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体的暗示给了慕容恪相当大的刺激,他不是未知人事的少年,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热情所蛊惑,怀抱着那苗条柔软的身体在席子上翻了几个滚,一手仍然扣在石中玉的后脑上,不让那热吻有片刻停息,另一手蜷起了她的腿。

天气炎热,裤管是宽口的,抬腿时,裤管瞬间滑了上去,他灼热的掌心贴在那光滑纤细的小腿上,令石中玉从喉中溢出小猫喵呜似的呻吟。

男人之间要怎么做?

浑身发烫到大脑停摆的慕容恪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后……后庭吗?心中还在疑惑,手中却有了动作,把怀中的石中玉翻了个个儿。

石中玉惊喘一声,趴在柔软的草席上,心头也是惴惴不安。第一次,就要……就要这个姿势?她是来自现代的灵魂,虽然没有实际上的经验,但理论知识是很丰富的。

初夜这样,会很疼的吧?

想像中的疼痛令她身子一缩,可就在这时,她只觉得颈背上发凉,接着嘶啦一声,整件衣服被慕容恪撕成了两半。

迷蒙和一种略带兴奋的惊恐中,她侧过头,讶然发现她的衣服完整时,裹胸却不知何时已经诡异地松脱下来,丢到了一边。此时,她的衣服向蚌壳一样向两侧剥离,露出她大片细瘦却光滑有雪背。

慕容恪火热的唇舌吻在她的背上,一手捏住她的裤带,正要扯断,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大叫,“裕王殿下,皇上有旨有圣旨到”

那声音有如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两人的头上。

石中玉一滚,仰面朝上,就势把丢在地上的裹胸压在身下。

谢天谢地,衣服只是撕裂,却还套着,并正巧因为她的姿势而拥在胸前,遮挡了一些绝对的事实。不过两人刚才那么亲密接触,现在被热情冲晕的头脑早晚会清醒,男女之间不同的触感,在这么贴近的情况下是无法被忽略的,难道慕容恪不会回想,并且最后再来验证吗?

她的秘密,只怕保不住多久了!

石中玉很慌乱,但却根本不能思考,只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慕容恪。慕容恪艳绝的脸上还带着情欲的潮红,上衣也脱掉了,健美结实的身形和男人光滑的皮肤蒙上了一层细汗,令他像雕塑般美丽。

他单膝跪在地上,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石中玉,现在见她的模样,又是另样的诱人,令他不想理会什么圣旨,只上前一步,伸手要把她抓过来。

这时,那声音却再度响起,“裕王殿下,宫里的圣旨到。宣旨的人已经进了二门,请殿下速速相迎。”

“等我。”他恼火地甩甩头,哑着嗓子说,很难割舍的样子,却不得不咬牙站起。

没消褪的情潮不止是他的脸,他背对着石中玉站了良久,才迈步走出。而当他一走,石中玉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抱着衣服往外跑。

幸好她在小道场侍候过慕容恪好一阵,知道他的卧房和放衣服的地方在哪里。而且这阵子四大美婢都在久思院,她可以自由行动。

胡乱把裹胸穿好,又套了件慕容恪最普通的衣服,天青色绸衫,也顾不得那件长衫拖在了地上,抄偏僻的小道,磕磕绊绊的跑回醉醒院去。尽管如此,守在连接内外的穿山游廊院的婆子还是看到了她的情形。

再普通的衣服,质料也是内造的,这王府里都是有眼力的人,怎么会认不出?何况从衣服的大小就可以看出所有者的身量。放眼满府,除了裕王殿下,这衣服的主人不做第二人想。大白天的,醉醒院那个男宠形容狼狈,脸色泛红,头发凌乱,身上穿着殿下的衣服,婆子们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白昼宣淫的不堪画面,而且在第一时间就传到赵碧凡的耳朵里。

先不提石中玉回自己的院子后,如何惴惴不安,就说赵碧凡所居的尚美院,在送走宣读圣旨的太监后,兵部尚书赵知信就以道贺的名义,第一时间赶到了。

“金老儿果然选了裕王,还请了圣旨赐婚裕王和自己的女儿。”赵知信一脸喜色,没有半点女儿被抢了正妃之位的苦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宽宏大量,但赵碧凡却知道她的爹高兴在哪里。

裕王争位,多了一大助力啊。

“你放心。”赵知信看到女儿的脸色,劝慰道,“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忍耐的人,就能笑到最后。先让金老儿得意去,但最终,爹会送你做到皇后之位”

