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和几位史小姐常年在西北生活,即使当时是身为知州家眷,家里的饮食也是很简单的。哪里听过这么多讲究?不由得全被芳菲的话吸引了过去。芳菲也不是来专抢风头的,时而和梁小姐说两句养生,又转头和徐小姐谈一谈糕点,不知不觉间把桌上每个人都绕进了话题圈子里,让大家无人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冷落,桌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又到了一个小高潮。

看看说得差不多了,芳菲再次起身告辞回到她的原位上。邵棋瑛这回可不敢再动手了,怕是再次弄巧成拙让她又走不成。看到芳菲真的走得远远的回到了盛晴晴们的身边,她才暗暗吁了一口气。

她才放下心来,正想打起精神再跟吴夫人说说话,忽然觉得有点儿头晕。

“咦,邵家侄女,你脸色有点儿苍白,是吹了风吗?”

吴夫人突然注意到邵棋瑛脸色不对,不由得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邵棋瑛忙笑了笑,说:“我身子好着呢。”

冷不防梁小姐却插了一句:“邵姐姐,你要注意身子啊上一回你伤了风在家里休息了好长一段时日,我们都担心得很呢。”

邵棋瑛差点想骂人了,那次伤风她只请了两天的假好不好什么叫好长一段时日?

“是呀是呀,”徐小姐也跟着说:“邵姐姐,这样硬撑着也不是办法,你常常病着也不见好,要不换个大夫看看吧?”

其他几位闺秀心领神会,全都开了口,个个看起来都是一副对邵棋瑛关怀备至的友好模样,却句句点出她“身子一直不见好”。

邵棋瑛双手藏在袖中紧握成拳,脸色更不好看了。这些人在她“相亲”的时候拼命说她身子不好,这不明摆着在阴她么?哪个婆家会喜欢身有顽疾的媳妇啊?

史明珠是个聪明人,早看出这几位小姐想干什么了。只是她对邵棋瑛现在没什么好感,根本不想出头为她说话。说实在的,她现在还真不想哥哥娶邵棋瑛呢,这么肤浅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是良配?改明儿私下里得婉转的和母亲说说才是,宁可娶个门户差点的贤良女子,也不能娶个品性不好的高门贵女。

史明珠刚刚坐得离芳菲很近,她虽然没有看见邵棋瑛碰掉茶杯的动作,但总觉得应该不是芳菲自个弄掉茶杯的。要是邵棋瑛故意这么做——那也太小心眼了

芳菲回到盛晴晴的身边,和几位好友继续聊天喝茶,眼角却一直扫着主席上的动静。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邵棋瑛只觉得身子渐渐绵软起来,她担心自己真的是因为吹了这园子里的晚风导致染上了伤风。

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虽说上月是病过一次,但早就好了呀难道是刚才心情跌宕起伏太过紧张的缘故?

史楠坐在椅上听着那几个官学里的同窗说话,心里却还挂念着刚刚见到的芳菲。这几个同窗和史楠相识不久,却也都知道他是的脾气,便笑他:“史公子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魂儿被那美人儿给勾走了呢?”

“唉…”史楠也不否认,他真的是对芳菲的美貌非常动心。这样的美人为什么偏偏定了亲?

席中有一个公子也是听说过芳菲的,便说:“这秦家七小姐,谁都知道她是阳城一枝花,但人家是有主的人了,有什么办法?连湛家老九这种风流种,家世好、相貌好,还惯会做小伏低,这样都没能把她的心给磨过来。”

“是呀”另一个同窗说:“她的烈性子谁不知道?看得吃不得,谁也奈何不了她”

史公子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却不服气。凭什么别人奈何不了她,我就一定不行呢?

