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本妃今儿也乏了,你进来侍候本妃歇下。”宗政弥也很满足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手却不由自主的拉了拉衣领,抱怨道,“这都秋天了,就算有秋老虎的天气,好歹也要有点秋天的意思,晚上都这么热。明镜这地方,本妃真不喜欢。”说着,进了屋。

第十章 狗男女

一出院门,就见前方灯火闪闪,人影憧憧,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慌乱。

宗政弥也登时很兴奋,抓着剑往花园那边冲去。可是才跑出没多远,就有一名府卫斜刺里抢出,拦住她道,“前面危险,侧妃请回。”

“出了什么事?”宗政弥也压抑着高兴得要发抖的声音问。

“府里进了刺客,属下等正在捉拿。还请侧妃速速回院,以免被伤。”

那府卫回答得正经而焦急,令宗政弥也一愣。真是有刺客吗?不可能吧?明镜在赵知信的严苛治理下,没有人敢随意生事。这么多年来也没发生过刺客事件,偏偏今晚就冒出来了?不不,一定是要掩盖丑事才这么说的,毕竟王府内宅出现淫秽事件是绝对不能外传的。可她,非要亲眼看看梅小芳的狼狈样子才能快意。

“有刺客来袭,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不用管本妃,快去保护王!”宗政弥也这时候还没有忘记演出“忠诚贞烈”的戏码,随后傲然一笑,“小小刺客,本妃又有何惧。”说着,横冲直撞的走了。

她昂首挺胸,不管不顾,那府卫以及后来几个想阻拦的府卫不敢触及宗政弥也的身子,就这么被她闯了过去。叶明珠举着灯笼,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先后进入花园之中,陆续看到地上有三四具尸体,都是面生的男人。

宗政弥也看了叶明珠一眼,叶明珠抬高灯笼,照到那几个男人的脸。她杀过人,但此时见那几张死不瞑目的脸孔,那扭狰狞的模样,还有那布满鲜血的眼睛中的恐惧,令她突然感到战战兢兢起来。

“是他们吗?”宗政弥也悄声问。

叶明珠点了点头。

地上躺着的,正是她哥哥叶明识结识的那几个地痞。别人或许不认得,她却是见过的。表面上,是叶明识欠了这群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混蛋的赌债和嫖资,实际上,他们是被诱来做工具的。完成了使命,自然被宗政侧妃安排在府卫中的人直接杀掉灭口了吧?

“正主儿哪去了?”宗政弥也又问,心中略有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捉奸捉奸,得找到狗男女才行。现在办事的男人全死了,梅小芳不是应该被捆绑着,扔在地上吗?

“侧妃,这种事……杀了外男,女人就应该捉拿起来,直接看管,然后叫人审问吧?不可能都晾在这儿。毕竟,说出去不好听。”叶明珠道。

宗政弥也一听有理,暗恨自己还是来晚了,没有亲眼看到那场景。不过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她也只得吩咐道,“那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明儿一早就去赵侧妃那里探听消息。若真是抓了人来审,一定是她经手。王就算生气,也是不会理这些内宅龌龊事的。”

“是。”叶明珠别过头,似乎要避过空气中的血腥气,“侧妃,咱回吧?就算刺客已经被解决了,人来人往的,侧妃站在这儿终究是不好。”

宗政弥也点头,但一转身,就见有人从花园中急掠而过,见到她后站定,蹙着眉看她。

那人身着雪白的中衣,上衣的纽襻没有系好,露出健美强壮的胸膛。宽阔的肩膀因为力量而绷紧,被风吹紧的丝绸衣料贴伏着,勾勒出极男性的线条来。偏偏,那人的一头乌发散落在身后,于刚硬中现出柔软之感,那被吹拂的发丝间绝色的脸,更是动人心魄。

他并没有横剑当胸,而是单手倒提着一柄长剑,可那份随意和慵懒,却流露出绝杀霸道之气,那绝世高手的绝代风华,那坚毅之中的妖异之感,有什么刺客能够靠近和伤害,有什么女人不去仰视和迷醉?