“爹怎么这么有把握?”赵碧凡问,实在忍不住,语气里有讽刺之意。

赵知信有点恼怒,但随即释然道,“有很多事,你不知情。你道金老儿为什么这样给女儿择婿?表面上,是他纵宠女儿,不攀龙附凤,实际上,她女儿的选择范围很小,到头来不是嫁给皇太孙,就是裕王。他手握全大燕的水军,还有熙海的财盾做后备,已经是实际上的熙海之王了。但你不是男人,你不明白,只要尝过权利的滋味,野心就会越来越大。可惜,不管他娶多少娇妻美妾,也生不出半个儿子来。就连女儿,也这么一个而已。所以,他想当的就是手握大燕重权的外戚。”

赵碧凡不说话。

权利的滋味,可不止男人懂得。这内宅,一样是权利的争夺场。只可惜,她助力不足,天生就落后人半步。金旖晨,皇上已经赐婚裕王为正妃,在她看来,那个金氏并不是好对付的。

可父亲呢,一点帮不上她不说,还把她当成棋子,要她发挥更大的作用。

“金老儿看似没有立场,其实立场很鲜明。”赵知信继续说,“谁让她女儿做正妃,做未来的皇后,他就帮谁坐上那个龙位。他要的,只是外戚能专权,谁做皇帝倒无所谓。所以,金氏女就重要在这儿,就连甘老头子都想插一脚,为东宫党添下筹码。”

“那他干吗不选皇太孙?裕王,岂是他好拿捏的?”赵碧凡冷笑。

那个男人的心,也只有那个下贱的家丁才能贴近一丝吧?旁人若想左右他,那是找死

“这你就错了。”赵知信摇摇头,“裕王是个任性妄为的人,眼睛里就没有理法二字,这样的人做了皇帝,才可能被权臣把持了朝政。而且民间早有他是妖孽转世一说,还有他残酷暴戾的手段,若善加利用,钳制他很容易。一个人再强,又如何能与整个天下为敌呢?皇太孙就不同了,从太子到他,本来民望就高,又有一大众文臣拥护,得位后必励精图治,加上他上面还有两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他做上皇位,第一外戚也是夏家。说不定,夏家又塞过来个什么女儿,顶了正妃及皇后之位。那时候,金老儿还有什么想头”

赵碧凡心念微闪,从没想到这一层,“这么说,金敬仕早就盯上了裕王,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走个形势?”也是,裕王殿下那般人品相貌,在金敬仕看来,女儿不倾心的可能性为零。

“你想到这一点就好。”赵知信冷笑,“他这番做怪,也正和了皇上的心意。皇上心里全有数,他归天后,天下太平不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把熙海从大燕割离。皇上想把熙海给裕王,这样皇太孙就能平稳接下这江山。有谁比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裕王现在并无反意。这样做一来保着儿孙不骨肉相残,他在史上留下美名,二来到地下也见得了元后。说来,他可真对不起元后,圣心……也是害怕的吧?”

“那我们赵家有什么好处?爹要做熙海的外戚吗?”赵碧凡再度忍不住讽刺。

“小小熙海,怎么装得下赵家?”赵知信狂妄地道,“皇上想用熙海换和平,可我们就要想办法让裕王反。只要他肯反,加上金老儿的助力,这天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爹以前不是说有件东西?”

“对,元后留下一件东西。有那个,裕王不反也得反了。”

“可是爹,你在裕王背后做怪,若让他知道,女儿倒霉便罢了,整个赵家也承受不了他的雷霆一怒。”

“他不会知道的。”赵知信阴下脸来,瞄了一眼女儿的脖子,“你也要争气。只要你生下儿子,等天下大定,爹一定能灭了金老儿,扶你上后座。”

只怕是想借她,当第一外戚吧?或者,还有更深的心思?赵碧凡想到这里,心尖一抖,生出些可怕的想法来。裕王易立,也易废,金敬仕没有儿子,她爹可有好多个。

只是裕王,她嫁了这么多年的裕王,真像外界所知的那样,是个只凭好恶、随心所欲的人吗?为什么她觉得,他若精明厉害起来,所有人都不够死的呢?是欲望和野心,蒙蔽了很多朝廷大员的眼睛吗?