转眼间,赏月会便到了尾声。众家闺秀纷纷来向吴夫人告辞,自然要恭维一番她组织的这场赏月会是如何的风雅别致。

邵棋瑛坐在吴夫人身边,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身子软乎乎的直想倒下去。不过,总算熬到结束了…她强撑着站了起来,看不到远处的芳菲脸上那讥讽的笑容。

“这女人能撑到这时候不倒下真不容易呢…”芳菲在心中冷笑:“不过她走起路来就有趣了…”

她正想着呢,便看到邵棋瑛和吴夫人说了两句话,然后迈开她那摇摇晃晃的步子想要离开。

也合该邵棋瑛倒霉,今儿为了漂亮穿了一条曳地千褶长裙。要是在平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过她现在站立不稳,一脚踩在自己的裙边上,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下子便往前摔去——

邵棋瑛尖叫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撑住桌子,不但没能撑住,反而将上头那块精致的挑花桌布一手扯了下来,所有的杯盘碗碟乒乒乓乓全摔在地上砸成了碎片。

在碎片堆中,躺着不住挣扎的邵棋瑛,她可是正面朝下狠狠的摔了下去

正文 第六十九章:车祸

第六十九章:车祸

(刚说了特殊情况,马上就特殊了…刚刚带女儿出去了,抱歉)

多日后,闺学里的许多同窗说起邵棋瑛当日的丑态还是忍俊不住。摔跤并不特别,特别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吃屎…

是的,当邵棋瑛被史家的几个丫鬟扶起来后,那一脸泥巴模样可不就是像足了狗吃屎么?

邵棋瑛当场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偏偏她又浑身绵软走也走不动道,吴夫人只得让史家的丫鬟们把她硬生生架着拉到了内房去梳洗一番。本来极为圆满——起码在吴夫人看来是这样——的赏月会,就在这样的闹剧下草草落幕。

当邵棋瑛一不小心把桌布扯下来摔碎了所有的杯碟之后,芳菲就彻底放了心。

除了当事人邵棋瑛,谁也不会想到是芳菲做的手脚。即使是邵棋瑛,也不能肯定是芳菲害了她——同样一壶茶,怎么别人喝了都没事,就她喝了昏昏沉沉呢?

她当然不会知道是芳菲在指甲盖里藏了药粉,直接弹到她杯子里去的。这药粉其实也不是毒药,只是芳菲随身带的治疗失眠时吃的类似安眠药的药粉,吃了以后会很想睡觉…古人所谓的“蒙汗药”,其实就是这个玩意…

就是算她知道了又能如何?所有的杯子都被摔了个粉碎,谁还分辨得出她原来用的是哪一只?

如果她有机会见到那位也曾经遭过芳菲“毒手”的洛君公子,他们倒是可以执手相看泪眼,抱头痛哭一番,说不定还能从此撞击出点什么火花来也说不定…不过现在邵棋瑛显然只能躲在自己家里哭了,起码事情过去半个月了,她也还没敢出来见人。

至于她的婚事有没有受影响,芳菲是不知道的,她现在已经把邵棋瑛的事情全然丢开,开始忙起了佳茗居的重阳菊饮,这可是近期内最赚钱的一个茶饮系列。

每次配了新茶,芳菲总会先去让唐老太爷品尝一番,请他老人家指点指点。唐老太爷对于芳菲层出不穷的创意感到十分惊奇,不过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作为爱茶的同道中人,即使没有救命之恩在里头,唐老太爷对芳菲也是极为欣赏的。

他常常对芳菲的茶饮提出一些改良的意见,经过唐老太爷改过的茶方,确实也更加符合时下人饮茶的口味。

佳茗居开张大半年,客源渐渐稳定了下来。芳菲去花园那边看了几次,认为现在鲜花的产量仅仅够提供佳茗居的茶饮使用,这样可不利于她明年的大计。于是让方和又在原来花园的附近再买了两个园子,也照样种上这些花种。

她现在有“替陆寒管生意”的幌子在身前挡着,许多事情做起来无须太过顾忌,比原来好多了。

至于陆月思夫妇,暂时还是不敢来惹她的。听说那陆月思的外室生了个儿子,方氏跟他在家里又是大闹一场,好像还回娘家去住了一段时间。陆家家宅不宁,更是顾不上来抢夺侄子的家产了。