“王!”她呢喃出那个人的称呼。

慕容恪的眉头却皱得更紧,并没有同宗政弥也说话,而是略侧过头,对跟随上来的亲卫低声道,“送她回去。”语气里很有些不耐烦。

“王,请您保重!”宗政弥也又叫了一声,故意让慕容恪看到她特意摆出的、嬴弱中带着英姿的模样,期待得来一许关注。

慕容恪略点了点头,身影迅速消失于黑夜中。

宗政弥也愣住,不知那点头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她?在赞扬感动,还是随便的敷衍。而在她发愣的时候,两名扫北王亲卫已经跑了过来,拱礼道,“奉王令,送侧妃回院。”

“本妃自己会走!”不知为什么,宗政弥也心里很燥,怒斥道。

她想追上王,她又想去探听事情究竟如何了?她向来是最没有耐心的。可是,她不敢违背王命。她嚣张惯了,偏偏遇到那个男人,总是会生出些恐惧来。在那个男人身边,敢于肆意妄为的,怕只有那个石中玉。每想到这里,她就更恨。为什么王只纵容宠爱那个女人,别人都不行!哪怕以为那女人死了,又中了断情蛊,却还要为她守身?!

而不管她态度多么恶劣,两名亲卫还是不声不响的跟在她后面,直到她进了院子,关紧了院门才离开。谁也不知道,就在宗政弥也遇到慕容恪的时候,住在二门外院落的男仆叶明识也得了“有刺客”的消息。他寻了个由头,跟着府卫们混进了内院“捉贼”,但还没到事发地点的那个花园边,就被人从背后打晕,嘴里还被塞进了什么药丸,之后就人事不知。

这边宗政弥也回了院子,很是生了一回气,回到屋里见胡女仍然呼呼大睡,掐了两把也没见醒,更是恼火。

她进屋,脱衣上床。心才略静了下,就发觉身上热得很,把盖在身上的薄被掀起,衣服脱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还是感觉有把火在烧。那种遍布肌肤每一寸的酥麻感,还有骨头上似乎有蚂蚁乱爬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格外强烈,就像潮水将她吞没似的。特别是,当她回想起刚才王的英姿模样,心头更是火热,恨不能王就在眼前,恨不得立即扑上去,死死抱住他。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很快,她明白她这种反应是想要男人了。以她的年纪而言,欲望正是很强烈的时候,何况她经过慕容恪那样的绝品好男人,所以时时会有各种“花样想头”。

可偏偏,慕容恪不碰任何女人,老僧一般禁绝了女色。而她,又看不上除慕容恪之外的其他男人,于是只能就干在内宅之中。

好在这世上奇淫技巧的精致玩意儿很多,胡女帮她买了一个,只要绑在脚上,自己也可以行那种人事。不过,到底比不得相亲相爱,肌肤相贴,轻怜蜜爱,比不得被抱在怀里,软语轻言,共赴巫山云雨。可此时,她突然欲火中烧,恨不得立即颠鸾倒凤。

她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看到王,所以不能自持了吗?身体里那火一旦被勾起,就扑不灭似的,非要得到欢悦才会做罢。