第二十四章 新婚之夜

“殿下偶尔来我屋里,不过也去其他姬那儿,只是不经常来。”赵碧凡别过头去,“他若不来,我也不能绑着他。再说,说不定他命中无子呢,就算他不好女色,可也这么多年了,他膝却无一儿半女。”

“若真如此,金氏女也未必能生出儿子。”赵知信露出嘲弄笑意,“裕王娶金氏女,全是皇上的意思,他不喜欢金家的丫头。”

“爹怎么知道?”

“从宫里传出一件秘事……皇上想捂,但没捂严实。”

赵知信低声把金旖晨在明月宫几乎失贞的事说了,虽不大全面,但却足以让赵碧凡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心里不会有他的正妃的。”赵碧凡想,忽然很畅快,“她的敌人,也只有石中玉一个而已。可是一个男人,是做不了皇后的。”

而此时,那个“男皇后”的人选,正呆呆地坐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心中五味杂阵。

宣旨的太监走后不久,全王府就传来皇上赐婚的消息,石中玉当然也就知道了。本来,金旖晨嫁给慕容恪不是她所期望的吗?为此,她还替慕容恪泡妞来着。可为什么,当这个消息确切传来,她心里却特别难受,空洞的疼。

或者,是因为早上那差点走火的一刻,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软弱。

想到这儿,她站起身来,脱掉了衣服,从镜子中观察自己的后背。那上面,有他留下的吻痕,就好像盖章一样,似乎宣布着所有权。

可是,他们终究是有缘无份的吧。和金旖晨算是朋友,抢朋友的男人,这种事她不做。跟朋友共侍一夫,她也绝对不愿意。女人,也是应该骄傲的,不然就不值得他喜欢。

还有七天,元后的大祭礼就开始了。为时三天。然后再三天后的九月初二,就是裕王大婚的日子。他和她,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可以相聚,因为她选择,在他大婚的那天离开。

无关乎感情,全是因为理智。那一天,慕容恪也好,金敬仕也好,全在忙着婚礼。而陵王做为贵客,出了什么事也扯不到他身上。那一天,说不定举城欢庆,谁会注意两个失意的人呢?

她会永远失去裕王殿下吧?而她可怜的哥哥,也将永远失去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想来他们兄妹还真是悲催,有爹是禽兽,有家不能回,各自的心上人凑成了一对儿。

幸好,他们都陷得不深。

石中玉穿好衣裳,对着镜子狠狠拧了下自己的脸。求仁得仁,这正是自己希望的,有什么好难过呢?一直寻找逃走的契机,上天不就给了一个?如果再熬下去,她真怕金敬仕哪天会对哥哥下毒手。

她叫上屈忽昀和牛蛮,三人偷偷溜到西山堂。正愁怎么把哥哥叫来,没想到哥哥已经等在那儿了。一看哥哥的脸色,就知道赐婚的事,金府也知道了。

而他们兄妹,不约而同的把出走日定在了那一天。

“来之前,我见过陵王。”叶明闻说,“他说裕王有可能到成亲第二日才能回府,皇上怕他闹腾,直接关在宫里了。”

石中玉闻言,心就扭起来了。本以为还能相见,难道说早上那一幕是最后的相聚?

“他为什么会闹,娶个正妃而已。”石中玉无意识地问。

“听说……他有喜欢的人。”叶明闻说着,瞄了妹妹一眼。

石中玉的心扭曲得更厉害,似乎都翻转了过来,脑海中浮现那句话:小玉,我喜欢你,就算是男人,也没有关系。

他为了她,不肯娶正妃吗?可那时,他并不知道她是女的。他要为了个“男人”抗旨?现在又为什么遵旨了?他遭遇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疑问,她却不敢想。

“虽然婚礼要在皇宫中进行,但王府也一样会忙碌,当天……确实是最佳时机。如果你同意,哥哥自会去同陵王商量。”叶明闻见石中玉不语,连忙把话题扯开。

妹妹的心思,他了解一点。因为,他的心在同样疼痛。可同样,他们全都要割舍。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要不要……见陵王殿下一面?”石中玉问。

虽然哥哥信任陵王,可她持保留意见。只是他们兄妹现在没有选择,而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再嘀嘀咕咕、瞻前顾后就太小家子气了。

“不,这件事陵王表面上不插手,全是他的暗中力量在帮我们。”叶明闻说,“你和他不宜在太府都见面,一切由哥哥居中联络,你只要安排好你的事就行。另外,我们得研究那天你怎么从裕王府出来而不怕发现。”

“走后街的西角门,我弄来了那边的钥匙。”石中玉早就想好了,“西角门是走死去的妾室和夭折的婴儿的,有点不吉利,没人看着,好几年也没开过了,更不会有人过去。”