陆寒依然住在乡下,过着清苦的日子。芳菲时不时去看他几次,每次去的时候都看到他在孜孜不倦地读书,小时候那种厌弃书本的性子完全被扭转了过来。陆寒对生意上的好坏并不太关心,却老是问芳菲在秦家过得如何。

“陆哥哥,你不用替我操心。现在他们哪里敢对我怎样?我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脾气。”芳菲看陆寒住的农舍里的土墙都斑驳不堪了,想着得让方和给找几个人来替陆寒修修房子。这会儿已经是九月,冬天马上就要来了,这样的屋子怎么过得冬?

她这回来,是和陆寒商量重九去给陆月名夫妻上坟的事。她毕竟还没嫁进陆家,没名没分的,不合适去上坟。

“这些是我替你准备的重九祭品…”芳菲把一堆堆的包裹指给陆寒看。“这是重阳糕、这是祭祀用的熏肉、这是干果子、这是香烛和纸人纸马…那几天秦家也忙着呢,我也得去替我爹娘烧纸,就不过来了。不过我会请方掌柜来送你去的,你在家里等着就好。”

陆寒早已习惯了芳菲对他的照料,他们之间也无需再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倒是芳菲见陆寒没出声,眨巴着眼睛说了句:“陆哥哥,你不会是嫌我啰嗦吧?”

“怎么会呢?”陆寒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我还要听一辈子的呢。”

芳菲没想到陆寒一下子又冒出句这样直白的情话来,倒让她怪不好意思的,只得又拿些别的话来遮掩她的羞赧。这孩子…越来越不老实了,真是的…

眼看着日头偏西,芳菲也不好多留,便告辞了陆寒匆匆回城。她出来看陆寒一趟还真是不容易,得先借口到佳茗居去才能从秦家出门,然后在佳茗居的后门坐上方和准备好的马车偷偷出城去看陆寒。

她还是个普通富绅家里的女孩儿而已,要真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身边永远跟着四个以上的丫头,想做点什么私密事情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前看着电视剧里头演古装戏,连公主都可以随便在大街上走,真是…完全的浪漫主义,纯属幻想。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小姐们能够见到的年轻男子——而且是有资格跟她们婚配的,绝不会多。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千金小姐一见了个清俊男人就把一缕芳心全寄托在他身上了的缘故,因为她们可以选择的余地实在太少了。

所以,这半个月来,芳菲在闺学里亲眼见证了几位被吴夫人列为儿媳妇候选人的同窗们,也就是梁小姐和徐小姐等人彼此间明争暗斗的精彩戏码。

那天晚上的赏月会,她们可都是亲眼见了史公子的,觉得他虽然没有潘安之貌,可也算得上一表人才,自然就芳心暗许了。在最大的心腹之患邵棋瑛躲在自己不敢出来见人之后,原本连成一气对付邵棋瑛的她们,又开始了内部斗争…当然,芳菲只是当戏看而已,从没想过这事会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从佳茗居出来,坐在秦家的马车上,芳菲无聊的想起这些事情,不由得笑了两声。春雨跟她一起坐在车厢了,见状好奇的问道:“姑娘,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呀?”

芳菲刚刚想说话,突然间听到车夫惊呼一声,紧接着便是马儿嘶叫的声音,车身随之一震便停了下来

“唉哟”

马车骤然的震荡使得春雨一不小心撞到了车壁上,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呼。芳菲一惊忙问:“撞伤哪儿了,我看看?”

春雨虽说是她的丫鬟,她平日里对春雨也摆着小姐的款儿,可心里还是当春雨是个小妹子般疼惜的。要是春雨撞坏了,芳菲心里也不会好过。

“没事…姑娘您有没有撞到?”

