与他同走的赵路,飞一般向烈阳居而去。

于是赵路也只好慢下来,和石中玉、孙军一起走。好不容易走到烈阳居门口,身后的慕容恪也赶到了。

“怎么回事?”慕容恪看到石中玉小脸苍白,满是冷汗,皱着眉问。

“殿下,有人要对您不利!”石中玉夸张地喊。

不说得邪乎点,这人犯起脾气来,说不定不肯管。而且这也确实是侵犯到了他的利益,他必须插手

慕容恪听石中玉快速简略地说完,目光冷冷的向烈阳居望去。这烈阳居是整个明月宫的最高处,但因为没有烧地龙,冬天绝少有人来。此时,整个烈阳居大门紧闭,但他耳力奇佳,运起功力,能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异声。但除此之外,竟无一人守候,陷阱的意味明显。

“孙军,守在外面,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包括太子妃和长天。”慕容恪长天果断下令。

哼,这事阴差阳错地被小玉发现。若不然,明天早上这里才会有人,而且是太子妃殿下带着几名宫人,指责金小姐之余,顺便指了婚。那时,就算金小姐怀疑到太子妃,又能改变什么呢?而如果金小姐已经是神于人,他自然再不可能娶她做正妃。

不知为什么,这念头令他感觉轻松,本来他就在娶不娶金氏女这件事上犹豫,如果太子妃的密谋成为事实,他就省得再做选择了。只是,让他放任这种事情不管,他心里过不去。再者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虽然他不屑于此,但也不想让那两个身居高位的女人得逞。

“殿下,快点。阿忘……金小姐的马夫可能在里面。”石中玉拉了一下慕容恪的袖子。

慕容恪再不犹豫,大步走向烈阳居。石中玉不知里面情况如何,咬紧牙关紧跟着。到门口时,她以为慕容恪会拉着她飞跃院墙,哪想到他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烈阳居的大门自然不比厚重的宫门,或者高门大宅的府门,却也不是薄薄的一扇,而且里面还插着门闩,可他一脚之力居然生生把半扇门踢散了。石中玉知道,他这是做个姿态,虽然事关金小姐的闺誉,不宜声张,但他也不能偷偷摸摸的,那样容易被人诬陷。要用这种半公开的方式堵上太子妃的嘴,让她不能再使阴招,相反要努力把事情压下去。

说实话,知道这件事后,石中玉极其鄙视太子妃。同时,有点同情那位小皇孙。在一位如此没有道德底限的母亲身边,尤其他又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肯定要容忍很多肮脏事,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吧。

可是,当她跟着慕容恪进入院中,差点被地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绊倒时,才知道另一个被陷害的人不是慕容长天,而是甘绍廉。

“她舍不得自己儿子的声名,可又要破坏本王的好事,于是让这个甘呆子顶上污名。可能甘呆子并没中迷药,发现事情不对后想跑,结果自己摔晕了。哼,真是百无一用!”慕容恪一看就明白了,再俯身观察了一下甘绍廉,随手抓起来,丢到了门外去。

甘绍廉好歹是一百来斤的前科状元,此时就像个人肉风筝似的,预计的重物落地和惨叫声也没有传来,大约是四大铁卫接住了。

“他是想爬大门,自己跌下来的。”慕容恪说,算做给石中玉的解释。

石中玉一头雾水,听那话音儿,好像是太子妃为了破坏金小姐嫁给慕容恪,但又舍不得拿慕容长天当道具,于是选了甘绍廉来当种马。可不知为什么,甘绍廉只中计,却没中迷药,最后自己撂倒在这儿了。

那是不是说,金小姐并没有失身?

烈阳居里没有烛火灯笼,但今晚月光很好,遍地银辉,虽然算不上亮如白昼,但可视度还是很高的。慕容恪扔出身为绊脚石的甘绍廉之后,迈步向正房走去。走得近了,别说慕容恪这种耳力了,连石中玉这种普通人都到了一些异响。虽然还没达到令人耳热心跳的程度,但也绝对不太纯洁了。

可是不对啊,除了甘绍廉,还有谁是太子妃打算赏给金小姐的男人?应该没有了吧。那是哪个男人在屋里?难道……是先期过来的阿忘。

可是不对啊,除了甘绍廉,还有谁是太子妃打算赏给金小姐的男人?应该没有了吧。那是哪个男人在屋里?难道……是先期过来的阿忘?

石中玉大急!