她爬起来,干脆脱得一丝不挂。正趴在床角,找那物件,突然觉得身后有冷风袭来。伴随着,强烈的男性气息。

猛回头,就见叶明识站在床前,脸色红得不正常,一双眼睛正在她的身体上打转,好像用眼睛不停的爱抚。

她吓得一激灵,胡乱抓过被子,半掩住身体,怒问,“半夜三更的,你怎么跑到我屋子里来了?快滚出去!”话出口,声音上沙哑,哪有半分恼意,倒好像是撒娇求欢似的。

“我……我……”叶明识结巴了两声。

他模糊的记得自己被打晕了,然后被喂了什么药。不过现在他不确定了,好像……他就应该在这儿,要和宗政侧妃享那鱼水之欢。

踉跄着,他向床边走了两步。

宗政弥也一反平时的强势,慌乱的向床角略缩了缩,幅度不大,却露出大片肌肤来。她本来长得就很漂亮,这时候更增丽色。

她瞪着叶明识,突然很想和他……叶明识的性情虽然阴郁难测,但因为继承了叶仲普和姜姨娘的容貌,本来就是个美男子。这院里的适龄丫鬟和媳妇们,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就连宗政弥也,也偶有遐思。这时候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来,到本妃这里来!抱着本妃。”宗政弥也终于发出邀请。

叶明识咽了咽口水,理智已经完全被药物和男性本能所控制,向床上扑去。

宗政弥也只略挣扎了下,弱弱地叫了两声胡女,声音就全被堵住,变成了呻吟。她本来就脱得光溜溜了,这下倒省了叶明识的事,三两下就滚成一团。

只片刻,屋子里的空气就似被燃烧了似的。两人轻车熟路,你情我愿,宗政弥也被莫名的情绪控制,更是毫不掩饰,大声叫喊起来。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因为刺客的事还没解决,都不敢去睡,或坐或站在廊下。那**的叫声如此尖利,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间或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嫁了人的媳妇和婆子固然明白宗政侧妃在干什么,就算没经人事的小丫头,也由于人性的本能,隐约猜到了什么,不禁面红耳赤,走又不是,留也不是,只恨不能堵上耳朵。

众人心中除了羞涩和尴尬,更有一个可怕的疑问:屋里的男人到底是谁?没见到王进院子啊!如果不是王,宗政侧妃这不是通奸吗?而且就算是王来了,也不必要叫得那么大声,生怕别人都不知道怎么着?这也太……太……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有人暴喝道,“刺客在那里!往宗政侧妃的院子里去了!”

第十一章 捉奸在床

很快,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砸门的声音。院内,众丫鬟婆子全体被吓住,即没人敢去开门,也没人敢进屋去查看情况,完全不知所措。

到底一个婆子经的事情多些,咬着牙来到正屋的窗外,急声道,“侧妃!侧妃!外面嚷嚷说咱们院子进了刺客,马上就有府卫来搜。您快起身,好来主持大局!”

回应她的是,是狂浪的吟哦。说实在的,还不如不应的好。

那婆子急得恨不得撞墙,犹豫着要不要干脆闯进去。她不知道胡女为什么没有动静,却知道如果被人发现宗政侧妃偷人,这一院子的人都得跟着吃爪落,不会有好下场,毒打发卖算是好的的,只怕连命也保不住。可是如果她冒然进屋,侧妃逃了这劫也不会原谅她。毕竟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早晚也是一个死。

自己死还是大家死,这念头在那婆子心里打了好几个转,终究她还是不具备舍己为人的伟大胸怀,没有闯进屋。不过就算她想救人来也不及了,院门虽然没有人打开,但某位号称扫北王却惯于飞檐走壁、而且绝对没有敲门习惯的人已经跃墙而过,仗剑向主屋走来。

忽啦啦的,满院的人跪了一地,全部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症似得,甚至有人压抑得抽泣起来。

王来了!宗政侧妃这是要被捉奸在床啊!那她们,全体都活不成了!

“宗政侧妃呢?”慕容恪感觉不对,皱着眉头问。

“回……回王,侧妃睡得沉,这会儿还没醒。”那个站在窗外的婆子抖着声音答。

她多么希望宗政侧妃能消停会儿啊。王向来冷漠,很少到这院子里来。如果王认为侧妃还能睡得香,是因为刺客没到这院子里来,继而快点离开,这危局就解了。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宗政弥也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那痛快淋漓的感觉,只要是超过正常年龄的正常人类,都会明白意味着什么。

