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如同一个牢笼,将他的情绪牢牢深锁,无论任何人也无法敲出一个洞,把那些深埋、不堪的情绪发泄出来,于是,他只能继续制式化地活

着,无法和任何人有新的开始。

认识她的那一月里,两个人的相处,他觉得挺舒服,曾经,真的有过试一下的冲动,如果,她不穿着那身制服出现的话。

那身制服,成功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过往,让他夜里的恶梦又开始频频。

“对不起,再见。”赵仁诚最终还是只有礼貌颔首,头也不回地迈离。

惟惟低头盯凝着那只吃了一半的肉汁浇饭,很难过,很难过,感觉心情好涩、好难堪,有一股落泪的冲动。

“赵医生和那个漂亮姑娘认识?”旁边一桌,有几名有点年龄了的女医护人员在一边吃饭,一边好奇闲扯着。

“应该不认识吧,只是拼桌吧,你看赵医生已经走了。”

应该不认识吧。

这几个字,把惟惟的眼眶差点刺红了。

就算是普通朋友,就算只是点头之交,这样的境遇,也确实让她难受。

“这个赵医生真是不近女色,这么漂亮的姑娘坐在对面,也不多坐一下。”有人啧啧可惜。

“反正赵医生一直是这样,也不奇怪了。”

“听说院长准备替赵医生找对象,家里长辈催得太紧,又是恩师介绍,赵医生已经点头答应去相亲。”一位年龄稍长的大婶泄密。

他要去相亲?那么为什么不考虑她呢?难道她的条件差到让人感觉这么委屈?

惟惟觉得即不服气又很委屈。

“相亲?不会是院长的千金吧?”顿时,其余几人沸腾了,“听说院长的千金也是医科毕业,他们两个人好像还认识的呢!”

“怎么可能?就算院长再器重赵医生,赵医生外在的硬件条件再好,但是现有的不足已经摆在那里,哪个做父母的愿意委屈自己的儿女?!”

“那倒是,院长的千金条件那么好,不仅人漂亮、家世优、学历高、性格又好,如果配赵医生的话,嫁过去就要做现成的——”

他们说的话,惟惟有点听不懂,赵医生有什么致命的不足点,让这群同事惋惜不已?

但是,他们才刚说道重点,话语及时打住,因为——

“肖医生!”

因为,有人拖着慢吞吞的步伐,出现在食堂,让那群妈妈级的女同事们眼前一亮、一阵骚动。

“肖医生,我们这里有你爱吃的菜,一起吃饭吧!”女同事们都很热情邀请。

食堂的黄花菜炒鸡都被打光了哦!

肖医生爱一道菜,就会很持久,几乎餐餐可见。

样子长得帅就是这点吃香,让人看着特别赏心悦目,非常愿意割爱。

而且,平时一到下班时间,第一批坐在食堂里的人,准有肖医生的身影,久而久之,让她们这群老油条都有了革命情感。

今天,肖医生居然破天荒不知道被什么事耽搁了下班,还可能导致找不到空座呢!

“不了,我有朋友。”肖图客气地摇头。

“这样啊,那下回吧。”众人好失望。

惟惟差点栽倒,原来,这家伙也挺受广大妇女的爱戴???

而且。

“我觉得啊,院长的千金和肖医生好配,简直男俊女俏,改天约起来让他们见过面,也许能赚个媒人红包。”大婶压低声音,很是兴奋。

媒人红包?NO、NO、NO!不可以、不可以!

惟惟在心里呐喊,因为、因为——

她还没出手呢,她有个很重要的人,要介绍给他,所以,要赚,当然让自己先赚!

正在被打量、被算计的某人,还一无所感,一眼就找到她,一坐下就探头在找他的菜。

“动作这么慢,黄花菜都凉了!”惟惟故意恶声恶意,掩饰自己因为赵医生而低落的情绪。

金刚兔兔第二十章

“金算盘,我很烦。”

“说。”

难得居然在网上遇见消失了一阵子的金算盘,一逮到机会,惟惟开始诉苦。

惟惟把工作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感情的事倒是没提,因为——

实在太烦。

“所以,你现在左右为难,就选择先休假,而不是辞职?”

“是的。”想辞职,但是又太对不起组长,而且如果能飞国际航线的话,确实对她的事业来说是个大飞跃。

“直接辞职吧。”但是,金算盘却干脆建议。

“为什么?”

“因为——”电脑屏幕那头顿了十几秒,好像在认真思索良久以后回答:“因为男人不喜欢娶空姐,你可能会嫁不掉。”

惟惟愣住了。

“是吗?”为什么?

“因为娶个空姐,平时除了飞就是睡,基本家庭指望不上她了,男人里里外外都要忙,要是再生个小孩,只有可怜的往家男人守着小孩度日如

年了。”

第一个理由,就让惟惟发呆。

她确实除了飞就是睡,很少顾得上家,以后如果走国际航线的话,这种情况会更严重。

“而且做为高危行业,娶个空姐做老婆,做丈夫的天天要为她每次的航班担惊受怕,所以男人为什么要自找罪受?”

是啊,有更好的选择,男人为什么要自找罪受?

惟惟开始有点动摇。

“最重要的是,飞机上什么人都有,更是艳遇连连,工作枯燥、生活空虚、男人会很怕万一路人甲乙丙丁一个勾搭,会有婚姻危机,如果这样

的话,还不如不娶了。”所以,做空姐的老公真的很划不来。

惟惟大失所望。

是金算盘故意吓唬她,把问题说严重了,还是男人真的会这样看待空姐吗?