如果是阿忘和金小姐有了饥肤之亲,阿忘不会娶金小姐,而是会被金敬仕杀掉。虽然阿忘的身手很好,有一代高手的水准,可惹怒那种位高权重的人,阿忘还是活不了要知道不管是什么世界,权势永远是最大的杀人机器。

石中玉焦急之下,从慕容恪身边窜出,直接就冲到屋里去。而眼前的情景,令她要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来。

她的哥哥……正和金旖晨纠缠在一起。而且……女上位。天色昏暗,看不清金旖晨的面部表情,但她显然相当主动,罗衫半褪,情绪高昂。她哥……阿忘被金旖晨跨坐在身上,上衣已经全部脱掉了,还好,裤子仍幸免。奇怪的是,他并不动,金旖晨的手正在抽他的裤带。

石中玉目瞪口呆,她感觉如果不是慕容恪在门外,她可以发愣到天荒地老。可当慕容恪的脚步声一响起,她快速做出反应,也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扑过去把金旖晨从阿忘身上扯下来,紧紧抱住。

金旖晨挣扎,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哼哼声,力气大得吓人。可石中玉咬紧牙关,死死箍住她的手臂,同时高喊,“殿下快来!”

慕容恪听她叫得都岔音了,吓了一跳,瞬间就冲了进来。可他满眼看到的却是……石中玉抱着金旖晨,因后者拼命挣扎,前者拼命阻止而在地上滚成一团。而那个马夫,赤着上身,躺在地上。他夜视能力超强,看得到那马夫羞恼得满脸通红。

“殿下,快啊。”石中玉本来就受了伤,此时金旖晨邪力又大,她快要撑不住了。

慕容恪一看就知道阿忘是被点了穴了,当下也不多言,足尖轻踢,解了他被封得并不太严重的穴道。但阿忘一得自由,却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捡起脚边的衣服,也不拘是谁的,瞬间撕成两半,分别缠在自己的双手上,然后闭上眼睛,对石中玉伸出手,“小玉,放开她!”

石中玉明白这个“她”是指金旖晨,阿忘这样做是想在不主动侵犯以及看到金旖晨身子的情况下,制服她。不过在这么紧急的关头,石中玉想的却是……不要让慕容恪看到别的女人的身体。她刚才死命扑到金旖晨就是这个目的,不然直接让慕容恪来解决就好了。

“殿下,请闭眼!”她叫。

奇怪的,慕容恪居然听从了。而就在他合上双眼的一瞬间,像被色魔附体般的金旖晨挣脱开了石中玉的钳制,又向阿忘扑去。

其实……其实我表面上也是男人的,你来非礼我吧。石中玉想对金旖晨说,别缠着我哥好不好?会要了他的命的。可她此时被金旖晨甩到了半空,等到她落到慕容恪怀里,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可那边,已经清静了下来。阿忘闭目打物,居然也能在错了几次后,点中了自家小姐的穴道。好在他手上缠着布,并不算碰到金旖晨的身体。至于之前,被强迫的,应该……不算吧?

“都出去,都出去!”第一时间,石中玉催着慕容恪和阿忘离开。

这二位不错,很风度,很君子,到现在也没睁开眼睛,甚至,都转过了头去。

“你呢?”慕容恪冷冷地问。

“我来帮金小姐整理衣服啊。”石中玉理所当然地说。

“你不是男人吗?”慕容恪有些火了。刚才看到她和金旖晨抱在一起时就很不爽,现在还要赶别人出去。干吗?借机轻薄佳人?

“我是相当于太监的男人,你担心个什么劲儿!”石中玉也火了,暴叫。

第六章 谁点的穴

如果用漫画手法表现,在石中玉吼出来的一瞬间,裕王殿下和马夫阿忘,每个人头上都出现无数黑线和一大滴冷汗。哪有男人会这么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性别缺陷的?可这小子偏偏就能,而且还理直气壮,实在太……

一位皇子,一个见了皇子也不卑不亢的失忆青年,居然就这么被石中玉吼得没了脾气,双双退出屋门。

石中玉看了眼金旖晨,看她虽然动弹不得,但神智和药力却都还在,眼睛里满是绝望和羞愤,偏偏身体还抽搐着,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他妈的太子妃真是混蛋,怎么能毁人到如此地步。想想平时娇俏可爱、家教良好又不失精明的金小姐居然到了这般模样,石中玉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古代人所掌握的一些秘技,也确实也匪夷所思。但现在,她要拿金小姐怎么办呢?总不能随便找个男人来叉叉圈圈吧?

她一边发愁,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也不管是谁的,先把金旖晨套了个严实,然后出门叫人。然而,屋外只有慕容恪,阿忘却不见了。不是……太羞愤,所以没办法见人吧?

“阿忘人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