这时候,院门被跃进墙内的府卫打开了,大批府卫冲了进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孙福珩和四大铁卫,随后跟着轻烟与解语。本来孙福珩和四大铁卫都在外院当着低等家丁,最近被慕容恪提拔当了左左和右右的陪练师傅。不过晚上,他们还是要住在二门外的家仆居处。只是今晚闹了刺客,很多有从军经历的人都快速组织起来帮忙拿人,孙福珩等人就进了内院,守护在慕容恪身侧。

另一边,住在后厢的叶明珠也听到动静,觉得情况不对,跑了出来。但见到慕容恪就站在当院,立即跪在角落中,心中升出莫名的恐惧来。

这种辱人清白的事,她出过两次主意。第一回,不但没有收拾了叶六小姐明玉,还搭上她的名声和她亲娘的性命,并导致了最后她和哥哥与嫡正一脉争权夺利中绝对失败。这一次故技重施,本以为会顺利成功,为什么现在感觉心惊肉跳,似乎还是害人不成终害己呢?

不过,出了什么情况?

就在叶明珠的迟疑中,慕容恪皱紧眉头,大步向屋里走。孙福珩紧跟其后,但走出一步就停下,对身边的轻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跟上。

他是最忠诚的卫士,虽然现在还没有复职,但保护慕容恪几乎成了他血液中的本能。不过他的理智还在,很快意识到王可以闯侧妃的屋子,他却不可以,只能让轻烟随行。

可是轻烟才进屋眨眼的时间,就尖叫一声跑了出来,脸色又白又红,又是羞愤气恼,又是惊慌失措,那样子……假如院中没有旁人,就会立即扑到孙福珩怀里求安慰了。

孙福珩等人不知道先前的情况,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迟疑不定。而院里的丫鬟婆子却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面如死灰。

“什么情况?”孙福珩忍不住问轻烟。

轻烟还没回答,就听屋里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接着,在众府卫怀疑王出了什么事,就要冲进去的时候,慕容恪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长剑的剑尖上有鲜血滴落。随后,屋内传来宗政弥也的惨号。

“王!”孙福珩只叫了一声就顿住了声音。

因为轻烟趁人不备,颤抖的小手捏了他的手掌一下。那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千万不要多嘴。不要多事。一切听凭王的处理就好。

而慕容恪怒不可遏!

就算是不在意宗政弥也,可以说他现在不在意任何女人,甚至,因为五年多的禁欲,他隐约觉得这样对不起人,早对妻妾们言明,她们可以自请和离,他保证给予最好的安置,大笔的钱财,也可再行嫁人。但是,没有一个妻妾答应,还集体闹自尽以示决心来着。他也就没有强迫,尽量让她们衣食无忧,安全无虞就是。

但是再怎么样,名义上宗政弥也是他的侧妃,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被公然戴绿帽子。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明镜的天,天生骄傲的人!

只是他的愤怒是因为公然受到侮辱,并不是妒忌心和占有心,所以片刻就冷静下来,冷冷地道,“没有刺客,只是想偷窃的蟊贼,误入宗政侧妃的院子,已经被本王杀了。你们再去巡查,看有无余孽。这里先封上,把丫鬟婆子全关在一处,不许走掉半个人。”

然后,又对轻烟道,“去把赵侧妃请来,此间的事全由她处理,只告诉本王结果就行。刚才见到的事,你知道该怎么说。”

“是。”轻烟战战兢兢应下,转身离开时,脚都软了。

孙福珩心中大疑,上前一步道,“王,还不知院中是否清静,而此去赵侧妃的院子又距离颇远,不如由属下护送轻烟姑娘,好歹有个照应。”

“也好。”慕容恪点了点头。

孙福珩领命,跟着轻烟走了。他们前脚才离开,后脚宗政弥也的屋子里就冲出一人,欲扑上前,抱慕容恪的腿,却被慕容恪一脚踢翻。

“王,求您宽恕!”那人大声哭叫,却是好睡沉沉,这时候才清醒的胡女。

“有缘由的!有缘由的!”她拼命挣扎着坐起,满嘴都是血腥,“我们侧妃是被害……”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早有解语上前,点了她的昏穴。