“可是……真的很不吉利。”叶明闻有些犹豫。他毕竟是古人,而且太在意妹妹,听说是走死人的地方,就有点不太乐意。

“一不忌,百不忌,那是死门,对我却意味着逃出生天。”石中玉劝道,“再者那天,虽然全府里有地位的人都去皇宫观礼,但越是这个时候,王府的门禁越森严,除了西角门,别的地方难以出去。”她没说的是,她担心那天赵碧凡会派人盯着她,老实了很久的魏锁魏大管家也不是吃素的。

叶明闻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兄妹俩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约定九月初一再到西山堂相会,确定最后的行程,然后就是行动了。

随后,兄妹二人各自回府。

石中玉怕自己胡思乱想,找各种事让自己忙碌起来。可她想念却又不敢想念的那个人,此时就在宫中,像困兽一样,不停的转悠,不断回忆着父子交锋的情景。

“朕不拦着你,以你的武功,满宫的侍卫加起来,也未必拦得住。只是朕的人就在你府里潜着,你敢走出皇宫一步,你的心肝宝贝就没命了。”皇上说。

“父皇,你何必如此。”慕容恪冷笑,“我已经答应父皇,娶金氏女为妻了。”

“你就当在宫中多陪陪父皇吧。”皇上这回出奇的强硬,“先沐浴斋戒七天,等着为你母后主持大祭礼,然后修心养性三天,在宫里成亲后,第二天就可以带着新妇回府了。”

慕容恪一口气闷在胸中,可是有没有办法。

事关石中玉的命,他不敢赌。和他的父皇不一样,那个老头子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但他不同,他有失去不起的。

殿下的出生,是我的幸福。

那几个字好像咒语,瞬间刻在他的心上,让他悲,让他喜,让他绝望,也让他快活。

他没有什么好责怪的,一切全是他的错,他永远错误估计父皇狠毒程度。从母后的死,到他幼年的大火,现在再到小玉的生命。就因为他的疏忽,造成他有那么多人好用,那么多暗中的保护网可以张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玉处于危险之中。

不过,自怨自艾没有用,他得想办法联络到他的人,查查潜伏在王府中的人是谁。在抓出那个人之前,就算他派人保护小玉,他也不能冒险回去,因为有隐藏在暗中的人,他不能轻举妄动,也绝不能冒险。

可是他的心一直像被火烧,强烈的思念令他坐立不安。现在回想起那差点燃烧的一幕,他忽然想再验证一下:小玉,真的是男人吗?没错,他上回看到了男人的胸,可是……可是……兴许是他那天眼花了。因为,早上抱着小玉的感觉……太不同了。

那腿、那腰身、那皮肤、那唇舌、那雪背、还有身上那奇异的香味……

他强烈的渴望脱掉那小东西的衣服,这回要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他突然想到一件从没有想过的事,戏子可以男扮女装,为什么女人不可以扮男人?

这想法一生出,就让他坐立不安,盼着日子过点过去。

“就依父皇。”他阴沉着脸说,“不过,儿臣府里有人抄了佛经给母后,着墨时掺了儿臣的指尖血的,父皇派人给儿臣拿来,好在母后灵前焚化。”

皇上沉吟不语,目光闪烁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父皇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吧?”慕容恪脸带嘲讽,“父皇对不对得起母后,儿臣不知道,但儿臣的一片孝心,难道父皇不愿意成全?”

小玉抄的佛经,掉在了久思院的地上,相信四大美婢定会收起来。只要府里来一个人,或者有皇宫中的太监回王府,他就有办法通知孙福珩,保护小玉,并找出潜伏者。

而他这话,正刺上皇上的心。元后经常入梦,令他寝食难安,这才办大祭礼,并着手妥善安排老七的生活。现在听七子这么说,虽然恼火,阻拦的话却就是说不出来,只得答应。

十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各方人马都为了自己的事忙碌着,直到裕王的大婚日。

连日来,裕王府的上下人等都要忙翻了,却不包括醉醒院和水局院的人。夏公公态度平静中带着古怪,似乎一切与他无关,可偏偏又似乎注视着一切。石中玉则是紧张起来,因为她未来的人生,在这一夜将有定数。

就在那九月初二的晚上,慕容恪的新婚之夜。

石中玉,终于要逃了。

第二十五章,终于露馅了!!