“我们这个职业很辛苦,起早贪黑的,天天微笑到都痉挛,谁有空勾搭男人。”惟惟小声辩解。

无法理直气壮,是因为这样的害群之马确实存在。

“小姐,你不勾搭,环境可是在勾搭人,而且,那些喜欢视觉享受美貌的男士,就只会在一旁做白日梦,不会一下飞机就想法勾搭你们?”

“这——”未来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敢打傍票,而且,惟惟的前前一任男朋友,确实是在飞机上认识。

接着,金算盘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打转,只是轻描淡写:“别把自己当超人了,你们天天在机舱微笑,回家还想笑?天天在机舱为无数旅客

带来周到的服务了,回家还愿意为你的丈夫提供家庭服务?”所以综合以上种种,继续从事空乘工作实在没什么意思。

她不愿意,确实,做空姐以后,她的躁狂症逐日在攀升。

金算盘的口才实在太好,害得下了线,惟惟还一直在发呆。

因为,她开始慢慢回想,回想着,那日她穿着制服出现后,原本对她印象不差的赵医生对她态度的骤变……

难道,问题出在这里?因为她的职业不适合做交往对象,所以赵医生对她避而远之?

难道,惟惟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缓缓地缓缓地,看向刚在浏览本地贴吧时,自动弹出的玛丽亚妇产医院招聘启示页面:

招导医人员数名,要求气质良好,仪态大方,普通话标准,热爱医学事业……

放弃,还是,往前冲?

惟惟问自己。

……

肖图找到工作的第一天,父亲就送来一辆最新款的宝马跑车。

“我是去做医生,又不是去做大老板?!”他眉头深蹙,想都不想就把车钥匙丢回去,“不打算这么招摇。”

“现在街上的宝马车比狗还多,哪有什么招摇不招摇!”父亲一副生怕儿子吃苦的样子。

“那我为什么要骑着‘狗’到处走?”他挑眉,一句凉凉的话堵死父亲。

于是,第一日开工熟悉完路线以后,现在,他每天早出晚归,跟着公交路线,基本出行全部靠走。

只是,今天有点特别。

他深呼吸,放松,吐气。

公交车门一开,他却已经急急下车。

才刚站定,他的双腿一抖——

“妈的。”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徐缓骂出两字。

公交车内的拥挤与窒闷,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要不是今天惟惟说自己找到新工作了,邀他一起庆祝,并且要求六点之前一定得赶到家,他才懒得坐车。

反正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重大惊喜等着他,让他迫不及待想回想,偏偏下班这个时段,是最难打到车的。

他习惯了走路,在美国,他基本交通全靠“走”,这是多年来,他的身体唯一能支撑的健身项目。

“唉,空气质量真差。”他摇摇头,叹气。

这么多废气,时刻活在被人“毒杀”中,一下子还真不习惯。

他的身形纤瘦不长肉,此时的一脸苍白,越发给人孱弱不堪的感觉,害得路上的行人经过时,总是会回头多看他几眼。

特别是,刚好也下公车,有个身材高挑、长相英气勃勃的女人。

对方一直盯着他猛瞧。

他清楚自己长得还算不错,这种被盯梢早也不会引起他半点不自在。

定了几分钟,脸色才慢慢恢复,肖图抹抹额头上的冷汗,非常不舒服的左胸,终于稍缓,然后,他急切地穿过马路,向着家的方向坚定迈去。

他没有回头,没有左顾右盼,因为丝毫没有发觉,一道高挑的身影一直紧跟着他不放。

第二十一章

寂静的夜,街灯将路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只见,一前一后的两道影子。

男人臭着一张脸走在前头,女人忐忑着跟在后面,因为——

送作堆的相亲宴,送作堆地被赶出门,送作堆地勘电影,还有——

送作堆的感情,苦寂的心。

。。。。。。

一晚上,肖图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有三双眼睛一直紧盯着他,一眨不眨。

害得自认承受能力天下无敌的自己,也整个人都发毛。

。。。。。。

“兔兔,你真的认不出她了?”惟惟再一次确认。

她再抬眸,认真、仔细看了对方一眼。

这个一进屋,惟惟就扑上前热情拥抱的女人,个字很高,身材不错,五官长得挺英气,虽然不能说是个美女,但是模样还属耐看。

只是,重点是,他不认识她。

但是,听她们的语气,好像他非认识对方不可。

好比之前,

“呀!”惟惟看到紧跟着他身后的那道高窕身影,脸上笑容绽放,惊喜:“你们怎么一起?缘分啊!”

缘分?刚巧一个时间,同一个方向,这样算是缘分?她觉得,他和其他女人很有缘分?这个说法,让他全身不对味极了。她不以为然。

偏偏,惟惟还对着他身后的女子挤眉弄眼,一副很熟的样子,“果然缘分是你的就是你的!”

属于被调侃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对象”的他,微眯了眼。

而那位女子,居然还露出微带腼腆与局措的笑容。

“突突,她就是我要介绍给你认识的朋友!”惟惟隆重推荐,脸上的表情很欢快,欢快到让人觉得有种被设计的诡异。

她的朋友,他为什么要认识?好吧,虽然他也很想了解她交友状况,但是,惟惟就是笑得她整个人寒毛都立起。

好奸啊,第一次发现,他认识了二十年的惟惟,也可以露出这么奸的笑容。

“你猜猜看,她是谁。”惟惟把好友用力推到他面前,让他瞧仔细了。

“不认识。”肖图很干脆地讲。

他怎么知道这名女子是阿猫还是阿狗?猜来猜去简直浪费时间!而且,老实讲,她很少注意和能记得女人的容貌,到现在也一样。

她太干脆的回答,让女子一阵尴尬。

于是,惟惟警告式地瞪他,露出一副他再恶棍下去,应该被雷劈的样子。

“再想想。”惟惟磨磨牙。

无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