院里的情况透着诡异,只要有点机灵劲儿的,都隐约猜到些什么。有些事是不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的,胡女糊涂了,解语可明白得很。

“屋里的事,你一并处理好。”慕容恪对解语说了声,之后再不管屋内保持死寂的宗政弥也和院内吓得不住哭泣颤抖的丫鬟婆子们,大步走了出去。

他的意思很明确,让所有人都闭嘴,无论主仆,然后让赵碧凡查个清楚明白。他懒得管这些事,但他的尊严不容侵犯!

一边的叶明珠被府卫拉起,关到后院的空屋中时,心下冰凉一片。完了,事败了。不管是哪个环节出的差错。她再一次,再一次跌倒在自己设的桃花局里。

就这样,全扫北王府在惶惶不安之中,迎来了第二天的黎明。

赵知信得知扫北王府被刺客偷袭,不,确切地说是有不长眼的贼人偷窃,天才亮就带明镜守备军赶了过来。只是慕容恪虽然不大管事,但王府的守卫却是一直自己安排的,赵知信的人只到了门外,就被打发了回去。当然,他们得到了几具蟊贼的尸体。

后经辨认,证实此几人是明镜黑道上的混子,经常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缺德事干了不少。他们的死,可以说大快人心,根本没人来鸣冤什么的。百姓们反而暗中嘲讽,说这几个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偷王府。但也有人说,他们敢这样是因为有内应,现在王府的正查着呢。大家有了合理的解释,就把此事当成八卦谈资,很是热闹讨论了一阵,随后就淡忘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辛苦求生中,谁管你那么多!

而在王府中,这件事才是刚开始处理。头疼的,自然是赵碧凡。

至于石中玉,早从轻烟处得了消息。虽然没能亲眼看到自己导演的好戏上演,谁让她是女人,不能随便在府里乱走,亲临现场呢?但却也终于松了口气。这一仗,打得麻烦,好在大获全胜,除了宗政弥也这个祸害,以后赵碧凡面前就失了遮挡,她也不用腹背受敌,会轻松很多。

这一招将计就计,玩得漂亮。她没想到她当叶六小姐时,就有叶明珠想要找外面的男人污她的清白,她现在是女先生梅小芳了,那帮子人还想用同样的招数对付她。

有首歌,叫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可事实上,对女人最狠的,往往也是女人。她厌恶捉奸这种事情,可别人要这么害她,对不起,她也只好以牙还牙了。

“你到底是怎么布置的?把宗政那个泼妇玩得团团转,害人不成终害己。”得了真实的消息后,戚老夫人问石中玉,“不过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事先瞒了我不说,又步步行险。现在起起来,我这心里还乱跳呢。”

“您放心,为了左左和右右,我断不会伤到自己的。”石中玉笑道,“事情是这样的……”

第十二章 去主院

以前在军事报道中读到过一句话:现代战争靠的是什么?是信息!

其实古代也是一样,并非只有战争,深宅的斗争更是如此。只有掌握了情报,再能妥善的安排细节,克敌制胜是必然的。

宗政弥也输在,她以为自己对付的是身为江湖下九流的女先生梅小芳。而实际上,她斗的是正牌裕王妃石中玉。而裕王正妃的手中,还掌握着王府内被排挤的精英孙福珩等人,及其“家属”轻烟,反赵氏势力的中坚宁山老王派系,以及陵王慕容楚将给她使用的,大燕朝廷潜伏在明镜的整个细作暗桩。

说白了,这些力量是宗政弥也斗不起的,虽然只能暗中进行,但只要石中玉合理运用,宗政弥也的失败也就是必然。

首先,慕容楚给她的那三大护卫派上了大用。正是这几个人,盯梢叶明识兄妹和胡女,摸清了他们的行动,她才能从种种迹象中推测出,对方是要雇几个流氓污辱她,还由叶明珠向一个游方的野道士买了强力媚药。这让她动了真火,决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目标对准了幕后主使的宗政弥也和叶明识。