芳菲摇摇头。这时,前头已经喧哗了起来,好几个人的声音在叫嚷着:“你家的马车撞坏人了赶紧叫你们主人出来”

秦家的车夫是个老苍头,不是那种爱出头的,当下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说:“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位大兄弟撞坏了哪里?我向你赔罪了。”

那几个人可不依,还在喊着:“哪能赔罪就完了各位街坊邻居你们来评评理,这家的人有多可恶,把人撞成这样了,主人家也不说下来看看”

果然四周便响起了一阵议论之声,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那人还流着血呢。

秦家车夫一个劲的陪着小心,但那些人却并不因为他道歉的态度诚恳而停息下来,反而越闹越厉害。

春雨担心的对芳菲说:“姑娘,这…怎么办啊?”

芳菲倒不是怕把事情闹大,而是怕真的撞伤了人,那就不好了。她对春雨说:“既然你伤势不要紧,就下去跟马伯说一声,让他先看看那人伤得怎么样。要是伤得重了,赶紧送医馆。”

春雨赶紧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说:“姑娘,那人一边的袖子都是血红血红的,我看着怕马伯也怕着呢,又不敢走开丢下您不管…”

芳菲急了,想了一想,便决定自己下去看看情况。

“姑娘,外头都是人…”春雨忙劝着不想让她下去。哪有小姐在街上站着的道理?这也不合礼数啊

“事有从权,我们也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女眷,不要紧的。”虽说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那只是针对高贵人家来说的,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讲究。秦家是中等人家,该讲究的时候也讲究,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不露面处置是不行了。

芳菲一下了马车,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抽气的声音。

他们虽然早知道这车上坐的是女眷,却没想到是这样窈窕美丽的一个少女。这少女肤白如雪,一双水盈盈的大眼正看着躺在马车前方的那个伤员,眼中写满了忧虑。

“姑娘,您看…”马伯为难的走了过来,指了指那个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子。

那男子的几个同伴见芳菲下车,一开始和周围的人一般被她的美貌所慑,随即想起他们要干什么事情来,便向芳菲喊着:“这位姑娘,你们家的马车撞伤了我们的兄弟,你们说怎么办吧”

“马伯,”芳菲远远看着那人,也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不过看那一袖子的血也够吓人的:“你赶紧送他去医馆吧。”

那几个人却不答应:“不行”

正文 第七十章:救美

第七十章:救美

马伯是个老实人,早就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问那几个穿着短装像是做苦工的男人为什么不能先把人送医馆。

那几个男子振振有词,说他们是想借着送人去医馆的功夫金蝉脱壳。

“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一个粗黑汉子双手叉腰拦在车前,一说话整脸络腮胡子不停抖动。“你们说是送医馆,还不是往医馆里一送趁着大夫看病的功夫就走人”

“就是就是,想走人没那么容易”

马伯看了看芳菲,又看了看眼前的这群大汉,急道:“那你们想要如何?”

粗黑汉子一指地上躺着呻吟的那人说:“都是你没好好驾马,把我们兄弟给撞伤了,你看看他伤势这么重,汤药费怎么也不能少了”

“先给钱我们才跟你去医馆”

“想赖账,没那么容易”

芳菲本来还挺着急的,她倒不是觉得被人围观不好意思,而是怕耽误了伤员的治疗。但是这些人一闹,她反而狐疑起来。

这种场面…怎么感觉很熟悉?

她既然起了疑心,便认真看了那伤员几眼。只见他的袖子染上了许多鲜血,甚至还在往下滴着,他正抱着那手臂不住喊疼。

不过…要什么样的伤,才会出这么多血啊?单纯的撞伤会导致骨折,破皮,但要出这么多血,起码得是个刀剑伤才是…

就这么想着,她便又往那伤员处走了几步。春雨忍不住拦了一拦:“姑娘别往那儿走了,小心被那些人冲撞了。”那几个壮汉看起来都不是好相与的,姑娘身娇肉贵,怎么能和他们起冲突呢?