九月初二。

日央时分(未时)。庆祝裕王殿下大婚的民间表演队,通过裕王府大门前。石中玉挤在众下仆间,观看那些高跷、旱船及各式杂技艺术的恭贺表演,没心没肺的笑着,毫无异状。

日铺时分(申时),魏大管家带领全体家仆以及没有资格参加大婚典礼的侍妾,在裕王府向皇宫的方向遥拜,以感谢圣主隆恩,并祝愿裕王殿下和裕王妃幸福美满。石中主混在男仆中间,规规矩矩。

日入时分(酉时),裕王府大排宴席,就算正主都不在,但家仆们也欢聚一堂,取普天同庆之意。石中玉和水局院的人坐在一桌,言笑晏晏,不用人劝,就自动吃好喝好。

日夕时分(戌时),满王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但大门紧闭,侍卫守卫严密,府内众人三三两两,八卦着新主子、裕王正妃的事。石中玉沐浴后换上居家的衣服,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写字,与往常无异。

定昏时分(亥时),大红灯笼依然高高挂着,除了守门的婆子家丁们聚在一起偷偷补酒打牌外,全府的人都歇下了,方便第二天早起迎接新主子。醉醒院吹灯安歇,房间内漆黑一片。

事实上,石中玉的房间内亮着灯火。只是她在窗子和门上都挂上了厚厚的棉帘子,四边还堵得严严实实,一点光亮也透不出。

她在收拾简单的行装,然后静等子时到来。她观察了很久,在子时,王府的巡夜侍卫们轮换班次,别说西角门那种长期无人的地方,就算正大门,也有片刻的防守漏洞。

那时,她就会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而且,抹掉一切痕迹,令某些人找不到她。

其实她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银票缝在了腰带里,其余的不过几件衣服。这让她感觉心里怪怪的,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两年多,从十三岁长到快十六岁,如花的年华,若在现代,会是多么珍贵难忘的时光,可在这里,居然什么也没留下,好像她从没有出现过似的。

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虽是入秋的天气,可今天却有些暑热,加上她把门窗封得死死的,静坐着也汗流浃背。听到更漏声,知道至少还得等上半个时辰,干脆脱光衣服,用冷水擦一遍身子。不找点事做,实际上是很紧张的。

冰凉湿润的帕子,贴在微微发烫的皮肤上,令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头脑却也清醒了。

别想他别想他别想他

这个时候,大概是酒宴结束,洞房花烛。他的怀里,抱着别的女人。他的嘴唇,在亲吻着别人的肌肤。他的温存,在给予着别人。她也不是石头,怎么会无感?那妒忌,像世界上最强悍的病菌,腐蚀着她所有的准备和坚强。

真气人,干吗掉眼泪啊,没出息的

石中玉有点生自己的气,把帕子丢进水盆里。冷水,溅在她胸前,令她一哆嗦,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水也太凉了可是……不对,这感觉……并不是因为冷水与热皮肤的刺激,而是危险临近的感觉。想起某人从来不会敲门,拴上门也无济于事,石中玉惊慌得倒退了好几步。

不不不,也不对,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皇宫中,在婚床上,在做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犹豫间,她抬头望向房门。

咔的一声,崩断的不仅是她心头的弦,还有门栓。接着,缠裹着风的味道,陌生而意外的味道,一身新郎喜服的慕容恪就那么闯了进来。不期而然!

石中玉吓呆了。她强烈的认为是幻觉,太过真实的幻觉。所以她平时的机灵劲儿半点没剩下,甚至没有跳回床上,拉点什么盖住赤裸的身体,只本能的抬起双手,徒劳地遮住三点。

“殿……殿下”

“你……你……”慕容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美景。

熟悉的脸庞,因惊慌带着一种天然的诱惑;少女青涩半熟的身份,别样的风情。小玉,果然是个姑娘吗?他最好的梦想就是这个了,但突然间,他觉得不可信,用力眨了下眼睛。

在皇宫被关了十几天,就在他的大婚之日,在进入洞房之前,孙福珩查到了潜伏者。他点倒了洞房中所有的人,包括新娘在内,像出笼的猛兽一样,直扑自己的王府,亲手杀了那个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奸细,然后来找小玉。

自宣圣旨那天,他对小玉的身份就有了怀疑。这怀疑伴随了他这么久,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过来确认。可现在……那身子没有变化,只是以前他太相信小玉是男人,这会儿仍然不敢确定。

他怕。他很怕。他很怕这一切都是他想象出来了,因为他太过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