然后,三大护卫中的“宅男”易容成了那几个色胆包天的地痞中的一个,亲自由叶明识接进了府里。二门上的婆子和看守仆役出入角门的老张头,早就让胡女收买了。叶明识按照约定的时间把几个人安排在花园里,然后回到二门和角门处,毒杀两个知情人。而“宅男”,则借机杀掉其余的地痞,并故意让巡逻府卫看到,引起了“刺客”风波,并留下种种线索,指向宗政弥也的院子。其实当王府内的府卫开始搜查“刺客”时,“宅男”已经离开王府了。

第三,再说说石中玉这边。她既然知道宗政弥也要给她下强力媚药,然后找人奸污她,又有胡女过生日这出戏,自然就知道对方是想在这一天下手,所以提前服了解药,也做了详细又完备的布置。事实上,她还真不知道宗政弥也什么时候会下药,因而处处小心,而且故意让宗政弥也和胡女发觉她的警惕,激得她们焦急起来。至于酒醉什么的,当然是装的,到后院里叶明珠喂她喝了那碗药,她更装得春情难捺,在酒醉中还要扯开衣服。如果她不表演一下,对方怎么能放心动手呢?

然而在叶明珠离开的空隙里,她悄悄开了厨房的门,把存放的赤雪果的上面几枚,全用针管把媚药打入果肉中。所以中媚药的不是她,而是爱美成狂的宗政弥也。又因为那媚药经过加热,在宗政弥也身上发挥得特别快速高效。

这么做当然不是无地放矢,她事先通过孙福珩和轻烟等人,得知了赤雪果的事和宗政弥也厨房的位置,以及看管的严密。还断定宗政弥也为了掩人耳目,当天必然不在厨房所在的后院留人,而是锁上。叶明珠也必然在给她灌了药后,要回去禀报。

巧的是,三大护卫中的“小二”对锁艺很有研究,身上有一把类似于万能钥匙的东西,可以打开非绝密锁之外的所有锁。

至于针管和针头,石中玉十天之前就派三大护卫中的“帮办”找能工巧匠来做了。这东西看似简单,但做起来特别麻烦而且废事,幸好那匠人不分日夜,实验失败了好多次,终于做出勉强能用的。虽然还是不够标准,但因为赤雪果的外壳坚硬,只要不打破,小小针孔是不会被发现的。不会被发现,果子就会被做给宗政弥也吃,她着了道也就神不知,鬼不觉。

这也就是当时叶明珠觉得厨房有点不对劲儿的地方,因为被人打开过,还在赤雪果上做了手脚。不过,叶明珠到底什么也没发现就是了。

另一边,“宅男”在离开王府之前,把跑进内院的叶明识打晕并喂了强力媚药,扔到宗政弥也的屋子里。其实叶明识不来内院,“宅男”也会去找他,再依计行事。他自己送上门,倒省了“宅男”的事。而胡女睡得这么熟,开始是因为酒醉,后来是“宅男”又小小让她闻了点迷香。

三大护卫既然是慕容楚亲派的人,武功自然是极高,又各有特长。“宅男”轻功绝佳,设下诸般陷阱并搬送叶明识时,没有惊动任何人,然后在府卫们搜来前,飘然离去。

当然,之前叶明珠跟随“酒醉”的石中玉和苏木、苏叶,听到的惊呼声确实是苏木和苏叶发出。但并不是她们和石中玉被地痞们拖进花丛,而是被“宅男”点了穴而已。随后又快速解开,让突然清醒的石中玉带着她们迅速回到彩云居。