“没事。”芳菲也不再往前走,就站在那儿看那伤员的脸色。

忽然从人群外挤进一个穿着锦缎华服的公子,身边还带着个清俊小厮。那公子一来便朝几个大汉喊了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几个大汉冲这公子抱拳为礼,然后又说了一通自己的兄弟被这家的马车撞了之类的事情。

那公子先不理会他们,走过来向芳菲施礼道:“姑娘,这些粗人不懂道理,喧扰了你的芳驾。请把这件事交给在下处置,你可以先回车上等一等,好吗?”

那公子的态度彬彬有礼,说的话也甚是中听,春雨还以为这次遇上贵人相助心中一喜,却听得自家姑娘轻轻笑了一笑。

她这一笑,如同春花初绽,路人无不被她的艳光所慑,站在她面前的公子更是看得目眩神迷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史公子吧?”芳菲问道。

那人正是史楠。他听得芳菲这样问他,真是又惊又喜,忙说:“姑娘认得出在下?”他还以为那天晚上赏月会的时候这美人儿一直没怎么抬头看他,不认得他是谁呢。既然她知道他是知府公子,那就更好了…

芳菲点点头,说:“在赏月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然后看向那几个站在一边没出声的大汉:“我想,不仅仅是我认得史公子,这几位和史公子也是熟识吧?”

史楠和那几个大汉一听,全都变了脸色。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芳菲想的却是,他们怎么会认为她看不出来…

真当她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识的女人了么?

她刚才已经看见那伤员的脸上气色良好,连汗都没出一滴,眼角也没有湿润。如果真是受了重伤流了这么多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失血过多而导致了脸色苍白、头冒冷汗、嘴唇发紫——那袖子上的血还在不住往下滴呢,滴了这么长时间,这人早该昏过去了。而他还在精力充沛的大声哀号着,不是假伤是什么呀?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遇上了古代版的“碰瓷”,等史公子一出来,她才发现原来这还是出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

如果那些大汉是存心找事的,为什么史公子这么一个路人一出来,那大汉就恭恭敬敬的跟他说了一串前情提要啊?

这剧情现在已经很明朗了。联系到前些日子在知府夫人的赏月会上,史公子看着她时那色迷迷的眼神,芳菲已经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了九成。

好吧,这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试图勾搭良家少女的拙劣戏码…

芳菲有种以手扶额的冲动。湛煊也好,洛君也好,史楠也好,这些男人可不可以消停点?她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好吗?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不认识这几位兄台。”史楠脸上变幻莫测,最后还是决定死咬着不认。

芳菲也没必要逼他认,只要点出来就好了。她又看向那地上的伤员,对站在一边的粗黑汉子冷冷喝了一句:“让开”

那几个汉子被她一喝,顿时有些发愣,这是怎么回事?

芳菲不再理这些人,转身扶着春雨就想回到马车上。那几个大汉急眼了,大喊着:“你这是要耍赖了别想走”

史楠在一边拼命的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停下来,他们却还以为史公子嫌他们闹得不够大没能拦住那美人,便喊得更加起劲了。

芳菲眼中冷意更甚,这些人还真当她好欺负了?

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从众人头顶响起,那几人停止喧哗抬头看去,只见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不知何止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两个青年都是弱冠年纪,穿着不俗,一看就非是寻常人家。

一个骑着枣红骏马,穿着一身宝蓝绸衫,虽是长着一张俊朗的面孔,身形却极为高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另一个骑着棕马的青年虽然没有他的同伴那么英俊,却也长得眉清目秀,身上是一袭暗云纹的月白儒衫,腰悬玉带,另有一番儒雅之气。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骑着马儿的同伴,只是穿着打扮没有他们那样贵气,一看就是这两人的随从。

几个大汉见来了这二位贵人,立时有些畏缩,都停了下来偷眼看着史楠。

史楠身为知府公子,当然不会怕惹上什么麻烦,只是自己的计划一再遭到挫折,心里也极为窝火。

那两个青年本来看着街上拥堵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过来看看。他们看到一个受伤的人躺在地上,一群大汉围着两个姑娘家在撒泼,便忍不住出头来管上一管。

不过等蓝袍青年看清了那姑娘的容貌,登时便叫了一声:“秦妹妹”

芳菲正在烦恼着呢,一看那蓝袍青年便惊喜的应了句:“萧大哥,是你”

这英伟的蓝袍青年正是萧卓,他已经很久没回过阳城了。想不到今儿第一天进城,就在大街上遇到芳菲,也算是意外之喜。

史楠听二人称呼,肚子里早就酸水直冒。这两人哥哥妹妹的叫得好不亲热,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不是说秦七小姐的夫婿姓陆么,怎么又冒出一个姓萧的?

芳菲见萧卓来了,心中大定。她让春雨去跟萧卓说刚才的事情,自己先回车上避着了,毕竟被人围观着总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萧卓下马听春雨简单讲了讲事情的经过,心里明白了几分。不过他一时没想到史楠会是幕后主使,只以为这是一起单纯的“碰瓷”事故,便先对史楠说:“这位兄台,多谢你出言相助。只是这秦家姑娘是在下亲人之友,所以此事便由在下来帮她处理即可。”

史楠能说什么,难道在大街上和人争着要帮芳菲出头?人家萧卓说了,她是他“亲人之友”,那可是师出有名,他一个路人硬要掺和进去算什么事?

反正今儿这出戏他是演不下去了,只好干笑了一声,带着他的小厮儿扭头就走,理都不理那几个大汉。

那几个大汉见事情完全脱离了他们的设想,这下也傻眼了。他们是该继续讹诈呢,还是自己灰溜溜的走人?看着这几个骑马的贵人,想要讹诈是很难的了,说不定还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你受伤了?”

在众人没注意到的时候,那位白衣青年已经下了马,走到那伤员的面前。

那伤员装受伤装了好久,在冷冰冰的地上早就躺得浑身酸痛了,偏偏又不能起来。这时他见有人走近,心虚的往后挪了一挪:“嗯。”

“是吗?”

白衣青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突然间闪电般伸出手抓住了那伤员的胳膊。

“啊——你做什么”

那伤员被他揪着胳膊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我要给你治伤啊。”

白衣青年一脸无辜,不由分手的用另一只手狠狠就撕开了那伤员的袖子——

一只完好无损的光溜溜的胳膊就这样展现在人群面前,只是那胳膊上绑了个小皮囊,小皮囊穿了个孔子正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

“咦?你不是受伤了吗?”白衣青年只用单手扯着那伤员的胳膊就把他拖了起来。

那几个大汉也是知机的,眼看事情败露就想逃走,被萧卓和那青年带来的随从们全都逮了个正着。

萧卓冷冷的吩咐了一声:“通通捆了,拿我的帖子把他们送到知府衙门里头去”

正文 第七十一章:机会

第七十一章:机会

白衣青年把他抓着的那个“伤员”扔给一个随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回萧卓身边。

这时春雨也走了过来,对萧卓行了一礼然后说:“萧公子,我们姑娘对二位出手相助十分感激,只是姑娘不方便在街上久留,日后定当拜谢。”

萧卓和芳菲认识了这么些年,早就很熟悉她的行事风格了。知道她这么说,就是改天找时间和他再约相见的意思,当下便点了点头,带着他的同伴和随从走了。

那位白衣青年上了马,忍不住又朝芳菲的车驾看了一眼,再看了看萧卓,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等他们已经离开正街以后,白衣青年才说:“萧卓,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好女色的真汉子,原来心上人藏在这儿呢怪不得不管京里事情有多忙,你也要抽空赶回阳城来。”

萧卓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这姑娘是我表妹的好友,我们自小些的时候就认识了的,没你说的那么龌龊。人家可是定了亲的,什么心上人…我回来只是因为要拜祭外祖父”

“好吧好吧,我龌龊,我多想头,”白衣青年依然笑容不减,说道:“你就骗鬼吧,当我和你第一天认识?你看着人家那眼神,简直能把石头都看融化了”

萧卓一惊,自己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随即又皱起眉头“哼”了一声,说道:“缪一风,你再胡说八道,咱们手底下见真章”