这一切非常复杂,要安排得细之又细,并且在脑海中演习过几个来回才能定下来。期间的配合,无论时间、地点和人物都很精巧,还要熟悉院里府卫的巡逻情况,有一项没达到,计策就不能成功。不过万一出了差错的话,石中玉也安排了后招,可以完全、彻底,说撤就撤,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就是了。而且参与她计划的所有人都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那点事,没有人能掌握全部。

这是提防泄密。

所谓秘密,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但现在既然已经事成,就没必要瞒着了。现在石中玉告诉戚老夫人,之后所有参与者都会知情。

“难为你那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出来的?”戚老夫人听得惊喜几番,最后叹道。

“我也是没办法。”石中玉也觉得头疼,“我不能暴露身份,府里咱们能用的人都是被排挤的,现拉拢收买都来不及,又要害人的人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只得借力打力了。”

死了我多少脑细胞啊!她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过几天还要好好感谢一下三大护卫,尤其是“宅男”,昨儿个一晚上,就数他就最忙活,来来回回跑了好多次。

“这个宗政氏也着实可恨!”戚老夫人咬牙道,“就算恪儿对你有些个不同,她使什么阴招不得,非要坏人清白。要知道对女子来说,这是死也不能洗涮的。这么狠毒,也活该有那个下场。”想到宗政弥也被设计得和叶明识通奸,戚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也不禁老脸一红,又替他们羞臊,又觉得可恨异常。

“不知道王对此有没有伤心?”石中玉低下头。五年不见,虽然慕容恪没碰过女人,但他身上的蛊,宗政弥也也以血饲养过。难道,真的没有影响?

“男人嘛,生气是有的。伤心?反正我看不出来。”戚老夫人笑道,“一早就拉了左左右右去练功,还说下午到校场骑两圈小马,该干什么干什么,丁点反应没有。倒是那赵碧凡,老身还真好奇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当家主母,哈,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她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和宗政弥也一样。”石中玉轻蔑地哼了声。

“她们是没长好心眼儿。”戚老夫人啐了口,“一个成天价想着怎么害人,自己得不到恪儿的宠爱,就恨不得别人比她还惨,她才快意。另一个就想着借刀杀人,难道宗政氏买通二门和角门处的人,赵氏半点都不知情?这话说出来,连小狗也不信。可是啊,她倒忘了一宗,有宗政氏在,她做什么事还有人在前面给她挡,现在宗政氏再翻不了身,她倒被孤立了起来,凡事都要打头炮,放在明面儿上了。”

“她是没想到宗政氏害我不成。”石中玉笑道,“她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咱娘俩就等着看乐呵吧。再说了,宗政弥也还没死,她死前能不咬点什么人吗?这话说出来,小狗还是不信。”

戚老夫人跟着也笑起来。

宗政弥也费尽心机,以血饲蛊,现在她能让赵氏独享成果吗?她会怎么做?赵氏又会怎么做?宗政弥也肯定在王府待不了了,她和赵氏会达成什么默契吗?

石中玉心里突然涌出几个想法,觉得现在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得提防着后果。还有,是不是要想办法见到关押的叶明珠,打听一些过去的事呢?比如,他们怎么和宗政弥也勾搭在一起的?现在的叶明珠一定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叶明识赤身**的享受他人生中最后的欢愉后,已经当场被慕容恪一剑杀了。和他的亲娘一样,虽然做了恶,死得倒是很快的。而叶明珠只剩下了自己,心理防线正是脆弱的时候。

还有,宗政弥也会不会留有后手,伤害慕容恪?毕竟她是那种,我得不到,宁愿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变态个性。

想到这儿,石中玉心中一惊,也不敢和戚老夫人说,怕吓到她,直接就跑出了院子。她先到后院的小厨房随便拣了两块点心,然后打着给孩子送吃食的名义,第一次去了主院。

很奇怪,主院的大门也没人看,就这么大开着,好像随便出入似的。一时之间,石中玉倒不敢进去,在一边观察了会儿,发现并没有人来往,这才咬牙踏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